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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

阮聽風大喜，「太好了。」這樣就能完成配方，疫情也有可能得到控制了，帳中的其他人也歡呼起來。

商君正要開口勸他離開，蕭縱卿彷彿早已經想到他會說什麼，立刻指著帳篷，叫道：「如果你一定要把我趕出去，我就讓自己染上疫病，這樣你就不能趕我走了。」

兩人都怒目圓睜，互不相讓，商君差點就想拎著他，把他丟出虎丘村，不過商君最終沒這麼做，他知道，如果他真的做了，這小子絕對也會如他所說的讓自己染病。懶得再看他，商君轉身回了帳內。

兩人沿著小路走過去，不到一炷香的時間，就到了最臨近虎丘村的河流。河水並不湍急，也不寬闊，水卻非常清澈，在陽光的照射下，波光粼粼，河道從上游蜿蜒而下，河的兩旁，還有不少村民已經無暇照顧的牲畜在飲水，一派平靜祥和、生機勃勃的景象。

商君覺得今天的阮聽雨有些不太一樣，注意到她臉上不正常的紅暈，忽然恍然大悟，趕緊收回手，跨步走在前邊，不再與阮聽雨同行。

「商君，上次你還欠我一頓酒呢，疫病結束我們一起去喝一杯。」

蕭縱卿卻不管這些人，對著身後的林義說道：「林義，拿來。」

蕭縱卿打開盒子，裡邊躺著一棵通體碧綠、纖長柔軟的植物，看起來像水草，但是卻比水草鮮嫩，而且葉尖彷彿還能滴出水來。如果說這是從蒼月帶過來的，最少也有十天八天，但是這草看起來，就像是新摘下來的一樣。

商君問道：「井在哪兒？」

商君點點頭，微微眯眼看向前方河道蜿蜒之處，說道：「到上游看看。」

沒費什麼力氣，蕭縱卿在村后的巨石上，找到了商君。他將手枕在腦後，躺在巨石之上，閉著眼睛，面無表情，渾身上和圖書下流露出少有的冷漠氣息。蕭縱卿走過去，站在巨石旁邊，輕聲問道：「商君，你生氣了？」

商君懶得理他，側過身去，卻看見一個八九歲的小女孩，提著一個小桶，晃晃悠悠地往這邊走過來。

「是我。」蕭縱卿轉過身，看著商君的眼，莫名地有些深沉，說道，「你出來，我有話和你說。」

阮聽雨走近河邊，仔細地觀察水流，還隱隱能看見不少魚兒從上游悠閑地游下來。「河水很清澈，不像受過污染。」

「是。」林義從包袱里拿出一個長方形的小盒子，遞給蕭縱卿。

「我陪你一起去。」阮聽雨快步跑過去，跟在商君身後。

聽了商君的話，蕭縱卿反而傻笑起來，「你真的生氣了。」這說明商君還是很關心他的死活的。

在空地上站定，蕭縱卿驀然回頭，倔犟地回道：「我要做的事情，誰也別想攔著。」

商君輕輕蹙起眉頭，問道：「你們都是打井水喝的嗎？那河水呢？」

商君在河道口停住，這裏沒有牲口飲水，也看不見小魚，他卻知道，這裏的水也是乾淨的，因為河道旁的矮草長勢很好，鬱鬱蔥蔥。看著漸漸偏西的太陽，他們出來也快兩個時辰了，商君無奈地說道：「天色不早了，回去再說。」

「商君，別生氣了，我保證我會很小心，不會讓自己染病，你相信我。」

蕭縱卿低頭思索了一會兒，抬起頭，盯著商君，問道：「你走不走？」

本來就不悅，現在商君又急著趕他走，蕭縱卿煩躁地推開商君的手，哼道：「你不走，我就不走。綠縊草是我蕭家珍藏之物，你不讓我留下，我是不會交出來了。」

一路無語，兩人一前一後回到了村裡。

商君憐愛地摸摸孩子的頭，接過她的水桶，笑道：「河m•hｅｔubook.ｃoｍ.ｃom邊離這兒遠，你等著，哥哥幫你去打。」木桶空的時候她拿起來都一步三晃，更別說裝了水，小河離這裏雖不遠，只是對一個孩子來說，卻是不容易。

「商君，我二哥說，你的茶葉和絹絲都很好，以後都和你做生意。」

沿著小河，他們一路走，一路觀察河水，水勢越來越大，阮聽雨低喃道：「再上去就是玥河，也有士兵把守了。看來水源沒什麼問題，那是為什麼呢？」

阮聽雨話音才落，商君忽然從巨石上一躍而下，向村后的小路走去。阮聽雨怔怔地看著他匆匆的背影，不解地問道：「商君，你去哪裡？」

商君才走進去，阮聽風立刻迎了上去，問道：「商君，怎麼樣？」蕭家少爺會來，也是他始料未及的，而且那人還是衝著商君來的，見不到他，就不給葯。到底要多深厚的交情，才會願意冒這樣大的險。

商君無奈地看著眼前已經長得和他一般高，卻還是這麼小孩子心性的少年，也不想再去苛責他，勸道：「三兒，不要任性，在這裏隨時都會沒命，趕快離開，在臨風關住一段日子，身體沒事就立刻回蕭家。」希望三兒沒有因此染上疫病，不然他就真的對不起蕭家了。

指著前邊不遠處的水井，小女孩回道：「村裡有三個，前面有一個，村口有一個，村后還有一個。」

商君回過神來，敷衍地笑道：「家人都安置好了，我會照顧自己，沒什麼可擔心的。」

她？哪個她？對他很重要嗎？蕭縱卿心裏忽然升起一抹自己也說不清的不悅。

喜鵲撇撇嘴，指著商君，說道：「蕭家來人了，我還不是急著找他。」

他們喝的是井水，會不會是井水有問題。？商君抱起小女孩放在巨石上，輕聲說道：「你在這兒和*圖*書等著，哥哥幫你去打。」

「在哪兒？」商君大喜。

阮聽雨驚奇地問道：「這……就是綠縊草？」

阮聽雨有些失望地低下頭，她也不知道，自己想要聽見什麼樣的回答。河岸的小路濕潤又泥濘，阮聽雨精神有些恍惚，腳下一滑，還好商君眼明手快，扶住她的胳膊，說道：「天色暗了，你小心。」

「商君。」

女孩指指小桶，輕聲回道：「娘親要喝水，我去給她打水喝。」家裡沒有別人了，娘親說爹和哥哥都去了很遠很遠的地方，只有她可以照顧娘親了。

商君跳下巨石，走到孩子跟前，俯下身子，溫和地問道：「孩子，你要幹什麼？」

拿起水桶，商君向河邊飛掠而去。蕭縱卿在背後大叫，「商君，等等我，我也去。」

「你！」商君氣結。罷了，三兒若不肯交出綠縊草他再想別的辦法，萬萬不能讓他有三長兩短。

靠著身後的石壁，商君憂慮地回道：「我在想這次疫情的源頭是什麼？這裏已經被隔絕，每日還不斷有這麼多人送進來，這個源頭如果不找到，即使有綠縊草，也不一定能解這次的疫情。」

「哦。」自己剛才在胡思亂想些什麼。阮聽雨不好意思地低下頭，看見商君扶著她的白皙修長的手，也不明白怎麼回事，又是一陣面紅耳赤。

小女孩拉著商君的衣袖，說道：「不用去河邊，我們都是喝井水。」

要不是怕商君在這裏染上疫病，他才不會拿綠縊草來臨風關。

商君依然不肯睜眼，久久才冷冷地回道：「你自己的性命，自己都不珍惜，我氣什麼。」

才進來村子，就見喜鵲像只沒頭蒼蠅一樣急急忙忙地找些什麼，她看見阮聽雨，立刻跑了過來，抱怨道：「小姐，你可算回來了，下次出門能不能告訴喜鵲一聲，忽然就不hｅtｕbｏｏk.cｏｍ.com見了，嚇死人了。」

商君默不作聲，緊跟著他進來的蕭縱卿冷聲回道：「綠縊草我可以先給你們一些，你試著用，如果你的藥方真的有效，我再把其他的拿出來。」這樣既不會浪費了他家的寶貝，商君也不會把他趕走了。

「商君，有了綠縊草，疫病很快就會結束的，你別太緊張了。」

喜鵲才說完，商君一個閃身，飛快地奔了過去。

商君答道：「我待了好幾天了，現在出去有可能把疫病也帶出去。我想治好這場疫病，並不是認為自己是神仙，只是我想守護的人，她在臨風關。疫病一日不好，她，一日就有危險。」笑兒就是他的全部，只要是危害到她的事情，他都會去消除它。

眾人圍著綠縊草，議論紛紛，蕭縱卿左右看看，卻不見了商君的人影，他將手中人人驚慕的綠縊草塞到阮聽風手裡，急急地跑了出去。

「河水是用來喂牲口、洗衣服的。井水比較清甜，大家都喜歡喝井水。」小女孩老實地一一回答，這個哥哥說話好溫柔，和她哥哥一樣，對她好。

「去看看虎丘村的水源。」若是能找到疫情的源頭，這場瘟疫就能儘早結束，如果真的如阮聽雨所說，是水源有問題，那疫病的範圍將不僅僅只是臨風關而已。

「帳里。」

掀開帳篷，就見一個身著暗紫流光長衫的男子背對著他，正與阮聽風說話，待看清來人長相，商君不免驚道：「怎麼是你？」

「一般的瘟疫，大多爆發在戰亂、水禍、地陷等等災害之後，屍體無人入殮，易滋生毒氣邪風，人們通過吐息、飲水皆可染病，但是近月來，臨風關既無戰亂，也無災禍，為何就會產生疫病了呢？」阮聽雨輕嘆一聲，對這次忽來的疫病，她和哥哥也是一頭霧水。

商君低眉思索，緩步于河岸，https://www.hetubook.com.com夕陽灑在他的身上，原就愁緒萬千的臉龐，糅合在淡淡的光暈中，憂鬱而迷惑人心。阮聽雨看著商君，輕咬嘴唇，輕聲問道：「商君家中就一人嗎？這樣只身前來，家裡人會擔心吧。」

阮聽雨輕笑著搖搖頭，問道：「好了，我沒事，你這麼急是要幹什麼去？」她這風風火火的毛病什麼時候能改掉。

商君苦笑著搖頭，「我不能走。」

商君看看天色，天已擦黑，在這裏待越久就越危險，他輕推著蕭縱卿的肩膀，說道：「好了，不要說這麼多了，把綠縊草給我，你快走。」

「商君在想什麼？」阮聽雨順著商君的視線看去，除了滾滾濃煙，什麼也沒有。

阮聽風盯著綠縊草，低嘆道：「是它，沒錯。」書中記載，綠縊草色澤碧綠，鮮亮，且出水數年依然能保持其出水時的樣子，神奇之處，可見一斑。

一句不能走，點燃了蕭縱卿幾天來的怒火，他吼道：「為什麼？既然隨時都會沒命，你留下來做什麼？你又不是神仙，他們也不是你的責任，我可以把綠縊草給他們，但是你必須和我離開。」收到商君的信，他差點氣死。他又不是大夫，也不是官員，湊什麼熱鬧。

「三兒！」商君大怒，卻又不知道還能說什麼。他終於明白，不是蕭縱卿的哥哥不想管他，是根本管不了他。

看見蕭縱卿，商君震驚不已，他是修書給他，尋找綠縊草，卻萬萬沒有想到，他會來臨風關。跟著蕭縱卿出了帳子，商君又是驚訝又是惱怒地問道：「這裏很危險，你哥哥們怎麼會同意讓你來？」他們家裡人都在幹些什麼，讓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年涉險！

可惜商君並沒有停下腳步，他趕往河邊，很快為小女孩打了一桶河水，回到巨石旁，然後把小女孩抱在懷裡，幫她把水提回家。蕭縱卿緊跟其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