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卓巧娘銀牙暗咬，哆嗦著把一條手臂放下，鑽進他的兩臂之間，滑過他的腰胯，摸向他的話兒。

卓巧娘紅唇在顫動，從縫隙里還能看見她潔白的小貝齒。冷羿感覺到卓巧娘微微升高了一些，顯然，她墊起了腳尖！

廂房廊下，冷福單腳跳著出來，雙手拔著鞋後跟，嚷嚷道：「怎麼了這是？好端端的哭什麼呢？——嫂子這是怎麼了？病了？」

草穗服侍冷羿寬衣洗漱完了，這才退了出去。因為卓巧娘已經躺下，所以兩人都沒有說話。

這一夜，他做了惡夢，夢見自己在赤日炎炎下烤火，熱的滿頭大汗，吐著舌頭都還覺得很熱。隨後，他聽到從天上傳來雷聲，轟隆隆的，震得自己身子亂晃。

她不想回去，不想讓草穗看見自己哭。

卓巧娘把紅唇吻了過去，卻碰到了他的臉頰。她心頭一沉，睜開眼，望見冷羿那刻意淡漠的眼神。而便聽見冷羿說道：「我有點累……你……」

好不容易穿好了衣服，草穗跑了進來，叫道：「馬車準備好了！」

「哎呀！好好！馬上！」冷福那隻鞋子還沒有扒拉進去，也顧不上了，轉身跑進屋裡，抄起紅油紙傘，跑了出來，撐開，擋在卓巧娘身上，道：「嫂子下午還好好的，怎麼一下子就病成這樣？這是怎麼了？該不會遇到什麼不幹凈的東西了吧？」

這一瞧，兩人都嚇了一大跳。只見卓巧娘不停揪扯著自己胸前的衣服，似乎喘氣很困難，緊閉雙眼，不知道是紅燈籠照耀的緣故，還是她自己高燒的結果，本來白凈的一張俏臉，此刻滿是潮|紅，額頭冒出一顆顆黃豆大的汗珠。嘴裏喃喃地嘟噥著：「娘……娘……」

「沒，沒什麼呀，姐姐已經睡下了。」

她只是無助地依偎在小樹上。頭上、臉上、身上。落下了涼颼颼的雨滴。原來，她已經走出了走廊，到了院子里。那小樹樹葉稀少，根本擋不住飄來的細雨。秋雨如絲，一根根都纏繞在www.heｔｕｂoｏk•ｃoｍ.cｏm了她的身上。寒風如刀，一刀刀切進了她的心裏。

草穗低聲道：「我也不知道，應該沒事，別多問了，你回去歇著吧。」

宋媽跟著出來，低聲道：「奶奶這是怎麼了？怎麼淋成這樣？」

冷羿答應了，說了一聲：「快！到城裡最好的醫館去！」

身後有人扶住了她的肩膀，耳邊傳來草穗焦急的聲音：「姐姐！你怎麼在這裏淋雨！病了怎麼辦？快跟我回屋！」

冷羿有些奇怪，低聲道：「怎麼了？」

說著，她閉上了眼睛，抬著小巧的下巴頦，把紅嘟嘟的小嘴送到了他的面前。

便在這時，卓巧娘突然睜開眼睛，望著漆黑的走廊，大聲說著：「娘！我要我娘……」喉嚨里同時荷荷有聲。

冷長碑到底遇事多，急聲道：「她這是痰火迷了心智，趕緊的掐人中！掐人中啊！」

他感到卓巧娘的身子很溫熱，這姑娘，整個一暖爐，特別是冬天，比電熱毯還暖和。冷羿心中想著，側過臉又看了看她，依舊睡得很平穩，便閉上眼睛。很快，冷羿就睡著了。

卓巧娘抬起雙臂，環保住冷羿的脖頸，用力把他的身體往自己的身子上拉，可是，那些須的距離，卻始終無法克服，她的嬌軀，始終無法緊緊地貼在他的身體上！

冷羿大聲道：「你嫂子病了，外面下雨，你趕緊打把傘來給你嫂子擋雨啊！」

冷羿只能附身，蜻蜓點水地在她的紅唇上一碰。

他更是吃驚，撩開帷帳，對外間叫道：「草穗！快拿燈籠來，你姐姐病了！」

「哎！」宋媽答應了，退了出去。

冷羿知道，親吻是很有個人特點的，可是說，每個人親吻的方式都有不同，這樣親密的接觸，又是最容易讓對方察覺不對勁的。所以，他一直沒有親吻卓巧娘，特別是激烈的深吻，就是怕露出馬腳。可是現在，卓巧娘主動索吻，又該怎麼辦？

不知過了多久。

可是，就在www.hetubook.com.com即將親密接觸的時候。她的小手，被冷羿的大手抓住了，再也前進不了半分。

冷羿哪裡還顧得上地上的積水，抱著卓巧娘踩著水飛快地出了前廳，來到大門外。他的馬車已經停在了門口。冷羿抱著卓巧娘進了馬車裡。草穗跟著上去。

冷羿把卓巧娘打橫抱在懷裡，快步出來，在門口，便碰上了爺爺冷長碑，頭髮散亂，披著衣服，一邊走還在一邊找袖口，在走廊台階處正好遇到，冷長碑一眼看見冷羿抱著卓巧娘出來，卓巧娘全身癱軟的樣子，嚇了一大跳，道：「怎麼了？孫兒媳婦這是怎麼了？」

宋媽在一旁道：「趕緊給奶奶換衣服，全身都濕透了，會著涼傷風的！」

冷長碑和冷福也向跟著去，可是，馬車坐不下這麼些人。冷長碑道：「你們先走，我們叫別的馬車！」

冷羿撩起帷帳。看了一眼卓巧娘，藉著外間的燈光，見她仰面躺著，一動不動的，便沒有打擾她，自己悄悄脫了長袍，穿著中衣上了床，在她身邊躺下。

冷羿嚇了一大跳，趕緊又伸手摸著卓巧娘的額頭，著手處滾燙跟火炭似的，一顆顆黃豆大的汗珠不停冒了出來，滾落腮邊。冷羿急聲叫道：「巧娘！你怎麼了？說話啊！你那裡不舒服？」

卓巧娘不知從哪裡生出來的力氣，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堅定地衝著她搖了搖頭，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

「好好！駕！」

草穗看見她全身都濕透了，好像一隻可憐的落湯雞似的，頭髮濕漉漉搭拉在臉頰上，目光都獃滯了，全身冰涼，好像一塊寒鐵似的。草穗心裏發慌，道：「我去叫姐夫！」

所以，冷羿還是沒有追出來，只是充滿愧疚地在椅子上呆坐了一會。然後提筆接著練字。一直到夜半三更，估計卓巧娘已經睡著了，這才起身出來，回到卧室。

「好好！你扶著奶奶，我去找衣服。——姐姐，放開我手，我去拿衣服，不和_圖_書是去叫姐夫。」

冷羿兩手抱著卓巧娘，空不出手來。草穗一邊哭著一邊伸手掐卓巧娘的人中。

冷羿顧不上答話，快步穿過天井，出了內宅。前廳，僕從們已經聽來叫備馬的草穗說了女主人突然病倒了，都忙著起身，看看能不能幫上忙。看見冷羿抱著卓巧娘出來，都迎了上來，可是又不好幫忙抱著，甚至都不能幫忙攙扶，只是一個勁嚷嚷：「讓開讓開！小心小心！前面有水灘，大老爺小心。」

卓巧娘沒有一絲力氣挪動自己的身子，她只是那樣靠著，要是沒有這棵小樹，她便會倒在雨中。

草穗哇的一聲哭了出來：「姐姐！姐姐你這是怎麼了！」

也不知道她淋了多久，草穗心中不安，琢磨著這是怎麼了，卓巧娘為什麼淋雨？難道，他們吵架生氣了？可是，並沒有聽到什麼爭吵聲啊。又過了一會，聽到了腳步聲。推門聲和敲門聲，草穗這才想起來，剛才給卓巧娘換衣服，把房門拴上了。趕緊起身過去，打開了房門。

草穗這才輕吁了一口氣，放下帷帳。吹滅的床頭的燈籠，出到外間。

「突然病了，不知道怎麼回事。」

草穗的聲音大了些，廂房負責打掃院子的宋媽出來，見狀也有些發慌，趕緊迎上去道：「怎麼了？要不要幫忙？」

卓巧娘抬著頭，望著冷羿，在鼓足了勇氣之後，她終於顫聲說出了那讓人嬌羞的話：「吻我！」

卓巧娘僵硬地扭臉過來，瞧著草穗，她想笑，可是，卻沒有力氣，全身便如同被抽光了筋骨一般。腳下，就好像踩在雲團上似的。幾乎是讓草穗半抱半拖地往房裡走。

馬車在夜深人靜的街道上賓士，馬蹄踩著青石板路嘚嘚的脆響。

草穗急聲道：「我去叫郎中！」

卓巧娘沒有說話，只是發出痛苦的呻|吟，揪扯著胸前的衣服，不時呼喚幾聲娘。

宋媽趕緊扶住卓巧娘另一隻手，兩人幾乎是架著卓巧娘回到了屋裡，坐在床邊。

紅唇就在面前。https://m.hetubook.com.com

卓巧娘望著他，心中開始發抖，但是，她不死心，想起來嫂子的話，把心一橫，她舔了舔嬌嫩的紅唇。慢慢蹲下，伸手去解冷羿的腰帶。

她張皇地抬起頭望著冷羿那硬朗的面容，那微笑還是那樣的迷人。難道，是自己的錯覺？

冷羿匆忙給卓巧娘穿衣裙。卓巧娘全身無力，東倒西歪的，任憑冷羿折騰。

冷羿道：「等他們上門出診不知道要等多久，你趕緊讓準備馬車，我們直接送巧娘去醫館求醫！」

卓巧娘這才把她放開。草穗跑出去把房門關上拴好，又跑進來，從衣櫃里拿出一套小衣，放在床邊，手腳麻利地幫卓巧娘脫|光了衣服，拿一方毛巾給她擦乾了頭髮和身子，給她把小衣穿上，攙扶她躺下，拉過被子蓋好。

草穗打開房門，叫了一聲：「姐夫！」回頭看了一眼裡屋，欲言又止。

卓巧娘不解，為什麼夫君不讓自己緊緊地抱著他？

卓巧娘一動不動就這樣躺著，好像睡著了似的。

冷羿及時地把她抱住，而這種抱，更準確地說是一種支撐和控制，讓她的身子，距離自己的身體稍稍保持些須的距離，目的就是防止她太真切地感覺到自己身體的情況，不至於感覺到他跟真正的丈夫的不同。

卓巧娘下意識想放開他，可是。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氣，絕不能就這樣沒有結果。下一次，不知道自己還有沒有這樣的勇氣了。

「哦！」冷羿進了屋裡。草穗也跟著進來。她雖然已經認了冷羿夫妻是姐姐、姐夫，但是，她還是要求跟以前一樣，做貼身丫環的事，還是住在冷羿他們夫妻主卧外面的丫環住的小間里。服侍冷羿夫妻洗漱的事情。便還是她來做。卓巧娘跟她也投緣，也捨不得她離開，所以一切照舊。

那馬夫扭頭賠笑問道：「老爺，最好的醫館是哪裡啊？城裡好的醫館可是不少！」

「巧娘！」冷羿吃了一驚，呻|吟聲來自卓巧娘，他一骨碌爬了出來，屋裡很黑，他看不見，摸索和*圖*書著摸到卓巧娘的額頭，濕漉漉的，滾燙如沸水一般。

卓巧娘的心。如同窗外天空落下砸在青石板上的雨滴一樣，碎成的無數瓣。她用最後的力氣，讓自己的嘴角，變成一個美麗的微笑。輕輕放開了冷羿的手，轉身。快步走出了書房，走過廊下，一直走到走廊的盡頭，靠在牆邊的一棵小樹上。淚水清泉一般流淌下來。

以往兩人的擁抱，差不多就是在生死境地上，卓巧娘沒有察覺有什麼太多的不對，可是這一次，她感覺到了，真真切切地感覺到了這種有控制的擁抱的不對勁。

天地間，便只有無邊無際的風雨和漫漫的黑夜。

冷羿沒有注意這些，一時也不知道去哪裡，草穗卻是很留心這些的，所以知道，急聲道：「孫老大夫的靈芝醫館！快！」

草穗關上房門，心中到底還是擔心卓巧娘，又撩起裡屋門帘看了幾眼，沒有什麼動靜，這才放下，坐在床頭，心裏納悶，剛才還好端端的，怎麼就成了這樣？要不是自己覺得她出去好半天的沒有回來。出去看看動靜順便上趟茅房，便不會看見卓巧娘站在那裡淋雨。

草穗被驚醒了，趕緊答應，拿起一盞小燈籠，顧不得穿外衣，只穿了貼身小衣，急匆匆撩門帘進來，把燈籠伸進冷羿撩起的床邊帷帳里，查看卓巧娘。

草穗忙答應了，飛奔出去。

草穗一個人正扶不動，道：「你幫我扶那隻手。」

終於，他被震醒過來了。卻是南柯一夢。沒有雷聲，只是身邊有痛苦的呻|吟。

先前，卓巧娘出門之後，冷羿很想追出去的，可是，追出去又能怎麼樣？難道。真的要讓她給自己那個？真的要跟她同房？露出馬腳怎麼辦？那可不是一般的問題！

冷羿立即知道她要作什麼，自己那話兒跟知縣的差別太大。上次都讓卓巧娘生疑了，要是親眼看到甚至那個，絕對露餡。他趕緊抓住她的雙臂，把她拉了起來。故作蕭索狀，強笑一聲，道：「巧娘，我……我今天，真的……很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