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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嗚嗚嗚嗚嗚嗚嗚……」

察察耳朵里飄進周圍的幾句話來。

眾人沉默，轉過身去。

「不。」致和表情詭異，「是女娃。」

「三姐，你看方家，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的，太失禮了！」

彷彿身後有比野豬更可怕的事情，所有小孩爬起來，不顧方向四散奔逃，唐七小姐一人站在原地四望。

「是傻，又不是瘋！獃獃的，讓幹嘛就幹嘛。」唐五笑嘻嘻道，「妹妹，轉個圈！」

「……」

七夕那天，察察一大早就被杏杏叫起來穿戴整齊，上了唐府女眷的馬車，最後一輛，李氏依然生病，去不了。

察察決定還是不聽了，聽不懂。

「我們這麼多人，怎麼會打不過野豬……」叫阿和的大男孩不懷好意地笑道，「打不過的話，把你扔出去不就得了。」

察察饒有興緻地看看，點點頭，不錯，還有兩把都沒開鋒，笨得可以。

廢話那麼多隻解釋了一點，察察現在在硬體上真心不是什麼力量型。

察察看看這女孩，剛覺得眼熟，腦中忽然閃出一行字：唐青菲，唐家六女，庶出，是三姨娘丁氏的獨女。

「聽說傻了，還聽說，才七歲。」年輕男人笑道，「這小子倒是個當殺手的料。」

唐七看著她，閉緊嘴。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阿娘啊啊啊啊啊啊啊！」

她要上族學的事自然是從此不了了之了。

察察手一抖，最終沒躲，讓一旁的唐五握住了她的手。

阿和是在最外圍的，見狀自知躲不過，乾脆掏出小刀子沒頭沒腦地朝衝來的野豬刺去……

「你敢！我告訴我娘去！」女孩尖利地叫道，左右看看，忽然指著察察，「把她扔出去好了！她不會跑，還不會說話！」

「……」

十個小孩，全部獃滯在當場，睜著眼睛看完這一幕，然後……

老爺們和家丁們趕到現場的時候，和_圖_書先聽到聲音尋來的幾個僧侶已經圍著野豬開始阿米豆腐，還有一個年長點的在敲木魚。

恩，剛才要是有這樣的分散度和速度，哪還用她出手……

她奪了少年阿和的刀，也沒管後面什麼情況，右手掂了掂刀，不滿意地皺眉同時，轉身就朝野豬衝過去。

唐五面子掛不住，但又不好強迫妹妹，哼了一聲，瞪了察察一眼。

「就是，不就是封了個貴妃嗎，岑哥哥都沒怎麼的……」

察察四面看了看，又低下頭。

唐七一腳踩在野豬肚子上，拔出刀子，看了豬的屍體一會兒，蹲下身，右手毫不猶豫地插入野豬的傷口中，摸索。

結果一群人表情各異地圍著她說了不少話，李氏抱著她哭了一晚，她的丫鬟被她一抬手嚇得跳起來，最後是她們母女被搬到了一個大卻偏遠的院子中。

掏掏耳朵，睡了。

「唐家老七，感覺聽說過？」

察察前沖，仰天，滑進野豬肚子下……消失了。

她覺得，真的有可能遇到那個叫野豬的東西。

新地方的日子冷清而局限，唐七並沒有特別的感覺，反而覺得很輕鬆，反正本來她只要混到目標物品到達坐標地點就行，至於其間的事情，她沒什麼要乾的。

「……」眾人看向他們。

「那怎麼我剛才聽……」

上了個香回來就聽到一個個消息，她七歲的女兒獨力搏殺了一頭成年野豬，手法利落兇殘血腥，還把手伸進傷口裡捏碎了野豬的心臟，嚇暈了一眾同去上香的各豪門子弟不說，還驚動了老爺和老太太，在場的孩子沒被野豬嚇著，反而見著唐七就哭個不停……

「……」

「致和，真是……唐家老七，一個人乾的？」一個大人問道。

他驚訝地睜大眼。

「嗯。」被叫做致和的少年阿和是孩子們中唯一引路來的，他看著和圖書豬的死狀，還是忍不住抖了一下，「感覺就一眨眼的功夫，豬就倒地上了，然後她，搬石頭，砸豬頭，又把手，手……」

一群女人路上也不讓拉開窗帘，察察用精神力關注著外面的情況，人山人海，上街的女人不少，沿路很多叫賣的和偷竊的，遠處還有人在尖叫打劫……

李氏唉聲嘆氣了幾天，她是最震撼的人。

「嗚嗚嗚嗚，都是娘沒用，護不好你，嗚嗚嗚嗚嗚，囡囡，你的病一定要好起來啊，娘是沒指望了，就指望你了啊。」

干野豬的時候唐七（以後都唐七了）其實沒考慮什麼，她估摸著自己的小短腿跑不過人家四條腿，又覺得身體里的力量配合技巧能幹掉那野獸，再加上一撥小孩悲劇的多米諾，她出手似乎是條件反射一樣的事情。

「啊？野豬？」一個小女孩瑟縮了一下，「我們打不過野豬的。」

「哼，走。」她把刀子扔到阿和的身邊，拍拍手，又聞了聞，聳聳肩。

阿和一手握著一把小刀，站在小孩最前面，也嚇得不行，但好歹知道張開手護著後面：「我們跑不過它的，等會我說一二三，大家分散開跑，知道了嗎！？別回頭！拚命跑！」

瞄瞄旁邊那兩條顫抖的小腿，察察默然，沒回應。

生物的語言是有力量的，差別在於言靈力量大小而已，有一些文明就靠言靈過日子，有些文明的言靈力量幾乎可以忽略不計，她是比較平均的那種，掌握不了，又確實知道存在，而這兒的生物，雖說可以忽略，但是十幾個生物一起想著，那事情多半有可能發生了。

李氏受了刺|激虛弱了幾天，養得差不多了，回過頭來在屋裡看著沉默的女兒眼淚滾滾，低喃著：「怎麼辦，唐家的女兒不識字，又不被管束，還傳了這麼個名頭，以後可怎麼嫁出去，娘也不能養你一輩子啊和_圖_書……」

「這就是你們家的小女傻？」一個略大一點的男孩繞著察察轉了一圈，摸著下巴，「看著不臟啊。」

不管文明如何，刀的基本形狀總是一樣的，無論後世如何加血槽加鋸齒，總歸就是那個樣子，察察當然沒帶刀，但她覺得如果真碰到讓這群幼生體如臨大敵的東西了，那他們再每人多拿十把刀也沒用。

更何況，有她存在。

至於後續如何，她沒怎麼考慮。

話音剛落，不遠處一個草叢裡抖動了幾下，一隻有察察現在的身體這麼高的野豬鑽了出來，面目猙獰，喘著粗氣，長得極為健壯。

「話說得沒錯……」

到了後山一個靜謐的小院，裏面已經拉拉雜雜八個差不多年齡的小孩站著了，五個雄性，三個雌性，加上他們仨，十一個。

「……」

它的肚子上插著一把匕首，從脖子一直劃到腹部，血潺潺地流出，帶出一股濃厚的腥臭。

腹部長長一刀，腦袋被砸扁，心臟……被捏碎。

「……野豬啊啊啊啊啊！」有人大叫，立刻有人開始四面亂竄。

「嗷嗚！」

精神網果然好用，可惜不夠強，察察表示遺憾。

七歲小姑娘唐七小姐身段原就比一般人瘦弱點，後來因為技術和法律要求不得不也遵循原主本來的樣子再慢慢發育圖謀。

有兩個小男孩朝著樹大吼：「啊啊啊啊啊啊！」

手忽然空了。

「帶了！」小屁孩們刷一片……掏出各式小刀。

一個家丁報告了豬的死因后，木魚聲豁然急促了點。

這一點，唐七自己也想不明白，聯盟標準生物模擬體和土著生物是完全同步的，如果說她現在力氣大得超出常人，那這具身體豈不是殘次品？

小孩子們走了幾步，一進林子就撒歡的玩開了，幾個女孩子自顧自在地上摘野花，男孩子爬樹，比劃著招式，找著小蟲和小洞，察察https://m.hetubook.com.com沉默不言，只是在大部隊走遠的時候跟上，期間也沒誰注意過她，除了有時候唐五會回頭看看，然後皺眉道：「快跟上！傻妞！」

「一，二，三！跑啊！」阿和大吼，猛地轉身，誰知後面的小孩全部都選擇往一個方向跑，那就是來時的方向，頓時一窩蜂地擠在一起，後面都是小的跑得慢的，大個兒撞在小個兒身上，小個兒倒在地上，人擠人擠作一堆，尖叫的同時，後面一聲巨吼響起，本來就不平靜的野豬瞬間被激怒，沒頭沒腦地沖了過來。

「你們喊起來怎麼跟畜生一樣？」阿和嘲笑，表情卻有些探究。

還在顫抖的野豬隨著每一次猛砸抽搐著，漸漸的沒了聲息。

果然，還是搞不懂，不過她又不傻，原來人類對於強大的第一反應，是畏懼，和隔離。

唐七茫茫然地看著人類百態，然後對著天井外的世界發獃。

等到周圍都是樹的時候，小孩的探險的天性已經完全激發了，各種瘋玩，大喊大叫。

下了車后，所有人跟著老太太在幾尊佛面前又跪又拜，外星人毫無心理壓力地做完各種標準的動作……她完全不明白在干毛，然後茫茫然然地學著周圍人的樣子取了簽，本來被杏杏拉著去解簽，結果某倆小鬼突然冒出來了，唐五和岑三打發了杏杏去解簽，拉著察察往後山溜去。

血手女娃驚現寺廟，唐七威名能止娃鬧。

來不及剎車的野豬衝過了躺下的察察，它在路過察察的時候猛然一聲巨吼，沒人能看到野豬肚子下發生了什麼，他們都以為唐七已經葬身豬蹄……可是很快，一個小小的身影從一旁滾出，下一秒，野豬轟然倒地。

「他們算什麼東西，我們還怕了他們不成？」

「那走吧，你們都帶了傢伙？」阿和問。

「站住！都給我站住！」阿和大吼，「你們知道野豬在哪嗎？小心跑和-圖-書野豬嘴裏去！」

一陣令人牙酸的血肉呼啦聲，緊接著一個詭異的噗嘰聲，她收回手，手臂到手指全是熱騰騰的，紅到發黑的血和內臟膜。

「沒啊！你才像畜生呢！」一個小男孩回嘴。

「恩恩……」還有人的哭聲，小女孩已經快昏了。

「嗷嗚！」

「傻子，等會跟著我跑，聽到沒？敢拖後腿我把你扔出去喂野豬！」小鬼頭威脅。

「嗚嗚嗚嗚嗚嗚嗚……」

「七妹！」剛發現身邊沒了某人的唐五一聲大吼，眼看著小姑娘邁著小短腿就沖向野豬，他完全想象不出正常情況下下一秒會出現什麼情景。

力量外露啊！多大的瑕疵！

察察站著不動，瞄都不瞄丫一眼，眾人一陣嗤笑。

「伸進去捏碎心臟。」一個年輕男人在一旁接話，「好狠的手段，唐家，是書香世家吧。」

徑直出了城，路上不乏一樣是上香的，大家見了相互打個招呼，向著同一個目的地前進。

那就技術型吧，其實本身也沒什麼難的。

「阿……阿和……腫么辦……」一個小男孩吸著鼻涕，顫抖。

但做都做了，沒有反悔的餘地，她開始安心過日子。

當然，他們覺得是溜……察察完全沒看出他們有任何起到隱蔽作用的戰術動作。

「嗚嗚嗚嗚嗚嗚嗚……」

她以為，就算不是表彰，好歹也該表揚。

「嘿，阿和，玩什麼？」有人問了。

灰頭土臉的唐七站起來，輕喘幾口氣，然後從一旁搬起一塊頭顱大的石頭，高舉過頭，再扔下，砸在豬頭上，一下……又一下……

大點兒的男孩回答：「聽說後山有野豬，去看看！」

她本身就被冷落，不指望過得多好，現在被迫搬到這兒，稍微不平衡一點也就算了，她就是想不通，女兒那是怎麼了？傻了就算了，她哪來的力氣把刀子捅進皮粗肉厚的野豬肚子里？

幾個拔出刀子的小男孩瞬間就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