第三卷 魘神開眸
第四十七章 居高臨下,恍恍逼近,如山體大幅蛻皮
……
春十六聲音都變調了:「你不是只扔了他的嗎?」
陳天海的心猛地沉到了谷底。
說話間,一拳揮出。
她攥著刀,一步一步走向洞口,血不斷地從傷口溢出、流下,一路滴滴洒洒,蜿蜒成了一道血路。
顏如玉被一干人救醒之後,被祿爺罵了個狗血噴頭,問他在瞎搞什麼,是不是跟人「聯石」了,私聯的那人是不是就是陳天海。
陳琮太陽穴兩邊鼓脹得難受,腦子裡嗡響,說話都沒條理了:「不是,祿爺,你不明白這其中的原理。蜈蚣,現實中是沒蜈蚣的,那她受傷,只是以為自己受傷,不會沒氣的,你知道嗎?就像姜紅燭的蛇吞了方天芝,蜈蚣就是那塊石頭,李二鑽的那塊石頭……」
陳琮沒有答話,還是看著肖芥子,腦子裡只盤桓著一個念頭。
台階下,花猴倒在地上、掙扎著正想爬起來,而神棍也跌坐一邊,捂著腰側呻|吟。
他一手扶洞沿,另一手捂著胸口,臉上帶笑,笑意卻是猙獰的,目光迅速往內掃了一圈,瞬間鎖定陳天海,咬牙切齒間,笑意更盛:「老東西,拿我當猴耍呢?」
漸漸地,每個人都聽到了,坐著的人慢慢站起,每個人都仰頭往上看,還有人瑟縮著把手電筒舉高。
梁嬋的反應也不慢,拔腿就追,因著梁世龍的事,她對春焰的人恨得牙痒痒,就憑著這一股悍勁兒追上了、抱著曉川跌滾成一團。
台階上,春十六冷眼看走過來的肖芥子:她這副樣子,走路都費勁,即便手裡拎把刀,也沒什麼威懾力。
他撐起身子,死盯住洞口。
戴天南輕蔑一笑:「為什麼不是你滾開呢?」
難道所謂的「互換」根本不存在,如祿爺所說,陳天海居心不良、另有目的,根本是在坑他?
之前戴天南凶神惡煞般衝下來,花猴見勢不妙,趕緊迎上:他探山躥樹的功夫一流,打鬥委實不是強項。戴天南身形至少大他兩個碼子,他本就應付得吃力、全靠身形敏捷躲閃,誰知無意間瞥眼,忽見到場內蜈蚣身子內蜷、把一個大活人包了進去。
只留魘山和魘女當餌、引得他們前仆後繼做無用功?
祿爺其實帶著常昊,已經到洞口附近了,他留梁健和被捆的廖揚守在山腸口,好接應最後上來的養神君他們。
什麼時候消失的?
都是吊墜件大小,最大也不過是手把件,有碧璽觀音,綠玉髓,水晶佛頭,以及一塊陰沉著臉的襁褓玉人。
顏如玉似笑非笑,聽著她說,面色堪稱友善,但聽到中途,沒任何徵兆地動了手,一拳就衝著廖揚包紮的那隻眼懟了過去。
祿爺也覺得春焰的人有問題,反正這一晚是睡不安穩了,跟去看看無妨。
死就死了吧,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
又茫然地看向遠處,那條蜈蚣呢,應該在那附近掙扎的,也不見了。只看見春焰的人,到處打燈,四處尋摸;還看見梁嬋和常昊也過來了,一臉的關切和質詢。
曉川也沒想到一www.hetubook.com.com出來就撞見「人石會」的人,她謹記陳天海的囑託,示弱陪笑,只說是春焰找到了魘神廟的入口、趁夜進去查看,照明設備帶得不足,戴老大安排他們下山拿裝備。
祿爺叫他:「陳琮?」
祿爺氣結:「樣子長得挺機靈,腦子怎麼這麼木呢?」
他回頭招呼牛坦途,讓他把背包給拿過來、需要用到裡頭的傢伙事兒。
這一拳又快又准,不敢說拳力重逾千斤,百十斤的力絕對是有的,戴天南只覺「鏘」的一聲,下牙床狠狠磕到了上頭的,這還不止,拳頭的力道直透上腦,打得他眼前發黑、顱腦發盪,整個人踉蹌著往後跌栽。
戴天南一拳揮出,半道目標沒了,正愣神時,就見肖芥子身後一直失魂落魄般的陳琮驟然抬眼,眸光兇悍,一記醞釀已久的勾拳重重砸在了他下頜之上。
他當然不能就此承認,腦子轉得很快,把事情都推在之前的老039號身上,只說那人是家裡的長輩請來、指點他養石的,一直自稱「老海」,至於是不是叫陳天海,他也不清楚。
但在祿爺看來,她瞳孔散大,笑的那幾處肌理髮僵,分明是已經死了。
視線已經有些不清晰了,看那幾個人時,都像在看發灰發暗的鬼影。
春十六有點失望:「魘神至今都沒露面,會不會是早就不在這兒了?」
邊說邊抬起手,指縫間垂下一小截掛繩,掛繩盡頭處,赫然墜著一塊晃悠悠的水晶佛頭。
說著,自然而然看向幾步外坐著的肖芥子。
台階下的神棍聽到了,沒好氣地回了句:「沒有!你們『人石會』的,自己的事還搞不清楚嗎?石碑上刻得那麼明白,沒有魘女,進來了才有血光之災,魘女在,半隻石蟲子都沒有,對吧,小結子?」
她剛去問過曉川了,曉川帶著哭腔告訴她,那些要帶出去的寶玉石,全被顏如玉給搜走了。
顏如玉默默聽著、後背一陣緊過一陣地發涼。
他連推帶搡,把不明狀況的祿爺拉到台階底下,擠開正挨過來的神棍:「快,祿爺,就是她。她剛被『點香』了,時間不久,來得及的。」
他嫌棄似地撣落春十六的手,繼續朝陳天海走去。
怎麼會是曉川?之前他明明交代過,出洞之後,一路向外,千萬別停。外頭都是「人石會」的人,不會為難年輕的小字輩,真為難的話,你就各種卑微謙讓,陪笑討好,過關是不難的。
摔滾的時候,她覺得曉川的褲兜里裝著什麼東西,硌得她生疼。
要躺著,對,找一塊平整的地方。
他也沒看清是誰,只知道必是自己人,一時驚怔分了心,被戴天南一拳正砸在頭上——他這腦袋,先前就挨了陳琮一下,再挨一下,著實沒受住,重重栽倒在地。
顏如玉眼皮略掀,伸手指陳天海:「我都扔了,你沒見他在找嗎,想要石頭,你自己去找啊。」
不知為什麼,他覺得哪裡不太對,他半跪著往前探身:「小結子?」
摁住了廖揚之後,顏如玉過來和-圖-書,把披頭散髮的兩人給拉開,梁嬋喘著粗氣,先去曉川褲兜里掏——先還怕是什麼傷人的兇器,看了才知道,是紙巾包著的、一塊一塊不同的寶玉石。
祿爺一聲長嘆。
陳天海也聽見了,他心頭一緊,幾乎是和春十六同時回頭。
自己都愣了一下,咦,那個包體呢?
這當兒,陳琮已經磕絆著衝上了台階,梁嬋怕他摔倒,趕緊上前扶住,陳琮借力站起,上氣不接下氣:「祿爺,祿爺?」
……
「可『聯石』就不一樣了,等於是你給了它許可,這種抵觸消失了。當時,我看到一個灰濛濛的人影、幾乎和你合二為一,也就是說,他騙得了你的許可之後,試圖鳩佔鵲巢、反過來以夢魘、夢遊的形式來控制你。」
他邊說邊仰起頭,想指給祿爺看洞頂那個透明的、胎兒似的包體形象。
這老東西不難找,他一直怕肖芥子進魘神廟,口口聲聲要阻止:肖芥子逃出去之後,多半是上山、或許都進洞了——找陳天海,得往山上找。
這是魘神廟的入口,被人扔了根綠色的照明棒,肖芥子坐在台階下,面上帶笑,映著瑩瑩的綠光。
嘁嘁喳喳,嘁嘁喳喳,像水流聲,從四壁的高處、看不見的暗裡,慢慢泄下。
至於「聯石」,確實是老海的主意,說是為了幫他提升養石的能力、能讓他進步得更快些。
又示意步履虛浮的肖芥子:「如果她到死魘神都沒動靜,那這次……真指望不上什麼了。」
「人石會」到了,總算是能消停點了,花猴過來扶起神棍,就見神棍面色有點不大對,胳膊略略發顫。
白天的時候,春焰的人就險些殺了梁世龍,大晚上的如此鬼祟,不會得了什麼線索、又要去和她爸為難吧?梁嬋急得不行,當即建議趕緊跟過去。
外頭有亮光,不止一道手電筒,很快,有人進來了。
石壁上,一線一線,像石紋在遊動,粗看以為連成線,細看就知道不是,那是密密麻麻,一顆一顆,和石壁的顏色一模一樣,點聚成線,線匯成片,蔚為壯觀,居高臨下,恍恍逼近,如山體大幅蛻皮。
這反應,祿爺不免有點懷疑自己的判斷:難道是剛剛光線太暗,自己看錯了?
他不敢說,但他總覺得當時、他探身去看肖芥子的時候,她的面色……很不對勁。
陳琮回過神來,語氣很肯定:「祿爺,你先救,就算沒氣,也只是暫時的,救得回來,你相信我。」
春十六面色發白:「我們的石頭呢?」
場面瞬間混亂,牛坦途不明所以,但知道胳膊肘往內拐的道理,想也不想,幫著顏如玉一道去摁廖揚,趁此機會,曉川不顧廖揚、撒腿就跑。
有個人被猛推了進來。
這聲音,他一輩子都不會忘。
陳天海還沒來得及開口,顏如玉驟然揚手。
這一番話,讓祿爺的氣消了不少,顏如玉年紀輕,確實不像會認識陳天海——039號是個家族號,可能真是家裡的長輩牽的線
和-圖-書。洞口狹窄,幾人分站台階之上、跟待砸的保齡球似的,但凡真被撞個正著,少不得接二連三滾砸下去,虧得阿達眼疾手快——不過他疑慮重,生怕撞過來的人是搞偷襲的,條件反射般飛起一腳——踹中時才發現那就是曉川,可惜來不及了……
不止坑他,一直以來,他扮演著一個「想救回兒子的可憐老頭」,把干爺都給蒙過去了。
陳天海那幾個,還在洞口的台階上站著。
顏如玉心頭猛跳,裝著心悸后怕:「這……不至於吧。」
上山之後,毫無頭緒,四下一片漆黑,一時間也沒發現山腸入口,但闔該運氣好——就在這個時候,曉川和廖揚急匆匆從洞里出來、被堵了個整著。
陳琮渾然不覺,他滿心歡喜,只記得肖芥子忽然脫力坐倒,自己一拳干翻了戴天南,再然後,「人石會」的人就到了,有救了!
陳天海抿了抿嘴,心裏也沒底:「再看看,先別急著下結論。」
花猴正喘著粗氣晃蕩著爬起,沒提防戴天南栽過來,又把他給坐趴下了,花猴被壓得眼前一黑,但見到戴天南挨拳,又覺得解氣,嘿嘿一笑,語音含糊地說了句:「好拳。」
肖芥子注意到了陳琮的眼神,低頭去看,這才發現身上有傷。
陳琮身子晃了晃,伸手扶住山壁時,只覺得喉頭腥甜,他用力吞了,仰頭看向台階上方。
顏如玉氣得血衝上腦,恨不得立刻奪門而出、去把陳天海給揪出來痛毆一頓。他的那塊石頭還在陳天海那兒呢,這要是隔三岔五地被陰,那還得了?
曉川慘呼一聲,被踹飛兩米開外,捂著肚子倒在地上,身子痛苦地幾乎蜷成了一隻大蝦。
她不覺得疼,也不覺得死亡可怖,只是甩了甩手上的血珠,上前一步,拿過陳琮手裡的刀,轉身看向洞口。
她驚訝地拿手抹了一下,像抹了一把衣服上的臟污,送到眼前看了看,說了句:「受傷了啊,要死了。」
顏如玉正待繞過她,肩上一沉,他略偏了頭看,是春十六。
顏如玉滿意地看著陳天海跌跌撞撞衝下台階、沖向魘神廟深處,覺得自己的這一手真是幹得漂亮,他哈哈大笑,笑到一半胸口抽痛,又吁著氣捂住了胸口。
水晶佛頭和襁褓玉人身上,明顯沾過濕泥砂,都還沒擦拭乾凈。
同一時間,梁嬋打著手電筒從顏如玉身側擠過來,她也顧不得看春十六他們,先往洞里找人,忽地看到陳琮,驚得目瞪口呆:「陳琮,你怎麼在這……你怎麼啦?」
……
找吧,慢慢找,這裏這麼大,夠你找一陣子的了。
他想想后怕,手指幾乎戳到顏如玉的腦門上:「這人居心不良你知道嗎?『聯石』是這麼個聯法嗎,這是在坑你!」
——蜈蚣如果是李二鑽的石胎,那它就應該不是真實的,只能在「感覺」層面給人施加影響。這兒是魘神廟,「五感易魘」的程度,在這裏最深,所以,人人都當它是真的。那麼,肖芥子即便受了致命https://www.hetubook.com•com傷,也不會死,至多是瘋了或者深度昏迷,就像黑山和方天芝那樣。
……
春十六嗯了一聲,吩咐下頭的戴天南:「老戴,別把人放過來啊。」
也是巧了,牛坦途去春焰那屋內外看了一圈,回來很篤定地說,有隱約的手電筒光一路往山上去,春焰的人猝然失蹤,八成是進山了。
斟酌之下,他將現有的九人分了三個小隊:體力不支或者身體不適的,暫時留守,有餘力了再出發,是末隊;其餘的分兩隊,一前一後上山——這樣前隊出狀況,后隊到了可以幫忙,后隊不濟,還有末隊這個希望,不至於扎推團滅。
「石頭和石頭是有壁的,你的石頭就是你的,除了掠食者,其它養石的進不去。但掠食者是闖入、侵入,你的石頭天然的、會對它有抵觸。」
祿爺請花猴和牛坦途幫忙打燈,燈光罩過去,肖芥子的面色慘白,笑意越發瘮人。
既然你讓人把養的石頭帶出去,那我偏偏就要給你帶回來,我這輩子,就喜歡看人大失所望、驚慌失措、盤算落空的狗樣。
「這種控制,屬於強行催動,你或許會被催動起來,但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對自身的極大消耗。所以我當時才說,不管用什麼方法,馬上叫醒,否則,我怕你醒過來也是又痴又傻,或者索性就醒不過來了。」
祿爺大吼了句:「快跑!」
聽到陳琮的聲音,他應聲往前走了兩步:「陳琮?裡頭沒有石蟲子嗎?」
他只會救治「點香」,沒氣這種,實在幫不上忙。他拍了拍陳琮的肩膀,正待起身,陳琮大力又把他薅坐了下來:「快啊,你怎麼能什麼都不幹呢?」
最後一步沒邁下去:戴天南痛哼著坐在台階下,下巴有點錯位,好像骨頭還碎了一塊,摸上去怪怪的。他滑稽似地半張著嘴,仰著頭,唇邊掛著口水。
陳琮也看到了,他愣了幾秒,迅速俯身、貼近肖芥子口唇,然後抬頭:「有氣,還有氣,我感覺到了,溫熱的,祿爺,你趕緊。」
肖芥子慢慢走到跟前,看戴天南如看一條擋道的狗:「讓開。」
但「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發現魘神廟的門沒了、只留一個黑漆漆的洞口,跟要吞噬人的嘴似的,他驚得右眼皮突突亂跳,即便知道裡頭有人,暫時並無兇險,仍然躊躇著不敢邁進去。
……
他並不十分明白,但有一點他很明確:這特么可不像是在帶他體驗什麼「共石」、「互換」的樂趣啊。
事到如今,勝負已成定局,春十六也覺得讓阿達掃尾沒什麼問題,她點了點頭,正要說什麼,外頭突然傳來一聲年輕女人的尖叫。
老東西,拿我當猴耍呢?
顏如玉一步步走下台階,看陳天海在遠處的黑暗角落裡發瘋般尋摸。
事發太過突然,陳天海失聲驚叫,他甚至都沒看清,那顆水晶是往哪個方向去的。
陳琮也不知道該做什麼,只是沉默著、恍惚地跟了上去。
這一趟,來魘山拔旗做事,他只是跟家裡打https://www.hetubook•com•com了個招呼,沒想到,這個老海居然偷偷跟了來,還讓他別對外聲張,他也沒辦法,只得幫忙瞞了下來。
他可能是狹隘了點,但他就是覺得:不死就是好的。
祿爺俯下身子,只瞧了一眼,心裏咯噔一聲,手臂上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神棍嘴唇囁嚅著,緊拽花猴:「快,快過去看看。」
顏如玉身子不舒服,論理應該和養神君一樣先留守,但他硬挨著,跟著祿爺、牛坦途和梁嬋組成的前隊一道出發,居然也沒掉隊,反倒是原本帶隊的祿爺年紀大了,精力也不濟,落到后隊去了。
顏如玉笑起來:「後來都扔了,左一塊右一塊的,我記得有碧璽,還有玉髓,都扔在這了,你們人多,打著燈仔細找,總能找到的。」
下一瞬,那顆水晶佛頭帶著一線柔滑的亮,如一顆轉瞬即逝的流星,消失在魘神廟深處。
那聲音,聽著居然像是曉川。
哪知肖芥子一路流血,撐到現在,實在也是氣竭了,說完那句「讓開」之後,腿一軟,徑直跌坐了下去。
養神君耗了元氣,一直在邊上闔目休息,此時才沉吟著開口。
至於神棍,倒得比花猴還早:兩人打鬥時,他各種試圖插手幫忙,被戴天南一腳踹了個仰栽。
是個熟面孔,顏如玉。
花猴頓覺不妙:「沈先生,怎麼了?」
這怎麼可能還有氣啊,祿爺喉頭髮干,他伸出手指,試了試肖芥子的鼻端:「陳琮,這……沒氣了啊。」
陳琮也沒想到會在這兒看見這倆,只愣愣看著梁嬋,頓了頓,忽然覺得外頭還有人聲,隱約還聽到了祿爺的聲音,驀地精神一振:「祿爺,祿爺是不是來了?」
花猴和牛坦途幾乎是齊齊打了個寒噤,話到嘴邊,沒敢說。
他俯身抱起肖芥子:「是不是要找寬敞的地方?我記得我那時候,是躺在床上的,是吧?」
陳琮這一拳倒是讓阿達興奮起來了,他覺得這拳挺有水平的,一時手癢,躍躍欲試:「十六姐,我來吧,這倆,不夠我一拳砸的。」
怎麼就回來了?
是偷襲沒錯,但這孫子之前險些把他勒死,不也是偷襲嗎?
死老頭,下狠手殺她,還弄了那麼一隻狗東西來害她。
顏如玉微笑著拈出那塊襁褓玉人,問曉川:「不是說下山拿裝備嗎?我的東西,怎麼會在你身上?」
這要碰上的是祿爺,可能就讓他們混過去了。
陳琮四下看看,緊走幾步,在一處相對平坦的所在放下肖芥子,又回頭催促祿爺:「祿爺,快啊,點香的發作很快的!」
戴天南呵呵一笑,活動了一下手腕,拳頭重又捏起:「這我能不懂嗎?」
走了一段之後,從褲兜里摸出一塊碧璽,彈石子一般,哧溜一聲,就把碧璽給彈出去了。
祿爺于神棍的回答聽得不太真切,還想再問時,陳琮探出身子,一把抓住他的胳膊:「祿爺,快,救人!有人被『點香』了!」
祿爺想說什麼,面色卻陡然變了,他嘴唇翕動了兩下,聲音都發顫了:「你們聽到什麼了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