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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算不算是個良好的開端呢？

宋墨一臉的茫然。

他把宋宜春叫到了外面僻靜的廡廊下，低聲地問他：「竇家四小姐的為人如何，你可曾親自去打聽過？」

「我怎好隨意揣摩上意？」宋宜春的話說得十分冠冕堂皇，讓陸復禮心裏很不好受。

宋宜春有些不耐煩。

竇昭不由想起自己前世的那場婚禮。

竇昭，終於順順利利地和自己拜堂成了親！

壓襟、撒帳、挑了蓋頭，宋墨和竇昭這才重新相見。

四周又恢復了寧靜。

大家這才發現新娘子的個子頗為高挑。

她覺得這樣的婚禮才夠莊重，心裏隱隱有些羡慕。

這已經是陸復禮第三次這麼問他了。

等到竇家的四小姐進了門，宋家和陸家恐怕就走得更遠了。

他一邊嘟呶著，一邊去了正堂。

女子以恭順為美德，個子高挑的自然不如個子小巧的讓人覺得溫柔順和。

他們只有等到新娘子三朝回門之後，藉著通家之好的名頭闖到英國公府，才有機會可能見到新娘子的真容。

沈青更是小聲地和張續明議論：「宋大掀了蓋頭，不會被嚇一大跳吧？」

陸復禮聞言皺了皺眉，道：「莫非你認為我這個做舅舅的管得太寬了？我是看著偌大個英國公府卻沒個主持中饋的人，怕你一時糊塗選錯了人……」

趙太太是讓宋墨別坐下……

早知道這樣，就應該從自己的孫女中挑一個嫁到宋家來的。

沒想到宋墨卻無意間給了她這樣一個婚禮。

他吩咐李憲：「等花轎來了，你再去叫我。ｍ•hｅｔｕbｏoｋ.cｏm•com」然後回了樨香院。

陸大奶奶卻是又好氣又好笑，瞥了竇昭一眼，道：「是夫妻好合，早生貴子的意思！」

「隨便插到哪裡都行！」陸大奶奶吸取了教訓，笑道，「插於上方生子，插於下方生女」。

一時間很是猶豫，躊躇不前。

後來見得多了才知道，有些人家遵循古禮，認親之前，新娘子得一個人呆在新房裡。

陸復禮喟然長嘆，回了正廳。

婚禮的儀式就算是完成了。

「這可不行！」趙太太笑道，「您剛才沒有坐，現在可不能坐了！」

可還沒有等他的心落定，趙太太突然大喊著「高陞啦！高陞啦！」

宋墨就看見趙太太眼疾手快地一把奪過他拿在手裡的紅蓋頭。

她忙將準備好的交杯酒遞給兩人。

宋墨這才面色微赧地從竇昭頭上摘了朵絨花，又問陸大奶奶：「插到哪裡？」

她原以為成親都是這樣，雖然不悅，但也沒太放在心上。

此時女方送親的人已被安排到其他的地方歇息去了，只有女方的全福人跟了過來，和男方的全福人一起，隨著新人進了新房。

她思忖著，就聽見房門「吱呀」一聲響，素蘭雀躍地閃了進來。

陸大奶奶望著長眉入鬢，英氣逼人卻明艷照人的竇昭，不禁有些唏噓。

誰知道他剛剛躺下，宋墨就帶著花轎回來了。

陸復禮不由在心裏暗暗嘆了口氣，想到宋宜春也是要娶兒媳婦做公公的人了，自己不能總把他當孩子似的盯著不放，遂把沒有說完的和-圖-書話咽了下去，說起自己的一些擔憂來：「乾清宮、坤寧宮和慈寧宮都沒有消息過來嗎？」

宋墨不由鬆了口氣。

屋裡的人聽了都笑了起來。

竇昭聽到有僕婦在外面小聲地說話：「大小姐，您可不能進去！世子爺吩咐過了，若是要看新娘子，明天認親，自然就能見著了。」

女方送妝，男方是一定要謝親的。可這謝親的儀式有的是在送妝那日，男方隨著催妝的人一起去女方家，然後給岳父、岳母叩首，表示「謝親迎妝」。也有的是安排在出嫁的那天，喜轎進了門，新郎由媒人陪著，直奔正堂，給岳父、岳母叩首。催妝那天謝過親的，娶親的那天就不用再謝親了，兩禮不能并行。又因前者男方是隨催妝的人一起去的女方家，會帶上大量的禮品，成親的那天便可以抬了花轎就走，看上去既體面又乾脆，京都人家娶媳婦，多會採取前者。而他特意選擇成親那天去謝親，就是為了親眼看著竇昭上轎……他可不想自以為是，再犯魏廷瑜曾犯過的錯！

宋宜春卻不想再強顏歡笑地和那些賓客寒暄了。

她做夢也沒有想到，宋墨會這麼銼的時候……

宋宜春微微頷首，看見鬚髮皆白的陸復禮走了過來。

英雄難過美人關！

鬧洞房，那是些寒門小戶才做的事。

宋墨不由訕笑：「那，那就不坐吧！」

花轎跨過錢糧盆，宋墨射了轎簾，新娘子抱著寶瓶下了轎子。

竇昭低下頭去，只當什麼也沒有看見！

竇昭卻有點傻眼。

陸大奶奶和圖書也笑道：「這不過是個彩頭罷了——若是新郎倌把蓋頭坐在了臀下，婚後就能壓新娘子一頭了！」

陸復禮雖然排行老二，可他上面的那個兄長八歲的時候就夭折了，他實際上是陸家的長子。聽說宋宜春給宋墨娶了個財力十分雄厚的妻子，陸復禮並沒有像嫡長孫陸湛以為的那樣非常滿意。

趙太太和陸大奶奶看了，也都跟著笑了起來。

此時的英國公府，賓客盈門，人聲鼎沸。

他知道岳父最體己的管事叫高陞，可他成親，與高陞有何關係？

「你胡說八道。」有小女孩聲音尖銳地嚷道，「三堂哥才不會說這種話呢！你要是敢再攔著我，我就要去告訴二伯父！」

那個僕婦的從容給竇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張續明卻不急，他的妻子是儐相，等回了家就可以問妻子了。

小女孩不滿地尖叫著，有人過來把小女孩拉走了。

她囑咐宋墨：「快從弟妹頭上摘朵絨花插在高處。」

陸大奶奶就走到了宋墨身邊，悄聲解釋道：「你要把蓋頭坐在臀下！」

他重新調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緒，笑容和煦地迎了上去喊了聲「二舅」，行了個禮。

「二舅，」宋宜春微慍地道，「硯堂是我兒子，我難道還會害他不成？」

竇家四小姐怎麼會突然多出一抬銀票的陪嫁來，不用宋宜春吩咐，陶器重就主動去打聽消息了。只是從昨天到今天也沒有個准信過來，宋宜春心中十分不安，總覺得自己好像疏忽了什麼，偏偏又想不出來自己到底哪裡疏忽了，這讓讓他m.hetubook.com.com覺得自己彷彿站在懸崖邊，很不踏實。

拜過天地，新人由儐相汪清淮的夫人和張續明的夫人攙著，進了新房。

宋宜春站在正廳，雖然心中不痛快，但他還是強打起精神和前來觀禮的親朋好友們寒暄著，臉都快笑僵了。

陸復禮道：「你可猜到為什麼？」

不知道那個小女孩是宋家的什麼人？

他抽空低聲問隨著他應酬的回事處的管事李憲：「陶先生還沒有回來？」

陸大奶奶代表宋家把趙太太送到了竇家送親的人歇息的花廳坐席，汪少夫人和張三奶奶則領著屋裡服侍的丫鬟、媳婦們退了下去。

李憲忙道：「陶先生還沒有回來。不過，小的已經讓人在陶先生屋裡等陶先生了，陶先生一回來，就讓他立刻來見您。」

陸大奶奶頓時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

宋家表叔那樣冷清的一個人，見了新娘子，竟然說出這樣可笑的一番話來！

他不禁朝竇昭望去。

「沒有！」說到這些，宋宜春也有些不安，低聲道，「聽說皇上身體不太好，宮裡怕是沒有心情管這些吧？」心裏卻在猜測，難道皇帝惱火他突然給宋墨說了門親事，趁著這個機會給他個下馬威不成？

不悅之情流露在宋宜春眼角眉梢。

竇昭忍俊不禁，別過臉去。

宋墨卻要問個緣由，好像生怕竇昭吃了虧似的。

宋墨一愣。

這次宋墨什麼也沒有問，爽快地和竇昭喝了交杯酒，吃了子孫餃子，然後宋墨去了前面的正堂敬酒，竇昭朝著喜神的方向盤腿坐在炕上。

從下轎的那一刻起，就亂糟httｐs://ｍ.heｔuｂooｋ.cｏｍ.ｃoｍ糟的到處是人，她心裏又慌又亂，掀了蓋頭，她正不知道如何是好，卻聽到了魏廷珍嚴厲中帶著幾分挑剔的聲音……魏廷瑜去敬酒之後，魏家的三姑六婆當著她的面對她好好地品頭論足了一番才散去。

「大小姐若是不相信，可以去問世子爺！」那僕婦的聲音不緊不慢，溫聲道，「奴婢怎麼敢當著大小姐說謊？」

馬友明等人不由睜大了眼睛。

趙太太出乎宋墨意料之外地手一揚，讓他落了個空。

第一次是陸家聽說他為宋墨求娶竇家四小姐為妻，特意過來詢問詳情的時候；第二次是他去給陸家送喜帖的時候。

這樣的人，日後倒也可以用用！

汪清淮的夫人可看出點端倪來了，她小聲提醒宋墨：「不如插到喜神的方位。」

新房裡靜悄悄的，只聽見燈花噼里啪啦的輕響，和著外院隱隱傳來的喧囂聲，卻讓新房更顯得靜謐了。

宋墨望著糊了雙喜字暗紋銀花的白色牆壁，不由暗忖：怎樣才算是上方？怎樣才能算是下方呢？若是想要兒女雙全，又應該插在哪裡呢？

聽到議論的宋宜春微笑不語，覺得心裏好受了些。

宋墨恍然大悟，朝著汪少夫人投去一個感激眼神，將絨花插在了正中的位置。

放喜神的方位是風水先生算過的，是對新人最吉利的方位。

「哦！」宋墨回過神來，伸手就要將趙太太手中的蓋頭拿過來，「我不知道還有這規矩……」

從前英國公府的世子或是嫡長子、嫡長孫娶妻，宮裡都會有賞賜下來的。

照宋墨這麼磨磯下去，就有可能會耽擱敬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