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採菊東籬下
第五十四章 積善
越急越難掙開的他,才一會的工夫,就口鼻發青,朝外干吐氣了。
隨著王三爺一比劃,聽者倒吸了一口涼氣。這麼大一桶,撐也把人撐死了。一想到上門的幾人喝到了飽,好事的臉上帶著幾分同情地憋著笑意,卻又忍不住好奇,繼續探了起來。
聽李秋提起家人,王國忠怒哼一聲。「哼,他敢!馬家住在何處,家中有幾口人,我了解得一清二楚,他敢再炸刺,惹了一根汗毛,不把他全家做了,都是他祖墳冒青煙了。」
馬豐重重摔下,些許紅跡流出,人卻是不動了。
鄉間的信息不暢。
不能說沒事,王國忠背上挨的那一下,火辣辣的疼,但成功地收拾了兩個呲牙的小崽子,有這口氣頂著,這點傷痛,倒還能忍受。
「向來都說福無雙至,禍不單行。」
迎面接到的李秋和五月,連退多步,讓開了道,看著他頂著濕漉漉的一顆腦袋走遠。味道也就罷了,可那對眼中,掩不住的邪火,卻https://www.hetubook.com.com似多到能一口氣燒透十里大廟。
不過王國忠今日上了馬尿,狠狠地羞辱了兩個打輸的。對方會不會狗急跳牆,光看對方眼中藏不住的邪火,就有點不好說。
馬豐見這賤婆娘還敢跑,頓時一腔邪火燒透了天靈。
王三爺撓了撓屁股,不太靈光的腦子一轉,又有了新說法。「咦,那是王老闆在積善呢。」
坑中的泥又臭又粘,不止陷人,還凈往口鼻中鑽。悶得喘不過氣的杜飛狐,奮力掙扎,卻被划爛的褲子別住了手腳,再也施展不開。
問清了王國忠和眾人都沒什麼大礙,李秋才放下了擔心。打就打了,要是再打輸了,一切就太不好看了。「剛剛走的那個人,眼中儘是邪火,得小心他回頭報復,若是驚了紅葉她們,就不好了。」
見李秋仍然在憂疑,王國忠聽了分解,一樣如同心中扎了根細毛刺一樣,只是仍處壯年的他,氣魄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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爭水,爭田,爭宅,爭一口氣,幾句話不合,就能做過一場。不過上面有衙門,中有各族長者壓著,爭鬥的烈度上,彼此都有一定克制。
聽王三爺這樣一斷,眾人頓時感覺此事蒙上了一層化不開的神秘。旁聽的人回想一想,卻突然有點生怕。「王老闆還有這種魔力?那他把龍門放開,任大家發財,莫不是大家全得罪了他?」
聽到沒酒,一肚子騷氣的馬豐頓時怒上眉梢。「沒有你不會去買?」聽自家男人仍不鬆口,被罵成傻B的女人兩手一攤。「你一直不肯去賣力,家中也沒錢了。」
不像老三爺年長,直呼小時候的外號,這閑人不想背後得罪人,還掩飾了一下。「這小杜可吃了大虧,他能忍?」
院中只有一個快下蛋的小母雞,儘管有點不舍,但她也不敢違背氣頭上的男人。「雞等一會能燉,但酒家中卻沒有。」
王三爺見人捧場,拿著破了www.hetubook•com.com一個角的舊碗,喝了一口清水潤了潤喉嚨,就是沒個木板拍一下,不夠爽利。「他是不肯忍,聽說他打算回頭再召人,趁著夜色和龍門的老王再來一回,燒了龍門的莊子,你們猜怎麼著?」
一腳踢飛了一個礙事的木桶,在坑中洗了的馬豐,面色陰沉地回到了家中。家中的渾家也不敢問,將飯煮了,送到了他面前。
杜飛狐在本地,表面功夫也有所掩飾。
馬豐冷汗一冒,但仗著腰力過人,人卻在快倒之時,發了急力,雙腳撐開,用力一扭,試圖穩住自身的他,腳剛一動,踩到了剛打翻的一塊爛菜葉上。
「怎麼著?」
外來的舊聞過個一年半載的,在這裏說出,一樣能能眾人驚詫,但發生在本地的事,卻傳得飛快。杜飛狐一行午後才去龍門鬧事,結果吃了個大虧,到了傍晚,就繪聲繪色的傳開了。
噗通一聲。
砰!
「人說鴻福自有天佑,積善才有餘慶。這二人一起惡念,立即有了和-圖-書報應。那小隻耳掉進水口,要不是村人路過,差點做了水鬼。單單此事,這也能說個巧字,可他帶過去的最勇猛的小馬蜂,就是那個不點也會爆炸的小年輕,好端端的在家中,也是摔了個腰扭腸爛,要不是他老爹發現得早,光流血就得流死了。」
鄉人好鬥。
他倒了血霉,跳出來叫好的沒幾個,但對他關懷備至的,同樣沒幾人。眾人聽說此事,只當鄰居家死個牛,小事。
將一個腦袋,撞進了爛泥之中。
杜飛狐來到了一個爛坑中,打算洗一洗自己身上的味道,但同樣怒火難禁的他,行動自然缺了平日的仔細,加上夏日的坑邊,又早被泡軟了,人一踉蹌,一頭扎進了坑中。
「放心吧,無論是他杜飛狐,還是他馬豐,哪個沒有一大家子人。」
「舅舅,你沒事吧。」
他起身猛然一追。
不料褲子沒了腰帶,沒能掛住,落到了小腿上,如此一拌,一個拳腳熟練的矯健青壯,頭重腳輕,就要砸到尖利的碎瓷上。
「Mwww.hetubook.com.com的個B,弄點吃剩的刷鍋水,你是想餓死老子啊,去燉個小雞,再打三兩酒過來。」
扯了一句老言后,頭上都生了雜白毛髮的王三爺才神神秘秘地伸出了頭,向村中的好事者,說起自己探來的情報。「嘿,你們猜怎麼著?一隻耳近來想賣好,要拿龍門的荒地,來替鄉中的上中之田補銳,可他辦事不爽利,帶了幾個青皮,才一上門就和王老闆大打出手,三五個青壯小伙,被一群中年人打得屁滾尿流,光馬尿就喝了好幾桶。」
「被偷了一棒,破了點皮,回頭擦些藥酒,養上二天就好了。」
胡亂伸手一掃,將桌子上的碗一砸,馬豐抽起了腰帶,就要收這皮癢的婆娘一個教訓。見勢不妙,這個小婦人急忙朝外逃去,逃到爹娘那裡,總能少挨一次。
「錢錢,錢你M的個B。」
男人對男人,空手對空手,木棒對木棒。互相之間,就是打起來,也總要維持一點表面,鬧到見了刀子的就比較少見了。
馬豐用手遮了面,扶著腰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