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勾勾搭搭、欲蓋彌彰地騰出時間后，兩人大搖大擺地走到了孟成面前。

萬鯉順手把他口袋裡的房卡拽了出來：「你不去我去。」

或許不追星的人體會不到這種感受，但對於身在其中的人這是天大的事情。

她頓了頓，遲疑地看向祝聽蟬，兩道目光彼此交匯過後，心領神會。

他把下課後依然圍在旁邊借口提問的全都打發后，「啪嗒」一下，把門閂從裏面扣上了，邁著大步氣勢洶洶地走了過來：「梁方旭那小子有我好看嗎，天天就知道往那邊跑，不準去。」

其中有一張照片的內容比較特別，照片上是六張專輯，包裝很新，年代卻是很久以前，被擦拭得很乾凈，豎著放在書櫃的一個小格裏面。

「萬鯉！」

而她的損友們則排著隊形在下面提前恭喜萬鯉，即將要擁有維密身材。

那還是新生入校的前幾天，孟成被老師喊去做迎新，結果對剛入校的萬鯉女同學一見鍾情了。

邊辭眼色幽深，嗓音低沉，胸口微微起伏：「還去不去？」

孟成低著頭，支支吾吾欲言又止，臉上紅色未褪，終於深呼幾口氣，動了動嘴，剛想繼續剛才的話題，就承受了萬鯉充滿興奮和感激的一掌：「你小子也不早說！」

6月20號，晚上八點，梁方旭出道五周年發行的一萬件官方應援服在3.75秒后全部售空，祝聽蟬、萬鯉雙雙失手。一連幾天萬鯉的朋友圈都是一個狀態——心情不好，需要梁方旭哄才吃得下東西。

祝聽蟬把車厘子給了尤歌，提出要看看孟成的手機和錢包。

孟成不斷地小聲敲門，裏面卻毫無動靜。

第三條：忍不了好朋友隱瞞爬牆到「愛豆」對家的事實。

次日，516寢室的四人幫下了晚自習往女寢走，隔著老遠就看見路燈下面杵著的少年，手裡捧著一盒車厘子。

於是，孟成只好暗戳戳打聽這個小學妹。

孟成眼觀六面，確認自己的生還可能后，頹廢地坐在花壇的台階上：「說說說，我都說還不行嗎！」

不知道是不是祝聽蟬的錯覺，有些事情發現了一次之後，有情況看上去像有情況，沒情況看上去也像是有情況。

他急著上前道歉，萬鯉抓過他的手機翻看，不出所料，又找到了許多陳赤的照片和專輯歌單。

在聽見祝聽蟬說話之後大腦停止運轉的孟成：「！！！」

孟成從背包里掏出件粉色的T恤，臉紅如熟蝦，遞了出去：「那換……換吧。」

如果不是每一次去見梁方旭的時候他組織得那麼起勁，祝聽蟬都要覺得孟成別有所圖了。

他喘著粗氣爬起來，萬鯉已經快跑到電梯口了，長發在後腦勺一和-圖-書甩一甩的。

尤歌也是一臉愁容：「我看那個孟成也長得不錯啊，挺有少年感的，又很老實，往鯉魚旁邊一站就是負責吃虧的那種，還上過我心裏男主備選名單呢，可惜可惜。」

「你假公濟私，你住嘴！唔！

祝聽蟬的大腦「轟」地宕機，陌生的氣息在口腔里橫衝直撞，如被微電流擊中般酥酥麻麻的感覺流過全身，她垂在兩邊的手一下子緊攥成拳。

見他發獃，萬鯉不滿地拿手指戳他：「孟成你幹嗎呢，我剛跟你說的你聽見沒？」

萬鯉兩眼放光地接過應援T恤。

尤歌不假思索：「當然是助攻上場啊。」

「那是當然，用我自己換都行！」

「是，我是說過要陪你看每一場梁方旭的演唱會，但這次又不是演唱會。」

梁方旭出道五周年官方應援服發售的當晚，祝聽蟬、萬鯉、孟成規規矩矩地坐在網吧，眼睛緊緊盯著網頁，手握著滑鼠，箭在弦上。

邊辭沒聽到他想要的回答，也一點都不想聽到其他回答，於是他們一吻再吻。

五六月節日正多，學校小禮堂忙著排練各種節目，樂團的節奏也在不斷抓緊。

祝聽蟬的注意力全身心放在長長的隊伍上面，嗯了兩聲就急著去排隊。邊辭十分不滿意她的態度，大庭廣眾之下一把拉住她，進行了愛的三連問：「你要進去見多久？除了拍照還要幹什麼？出來還愛我嗎？」

孟成擔心晚飯沒吃的萬鯉肚子餓，又下樓給她買了燒烤和麵條，放在門外，擔心她因為自己不出來，敲門告訴她一聲后才回了房間。

在知道她喜歡梁方旭，且愛追星后，就有了偶遇的那一幕，他加了她的微信，引導她發現自己是同校學長，后又在她面前頻繁出現，擠進她的生活圈裡。

看過之後，尤歌的目光死死盯著孟成，一副他要是說假話，就隨時撲上去咬斷他脖子的模樣。

一分鐘后，他扶了扶膝蓋，推開十六樓的安全門，上氣不接下氣地往房間跑去。

孟成高呼冤枉，強調自己沒欺騙她。

八點的一剎那，三人狂點滑鼠，齜牙咧嘴、面色猙獰。

孟成本來靠在門框邊上休息，突然想起什麼，整個人直起身子，也不覺得餓或者疲累了，大喊了一聲「萬鯉」追了過去。

萬鯉一邊走路還在一邊「吃吃」姨母笑，沒高興多久，看到場內許多已經穿上官方應援服的女生陷入新一輪的羡慕嫉妒恨。

電話那頭知道自己被好看學長一路費盡心力喜歡了這麼久的萬鯉：「！！！」

刷卡進門的萬鯉隱約聽見有人喊她，下意識站了起來，在書包里拿單反相機的手跟著拽出了一瓶水和ｗｗｗ.ｈetuｂｏoｋ.ｃom.ｃｏm錢包。

作為一條稱職稱責的追星狗，萬鯉是有三個忍不了的。

「要是有人給你換應援服，你真的什麼都願意換嗎？」

祝聽蟬第一次看見萬鯉，即便去見了梁方旭也沒有特別高興。

「他已經是男主了好嗎，我說的是下一本。」

尤歌伸出手上下晃了晃，孟成乖乖地把手機開鎖上繳。

「還不在醐城？還要去外地看梁方旭？更加不準去！」

「別動書包！」

516寢室最毒舌搞事情的萬鯉話變少之後，整個寢室瀰漫著一股濃濃的低氣壓。

「不去不去，我要先吃東西。」

「邊……唔。」

祝聽蟬剝了顆糖進嘴：「要是按照你的小說，男女主這麼發展的話下面的情節怎麼走？」

祝聽蟬同樣沉痛：「我也沒有。」

「啊啊啊啊啊，不昔隱忍退讓，隱瞞自己真正喜歡的『愛豆』，這是什麼神仙愛情啊。悶騷膽心機學長，和兇悍怪力傻白學妹。」尤歌情緒起伏，不能自持地給出了對孟成最高評價，「你現在在我心裏的男主排行徹底升到了第一名。」

「的確是很早之前的。你喜歡陳赤這個歌手很久了啊，都在鯉魚之前了吧。」

唯一的定時炸彈是，他喜歡的歌手陳赤和萬鯉喜歡的梁方旭正好是對家，從出道掐到現在，路上兩家的粉絲碰到都是罵起來的那種仇視程度，所以他一直瞞著不敢說明。

祝聽蟬抱臂：「孟學長，坦白從寬。」

「現在呢？」

孟成把車厘子塞給祝聽蟬，態度誠懇道：「拜託兩位幫忙在鯉魚面前給我說點好話，拜託了，拜託了。」

梁方旭的節目是在明天上午，由於時間太早，萬鯉、孟成坐的前一天晚上的動車，兩人各背一個大包，孟成體貼地把萬鯉包里的東西拿來一些丟在了自己包里。

不過，萬鯉是個一米七幾、能單手拎箱子的女同學，嚇走了一個又一個搭訕者。

祝聽蟬的耳邊彷彿聽見了什麼提示音。

祝聽蟬「啊呀」一聲：「鯉魚，我手機放教室忘記拿了，我和尤歌去拿一下啊，再給你們買點辣條回來。」

「我沒有搶到老梁的應援服！」

「我就要去。」

除此之外，他也不知道還能說點什麼。

在飯圈裡，網上掐架是日常必備，跟唯飯掐、跟CP飯掐、跟黑粉噴子掐，跟對家唯飯更是在網上掐得昏天暗地的，放在現實裏面壓根就帶不到一塊做朋友。

「邊辭你講點道理好不好！唔。

好好一個風雲學長，談了戀愛之後就變成無理取鬧的黏人小學弟。

孟成眼神到處亂找，看到她們的時候立刻直起背筆直站著，跟罰站一樣標準。

祝和_圖_書聽蟬深深呼吸了一口氣，依然縮著肩膀杵在原地，一雙慌張帶著水霧的眼睛看著邊辭。

她轉頭把衣服在面前比畫：「小蟬，小蟬，你快來看看適不適合我？」

第二條：忍不了別人當面說「愛豆」的是非。

叮——您叫的甜甜戀愛已送達。

顏贊腿長脾氣好的學長站在面前，你居然只看到一件破衣服！

祝聽蟬：「你表白的時候可不是這麼說的。」

第一條：忍不了在網上看到別人詆毀誹謗「愛豆」。

「去啊……唔。」

於是幾天之後，祝聽蟬看見孟成再一次買到「轉賣」的同款應援服，碰巧的是，萬鯉當天也穿上了那件應援服，兩人站到一塊，儼然是一套情侶裝。

唇齒摩挲舔舐，不記得過了多久，他終於鬆開。

萬鯉、孟成的目光用力地在他們兩人身上流連，時不時發出「嘖嘖嘖」的聲響。

小女生鬧脾氣總是很容易哄好的，但追星的小女生鬧脾氣，就不一樣了。

她比較耐心，沒有粗粗翻過，而是一直滑到了相冊最上面的照片。

「是，鯉魚壓根就不理。」

只有孟成這一股清流真摯地問她，明天梁方旭要來參加品牌代言活動去不去。

電梯門在還剩一半距離的時候緩緩關閉，孟成只看到萬鯉半暗的側臉一晃而過。

教室靜謐，一時間只剩下讓人臉紅的微微喘息。

萬鯉，你在幹什麼？

「笑笑笑，就知道笑，一個個跟沒見過梁方旭似的笑得那麼燦爛。我看等會兒下場我們直接打暈一個女生，搶了她的應援服算了！」

「聽見了，聽見了。」孟成笑道，「那我當你的幫凶吧，你指一個我就上去把她打暈，然後交給你。」

沉默了三秒后，萬鯉率先爆發出哀號。

「誇張什麼，上去一趟很快的，就幾分鐘而已。」

「確實不是這個，我每次下晚自習從樓下走過的時候，看到孟成固執地在那裡等鯉魚都有點替他不平。」

狠話說歸說，但好不容易搶到的衣服還是得乖乖穿著。

萬鯉哼了一聲，心裏舒服了一些，繼而又垂頭喪氣起來，目光在衣服上樑方旭的logo打轉，講話都委屈起來：「要是誰能跟我換衣服就好了，我什麼都願意跟他換。」

祝聽蟬一隻手揣在兜里，另一隻手捧著車厘子：「這事情有點難，鯉魚這次挺生氣的，覺得你騙了她。」

他抓耳撓腮，有一瞬間都想把所有事情告訴萬鯉，但最後還是忍住了，只一遍又一遍給她發簡訊道歉表示自己真的不是故意欺騙她。

孟成是祝聽蟬、尤歌的學長，卻仍是老實地聽從她們的話，換了個地兒，把冷戰之前的事情經過敘述了一遍。

萬鯉受傷的心得和-圖-書到了一絲安慰，追星狗的悲傷果然還是「姐妹」是真愛。

孟成想也沒想，推開安全通道以百米衝刺的速度爬樓。

「重點是這個嗎……」

繼續單身去吧，呵，女人。

祝聽蟬覺得奇怪，當即發問：「你不是說你是不久前才開始喜歡陳赤的歌沒來得及告訴鯉魚嗎？這張照片裏面的幾張專輯都是你買的吧，年代都很久了啊。」

各自放東西回房后，兩人飢腸轆轆地下樓覓食。

活動那天，幾人約在現場見面，邊辭聽祝聽蟬提了一嘴以後也非跟著過來，但他嫌棄人擠人的場面，只在外場等著他們出來。

萬鯉拖了兩下沒拖動，哈了口氣，手朝孟成腰間伸去，孟成縮手縮腳地笑起來。

路過孟成的時候，萬鯉看也沒看，直接上樓了。楊雙的眼睛在那盒色澤鮮艷、顆粒圓潤飽滿的車厘子上黏了一會兒，也走了。

他急忙去打她的電話，電梯裏面信號不好，無法接通。

兩天之後的榕城之行，最終在某人的威逼下從三個人變成了兩個人。

爭執聲戛然而止，一個吻完完全全堵住了她剩餘的話。

萬鯉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臨行前以見色忘友的名義恨鐵不成鋼地痛斥祝聽蟬一頓。

孟成沒有什麼猶豫就立刻給了。

那頭始終沒有回復。

「我當時搶衣服也沒搶到，就在網上找有沒有轉賣的，結果還真有一個拍小尺寸的，我就立刻買了，但我自己試穿發現也小了，你看看你能不能穿……」

祝聽蟬滿意地點點頭，拿出一直被握在褲帶里的手機：「怎麼樣鯉魚，都聽到了吧？」

祝聽蟬把萬鯉翻過的相冊和歌單都再看了一遍。

錢夾磕在地上撞開來，露出內層陳赤的親筆簽名。

祝聽蟬渾然不覺，一門心思放在和邊辭的爭執上面，如果非要說覺得哪裡不對，就是靠得太近，吵架施展不開，免不了後退幾步，站到空曠的講台上。

這樣想來，孟成似乎以前的活躍度就很高了。

祝聽蟬不樂意了：「那邊辭呢？」

孟成瞥到這張照片，立刻被電擊了一般，立刻就把手機拿了回來。

萬鯉盯著那簽名看了一瞬，慢吞吞地撿起錢包，在孟成上氣不接下氣地到達門口后，一把砸了過去。

剛到大廳，萬鯉突發奇想要帶相機拍幾張夜景，但是相機在孟成的包里。

尤歌嗯哼一聲，一腳踏上花壇，做了個抹脖子的手勢：「不準抗拒。」

邊辭在聽見「哥哥」兩個字后，不善地眯起了眸子，緩緩地朝祝聽蟬逼近，像一隻在蟄伏著伺機捕殺獵物的豹子。

欺騙感和背叛感讓萬鯉暴走，她一口氣拿走了所有放在孟成包里的東西，頓也沒頓腳步，毅然丟下房卡回了自己的hetubook.com.com房間。

但是他自己已經全無胃口了。

祝聽蟬捂住胸口：「所以你根本就不喜歡梁方旭，而是為了追鯉魚才一直和我們一塊去看各種節目？我的天哪，孟學長，小說都不敢這麼寫。」

「還能這樣鑽空子的啊！」祝聽蟬驚了，據理力爭，「我又不是要你非陪著，但你不能直接沒收我去見哥哥的權利啊。萬鯉、孟成都一塊去，榕城也就在醐城旁邊，坐動車二十分鐘就到了。」

從見梁方旭到回醐城，整個路程，除了兩句簡短的訂票時間問答，一次交流也沒有，準確來說，是萬鯉拒絕講話。

開玩笑也不回，吃東西也不積極，整個人懨懨的。

他本來就餓得走不動道，一聽到萬鯉還要再跑一趟上去拿相機，抓著酒店大廳的門把手不走：「姐姐你放過我吧，夜景什麼時候拍都可以，先解決人類生存的大問題好嗎？」

孟成內心有一瞬間崩塌。

這個月祝聽蟬第三次表示要去見梁方旭的時候，因為要上課而無法陪同一塊的邊辭不高興了。

晚上十一點，到達暫住的酒店。

祝聽蟬驚了一下：「你……你想怎麼樣，反正我是一定要去見哥哥……唔。」

祝聽蟬覺得自己的臉正在逃離自己，再三保證一定每時每刻都報備進度並且保持通話流暢，這才終於被允許入場。

何況這個陳赤還是三個月前在網上和梁方旭互搶資源，粉絲間罵戰不斷黑料不停爆料的對家。

她嘆了口氣，一腳把滾到面前的易拉罐踩癟：「算了算了，別人辛辛苦苦搶的，怎麼可能給我換，都那麼喜歡老梁。」

官方的東西欸，面料摸上去是那麼柔軟，梁方旭的燙金logo是那麼閃耀，尺寸是那麼恰到好處，她狂喜道：「你怎麼搶到的？」

孟成第一次看到萬鯉怒火中燒的樣子，錢包飛過來的時候都不記得要躲，額頭直接被砸出來個紅印。

一步讓，步步讓，祝聽蟬的所屬領地逐漸變小，再變小，她中途還因為邊辭人高馬大的太擋視線不服氣地推了推他的肩，卻直接被邊辭伸出兩隻手左右圈進懷中，後背一下抵在了講台邊緣。

在食堂能碰到，在排練室能碰到，在小禮堂看節目的時候也會碰見。

場館里人很多，各種嘈雜的聲音，講話需要湊到耳邊才能聽清。小姑娘話多，看誰在笑都像是在炫耀衣服，滔滔不絕，孟成時不時要微微傾身下去配合她，溫熱的呼吸一下又一下噴洒在耳邊，又癢又有種奇怪的心動。

孟成最怕癢，一被人碰到腰或者脖子這種地方直接失去攻擊能力，任人擺布。

「你發現沒，鯉魚這次生氣自己倒跟丟了魂似的。」趁著萬鯉不在寢室，祝聽蟬才小聲提了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