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多鐸說道：「正紅旗、正藍旗六十個牛錄監視夏鎮方向明軍，也絕不會有任何問題，黃得功麾下的明軍還算能打，可是想跟我們八旗勇士打|野|戰卻還是差了點意思。」

好半晌后，多爾袞才眉頭一展說：「如果土默特方向的偽順軍出兵宣府，那就直接讓吳三桂率關寧軍退守居庸關，姜瓖他們退守紫荊關，大同、宣府還有山西就不要了，反正只要攻破徐州殲滅了明軍主力，宣府、大同乃至山西隨時都可以奪回來。」

牛金星口才本就不如宋獻策，此時一著急就更加說不過。

牛金星的丞相行轅已經成了皇帝行在。

「偌若我大順軍此時出兵奔襲北京，則局勢立刻就大不一樣。」

「嗯，左軍師所見與朕不謀而合。」李自成深以為然。

……

「問題是，我們現在根本就找不著那麼多的鐵料。」

洪承疇道：「其實還有一等隱憂。」

何洛會指著像蟒蛇般盤在大車上的鐵索對寧完我說道：「公甫先生，這條鐵索長度大約在二十步左右，就有一千斤重。」

牛金星說好，宋獻策偏就說不好。

「聖上，已經打探清楚了。」陳永福道，「建奴非但沒有退兵，反而向徐州增兵了，而且增兵了十幾萬人，現在徐州城外的建奴已超過四十萬！」

崇禎指著停泊在建奴水寨內的一百多艘漁船，問鄭鴻逵道：「鄭卿，如果趁夜色發動襲擊，能否燒毀建奴的這些漁船？」

多爾袞道：「亨九是擔心偽順軍從大同方向進犯北京城？」

「只是二十步長，就重逾千斤？」

反正就是對人不對事，處處跟你做對。

「嗻！」何洛會恭聲應諾。

黃宗羲心下忖道，如果是牛金星，自然還用之前的說辭。

「嗻！」何洛會應一聲，又道，「主子放心吧，我們搜集的漁船、麻繩以及打造的鐵索至少可以搭五道浮橋，浮橋中間的漁船吃力比較輕，就用三股粗麻繩絞成一股來m.hetubook.com.com進行串聯，兩側的漁船吃力最重，則用鐵索串聯，最後用鐵索系牢于岸邊的石樁。」

但此事不急，現在還遠遠未到輸送錢糧的時候。

鄭鴻逵發現了崇禎的失望，忙又說道：「不過摧毀浮橋還是不成問題的，無論火攻還是強攻我們都有辦法將浮橋摧毀。」

「如果不顧一切發動強攻，攻進去應該沒問題。」

別說是浮橋，就是攔江鐵索崇禎也有辦法摧毀。

多爾袞首先指著新安鎮方向說道：「正白旗監視邳州明軍及淮安府鄉勇，當無問題。」

「好好好，那咱們就再合計一遍。」多鐸無奈的搖搖頭，跟著走到屏風前站定。

太平軍就曾經用過鐵索攔江來攔截湘軍的水師，卻被曾剃頭用火爐融斷。

陳永福說道：「建奴有包衣，應該是把包衣也算進去了。」

何洛會道：「一是打造長度超過五里的鐵索太費時間，也太費鐵料，而且也太沉，兩岸根本就找不著系鐵索的固定物。」

範文程道：「唯一可慮是碭山方向，如果洛陽方向的十萬偽順軍傾巢來犯，鑲紅旗的三十多個牛隸肯定是擋不住。」

……

「打造鐵樁或許可以，但是需要很大很長的鐵樁。」

搞破壞永遠比搞建設容易，建奴要想封鎖黃河，可比封鎖長江困難多了，太平軍沒能鎖死長江，建奴也一樣不可能徹底鎖死黃河。

「十四哥，都合計過多少遍了。」多鐸沒好氣道，「根本就沒有疏漏之處。」

「我才真是為了大順朝著想。」宋獻策反唇相譏道，「而你卻是想害大順！」

「明使？」李自成道，「宣他進來吧。」

黃宗羲長長一揖到地道：「在下餘姚黃宗羲，參見大順皇帝陛下。」

還是那句話，眼下的明軍也就守城可以打一打。

反正在新軍沒有練成之前，崇禎絕不會貿然跟建奴打|野|戰。

多爾袞道：「這個不怕，如果洛hetubook.com.com陽方向的十萬偽順軍傾巢來犯，那就留下兩白旗的包衣喬裝成兩白旗旗丁震懾徐州城內的明軍，然後集中兩白旗、鑲紅旗、八旗漢軍、八旗蒙古以及外藩蒙古優先擊滅偽順軍。」

多爾袞輕嗯一聲又特意叮囑道：「橋上還要派兵駐守，漁船上還要多多設置烽火台，明軍水師若趁夜進襲，就立刻點亮船上烽火為兩岸炮台照明，有了船上烽火台的火光照明，明軍水師的戰船將會無所遁形，也就沖不破紅衣大炮的封鎖。」

寧完我吃了一驚：「一里長的鐵索豈非重逾一萬五千斤？」

崇禎把目光轉向洛陽方向，算算時間，黃宗羲差不多也應該到洛陽了吧？以黃宗羲的口才見識，說服牛金星出兵應該是不在話下。

「不可，此萬萬不可！」剛剛趕到的宋獻策反對道。

這個真沒轍，打不過建奴就是打不過。

「主子，奴才已經試過了，直接拉攔江鐵索行不通。」

……

或許用不著等到輸送錢糧，建奴就已經被迫退兵也未可知。

洪承疇道：「正是如此，所以只要下定決心，在徐州與明軍決戰是沒問題的。」

說到這裏又是一頓，再說道：「當明軍與建奴在徐州對峙之時，我大順軍尚願意在洛陽駐屯重兵牽制建奴側翼，倘若建奴在河南與我大順決戰，明軍可不會有那樣的好心，也出兵歸德甚至開封予以策應，到那時，就成了南明隔岸觀火。」

鄭鴻逵放下望遠鏡，答道：「不好說，負責修建建奴水寨的人還是頗識水戰精要的，選址就考究，正好深藏於一處內凹的河灣中，河灣兩側的陸地上又各建了兩座炮台，總共有八門紅夷大炮負責保護整座水寨。」

多爾袞的一對濃眉立刻蹙成一團，洪承疇這話切中了要害。

牛金星腦子裡想的卻是要率領右營攻佔北京，只有這樣才能掙一份天大的功勞，才能不被李岩比下去，要不然他就真的和_圖_書壓制不住李岩了。

範文程道：「那就沒問題了。」

牛金星說東，宋獻策偏說西。

多爾袞、多鐸也在洪承疇、範文程、寧完我、何洛會等人的簇擁下，站在黃河岸邊觀看鑲白旗的幾千個包衣搭建浮橋。

此時，在雲龍山第九峰上。

「黃宗羲？」李自成道，「你在明朝居何職？官銜品級是幾品哪？」

「但是我們水師的損失恐怕也不會小，搞不好就會損失一半的戰船。」

「原來只是一介書生而已。」李自成的臉上露出輕視之色，又問道，「崇禎派你前來洛陽是為了何事哪？」

何洛會也不多說，直接讓包衣用大車推過來一根鐵索。

「建奴發現北京有可能失守，肯定就會從徐州退兵，轉而將矛頭轉向我大順軍，進而在河南與我大順展開決戰，此豈非是引火燒身？」

「為了打造眼前這百來條二十步長的鐵索，我們就幾乎將商丘城內的鐵器徵集一空，連那些富戶家的鐵鍋都沒給他們留下。」

崇禎便立刻閉嘴不再多說，得，就當沒提這茬。

在另一邊。

建奴想著搭建浮橋，崇禎自然是想著搞破壞。

範文程接著說道：「五里長的一條鐵索更是重逾七萬斤？」

就在這時，有侍從進來稟報：「聖上，有大明使節覲見。」

說到這一頓，鄭鴻逵又道：「如果兩岸能夠有騎兵或者步兵協同作戰，負責牽制河灣兩側的炮台，那這一仗就很輕鬆。」

「四十萬人？！」李自成道，「建奴有那麼多兵馬？」

「七萬斤重只多不少。」何洛會道，「所以在黃河兩岸根本找不著用來拴系如此重鐵索的固定物，無論土樁、木樁還是石樁都承受不住如此重的鐵索，因為要把超過七萬斤重的鐵索給拉直，使之露在水面上，需要承受的拉扯實太大。」

「牛金星，你說的倒是輕巧。」宋獻策哼聲說道，「北京城再空虛一兩萬守軍總是有，我們大順軍真有把握在建奴大軍和圖書回援之前拿下？你可不要忘了，建奴軍中有著大量的騎兵，他們的行軍速度可要比我們快得多！」

「此事不急。」崇禎也有辦法摧毀浮橋。

當下牛金星又勸說李自成道：「聖上，天予不取，反受其咎，時至不行，反受其殃，眼下北京正空虛，如此天賜良機都不敢出兵，那是會遭受天譴的呀！」

寧完我道：「五里長的鐵索大概有多重？」

這也正是李自成最初確定的方略，就是坐山觀虎鬥，隔岸觀火。

說到這裏一頓，何洛會又說道：「如果要在黃河拉起五道攔江鐵索，縱然把歸德府、開封府以及東昌府的鐵器都徵集一空，恐怕也未必夠數。」

……

跑到城外去跟建奴打|野|戰，小規模或者特定條件的野戰勉強可以一戰，萬人以上規模的堂堂正正的野戰，純屬送人頭。

鳥船的防護力還是差了些，跟可載三四百人的烏尾船還是沒法相比。

多爾袞道：「沒有疏漏那是最好，總之再合計一遍沒有壞處，而只有好處。」

可是現在李自成居然也來了洛陽，之前的說辭就不能用，否則只能適得其反，因為李自成和牛金星可不一樣。

多爾袞頷首說：「既然鐵料不足用，那就不拉攔江鐵索了，反正有浮橋橫斷河面也一樣可以阻止明軍水師，而且浮橋上可駐軍，防禦比鐵索更加嚴密，不過一道浮橋是不夠的，還是要多搭幾道浮橋，至少要搭五道浮橋。」

多爾袞和多鐸已經回到閘口鎮的行轅。

這時候，牛金星突然間說道：「如此一來，北京就空了！」

陳永福說道：「根說建奴只有真奴十幾萬，八旗漢軍和八旗蒙古三五萬，關寧軍等降軍七八萬，外藩蒙古兩三萬，包衣奴才二十多萬，這樣算下來，北京就算是沒有成為空城，應該也沒剩下多少軍隊駐守。」

「聖上，這可是天賜良機啊！」

牛金星激動無比的道：「趁著建奴傾巢而出的機會，突然出兵奇襲北京https://m.hetubook.com.com，我大順軍就極可能在短時間內拿下北京，如此一來建奴就只能夠狼狽奔回關外，那麼河南、山西、大同乃至於整個北直就又歸我大順朝矣！」

說到這一頓，宋獻策又對李自成說道：「聖上，此時建奴傾舉國之兵包圍徐州，而南明亦傾舉國之力死守徐州，眼下我大順最應該做的就是聖上之前所定下的坐山觀虎鬥，待建奴與明軍拼一個兩敗俱傷，然後出兵收拾殘局。」

「就是這。」洪承疇指著屏風說，「洛陽方向的十萬偽順軍其實不足為慮，就算其北出大名府進犯北京，我們也完全可以憑藉騎兵的速度將之攔截住，但是土默特方向的十萬偽順軍威脅就大得多，僅憑吳三桂、姜瓖他們只怕是很難攔得住哪。」

李自成說道：「山海關一戰我們就遇到過建奴包衣，這些包衣多是青壯，少量披甲，但是人人皆有兵器，也還是有一定的戰鬥力的。」

「有何不可？」牛金星兩眼噴火怒道，「宋獻策，你是故意與我作對吧？我這也是為大順朝的未來著想，你又是何居心？」

不知道為什麼，多爾袞總感覺右眼皮跳個不停，便起身走到竹屏風前，又對多鐸和洪承疇三人說：「十五弟還有三位先生，我們再合計合計，看哪裡還有疏漏之處。」

寧完我道：「鳳陽府方向的明軍都是些土雞瓦犬，有鑲藍旗駐守蕭縣足矣。」

出動騎兵和步兵協同作戰，跟自殺基本沒區別。

黃宗羲道：「在下只是一介士子，並無官職，所以也沒有品級之說。」

多爾袞道：「自今日起，自本王以下不可再患得患失，全軍上下須堅定與明軍在徐州決一生死之決心！還有各旗的屯田也不必再有保留，三百萬畝全都種上！」

此時在洛陽，李自成行在。

宋獻策與李岩交稱莫逆，自從知道牛金星想要加害李岩之後，宋獻策就算是跟牛金星較上勁了，幾乎事事都要針對。

然而崇禎沒有料到李自成也來了洛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