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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兄弟之邦這四個字時，黃宗羲還特意加重語氣。

「嗻！」何洛會當即又將細作探聽到的消息告訴洪承疇三人。

「豎子，欲欺我大順無人懂黃河水文乎？」宋獻策聞言怒道。

宋獻策冷哼一聲說：「眼下正值南風天，黃河水面幾乎每日都會起大霧，是以明軍之水師戰船及漕船根本不會受到紅夷大炮之阻隔！」

說到這一頓，黃宗羲又義憤填膺的道：「現在，不是大明水師的戰船和漕船進不了徐州城，而是內帑的銀子出不了南京，南京的糧食上不了漕船，裝滿糧食的漕船也根本過不了揚州，然而徐州城內的糧草僅夠維持一個月！」

宋獻策冷笑一聲說：「崇禎這是打算在我家聖上面前賣慘，然後利用我家聖上對他的同情，讓大順出兵替他吸引建奴的兵鋒，然後他好坐收漁翁之利？」

「用不著去南京。」宋獻策哂然一笑說道，「如若大明朝堂上真發生這麼大事，七日之內必然傳遍整個南直隸，半個月便會傳入河南省。」

「嗯，無論如何不斬使臣。」李自成終於發話，兩個大順軍便轉身退出行在。

黃宗羲卻不知道宋獻策原本就是河南人，自幼在睢水邊長大，對於睢水、黃河的水文也是極為熟知，這下真是失了算計。

李自成哂然說道：「黃宗羲，你不用刻意強調兄弟之邦，我大順跟你們大明並非兄弟之邦，但是朕與崇禎之間有君子協定倒是真的和圖書，然而君子協定只約定不在趕走建奴之前互相攻伐，可沒有約定兩家要聯兵作戰。」

多爾袞擺了擺手，侯方域便趕緊退出去。

說完，黃宗羲即猛一拂袖，轉身往外走。

「這位想必應該是牛丞相吧？」黃宗羲心忖既然已經吹捧過了宋獻策，那麼對於牛金星就必須踩低，當下哂然一笑說道，「人言大順朝之牛丞相鼠目寸光，不曾想果然如此，足下真真是鼠目寸光，也不知有何顏面高踞丞相之位。」

宋獻策卻沒有那麼好騙，冷然道：「本軍師倒要看看你還能編出什麼來。」

看到這，牛金星的逆反心理頓時就上來了。

宋獻策心下受用，臉上卻面無表情的道：「少來這套。」

五天後，消息就已經到鳳陽府、淮安府，七天後，建奴就知道了消息。

黃宗羲有些心虛，臉上卻絲毫不露聲色。

李自成也黑著臉說：「黃宗羲，這便是大明和崇禎的誠意嗎？」

「主子，大喜事，天大的喜事！」何洛會興沖沖走進行轅，卻正好看到侯方域在給多爾袞背三國志通俗演義。

……

「免。」多爾袞急趨前兩步，將洪承疇三人攙扶起來。

因為大明朝的黨爭天下皆知，當年他們義軍剛起事時，要不是因為時有黨爭爆發，他們早就不知道被明軍剿滅多少次了。

很快，三個鐵杆漢奸就進了行轅。

多爾袞擺擺手說道：「何洛會，把你知道的告訴三位和-圖-書先生。」

「黨爭捲土重來了？」洪承疇聽到這消息頓時一臉驚喜。

「不僅如此，朝中幾位閣老還假借查案之名，把我家聖上的內帑也給奪了。」

宋獻策哂然一笑說：「丞相者，需有雅量。」

「沒錯，正是黨爭，皇帝陛下和宋軍師對此想必也不陌生。」

牛金星鬱悶個半死，卻再說不出話來。

李自成甚至還有些暗爽，朕又豈是好騙的？

聽到這，李自成和宋獻策便有些將信將疑。

黃宗羲道：「我家聖上與陛下之間的君子協定確實沒有約定聯兵作戰，但是唇亡齒寒的道理陛下肯定是知道的。」

李自成冷然點頭：「記著你這話。」

黃宗羲根本不知道南京的黨爭已經失控，但是為了達成誘使李自成出兵北京的目標，果斷決定「製造」黨爭，並且還要儘可能往嚴重了說。

「之前正是這二十萬鄉勇在山陽城下重創多鐸的建奴大軍，這才得以守住淮安府，這才得以保住江南半壁。」

「南明爆發內訌？怎麼一回事？」多爾袞精神一振，急道，「快說說。」

「可是，現在，這二十萬鄉勇的兵權已被兵部收回。」

「唇亡齒寒？」李自成問道，「這麼說徐州的形勢很糟？」

「嗻！」守在門外的曹爾玉跪地打了個千，隨即飛奔去請洪承疇等三個鐵杆漢奸前來多爾袞行轅。

你宋獻策信，本丞相偏不信，當即喝斥道：「你說黨爭，我們便信ｍ.hｅtｕbｏｏｋ•ｃｏｍ.ｃｏm呀？此不過是為了誆騙我家聖上出兵的胡言誑語而已。」

「是啊。」範文程也道，「內帑還是落在了崇禎的帝黨手中。」

當下多爾袞又道：「曹爾玉，去把洪承疇、範文程還有寧完我三位先生請來。」

「陛下儘管派人去南京查便是。」

聽完之後，洪承疇輕嘆一聲說：「可惜，東林黨未能竟全功。」

「建奴南下前，我家聖上派遣了一批士子前往淮安府編練了二十萬鄉勇。」

這下倒是有些出乎李自成和宋獻策的預料。

李自成也笑著說道：「左軍師說的對，宰相肚裡能撐船，丞相大可不必與一介使臣斤斤計較。」

也跟著來到洛陽的左懋第頓時急得不行，想幫黃宗羲卻又幫不上。

「三位先生，告訴你們一個好消息。」多爾袞已經壓抑不住言語之中的喜意，「南京的朝堂之上已經亂了，內閣首輔史可法已經被政敵趕出朝堂了。」

好在黃宗羲有急智，嘆息一聲說：「好吧，大順皇帝陛下英明神武，果真是什麼事情都瞞不過你啊。」

當即便有兩個大順軍的士卒衝進來，押起黃宗羲就往外走，黃宗羲卻是絲毫不懼，只是冷笑一聲說：「不勞動手，在下自己有腳！」

噯噯噯，本丞相才是大順朝的二號人物，好不好？

範文程也驚喜的道：「要是這樣的話，根本就用不了兩年！」

黃宗羲這話說得斬釘截鐵，因為黨爭肯定是有的。

一ｈttps://ｗww.heｔｕbｏok•ｃｏm•ｃom跺腳，牛金星又大喝道：「來人，與本丞相將這豎子拖出行在砍了！」

何洛會跪地打千，興奮的說道：「主子，天大喜事，南明爆發內訌了！」

「在下所說的皆為實話。」黃宗羲頓了頓，又一臉沉痛的說，「當著英明神武的永昌皇帝以及諸葛亮般的宋軍師之面，在下也就只能夠實話實說了。」

黃宗羲心念電轉，決定說實話。

「這……」黃宗羲啞口無言，沒想到這矮子竟然懂黃河水文。

聽到這，另一邊的牛金星頓時跟吃了屎般難受。

何洛會說道：「細作剛剛回報說，大約在七八天之前，南京朝堂上爆發了一場內訌，南明的內閣首輔史可法已經被趕出朝堂，掌管崇禎內帑也就是錢糧的一個姓馬的什麼主事，也被東林黨的人下了獄，現在整個南京城已經亂成一鍋粥了。」

根本用不了七天，僅僅三天消息就已經擴散開來。

「失敬，原來足下便是宋軍師啊。」黃宗羲不著痕迹的一頂高帽子過去，「在下常聽人言宋軍師乃諸葛亮一般的人物，今日一見果然如此。」

宋獻策的估計還是有些保守了。

「首輔都被趕走？」多爾袞重重擊節道，「看來是真的亂了。」

「聖上，此賊如此欺辱于臣，若不殺之，臣顏面何存？」牛金星委屈的說道，這樣我這個丞相哪裡還有威信可言？

頓了頓，又說道：「但是倘若發現你在撒謊……」

看到侯方域，何洛會臉上掠和_圖_書過一抹痛惜。

黃宗羲目光落在宋獻策身上，一邊猜測此人身份，一邊問道：「先生何出此言？」

黃宗羲一正衣寇，毫無畏懼道：「則請斬此頭！」

「啊你？」牛金星勃然大怒，「豎子辱我太甚！」

「非常糟糕。」黃宗羲點頭說，「現在整個徐州城已經被建奴大軍圍得水泄不通，更麻煩的是黃河水道也被建奴用紅夷大炮徹底阻斷，我們的水師以及運輸糧草輜重的漕船，已經是無法進出徐州城，若大順見死不救，不出倆月徐州就會斷糧。」

「兩國交兵尚且不斬來使，何況聖上與崇禎還有君之協定。」

當下黃宗羲說道：「奉聖上旨意，請兄弟之邦出兵。」

「奴才等叩見主子。」洪承疇三人一甩袖，跪地打千。

腦子裡掠過在邳州遇見閻應元等時的情形，黃宗羲又說道：「實不相瞞，我們大明朝已經禍起蕭牆，淮安府乃至整個南直都已經亂了！」

「黨爭！」李自成、宋獻策和牛金星幾乎是同時說道。

李自成臉一板說：「所以你先在洛陽等著，若半個月後消息核實無誤，南京朝堂上確實發生了黨爭傾輒之事，朕言出必踐、定然出兵。」

「慢！」但是宋獻策又豈會讓牛金星如願。

李自成又對黃宗羲說：「你言語雖過分，但是朕和丞相都不會與你一般計較，不過丞相所言也不是沒有道理，南京是否真發生黨爭，還需派人查過，若是果真如你所言，大明有傾覆之危，朕定然出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