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Fate
第十九章 間幕·異端塞勒姆·阿比蓋爾·克蘇魯外神降臨
然而,沒過多久,在晚飯之前,他卻又隨便找了個借口,在阿比不舍的目光中離開了這裏。
他還沒生氣,阿比就連忙道歉:「對、對不起,突然又安全下來,我有點太……」
也是這話音才落地,亞修的身影便突破了結界的阻礙,憑空出現在了這群孩子的中間。
「不,坦白說,我不太能理解現在的你是什麼情況,或者說現在的你還是你嗎?」
那根奇特的柱子跟著失去了聲音,帶著顫抖,被迫來到亞修面前,任由亞修伸手觸碰並讀取自己的記憶。
由2018年的人類和英靈共同建造的新結界,如同一道堅固的屏障,試圖將這個小鎮封鎖起來。
女孩們瞬間驚慌失措,發出陣陣尖叫,開始四處逃竄。
那男人發現他們的時候,直接嚴厲的呵問:「——阿比蓋爾?為什麼凌晨了你還和這些孩子,還有這個男人……」
在這片區域,大約有五萬人在此生活,卻是被一個巨大的結界嚴嚴實實地籠罩著。
「敲三次大地,敲三次看不見的門!咚咚咚!門的另一端通往外面的世界,這樣一來,聖靈就會在我們面前現身,下達天啟!」
可他自己也沒機會說完,一個白色的身影就突然從旁邊竄出——是阿比的朋友,那個白化病女孩拉維尼婭。
時至今日,阿比也不確定自己和亞修算不算朋友,只覺得那個人是非常奇特的人。
「亞修先生……你這是在,挑釁我嗎?」銀髮的阿比,歪著腦袋露出森然的笑容:
「……全知全能之神,猶格·索托斯啊,不過還沒真正的降臨,現在這種程度的精神攻擊,大概就算英靈的精神也很難創傷吧。」
「唉?」
她身著白色的燈籠褲,頭戴黑色的圓帽,搭配上一件帶有哥特式蘿莉風格的漆黑長裙,整體造型在她身上顯得尤為和諧且引人注目。
不過,僅僅是他的陪伴,再加上稍微聊了一會兒天,卻意外地讓阿比心裏好受了許多,還笑著咬起了巧克力。
話音剛落,她額頭那隻詭異的眼睛光芒大作,阿比的周邊瞬間浮現出大量七彩的光芒,但……這些光芒明顯像是某種傳輸被強行隔離,無法順利擴散出去。
「……吃嗎?」在阿比驚訝於他為何會坐在岸邊草地上發獃之前,亞修卻先一步取出了巧克力。
「我道歉。」
亞修也在此刻敏銳地察覺到,故事已經發展到了最後的階段,整個結界正在逐漸消散。
……
亞修低頭與阿比求助的目光對上,猶豫了一下,便默默走上前去。
原本漫長、恐懼的故事,如今如同快進的影片一般迅速展開。
人們為了保護自己,不惜相互陷害,紛紛化身為無情的拷問機器,對真相視而不見,四處宣揚著自己所編造的、根本無人目睹的惡魔偽證。
所有的故事,也如來時發現的一樣,都以無垢的清教徒阿比蓋爾·威廉姆斯為中心進行演繹。
雖然是想出現在,結界內上演的故事主角身旁,可他也沒想到會是這種場景,竟然直接出現在這樣一群小孩子中間?
而且在進入結界的時候,他敏銳地察覺到似乎還有其他人想要進入,於是……他乾脆出手將結界強化了一下拒絕了後來者,直接就來了一個「包場」。
就在這時,亞修難得地離開了海岸,身影如同被風吹來的幻影,悄然出現在阿比身旁的樹后,隨後默默走了出來。
「啊啊~我就知道,亞修先生的話,肯定能夠理解我……」阿比的語氣中帶著一絲欣喜。
阿比的臉色一下子變得慌亂起來,但她還是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大聲喊道:
然而,亞修的存在本應具有強大的力量,足以輕易壓垮這個結界,可他巧妙地收斂了自己的氣息,彷彿將自己的存在量級從行星級瞬間減少到了如同砂礫一般微不足道,並未對結界造成任何影響。
本來打算離開的亞修,看到這一幕倒是有些傻眼,無奈之下又折返了回來。
她那雙曾經如藍色湖水般清澈的眼眸,如今已變成了赤紅之色,尤為詭異的是,她的額頭上竟出現了一個奇異的孔洞,宛如鑰匙孔一般,散發著幽幽的紫色光芒。
「啊?」
「這種事,到時候我會考慮。」
……
其他的小女孩們也紛紛回過神來,她們緊緊地靠在一起,用既驚恐又好奇的目光打量著眼前這個憑空出現的男人,嘴裏還不停地念叨著:「聖靈真的出現了!」「好厲害!」「請、請把我未來結婚的對象告訴我!」
亞修並未多言,只是順手溫柔地摸著她的腦袋,便微笑著隨手翻閱起自己帶來的魔導書。
「出去……?真的?離開塞勒姆?」
而所謂的人理,簡單來說,就是人類文明的正確發展方向,但這個可以放一邊,畢竟他對此不感興趣。
阿比本應無邪的聲音,此刻卻染上了扭曲與瘋狂,如同尖銳的利箭,迅速傳播到了整個結界的每一個角落。
拉維尼婭直面著兩名警察,她的眼瞳中散發著與鎮民相似的瘋狂,但相對平靜了一些:
在陰霾的天空下,成年的男性與金髮的蘿莉並肩坐在海邊的草地上,一個專註地看著書,一個雙手抱膝,靜靜地傾聽著海浪的聲音。
「會使你所渴望的未來,我們急切期盼的什麼人——還有,還有……去往什麼別的地方去,我們不知道的很遠很遠的世界……聖靈會低聲告訴我們,實現真正願望的契機……」
而且對方似乎正在召喚著,什麼奇怪的東西,還向他提出了一些稀奇古怪的問題,但值得一提的是……
「——凡事別靠神!神是殘和_圖_書酷的!我也是!所以少女啊,自己努力吧~!」
他總是那麼從容不迫,就如同她憧憬中的人一樣。
……
那些野獸身形龐大,毛髮雜亂不堪,眼中閃爍著兇狠的紅光,一看就絕非正常的野獸。
很快就發現,實際上引導局勢的,並非是最初結界的製造者。
就在這個時候,中年男人才自我介紹,告訴亞修他是一名學者,名叫倫道夫·卡特。
阿比並沒有理會亞修的發言,只是靜靜地注視著他,臉上的表情逐漸變得僵硬,眼神中帶著莫名的恍惚,瞪大了雙眼,緩緩開口問道:
「為什麼我要做這種事?」
「……總之快嘗一嘗吧。」亞修微笑著說道。
她擁有一張極為端莊的臉龐,儘管還帶著幾分孩童的稚嫩,但卻已經展現出了一種誘人且可愛的韻味。
這一下,那些原本就懷疑亞修是聖靈的女孩們,紛紛停下了逃竄的腳步,齊刷刷地圍攏了過來。
……
「不過……就算離開,我又能去哪裡,又能怎麼辦……」阿比的眼神中又閃過一絲迷茫。
她原本純凈靚麗的金色長發,此刻褪去了色彩般變得蒼白,漆黑的長裙也變成了極為暴露,不再適合少女穿著奇特服飾,與她往昔的形象大相徑庭。
原本圍繞著篝火的期待,瞬間被恐懼和混亂所取代。
這群小孩子里,為首的金髮少女阿比,與其他穿著舊時代服裝的小孩子截然不同——格外可愛。
此言一出,兩名警察的動作瞬間停了下來,似乎被她的威脅所震懾,投鼠忌器起來。
現場只剩下一具屍體和兩個昏迷的警察。
此刻的阿比,也不再是往昔那個純真無邪的少女,面容之上竟如同貞德般帶著滿滿的惡意。
「可是我……」
亞修在看書的過程中,也在仔細研究著整個結界和局勢。
……
當天的傍晚,靜謐的森林顯得無比漆黑。
在這群拿著白蠟樹枝的孩子中,為首的是一位金髮女孩。
他高舉雙手,下一刻,身體竟化為一根長滿了菱形橙色寶石的柱子,衝著亞修大聲叫嚷著:「——來吧!來搶奪吧,不過……賭上我的存在,我也要保護我的外甥女!!」
「沒事的,阿比,如果有機會……我會帶你出去。」亞修輕撫著少女的金髮,隨口說出的一句話,卻重新喚起了她眼中的神采。
但剩下的事情,基本就是阿比的潛意識,還有那想召喚來的外神在主導著全局。
「……如果可以,亞修先生也快點,逃離這裏吧?」在離開這海岸之前,阿比突然回過頭說道:「可以的話,離得越遠越好……就不要管我了。」
說到底,經過他的簡單研究也就發現,除了阿比和她的舅父外,這裏只有極少數是外來的客人,其他人其實只是一些靈魂,被招附在了食屍鬼身上,不斷地扮演著曾經上演過的故事。
儘管結界內的居民無法察覺到這些異常,包括時間流速加快、故事加速什麼的。
這讓阿比抿了抿唇,又看向了那好友,聲音帶著一絲顫抖:「快點跑,拉維尼婭……」
一瞬間,被批評的阿比就變得重新頹廢起來,卻又是老老實實的低下了腦袋。
「太……太厲害了!」阿比終於回過神來,眼中閃爍著崇拜的光芒:「謝謝您,聖靈大人!多虧了您!我們才……」
「啊……是,我知道了,我會聽話的……」
而與此同時,亞修已經悄然來到了另一個世界——2018年的美國馬薩諸塞州。
所有人都是心甘情願來到這裏,哪怕死後也依然在一起,祈求著贖罪,一遍又一遍地上演著曾經那殘酷的魔女審判的故事……這是亞修奪取了靈魂的記憶后所發現的真相。
亞修沒有說話,只是如往常般輕輕地摸著阿比的腦袋,抬頭望著上方的天空。
看到這一幕,亞修忍不住笑了出來:「果然不行啊,現在的你,連人類製造出的結界也無法突破。」
就在這時,事件的當事人阿比蓋爾,也跟著出現在了他的面前。
「然後有朝一日……請消除我們的痛苦吧……倘若即便如此,這份痛苦仍將持續,就請將我帶去別的什麼地方吧,懇請您、懇請您……」
阿比愣住了,眼眶瞬間泛紅,露出欲哭的表情:「亞修先生……為什麼你……不,這不是我……請相信我……我不是……」
這使得亞修多少是獲得了些這個男人的信任,甚至他還邀請亞修到自己家去住。
但很顯然,他高估了自己的實力,以及神秘對亞修的束縛。
「哲學問題?」
「這是……?」阿比驚訝地瞪大了眼睛,眼前這從未見過的事物,讓她一時忘記了自己正處於被禁止溝通的狀態。
本來在這個結界里,所有人都會受到其中「神秘」的影響,無法充分發揮自己的武力,包括眼前這個奇怪的柱子——也就是整個事件的始作俑者。
儘管亞修最初只是想作為一個旁觀者,靜靜地觀察這一切,並不打算過多地介入其中,只有最後才會稍微介入一下,看看能收穫些什麼。
……
勞姆這次過來,便是為了拖延時間,試圖避免他干擾克蘇魯外神的降臨。
「……當然了,我還是我,只是另一個人格,而現在我要賜予這世間所有人痛苦,你要……一起嗎?」
在那青草遍地的U型海岸邊,亞修一個人靜靜地吹著海風,欣賞著眼前的海景。
亞修僅僅與那鑰匙孔對視了一眼,便立刻感覺到了一股精神攻擊扑面而來,叫他不禁在心中暗自推測著,面前的少女究竟處於怎樣的形態。
此m•hetubook.com.com人本應是阿比的舅父,但此刻,他的腦袋已經變成了烏鴉似的巨大鳥頭,模樣怪異而恐怖。
在這個過程中,塞勒姆這座小鎮,也徹底陷入了怪誕的地獄。
「這世間真存在不是罪之子的人類嗎……?」
「嗯,我相信你。」感覺這個時候應該干涉一下,避免劇情崩潰,也覺得這孩子可憐的亞修默默擋在阿比的面前,看向法官,說道:「她只是孩子,現在也只是過家家似的……」
熟悉的海岸邊,亞修依舊和往常一樣,並沒有被那些事情影響,但……
僅僅是這樣一個簡單的動作,就讓阿比莫名地開心起來,她揚起腦袋,衝著亞修露出了可愛的微笑……也不知道她是不是真的把亞修當成了聖靈。
她試圖讓同伴們保持冷靜,然而聲音卻因為恐懼而微微顫抖,並且本能地,朝著亞修的方向看去。
這一行為打破了某種微妙的平衡,也使得整個局面,直接來到了故事的尾聲。
「真正的聖靈……?」阿比的眼神中閃過驚喜,快步走上前去:「那、那……」
「啊、啊啊……哇啊!!」
「……亞洲?」從未離開過這個小鎮的阿比,茫然地歪了歪頭,儘管她對於其他地方有所了解,也充滿了嚮往,但亞洲這詞,她還真沒聽過。
「……你不是來阻止我的嗎?」本要向他拍下的觸手一瞬停歇,阿比帶著憂傷的看著他:「還是說,你在,欺騙我嗎?」
「閉上嘴過來,讓我看看你的記憶。」亞修沒有在意他的想法,甚至不等它說完就沖其招了招手。
阿比努力擠出一個笑容,隨後步履蹣跚地離開了這裏,只留下亞修站在原地。
這卻也讓阿比開心極了:「哎呀……!真的嗎?舅父!太棒了,我從來沒這麼高興過!」
但相比起這群孩子……站在中間的亞修卻有些發懵。
家中有一位黑人女奴,她身材意外地不錯,在這古樸的環境中倒也顯得很引人注目,但就亞修來說還是那小魅魔版伊莉雅更誘人,儘管那是個平板蘿莉……當然這點,打死他都說不出來,也沒法去說。
在第二天,才逃回家的阿比沒好好睡一覺,就被強行帶到了鎮上,公眾集會堂所設置的簡易法庭。
「旅人……?到這?」中年男人顯得有些警惕。
通過在外側進一步地觀察和分析,他就意識到這裏似乎是十七世紀末馬薩諸塞州的偏遠小鎮——塞勒姆。
阿比猶豫了一下,最終重新露出了微笑,並在他的教唆下禮貌的雙手接過了麵包。
這裏的人白天擁有理性,是正常的人類,但隨著夜晚的降臨,理性會隨著時間慢慢下降,逐漸變回食慾旺盛的食屍鬼。
「是什麼樣的天啟呀?阿比?」人群中有一個小女孩,好奇的對為首年幼的金髮少女問。
亞修這一連串的奇怪發言,讓阿比森然的笑容都瞬間僵在臉上,原本赤紅的眼眸中閃過一絲錯愕。
「這是外面,嗯……我是說,這是亞洲產的。」
至少父神的說法,並不嚴謹。
跟著也沒有任何審判,第二天夜晚,那黑人女奴以及其他幾個同樣被指控的人,也就一同被處以絞刑,弔死在了處刑架上。
原來,這個傢伙是七十二魔神之一,名為勞姆……雖然名字聽起來唬人,但實際上這些魔神柱並非真正的「魔神」,他們的本質不過是魔術式的產物。
「不是,啊、聖靈也是開玩笑的。」
兩名警察還沒來得及反應,他的身形便突然從二人的視線里消失,令他們幾乎都在一瞬失去意識、昏了過去。
那長裙的袖子設計得很長,因此甚至超過了她纖細的手臂,就這麼輕輕垂落,為她又平添了幾分俏皮可愛的味道。
舅父前腳剛走,阿比便下意識看向了亞修,流露出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她的眼神中充滿了渴望與顧慮,似乎有許多話想對亞修說,卻又因為叔父的懲罰而有所忌憚。
也沒過多久,都沒等亞修開口詢問,阿比便自己抱著膝蓋,說出了離家出走的原因。
就這樣,在收下亞修遞來的巧克力后,阿比將其含在嘴邊,感受著那帶著些許苦澀的甜膩,她禮貌地低下頭,擠出一個笑容,隨後便默默離開了海岸。
「——什麼過家家?惡魔可不會在意她是小孩子還是什麼別的!外鄉人!你如果不想一起被抓到地牢就立刻……!」
「……你也,你也快點逃吧,這裏……已經……完蛋了。」
它們張牙舞爪地朝著孩子們圍困過來,場面頓時變得十分危急。
「啊、先冷靜一點……」他有些頭疼,因為他並不想被這些孩子糾纏,但阿比卻已經緊緊抓住了他的手,藍色眼眸里寫滿期待,甚至因為突然又重新獲得安全,雙腿一軟,直接撲到了亞修的身上。
就在這時,一個穿著西裝的身影,卻出現在亞修面前。
阿比心中有無數疑問,但最終還是安靜地縮起雙腿,小口小口地啃著麵包,顯得乖巧又可愛,叫亞修就是不去擼一把,都感覺是莫大的浪費。
「真的?我……真的有那個時候嗎?」
「確實,差不多也該走了……不過現在,還是先送你回去吧。」
以亞修的能力,他完全能夠隨意對歷史進行干涉,無論是直接改變某些關鍵事件,還是間接篡改某些人的命運軌跡都非難事。
她歪著的腦袋緩緩正了過來,眼神中滿是困惑,似乎完全沒料到亞修會突然說出這樣的話。
顯然,他們已經意識到了這裏的危險,想要阻止某種可怕的事情發生。
或者說,製造者只是一個引子,引來能真正主和_圖_書導整個結界狀況的幕後黑手,除此之外就是阿比在無意識影響、控制。
純粹是他就算喜歡吃白食,可這裏物資稀缺,沒有菜、而作為飯的燕麥粥里的牛奶都是兌水的,甚至連砂糖都沒有加。
她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口,那鬆軟的口感和香甜的味道瞬間在口中散開,讓她的眼睛不禁亮了起來。
這一切,讓亞修感覺自己彷彿置身於,一個極為怪誕的故事里。
「你……你是聖靈?」阿比率先回過神來,她緊緊握著手中的白蠟樹枝,聲音微微顫抖,眼神中既充滿了警惕與好奇,又隱隱透露出一絲難以言表的激動。
她的心在此刻,就彷彿天空一般,布滿了陰霾且充滿了無力感。
或者說,他是想藉助阿比身上外神的潛質,引出這個結界,試圖重現1692年塞勒姆的魔女審判案,其目的大概就是通過這種魔女審判,真正迎來外神「借克蘇魯外神之手毀滅人理」。
第二天中午,倫道夫前往牧師家,臨走時臉上帶著嚴肅的神情,顯然是打算回來后再好好訓誡阿比一番。
「哈哈!我……」
「結婚嗎?」
在這個愚昧的時代,這樣的話語似乎真的能讓人感到恐懼。
從這點就能清楚看到,神秘的束縛對本世界的人可能真的很嚴重,最強戰力也得乖乖去死。
法官也根本不聽亞修的辯解,惡狠狠地威脅道,還打算下令將他們一併抓起來。
這五萬人的生命力,正源源不斷地被抽取出來,化作維持整個結界存在的魔力。
夜幕降臨,幽暗的森林中。
但亞修卻能夠清晰地感知到這一切,並且神不知鬼不覺地突破了那因果的隔離,直接潛入了結界之內。
傍晚時分,太陽漸漸西沉,天色逐漸黯淡下來。
儘管他一眼就看出,這個世界……不對,這個結界明顯是圍繞著阿比建造的,但他並不打算干擾這裏的一切,而是準備隱於幕後,靜靜地觀察。
就這麼默默地轉身回去,便見他赤手空拳的在轉眼之間,就將那兇猛的獸群打得四散潰散。
跟著直接穿過人群,打算離開這裏。
他完全不為這裏的所有狀況所困擾,也不被周圍的氣氛左右,還會傾聽她的訴說,給她好吃的東西。
而拉維尼婭也正是阿比真正的朋友,一個被人歧視的白化病且畸形的患者,此刻的處境更是糟糕的不行。
這時,那個法官的屍體動了起來,他從地上爬起——重新化為了食屍鬼。
她那雙毫無雜質的藍色眼眸,宛如深夜中寧靜的湖泊,清澈而深邃;整潔的金髮從兩側柔順地分開,恰到好處地露出她白皙的額頭,為她增添了幾分清新脫俗的氣質。
儘管阿比試圖代為受罰,想要讓大人們放過那個總是給她講故鄉故事,更像是朋友而非奴隸的女奴,但她的請求並沒有被接受。
……
「原來一切都是為了召喚外神,讓阿比成為神、令外神徹底降臨的劇本啊,擁有無窮的智慧,確實很有價值,但風險倒是不小,不過富貴險中求啊……」亞修才低頭嘀咕了一句。
唯有篝火燃燒時發出的噼里啪啦聲,在寂靜的森林中回蕩。
在那孔洞之中,彷彿有一隻眼睛與阿比一同,冷冷地注視著他。
街道變得陰森恐怖,瀰漫著壓抑的氣息,幾乎沒有辦法找到幾個正常人,幾乎全都恢復扮演居民的食屍鬼,甚至還又帶著瘋狂之狀,演繹居民的生活。
曾經健康白皙的肌膚,如今變得異常蒼白,毫無血色,而那身怪異的裝扮更是讓大片蒼白的肌膚暴露在外,顯得格外刺眼。
緊接著,她像失控了一般,不斷地插拔著小刀,口中發出近乎瘋狂地怒吼:「你竟敢……竟敢把我爺爺……把我爺爺……!!」
「別在意那麼多了,就當是我們的秘密好了,你不說我不說沒人會知道。」
許多人甚至直接失去理智,恢復成食屍鬼的狀態,在旁人看來,就像是死人在大白天活了過來,大搖大擺地走在街上,但卻沒有人覺得有什麼異常,彷彿一切都是那麼自然。
雖然亞修一時之間,還不清楚究竟是誰在幕後操縱著這一切,但來之前他就已經發現,結界內部的時間正在悄然加速流逝。
原來,昨夜他們進行的奇怪儀式,實際上是那個黑人女奴教給阿比的異教儀式。
「哎呀,這麼簡單的……?」出乎意料的發言,讓阿比也稍顯意外:「可以喲?亞修先生是特別的,我嚮往的……不過呢,你得和我……」
只是這個時候,外面竟然又出現了新的結界。
她站在篝火的最前方,神情專註,以清脆、稚嫩的嗓音念念有詞:
「啊、不是……不是……我是……」阿比試圖辯解,聲音卻顫抖得幾乎聽不清。
可亞修卻看都沒看,就這麼屈指一彈。
不過由於天氣實在太冷,他雙手抱臂,身子微微縮著,走在前面,帶著亞修朝著鎮子的方向走去,剩下的打算明天起來再聊。
被稱為阿比的金髮少女,帶著一絲虔誠和認真,吐露出的話語卻莫名給人感覺有點含糊。
「不……我自己回去就好……」
亞修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沒有拒絕……畢竟能白嫖的時候如果不吃白食,簡直是他的恥辱!
如此交代著莫名的話語,她卻在亞修回頭之時,又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說話有些結巴的拉維尼婭深深地看了一眼亞修,並在最後留下這句話,就轉身拔腿逃入了密林之中。
也正是他收養並撫養了,已經過世的妹妹與妹夫的女兒阿比蓋爾。
而亞修也在此刻搖著頭,默默地轉身離開了現場。
「先等和_圖_書一下,阿比。」面對少女宛如夢囈的發言,並在最後瘋狂的笑顏之時他卻默默的抬手,示意她先暫停一下,並糾正道:「你說的這些和我都沒有關係,因為我根本不是人類,你這問我也沒用。」
……
鎮子里到處都是混亂的景象,不僅井水中有大量蟲子,而且各處都有烏鴉盤旋。
「教導阿比蓋爾降、降臨儀式的……是我,是我不……不好,一切都是……是我的錯,要殺好……就殺了我吧!正好法、法官加上……加上我的血,儀式就會……就會完成!」
亞修迅速將阿比拉到一旁的樹后,順手捂住了她的眼睛,儘管他知道這一切都已經有些太遲了,而且他也能明顯感覺到……阿比的身體在他的手下微微顫抖。
現在,那些孩子的家長都已經知道了這件事,所以那個奴隸即將遭受懲罰。
「就算亞修先生,我也會生氣啊,你大概不會想知道……這會有什麼後果,如果現在道歉……」
亞修聽著阿比的講述,卻不知該如何安慰她,只是默默地摸了摸她的腦袋。
……
在這個村子里,不斷上演著魔女狩獵。
剎那間,整個現場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寂靜。
畢竟這個時間,已經沒有旅店會接待客人了。
整個過程中,亞修並沒有干涉,因為……他實在沒有干涉的理由。
這些觸手粗壯而扭曲,散發著令人心悸的氣息,其中一隻觸手甚至毫不費力地將簡易法庭打得粉碎。
「順便一提,猶格·索托斯的話沒有性別,你稱為父神並不嚴謹,甚至沒準也是和現在的你類似,是個銀髮的蘿莉,當然也可能是御姐。」
「啊啊啊啊啊……!!已經夠了!已經……足夠了!」
一群穿著舊世紀美洲大陸普通移民服飾的孩子們,正緊緊圍繞著篝火聚集在一起。
「也行。」亞修並沒有多說什麼,默默翻開了隨身攜帶的書籍。
所謂的審判,幾乎都是捕風捉影的無端指控。
畢竟能獨自觀察這一切,他又何必與別人一同分享?萬一真有好東西的話,吃獨食不香嗎?也沒必要和陌生人分啊~
早已失去最初那活潑開朗的阿比,帶著空洞的笑容眺望天空。
「這就是勾結惡魔的儀式!你這個魔女!現在證據確鑿!還想抵賴嗎?!」法官厲聲怒吼,根本不給阿比任何解釋的機會,便要將她逮捕。
短暫的寂靜過後,阿比十指緊握放在胸前,將視線投向亞修,苦澀的低語:「亞修先生……快點逃吧……雖然您難得來這裏觀光,不過現在……還是趕緊逃出這塊被詛咒的土地……否則一切都要來不及了……」
而這個結界的作用十分奇特,它似乎在模仿1692年塞勒姆的情景,任何不符合那個時代背景的事物,都會被從因果層面上直接隔絕開來。
不過,邊上的孩子們紛紛表示是亞修救了他們。
雖然有些不情願,但他也不太想看著這些小孩子被野獸傷害。
此時,亞修正漫步在這個行屍走肉遍地的鎮子上,幾隻宛如神話巨獸般的觸手,就從虛空之中猛地冒出,打破了這壓抑已久的氛圍。
由此,他那魔力編織的話語,形成無法抗拒的命令。
不過很快,在這「肉塊」迷惘的朝男人方向而去之時,卻又迎來了自己的第一波機遇——被一個女性為了作秀捧起……如果算機遇的話。
「——不準動!阿比蓋爾·威廉姆斯!我要逮捕你!也別想隱藏證據!」
「當然。」
這突如其來的指控,讓阿比的身子像受驚的小動物般顫抖著,恐懼與無助舉目四望,慌張擺手。
但阿比似乎依舊將他視為潛在的威脅,主動地出現在了他的面前。
圍在篝火旁的女孩們,一個個瞪大眼睛,呆若木雞,小嘴大張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甚至連呼吸都忘記了。
「亞修先生,存在毫無罪過的人類嗎……?」
阿比的手,握住了奇怪扭曲的藤蔓造型的鐵藝魔杖,在呆然的神情最後露出了兇狠的笑容:「——你會一起吧!『門』!通往所有時空!將痛苦傳給所有人類……!」
「拉維尼婭……」阿比抓著亞修的手,緩緩將其拉下,看到了被警察用槍指著、渾身沾滿血跡的朋友,眼睛瞪得大大的、充滿了無助與驚恐。
阿比發自內心地為她祈禱,並希望神明能夠寬恕這個充滿罪孽的小鎮:
在不是迫不得已的情況下,他實在不太願意吃這些,自然得離開這裏去遠處監視著這裏的狀況。
……其實也沒有什麼特別的原因,更不是他良心發現,不想給這個雖然還不錯,但也談不上富足的家庭增添負擔。
然而……就在孩子們望著他的背影,感到不知所措的時候,幽暗的森林深處卻突然傳出了,一陣此起彼伏的奇怪嘶吼聲。
還沒等阿比發問、許願,亞修就隨口胡謅了起來。
就在這時,他的身邊卻又突然多了一個小小的身影——離家出走的阿比。
在這個封閉、愚昧和黑暗的時代,鎮子里時不時就有人被審判,被認為是惡魔、魔女,或者是被認為遭遇了惡魔的誘惑,最終被弔死。
只聽「嘭」的一聲,食屍鬼的腦袋當場如西瓜般爆裂開來。
「真是突然的問題呢。」
「我是亞修,只是路過的旅人。」
特別是對於自己信仰的糾正,因為她發現……自己竟然完全不知道該怎麼解釋?自己甚至還真弄錯了?
食屍鬼張開嘴,發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叫聲,朝著亞修撲來。
這個結界,正如亞修最初所設想的那樣,是勞姆開啟了這個事件的開端。
而亞修打量著阿比,微微發愣了一陣,倒和_圖_書是又隨口道:「沒錯,我就是聖靈。」
她的臉上帶著難以言喻的痛苦神情,口中念念有詞,那聲音彷彿是從心底深處擠出來的:
當天夜晚,那個教給阿比奇怪的儀式的女奴被法官帶走了,並被指認為魔女,當場就被抓入了地牢。
但就是在這樣的環境里,阿比獨自一人蹲在地上,周圍散落著繩子、石頭,還有一本透著古怪氣息的書。
……
拉維尼婭為報爺爺被法官弔死之仇,憤而殺死法官的舉動,如同投入平靜湖面的巨石,在這個既定的「故事」里引發了一連串的連鎖反應。
在她的身後,虛空中冒出了無數章魚似的觸手,它們在半空中搖曳著,扭曲而詭異,看起來既怪誕又莫名地恐怖,彷彿來自於另一個未知的世界。
「大家別慌!不要獨自分開逃走,否則會第一個成為這些野獸的目標的!」
整個結界彷彿被一股無形的力量驅使,正以極快的速度加速推演歷史上曾發生過的魔女審判。
「好了好了,不要那麼緊張,我又不是什麼壞人……」他無奈地扶起了這孩子,這時,他卻又注意到了,不遠處的灌木旁,一個穿著黑色西裝、面無表情,看起來頗為刻板的中年男人正面無表情地看了過來。
若是一般的英靈試圖做這樣的事情,必然會導致這個結界,出現各種各樣的問題,甚至加速消耗與崩潰。
而接下去的數天,隨著死亡人數的不斷增加,整個村子的狀況變得越來越古怪。
亞修自然明白,阿比這孩子帶著一群小夥伴凌晨跑到森林里,甚至一不小心遭遇的危險,皮到這種程度就算被懲罰不能吃飯,不能和客人聊天也只能說自作孽了。
「好好吃!」阿比忍不住讚歎著,臉上滿是驚訝:「這是什麼到底是東西做的?難道是天國的……!」
這屋子談不上豪華,卻也不至於貧苦,在這個小鎮中,倒也顯得頗為不錯,有著自己獨特的溫馨感。
她毫無徵兆地奪過了,阿比下意識攥在掌心裏的小刀,在眾人還沒反應過來時,便猛地撲向法官,一刀狠狠地捅進了法官的心窩。
就像這個世界眾神被各種限制,至少也有神王級,原始的超級存在阿爾比恩之龍,也會受限於神代的結束和神秘的消失,在往地底深處躲藏過程中力竭而死。
「嗯、嗯!這是,我們的秘密!」
井裡打上來的井水,會變成漆黑冒泡的液體;牛奶也突然腐壞,化為血一般的鐵鏽色。
「阿比蓋爾,高興也該有個度,而且是你帶的這些朋友到這裏,還遇到了危險……回家之後立刻回到房間,明天早餐和午餐也都只准喝水,在我點頭允許之前,禁止和客人交談。」
「你想獲得救贖嗎?」
一名頭戴大圓帽的法官,帶著兩名警察,也不知是從哪裡得到消息突然出現,大聲呵斥著阿比。
但看到她那眼巴巴的眼神,亞修卻還是不自覺動了惻隱之心,默默在阿比看不見的位置,從隨身的空間里取出一塊麵包,拆開包裝后遞了過去。
直到一陣寒風悄然拂過幽暗的森林,樹葉沙沙作響,才打破了現場這詭異的寂靜。
而阿比則在後面垂頭喪氣,讓亞修無奈地搖了搖頭,還猶豫了下便順手摸了摸她的小腦袋。
「……神經病。」亞修能猜到,對方估計以為自己是來干涉的,卻也只是瞥了眼就無語到了:「你啊,弱小我都不想去看……雖然不知道本來怎麼樣,現在的你普通的英靈都能對付吧?」
「亞修先生,這裏……到底都是怎麼回事,為什麼會發生這些事情……」前些天還能開心講述各種事情的阿比,此刻眼神中帶著莫名的恍惚,她抱著膝蓋,蜷縮在亞修的身旁,還不自覺地往他身上靠去,彷彿在這個混亂的世界里,只有他是可以依靠的。
阿比的家,是一座頗具年代感的二層半小木屋,那三層閣樓不知是否能夠居住。
但是這對亞修而言沒有任何意義,說難聽點……就像用非洲的法律,約束外來的殖民者,畢竟他壓根就不依賴神秘度之類的東西,完全靠自己形成戰力。
接著所有人,包括亞修,都看到了一群怪異的獸群從森林中湧現出來。
而她本身也有著獨特的潛質,某種程度上是潛意識在影響著整個結界,在操控故事的劇情。
令人驚嘆的是,來的時候天氣就已經陰沉沉的,這幾天沒有陽光也就罷了,此刻明明是正午時分,但天空卻陰沉得如同夜晚一般,空氣中還瀰漫著一股黑霧,給人一種壓抑而恐怖的感覺。
「啊啊……位居天上的父神啊,願您之名受到尊崇……請您寬恕塞勒姆的罪孽,拯救那些迷途的罪人吧……誠心懇求您,拯救這個村子,讓這裏成為拉維尼婭能夠笑著生活的地方,成為旅客們……還有亞修先生能夠安心休息的村子。」
隨著拉維尼婭的動作,鮮血如噴泉般四濺,濺得眾人滿身都是。
「對不起……我現在沒有心情……讓我安靜待一會兒吧。」阿比輕聲說道,聲音中帶著一絲落寞。
倒是這名為勞姆的傢伙,首先就把知識庫的來源——傳奇調查員倫道夫·卡特的肉體給搶了過來,扮演起了阿比的舅父、試圖把控局勢的發展。
但他不會無聊到去做這些,這次來到這裏純粹是因為察覺到了,這個地方存在著極為奇怪的東西,沒準對自己也會有幫助……當然並不是聖杯,而是更加深遠、更加神秘、強大的存在。
沼澤地的「肉塊」,只聞其聲、未見其人,或者說在夜空下的森林里,這一片幽暗之中……根本無法看清那位救了自己的男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