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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徐虎哈哈一笑：「哪能啊，師傅。咱可是有老婆孩子的人，只是說著嚇嚇這小子的。」

「你還放電……」王堅站起身，走到他身邊：「明天我在教室等你，不去的話，你自己看著辦！」

他話剛落地，窗戶就被敲得梆梆響，大偉在外頭大聲喊著：「娘你妹的炮！」

大偉惡狠狠地看了王堅一眼：「你就跟我杠上了是吧？」

他哭得那叫一個慘烈，慘烈到周圍吃宵夜的人都用異樣的眼神看著王堅他們這一群人，不過倒是因為這麼一大群光頭在這壓場子，壓根沒有哪個人想不通過來找茬。

大偉也懶得跟王堅多啰嗦，站起身：「走，讓這小子帶我們去他家一趟。」

「告訴你也沒用。」

「這就是你家？」

王堅藉著燈光發現，這個黃閱啊……跟大偉簡直是一脈相承，就跟大偉的親兒子似的，長得十分像個女生，而且他比大偉有過之而無不及，因為他的聲音儼然就是一個美美的女中音，根本不是他這個年紀該有的公鴨嗓子，如果光聽聲音，誰都會以為她是個二十七八歲成熟溫婉的大胸女人，根本不會往十七八歲小正太的方向去想。

「你告訴我，你為什麼想賺錢。」

「他這段時間成績比原來提高了很多，我這次來是例行家訪的。我剛當上班主任沒多久，還不太了解班上學生的情況，所以來看看。」

黃閱即使被王堅嚇的都快尿出來了，可眼神里卻仍然是那種堅決。

而這時，外頭的小光頭五子沖了進來，大喊道：「師傅，虎哥！條子進巷子了，和*圖*書咱們撤不撤？」

「別用髒話破壞你這張漂亮的臉蛋。」王堅認真地點點頭：「你得學著人家一點，你看這梨花帶雨的，是個妹子得多漂亮。」

「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我給你最後一次機會！」

「我不去！」黃閱倒是出奇的強硬，即使腿都軟了，他還是充滿了一種不屈不撓的強硬：「我要賺錢！」

「不，其實是你太搶眼了。」

黃閱家住在東邊的舊城區里，這裏就像所有豪華都市的瘡疤一樣貼在那裡，大抵是可以算作貧民窟的地方，雖然算不上污水橫流，但是也四處都呈現出一種上世紀六七十年代的破敗感覺。

黃閱當時整個人都蒙了，看著王堅張了張嘴，但是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只是快速眨了幾下他碩大的眼睛，半天都沒能把王堅和班主任聯繫在一起。

這就讓王堅迷糊了，他原先預想的黃閱，是個身上帶著痞氣，頭髮染得跟屎一樣的不良少年。對付這種少年，大抵是能跟唐俊啊程輝啊一個流程，揍一頓拎回去就是。

而徐虎突然猥瑣地一笑，凶神惡煞的他，本身長得就嚇人，現在這麼一猥瑣，那就更顯得不像個好人了。他笑著用左手的食指和拇指圍成一個圈，再用右手的中指在這個圈裡抽來抽去。

王堅想了想，覺得大偉的話說的在理，畢竟一個這麼弱的孩子，讓他去走賣毒品這條路，那肯定是有些什麼別人不知道的事，才可能導致這種情況發生。既然他不說，那去他家的話，一定能找到些蛛絲馬跡。

「和圖書不！我要賺錢！」

在拐了有十幾個彎之後，終於在一個角落的平房門口停了下來。這房子還不是傳說中的青磚大瓦房，而是那種俗稱的臨時居所，空心磚、石棉瓦，反正比工棚僅僅高了一個檔次。

「哎喲，老師……你看，家裡破，你喝水么？我讓黃閱給你去買兩瓶。」她說著從枕頭底下摳摳搜搜地摸出幾個硬幣，從裡頭數出六塊錢遞給黃閱：「去，給老師買兩瓶飲料。」

「不知道……」黃閱低著頭，不吃不喝，就這麼低著頭：「也不會知道。」

說出這句話，本來純粹就是為了嚇嚇這個黃閱，可沒想到這句話似乎戳中了他的神經，他冷不丁的就跪了下來，眼淚如同奔騰的大明湖，一發不可收拾。

黃閱被王堅這麼一盯，渾身都緊了起來，瞪大了眼睛猛搖頭。

徐虎還沒答話，旁邊悶頭吃東西的大偉突然像受刺|激似的抬頭，指著王堅：「你要再往我身上扯，我跟你說，我一叉子插死你！」

而離開黃閱家之後，王堅只是抽煙不說話。反倒是黃閱低著頭小聲道：「謝謝……」

「是不是黃閱又惹出什麼事了？」

「老師……多坐一會兒吧。」

「來了來了。」屋裡的聲音顯得很高興，然後在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之後，門被緩緩打開了。

「黃閱的班主任。」

他走進來，看到了屋子裡的樣子之後，臉色馬上就變得雪白，面露驚恐地看著那群小光頭，顫抖著聲音說道：「虎哥……虎哥……我……我沒去你們場子……」

黃閱聽到王堅問www.hetubook.com.com話，也是一愣：「男……男的。」

「讓我賺錢吧……」

介於黃閱的抵死不從，王堅也沒有太多的辦法，只能嘆了口氣：「只能把你再送一次少管所了。」

這一下黃閱可算是知道什麼意思，臉色變得十分難看，眼淚在眼眶裡打轉，死死咬著嘴唇，就是一言不發。

黃閱一愣，雙腿一軟，當即就癱軟在了地上，直接被王堅嚇到屁滾尿流，看樣子十分可憐。

「你跟外面那個娘炮是父子么？」

「不用，學校今天開始取消晚自習了。」王堅裝模作樣地看了看沒有表的手腕：「時間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那你總得告訴我，你為什麼要賺那麼多錢啊。」

「快點去送送老師啊，你還愣著幹什麼？」黃閱的媽媽打了一下在發獃的黃閱，生氣地說：「你這孩子，怎麼這麼不懂事？」

「沒有。」王堅搖搖頭，然後看著黃閱：「他……」

這房間十分狹窄，比王堅的車庫大不了多少，而且裡頭除了兩張硬板床之外，也就是一台很殘破的電視機放在髒兮兮的桌面上了，桌子上還擺著兩盤剩菜，黑乎乎的看不出是個什麼東西。

王堅朝大偉揮揮手，然後又把視線轉到黃閱身上：「我是你班主任。」

「師傅！」徐虎焦急地叫道：「再不走就有麻煩了。」

她開門之後，看到王堅、大偉和身後的黃閱，明顯神色慌張了起來，小心翼翼地問道：「老師……進來坐？」

「你是男是女？」

黃閱雖然顯得怕怕的，可仍然倔強地搖頭。直到旁邊的徐虎都看不hetｕbｏok.ｃoｍ•cｏm下去了，一個酒瓶子就在黃閱的腳邊爆開：「師傅讓你說你就說，不然今天晚上咱就咱弟兄爽爽你！」

黃閱點點頭就準備出門，但是被王堅一把拽住：「不用了，我坐坐就走。」

而跑出去之後，王堅拎著黃閱被一群光頭猛漢生拉硬拽著拖到一個路邊攤上，強行要請他吃烤肉。王堅實際上是不想吃的，可他從來就是不忍心拒絕善意的人，先不論這幫人一口一個師傅地喊著，光是那股子熱乎勁，其實就已經讓王堅感覺挺舒服了。

而開門之後，王堅看到了一個面容枯槁的女人，骨瘦如柴目光渙散，身上有一種頹敗的氣息，幾乎油盡燈枯。

之後三人坐上了大偉的車，並沿著王堅逼供才逼出來的路線朝黃閱家挺近。

王堅也不多啰嗦，站起身拎起黃閱快速地跟著五子從巷子的另外一邊跑了出去，如果再慢一步，應該差不多就會跟警察叔叔打個照面了，那麻煩可就算是惹大發了。

「好啊，回見。」

「應該是有什麼難言之隱吧。」吃飽喝足的大偉一抹嘴：「還是路邊攤解饞，去他媽的高檔餐廳！」

「嘿，小子。」王堅蹲在他面前，眯起眼睛看著他的臉，並伸手捏住他的下巴，強迫他抬起頭：「你知道你在跟誰說話嗎？」

「我不想跟你說。」

王堅點點頭，錯身進入了房間。

「誰呀？」

不由分說，王堅拎起哭哭啼啼的黃閱就起身和大光頭徐虎他們告別，而徐虎倒也是個爽快人，只是留了一句「師傅慢走，電話聯繫」就任由王堅離開了。

王堅敲了敲門，門裡m.hetubook.com.com傳來了一個虛弱且無力的聲音：

「爽爽？」黃閱面露不解。

而王堅這時也轉過頭，朝著孩子揚了揚腦袋：「你是黃閱？」

吃著烤羊肉，王堅再一次很嚴肅地問著黃閱：「我不認為你現在應該賺錢，你家長呢？你爸媽知道你在賣毒品么？」

不一會兒，一個穿黃色運動服的少年走了進來，他年紀在十五六歲上下，白白凈凈的，眼神里露著怯怯的神色。個子不高，身子也挺瘦弱，頭髮並沒有被染成五顏六色，看上去一副純良無害。

黃閱咬著嘴唇點了點頭。不過還別說，他這副樣子，還真心是個小家碧玉的德行，偽娘能偽成他這樣，其實也是一種境界，現在王堅看來，大偉跟他，其實根本不是一個層次的……畢竟大偉內里還算是個純爺們，可這小子……從裡到外那都是水做的。

王堅頓時有種無力感，黃閱這種蔫吧性格，實在跟自己不對路，現在的情況活生生就是打不得罵不得，多點刺|激的話，這小子八成是會哭的……

王堅怪怪地看了徐虎一眼：「你好這一口？」

說著，她也跟著黃閱一起把王堅送到了門口：「我身體不方便……走不了幾步，下次老師來的話提前說，我給你準備幾個菜。」

可偏偏這個傢伙居然是這麼一副文弱的樣子，怎麼看都應該是個女孩吧……

「我還得趕去別家呢。」王堅笑著擺擺手：「那個，黃閱出來一下，我不認識出去的路。」

「老師啊，我能提點要求么。黃閱上學遠，以後晚自習的話，就讓他在教室里打個地鋪，他每天回來都快十二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