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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謝總，接下怎麼辦？真不要錢了。」管千嬌問。

「哇，出事啦？」耿寶磊又問。

唐瑛侃侃幾句，簡要地講完了調查經過，這些「贓物」太有說服力了，就再能言善辨的也要啞口無言了，都那麼複雜地看著肖曉輝，他是主廠負責人，要是一直有新品流出的話，他可就難辭其咎了。

「原因是，我希望調查在我的掌控之中，我不希望我措手不及，當然，也更不希望無關的人知道更多。」肖凌雁道，她盯著唐瑛，像是很不滿意似地道著：「你別誤會，不是影射你……條件就是這樣，如果談價錢，我們可以再談；如果沒商量，就不用再談了，你說呢。」

祝士平欣賞地看著唐瑛一眼，這個漂亮女人同樣突破他的認知了，他以為僅僅是走個過場而已，可沒料到這麼短的時間里就有了結果，他清清嗓子道著：「肖廠長，現在最主要的是亡羊補牢，要儘快查清流出的渠道和具體人員，及時堵上漏洞……幾千工人里，誰也保證不了沒有點小偷小摸的事，我覺得問題應該出在管理環節上。」

……

「不能吧？這麼厲害？」耿寶磊不相信了。

這下可把耿寶磊和包小三嚇住了，公廁里威脅、中介行釣魚、再加上竊聽楊二丙的事，那件事可都放不到桌面上談，真要把這些刨出來，調查的可比被調查的還麻煩。耿寶磊一想就心虛，表情僵硬地問仇笛：「你別嚇唬我啊，不至於誰都能達到你這種陰暗程度啊。」

「我日他MM滴，敢欠哥們錢，回頭到他們公司放把火去。」包小三悖然大怒，拍著大腿罵上了，耿寶磊瞠然片刻，脫口問：「理由呢？」

唐瑛剜了她一眼，管千嬌不吭聲了，兩人在房間里來回走了N圈，管千嬌又試探地問著：「哎唐姐，她要真要仇笛、三兒那幾個貨，那就給他們唄，讓他們嘗嘗雞飛狗跳的滋味。」

仇笛一驚，站起身來了，招著手，耿寶磊和包小三跟著，直往廳外去了，他邊走邊接電話，耿寶磊和包小三站在路邊攔車，乘了輛出租，幾人直往臨海鎮而來。不但他們往臨海鎮趕，得到了消息的謝紀鋒也飛馳機場，正抓緊時間趕過來。

所以，暫且也只能持等待態度了。

噗聲把唐瑛給逗樂了，她說了，謝總不同意。而且她很懷疑，肖凌雁要這幾個幹什麼去？

咣聲拍門而去，把唐瑛釘在當地了，她半晌回過神來，又坐下仔細思忖了良久，在實在想不通是怎麼回事的時候，終於妥協了，拔著仇笛的電話，接通了，一聽三個人居然去旅遊去，她沒來由地有點氣結，真是會幹的不累、不會幹累死還是不會，她按捺著性子，把這裏發生的事告訴他了……

「烏鴉嘴。到底怎麼了？」包小三表情急劇變化，他看出來了，肯hetubook.com.com定不是錢到了。

唐瑛出去了，在走廊里拔著電話，不一會兒她去向復返，很客氣地向肖凌雁道了句：「對不起，我們不接受要挾，而且，人不能給你。」

所以，現在就成了僵在這兒了，她想乾的事，卻不好意思說，只能籠統地講；他們想用咱們，卻又不想讓咱們隨心所欲發揮。

「是啊，人家跟你好說歹，你沒答應啊，禮到了，不該著用兵了？這方式有很多種啊，比如要查查咱們是怎麼乾的，消息怎麼來的，東西怎麼來的，萬一要露點事，那麻煩的是咱們啊。」仇笛如是道。想到這一層時，他有點心虛了。

「對，我們提供一份詳細的調查報告，貴方支付剩餘的九十五萬尾款。」唐瑛加重了語氣道。

「你管他有沒好事，有錢就行。」包小三道。

「當然得要了，不過剛才肖凌雁給我打了個電話，口吻很客氣，她找到新的理由了，以合同履約期限不到，讓你們繼續呆在臨海，我想，她肯定是有所圖。而且投鼠忌器。」謝紀鋒道。

「哎，有道理，這好像就應該是真相。」耿寶磊恍然大悟了，這樣看，似乎不僅僅是內鬥的事，可同樣是這樣看，問題也就來了，他反問著：「既然不想說，也不想讓咱們放開查，那同樣不是什麼好事啊，謝總也看到這一點了，要不他建議咱們撤走。」

管千嬌拉開門，回頭做了個鬼臉道：「姐姐，你的魅力足以征服他，還是你來吧，我要午休了。」

這像一句雙關，唐瑛莫名地有點臉上發燒，她尷尬笑笑，也直入主題問著：「那肖總，我們的合約您看是不是可以終止了。」

「對對，小吳說得對。」精密模具那位肖雲飛，出言護著自家人，這事畢竟都是一體的，出了問題就是連鎖反應，更何況現在用工荒，那兒都缺人，等閑誰敢大面積開刀。

「可就這麼獃著？」唐瑛問。

「傻孩子，你千萬別掂記，這麼大企業，那個股東也是富得流油，不管誰針對誰，這都不會有好事。給有錢人當狗腿，不好當。」耿寶磊道。

「是啊，耐心才能處理麻煩事，是她有求於你，你在主動位置，有什麼可緊張的？一百萬的價碼不可能不付賬，她丟不起這個人……這種事在我看來……他們幾個在嗎？」謝紀鋒話鋒一句三轉，似乎有所顧及，管千嬌一說不在，他的下文才出來，直道著：「不要有負面情緒，我剛剛要告訴你的是，這種事在我看來，應該也是一個機會。」

唐瑛欠欠身子，微笑著道：「坦白地講，搞商務調查不可能不使用到一些非正當的手段，所以，我們不會選擇通過法律途徑維權，所以我們對委託方拒付的事也無能為力……也就是說，您如果覺得我們https://m.hetubook.com.com要價過高，您隨時可以爽約，我們就當沒來過。」

肖曉輝難為的撇撇嘴，看到唐瑛時，他狐疑地問著：「你確定，是我們廠里人偷出去的？」

「咋樣？」耿寶磊問。

「那趕緊把千嬌和唐瑛叫回來啊，萬一有事他倆頂不住怎麼辦？」包小三道。

「對，情況不明還是先保持距離。」仇笛摸著手機，下了這個決心了，他剛輸入號碼，手嗡聲響起來了，管千嬌的電話來了，他隨手一接聽，還沒來得及說話，裏面就傳來了管千嬌驚恐的聲音：

「錢不是問題。」肖凌雁道，唐瑛方一喜，卻不料這位女總裁反著口道：「可問題是，我好像覺得你們幹得不值這麼多錢啊！？」

「來的不止你們兩位，你們私下還有人來？」肖凌雁道。

皮球又踢回去了，委婉地告訴一個富人你很小氣，相當於一種打臉方式。

「啊？」唐瑛愣了，沒想到是如此非份的要求。

「機會？」唐瑛愣了下，什麼事在謝總眼中，怎麼都是機會？

奇怪了，沒有去總裁辦，而是被郭助理領到了隔壁的普通辦公室，應該是助理的辦公室，進門時肖凌雁已經在座了，她示意了一眼，郭助理輕輕掩上門出去了。

「請講。」唐瑛道。

「錢到手了？」包小三興奮地問。

仇笛把玩著手機，有點小鬱悶地道：「對方拒絕付款。」

唐瑛有點忿意，招呼也沒打，直接離開了。

「不用驚訝，我也是聽孫叔叔講的，你們哈曼里干這行確實有能人，我想借用你的人一下，你就不用了。」肖凌雁不客氣地道，表示她看出來了，面上這位是花瓶，能人在背後。

「能告訴我原因嗎？」唐瑛有點小鬱悶了。

「您說呢？」肖凌雁反問著，像要挾住了。

涉及到尾款的支付，當然要留一個小扣子了，具體的人員在報告中並沒有體現出來，有這個結果說服力就已經足夠了。

幾件蹊翹的事一聯繫，聽者和言者面面相覷，搞不清這是神馬情況了，耿寶磊狐疑地問著：「那看來他們是還有其他意圖啊。」

「嗯？能明示嗎？」唐瑛心裏喀噔一聲，知道最擔心的事還是發生了。

包小三的心思簡單，還就覺得人家就是嫌貴，商量商量少要點也行。仇笛的想法就深了，他覺得不單單是個內鬥的問題，如果純粹是內鬥，沒必要找外人來解決，家醜再怎麼著誰也不至於想外揚，所以，他判斷，瞳明肯定有泄密類讓掌門人頭疼的事情，而請咱們來捉老鼠卻拍了不該拍的蒼蠅。

伸手不打笑臉人的，這還真見怪不著，午飯過後送走了郭助理，管千嬌和唐瑛聚到了房間里，細細一說經過，哎把管千嬌也氣得發飈了，直道著：「那有這樣的？不付尾款？惹急了我把他們m.hetubook.com.com廠里資料都公布出去。」

本來準備拂袖而去的，卻不料肖凌雁瞬間又笑了，很不介意地喊著助理道著：「別急嘛，一個月時間都還沒到，這就急著走啊，郭助理……安排一下唐女士住下。」

「仇笛仇笛，怎麼辦……唐姐被警察抓走了，怎麼辦？你們快來啊，我該怎麼辦？」

「嗨嗨嗨……我說，有人搶著要咱們，這是好事啊，唐主管說多少錢了沒有？」包小三又一次興奮了。

「要不。」唐瑛看著管千嬌，靈機一動道：「你問問他。」

「沒錯，這事不能高調處理……唐女士，您有什麼建議？」祝士平問著唐瑛。

……

「人不能給她，這種家族式企業，免不了有相互拆台、相互捅刀的事，外人摻合進去沒有好果子，肖雲清身體不佳，時日不多了，我估計爭權奪利應該由來已久了，她恐怕有想借刀的意思。」謝紀鋒如是道。

「哦，我剛才正在想這個。」肖凌雁手揚了揚一周多前和哈曼簽的合約，無聊地翻了幾頁，沉吟半晌才抬頭道著：「您的意思是，到此就結束了？」

「請便！」肖凌雁伸手道。

「隨後我會向肖總提供一份詳細的報告，有涉及商業安全的問題，嚴格地講，這不算很嚴重的事情，能竊取一樣兩樣產品設計，但無法竊取瞳明的核心競爭力……所以，我同意在座諸位的意見，盡量低調處理，查遺補漏，不給外人可乘之機即可。」唐瑛道，她看了看桌上的東西，沒有收起，開門的郭助理招了招手，她道了缺，先行退出了。

「請坐，唐女士……」肖凌雁保持著姿勢，兩手合攏，隨意一指。

包小三不說了，撇撇嘴。耿寶磊笑了，安慰道著：「咱們先歇著吧，我看這事得晾幾天，還是跟著公司的大方向來吧，最起碼公司把個人的安全還是放在第一位的。」

唐瑛對於這個結果非常非常滿意，她笑了笑，知道這樣的討論恐怕不會有什麼結果，不過那已經和她無關了，她揣度的事情是，和約的執行問題，這將是接下來的議題。

「你敢撤，他們可真敢不付錢，不認可你的報告，時間不到，都可以成為理由，而且咱們還沒地方說理去，怎麼找到這些偷東西的，都不好意思跟人講。」仇笛道。

「這不是一個兩個人的事，真要干，你能離了千嬌那些稀里古怪裝備？」仇笛道。團隊精神在此時顯得尤為重要，實在是三個人水平太挫了，離了這麼個技術支撐還真不行。

「很簡單嘛，抓了兩個蟊賊，我們為此要付一百萬……您不覺得有點貴了？」肖凌雁道，睥睨地看了唐瑛一眼，唐瑛不慍不火問著：「那肖總您的意思是……」

門掩上時，會議室里亂嘈嘈地響起來了，祝士平連說幾聲安靜，都靜不下來了。

果如其然，這m.hetubook.com.com話氣得肖凌雁微微變色了，她強自壓抑著，放下了合約，手一合，盯了唐瑛半天才道著：「有一個解決方式。」

「哎……你別這樣，那人家要拖著不付款，咱們不都白來了？」唐瑛追著要走的管千嬌。

「自己揣摩吧，不懂就問問仇笛……他連藏那麼深的『間諜』都找得出來，還找不出答案來嗎？」謝紀鋒道，唐瑛再問時，他只說真不行，就撤回來吧，然後直接掛了電話。

仇笛拉了他一把坐下了，直斥著：「第一筆都不付賬，你敢保證後面的兌現？」

「少來了，憑什麼呀？再說他陰陽怪氣的，我才懶得請教他。」管千嬌不悅了，丟不起這個人。

「當然，那正說明我們對貴公司的事高度重視，坦白講，我們用上了本行頂尖的高手，這也是看上孫總的面子上，否則這單生意我們都可能不接。」唐瑛道。

這個事就變得有點小鬱悶了，唐瑛氣得臉色發白，住回了招商賓館，也奇了，對方招待的規格提高了，給兩人訂了兩間商務套間，剛進門，隨後的酒水、水果就送上來了，郭助理又是勸慰又是陪餐，一力證明肖總的的確確是個好人，她只是有時候耍耍小性子而已，兩位千萬不要見怪。

「沒有什麼具體理由，就是說抓幾個毛賊，讓他們付一百萬，有點冤了，可也奇怪了，他們並不准備違約，卻提了個非份要求，是這樣……」

「那不是有求于咱們嗎？」包小三道。

「我得請示一下。」唐瑛道。

「情況就是這樣……我們哈曼商務調查公司目前查到的就是這些。根據這個情況看，貴公司產品屢屢被高仿的根源應該就在這兒，有人通過最拙劣的手法從你們內部竊取到新品設計……那，這些就是了。」

「啊？你慢點說，究竟怎麼回事？」

看來，想走也難了……

唐瑛沒有說話，那眼神已經很確定了，現在除了廠里，東西出現在任何其他地方都能說明問題。

這討論得，反正是光磨嘴皮子不見錢，讓三人越來越鬱悶了，遊覽的心情已經破壞無虞，乾脆下山打道回府，一路上，仇笛心神不寧地看著手機里瞳明公司的詳細資料，不時地詢問耿寶磊這些親戚股東的構成，等回到酒店，關進房間仇笛又像大學臨考一樣，突擊消化著瞳明的情況。

「對呀，這事既然要晾幾天，又何必前倨後恭，殷勤挽留唐瑛和管千嬌呢？」仇笛放下筷子了，狐疑了，在社會上混得久了，吃虧多了，凡事第一印像，總是習慣性地往壞處想，他愣了下不確定地問道：「你們說會不會出什麼意外的事，比如，肖凌雁想個什麼損招，逼哈曼就範。」

「這個……」唐瑛搪塞道：「還在調查中，很快就會有結果。」

「啊，也是，這特么信譽比我還差，是不能相信啊。」包小三被說和圖書服了。

三人坐下，就坐在寺外的台階之上，在古剎鐘聲中開始商討對策了，各人開動著腦筋，充分發揮著想像力，細細尋找問題的根源所在，耿寶磊詳細地排出一遍這個家族公司的構成，他覺得是內鬥，肖雲清和肖凌雁兩代之間、公司內部姑舅親和姨表親之間、小股東和大股東之間、親戚和外人之間，幾個內鬥模式，聽得仇笛和包小三直梗脖子，聽完連關係都沒怎麼搞清楚。

下面的人竊竊私語議論開了，有說報警的，這個不行，偷的這東西理論上研發案值高，但實際售價恐怕引不起重視；所以大多數傾向是要嚴查，老規矩，查上一批，罰薪打發回家。只有廣告部那位女人多問了句祝士平道，祝總，廠里每個班都有幾百人，既然小偷小摸的事沒法杜絕，那不能以這麼一件事，就大張旗鼓，搞得人心惶惶？咱們的定單可是一季壓一季，加班加點都忙不過來。

仇笛慢慢地放下手機，翻著眼，白多黑少的眼珠子，左右瞟瞟耿寶磊和包小三。那二位一臉期待、兩眼熱切，看得出是心裏七上八下，說是來逛崑山寺來了，其實根本都沒那心情。

肖曉輝喟然長嘆著，又問道：「唐……唐女士，這究竟是誰呀？」

唐瑛謙恭地坐到了沙發上，道了聲謝，肖凌雁直入主題道著：「該說謝謝的是我，如果不是你們不遠千里來這兒，我都不知道，挖牆角已經挖到這麼下作的地步。」

「那她抬高規格留人就說不通了，沒必要啊，她欠哈曼的錢，還怕哈曼不上門找她交涉？」仇笛道。

有可能是繼續調查，有可能是刺探其他秘密，不過不管什麼事，恐怕這麼高代價不會有好事，兩人商量良久，計無可施，正好謝紀鋒的電話來了，唐瑛直開著免提說話，把情況一講，謝紀鋒道著：「你們有點急於操作了，應該再緩一點……幹得太容易了，別人就覺得錢出的有點冤枉了，不可能不產生其他想法。」

「把你的人給我怎麼樣？」肖凌雁突來一句。

到了吃晚飯，耿寶磊和包小三來敲門的時候，幾乎是硬把冥想中的仇笛拖走的，坐到餐桌前仇笛還是顯得有點心不在焉，吃到中途，包小三刺|激他道著：「別想了，又想不來錢，我覺得你們就想不開啊，管他們幹什麼呢，給錢就干，客氣什麼呀。」

唐瑛的心情可一點都沒舒緩，反而更鬱悶了，好歹一法律專業的畢業生，公司里打拚幾年了，難道還用請教那幾個只會偷雞摸狗的夯貨。

仇笛跟兩人講著，一聽對方的居然是要他們三人，再一聽這事對瞳明的影響不少，總部都炸鍋了，從上午到現在會都沒開完。而且現在給管千嬌和唐瑛的待遇也提高了不少，訂的房間都高了一個檔次，從標間上升到貴賓間了。

「那我們怎麼辦？上午我拒絕她了。」唐瑛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