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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閱應了一聲，屁顛屁顛地就跑了過去，大偉一指黃閱，衝著黃閱他媽說：「你問他，這錢是學校里的捐款，我是負責人。那學校富二代海了去了，捐三四十萬算什麼，上次給地震災區捐款，有人一個人就捐了一百萬。」

「不行不行！」金慧明拖住了王堅的胳膊：「我回去！」

「我跟他約法三章了。」大偉聳聳肩：「你別查戶口了行么，你還是想想明天怎麼應付警察吧。還有你那群可愛的小光頭。」

在路燈的照射下，王堅的門口面對面坐著兩個人，她們目光深邃、表情寂然、神情嚴肅，像兩尊雕像似的戳在那兒，一動也不動。她們手底下的棋盤上，黑紅子都所剩無幾，但是儼然呈現一種膠著狀態。

大偉呸了一聲：「我不是gay！」

黃閱也知道，現在想瞞也瞞不住王堅了，索性全盤托出。

看著她眼神里的懷疑，王堅掏出手機：「自己看。」

說完，她騎上了她停在一邊的自行車，飛快地離開了這裏，並果斷地消失在了茫茫夜幕里。

「他會逮我回去結婚的……」

金慧明的眼神陡然變得陰沉，衝著大偉就是那麼一瞄，一言不發。

王堅摸了摸腦袋：「其實你現在不是最娘炮的了，你只能算是個二炮。」

「八點半？」王堅笑了笑：「我看你們都是自尋死路，現在快兩點了！」

王堅嘿了一聲：「你要不回去也可以，今晚上跟大偉睡一床，我打地鋪。」

天然二捂著被王堅按m.hetubook.com.com疼的腦門子，想也不想：「最多八點半吧……」

大偉渾身一顫：「你有病……我隨身帶五六斤錢啊？你們在這等我吧，我去把他媽送到醫院去，錢刷卡就行了。王堅，算我這輩子欠你的了。」

然後就這麼待了兩個月少管所，為了這事，一向和顏悅色的閱媽媽打他打到自己昏迷不醒。

王堅低著頭把散落一地的棋子重新撿了回去，幽幽地看了大偉一眼：「你少給我用這種幸災樂禍的口氣。我去洗澡，你是要一起去還是等會兒？那邊水龍頭多。」

「來個三十萬吧。」

黃閱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著王堅：「真……真的？」

不過么，有句老話叫天有不測風雲，他剛上小學的時候，他老爹因為在外頭應酬，莫名其妙地就染上了毒癮。電視里也經常說的，染上毒癮傾家蕩產，所以沒幾年，他殷實的家底就很快被掏空了。

王堅眉頭一皺，走上前，握住棋盤往地上一掀。

大偉哈哈一笑：「你再叫大爺是二炮，大爺就去換五百萬個硬幣，活埋你。」

大偉從口袋裡摸出錢包：「你要多少。」

大偉多人精的一個人，他可不得罪這個一肚子壞水的小混蛋，這傢伙可是個定時炸彈，一個不小心就可能隨時引爆的，他寧可睡在車裡，也絕對不會去冒著他的愛車被卸掉剎車片的危險和這妹子搶一張床……

「但是你明天早上得給我去上課，不但去上課，還https://m.hetubook.com.com得寫份三千字的檢討，明天給我去廣播室廣播，早自習前。今天你別睡覺了，老實寫檢討吧，還有要是再讓我知道你跟那些人有沾染，我就把你送到黑煤窯里，讓你去伺候男人。」

王堅一直摸著下巴，然後就這麼看著大偉，也不說話，一直到大偉被他盯到受不了，扭頭看著王堅：

「我不想我媽死……」

「不行！」王堅果斷拒絕：「我讓大偉開車送你回去，最多五分鐘的事。」

黃閱只是一個勁地點頭，然後就被他媽一路地數落到醫院。

王堅在一處還算乾淨的水泥台階上一屁股坐了下去，點上煙藉著月光看著黃閱的眼睛。他身上發生的事，其實並不難理解，畢竟幸福的人各有各的幸福，不幸的人總是一個樣……

而且黃閱進少管所也是因為為了那點錢，去持刀搶劫，可是他終究是打不過一個二十歲的妙齡少女啊，被連人帶刀給就地制服了……

王堅哦了一聲，抬起頭看了大偉一眼：「他怎麼不去學校找你？」

王堅嗯了一聲：「妹子，身上有多少錢。」

「那我去找若林借宿去。」王堅伸了個懶腰，作勢要回去拿衣服。

「你到底是有多少錢……」王堅一臉迷茫地看著大偉：「我就感覺你在不停嘟嘟嘟了。」

不過最終，王堅還是同意了大偉到他的車庫裡去借宿一晚上。當兩個人走到門口的時候，這兩個人幾乎同時菊花一緊。

「我還差二十一萬，就m•hｅtuboｏk.ｃｏm.cｏm能讓我媽做手術了，腎源早就有匹配了。」

天然二規定自己睡覺的時間是十點，其中誤差不會超過正負一小時，現在突然聽聞已經是凌晨兩點了，她頓時從位置上蹦了起來，抱著已經睡到流鼻涕的小狼崽子不管不顧地飛奔了回去。而剩下金慧明和王堅大眼瞪小眼。

「你回家不行么？」

「不用這樣吧，別人會以為咱倆是基佬的。」大偉很為難：「我仔細思考過了，我還是睡車裡吧。」

王堅想了想，眼睛頓時一亮：「求活埋！」

這一下就只剩下了黃閱孤兒寡母的相依為命，本來按照黃閱他老娘的學歷和專業，找個不錯的工作養家糊口是絕對沒問題的，可命這東西總歸是捉摸不透的，就在黃閱老爹死後沒多久，黃閱初中升高中的當口，他媽突然被查出有嚴重的腎病，要治療只能換腎。可換腎這東西，在有錢人眼裡，頂多是個小手術，可對於黃閱這樣已經頹敗的家庭來說，幾十萬已經是絕對不可能的事了，所以他媽的病就一直拖了一年多。

「你看看，快一點了，再不睡，明天完蛋了。」大偉伸了個懶腰：「快點，送你回去之後，我在你那對付一晚上。」

其實他小時候還算是個富貴家庭出來的孩子，老爹曾經開了個不小的汽配廠，他媽也是個名牌大學畢業的知識分子。家境算是殷實的，如果按照一般人的看法，甚至可以算個小小的富二代。

沒錢但是還想吸毒的人怎麼辦？當然是砸鍋賣鐵！和_圖_書所以很快，他家的汽配廠也沒了，房子也沒了，車也沒了，什麼都沒了之後，本以為他老爹就能乖乖地去戒毒所重新做人，可所有人都低估了海洛因對人的誘惑，他老爹不但不準備戒毒，反倒走上了犯罪的不歸路，並最終因為搶劫殺人而被依法槍決。

「別費勁了，她們這種人不是我們能理解的。」大偉嘆了口氣：「有科學家做過實驗，智商超過一百七的人類，就已經可以把腦子裡的場景具象化地呈現在眼前了。你掀多少盤子都是沒用的。她們倆現在完全進入了另外一個世界，你是不存在的。」

「你看，她這是得多恨咱們吉祥物啊！」大偉嘆了口氣：「你一提到她，這傢伙就炸毛。」

「你們睡……我睡車裡！」

「你們知道幾點了么？」

「用不著這麼怕你爸吧？」

王堅撇撇嘴，低聲道：「是你自己吧。」

「給我說說吧。」

王堅翻著眼睛想了想，走過去衝著金慧明的天沖穴和天然二的角孫穴上去就是一指。在零點零幾秒之後，兩個人不約而同地痛呼了一嗓子，並成功從自己的世界里掙脫了出來。接著就是用一種古怪的眼神看著王堅。

黃閱說完，早就泣不成聲了：

不過大偉就是大偉，這些事幹起來得心應手，去了醫院直接加護病房，加護病房還不算，而且明天上午就手術，不但如此，他還把手術費、術后護理、營養費等等等等，一次性全部付了個乾乾淨淨。

「這倆人什麼毛病……」大偉往後縮了縮：和-圖-書「前方高能反應……」

「滾滾滾。」大偉朝黃閱一招手：「過來。」

正說話間，大偉已經扶著黃閱他媽從裡頭出來了，大偉惡狠狠地瞪了王堅一眼：「你是個賤人！」

「回個屁……我昨天從我爸眼皮子底下溜了，他今天不蹲點守我才怪呢！」

「我……」黃閱低著頭：「我本來就是男的。」

王堅頓時頭皮一麻，警惕地看著大偉：「你想做什麼？」

「看你妹啊！」

王堅哎喲一拍腦袋，猛地反應了過來：「這下麻煩了。」

王堅依舊摸著下巴，看著黃閱：「大偉老師是個富二代，他能借錢給你，但是這錢不是給你的，一個月千分之零點五的利息，而且是利滾利，一年可就是百分之六哦，你拖得越久，死的越快。」

「我也認為只有八點半。」

「真的快兩點了……我不回去了！」

而黃閱他媽看著黃閱：「誰幫了你，你得自己記住。」

「不回不回就是不回！」天才少女耍起賴的時候，和任何一個姑娘其實區別並不大：「要我回去也可以，你抱我回去。」

黃閱滿臉眼淚，外加唇紅齒白的樣子著實比娘們還娘們，這副小樣子，換上個女裝的話，恐怕就是天然二都得黯然失色。所以王堅看了幾眼，默默地嘆了口氣：「你怎麼就是個男的呢……第一次見比大偉還娘炮的。」

嘩啦啦的一陣亂響之後，棋子就散落了一地。可那兩個入迷的小姐卻始終保持這個姿勢，一動不動，似乎那個棋盤仍然擺在她們面前似的。

「天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