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這個還需要慢慢分析，我總是可以找到蹊蹺的！」火鳥一甩頭髮，又回到了血糊糊的病房。

「沒什麼。」大聖始終面帶笑容：「這事我真沒法管，我那邊人手也不夠啊。」

「當然。」火鳥深呼吸一口：「法律的崇高不容侮辱，任何人都不能代替法律，哪怕他為了所謂的正義。」

「行行……您只要肯幫我忙，您叫我狒狒都行。」

畢銳是一名有著多年經驗的老法醫，他同時也是醫科大學的金牌講師和法醫中的BOSS級人物，被人戲稱為屍語者，經他手的屍體已經難以計數，可他真的是第一次看到這樣的場景……

大聖悄悄退出房門：「這人就是上次我審了的那幫人里的一個？」

「你們先迴避一下。」

「她是她，我是我。少跟我在這廢話，你們誰給我撥人，一個月內逮到人。」

「是的，這小子坑了我一千多塊。」

大聖摸著下巴：「嗯……我能給你提供資料，可說幫忙……老哥，我這是真沒人，你又不是不知道上頭給我多大壓力。」

當刑警和法醫來到這裏的時候，整個一層特殊病房已經被封鎖了起來，所有人都不允許進出，並已經開始了嚴格排查。

「屍體是倒吊著的，而且血液還能流出，也就是說，他在一個小時之前還是有生命特徵的，到底是什麼東西能保住他的命呢？」

「那你還準備徹查啊？」

那老常看了看大聖：「你丫就是不誠心，我還不知道你什麼德行。行了，別啰唆了，讓我們的火鳳凰上吧。」

不多一會兒，值班的警察就趕到了，他趕到之後表現出來的情緒，並不比那個護士好上多少，只是一屁股坐在地上，用手蹭著地面，嚎叫著往後挪到了門口……

「受不了就滾出去，你就沒資格當個法醫。」畢銳頭也不回，繼續研究著那張人皮：「不對不對。這是側面剝離法。」

「可不就是么，誰知道這王八蛋惹了哪路神仙，早點死啊，好死不死現在死，這不坑我么。」

穿著警服的人陸陸續續地到來，而且官階越來越高，畢竟是天子腳下，現在的事情發展已經出乎了他們的意料，連掩蓋都掩蓋不住，造成了非常嚴重的影響，甚至讓整個醫院的病人和工作人員都人心惶惶，好好的一家三甲醫院，差點就成了鬼宅。

而大聖也攤開手：「我全是精銳，可人太少了。」

「你完蛋了，棍棍兄。」

「大聖啊，你可要幫我這個忙。我知道……我刑偵跟你反黑的沒關係，可和*圖*書這事你要是不幫我，我這烏紗帽就不保了。」

「老常，這傢伙的資料給我。」她倒是還真膽大，看到這一幕之後，居然一點兒都不怕：「還有，給我配十五個人，要全方位的刑偵專家。」

大聖抱著胳膊跟著這心急火燎的火鳥走進病房，然後笑著說：「給分析分析吧。」

大聖接茬道：「你跟歡歡挺像，不過你比她差遠了，她從來不問為什麼，讓幹什麼就幹什麼。」

「十五個人找棍兒去。」

不過沒多一會兒，她又出來了，皺著眉頭：「死者也是個罪犯？」

「大爺，別揍我。」那老常朝大聖拱拱手，臉色變得正經了起來：「上頭說了，讓咱三個部門配合把這案子辦了，實在不行就調精銳吧。」

說著，她從口袋裡摸出一根捲成一團的軟鋼絲，已經斷裂了。

「人……人我有！只要給我個帶隊的，我這邊全他媽是草包。」

「這應該是進入窗口的工具，接著我就上了頂樓，發現有一個大概四十二碼的腳印，從腳印在灰塵上的痕迹來判定，這個人體重大概四百斤左右，一米八左右身高。」

當一切準備妥當之後，他把光溜溜像臘肉似的屍體從上頭抱了下來，平放在塑料布上，然後拿出隨身攜帶的工具開始檢查了一圈。

「我倒要看看你怎麼找。」

說完，他雙手一抖，從肩膀處把完整的皮膚給展了開來：「你們看，完美的解剖。」

「這……」

煙頭的光映在他臉上，忽明忽暗。沒有什麼道貌岸然的虛偽，只有那種命抵命的決絕。

因為場面實在是太過於慘烈，畢竟一張人皮就這麼晾在病床上，而那個人卻像一條新鮮的豬大腿似的赤條條地掛在房間里，滑膩膩的血漿染紅了整個房間。這樣的場面比恐怖片更加刺|激激烈，並不是所有人都能承受的。

「太完美了。」畢銳用雙手把病床上那張半透明還帶著黃色脂肪顆粒的皮膚提了起來：「這麼完整的皮膚組織，需要非常快的速度，否則人的劇烈掙扎會導致破損。」

「所以她到我這兒來了。」

他自言自語地說道，然後輕輕掰開已經沒有了嘴唇皮膚的嘴，從裡頭抹了一點黑紅的液體放到鼻子底下嗅了嗅：「有藥物的氣味，李雷，採樣。韓梅梅，把塑料布準備好。」

「行行，我慫了行吧。」大聖拂袖而去：「猩猩，你跟老常好好配合吧。」

「大聖爺，您說啥？」

老常翻著眼睛想了想：「一個兩百斤的胖子背著另和_圖_書外一個兩百斤的胖子，這場面你有想象過？」

而這時，另外一個跟大聖銜一樣的男人，帶著幾個人也走了上來：「喲，兩位都在呢？我這不剛接了電話，我說多大點兒事啊，得我這精英部隊出馬啊？」

正說話間，電梯門開了，三五個人簇擁著一個穿著高階警服的大漢走了過來，而他身邊站著一個跟他官銜一樣的微胖的男人。

「我吃撐了是么？我要弄死他還需要這麼費勁？」大聖呸了一口：「昨晚上我跟老常打牌呢。」

「你怎麼突然變卦了啊，咱倆的交情擺在這，你就不能幫哥哥一回么？」

接著，他把皮膚放在身邊最大的一個證物袋裡，然後扭頭查看起屍體來：

說完，她直奔案發現場，連甩都沒甩一下自己的上司。而老常似乎習以為常，朝大聖攤開手：「習慣了，人家可是咱那老傢伙的外孫女，牛逼哄哄的，沒轍。」

不過他們笑，可大聖笑不出來，不但笑不出來還是滿腦袋冷汗，這個小丫頭確實很牛逼，王堅的總重量可就是四百多斤，只不過這比較不合常理罷了，但是數據卻是真切的。

「可……」火鳥撅起嘴：「可他這同樣是犯罪。」

「大聖……哎，大聖，別走啊。」棍兒追了兩步，可根本追不到大聖的長腿，只能扭頭嘆息道：「你看，老激他，他什麼德行你不知道啊？」

而就在這時，外頭的門被啪啪地敲響了。畢銳咳嗽了一聲：「進來，順手關門。」

大聖笑了笑：「她跟我橫，我照樣揍她娘的。」

當大聖走進病房之後也是一愣，嘴裏嘟囔著：「哎喲操……這小子夠勁兒啊。」

「這人到底得罪了什麼人？」負責監管的警官蹲在角落，滿臉的灰暗：「這讓我怎麼交差？昨天值班的是誰？」

「我給你人，你要找不出來呢？」那個棍兒嘿嘿一樂：「那你就老實地到我這邊來。」

「快十一點了，怎麼了？」

外頭已經很安靜了，夜半的住院部就像那些老生常談的午夜怪談里的廢棄工廠似的，充滿了各種詭異而隱秘的氣息，就像是真有幽靈在黑暗中遊盪似的，每一次呼吸的風都像有其他人在耳邊急促地喘息和呻|吟。

火鳥仔細地看著，越看眉頭越重，然後表情非常凝重：「死有餘辜。」

另外一個臉色蒼白，連嘴唇都沒有血色的警察哆嗦著說：「我……是……是我……」

說完，他從隔離線里鑽了進去，而他兩個助手一進去之後，就開始陣陣乾嘔，那個https://www.hetubook.com.com女生甚至有一種搖搖欲墜的感覺，臉色蒼白。

「可怕？我倒覺得這是一種藝術。已經上升到了藝術的階段，你們看這具屍體，他的肌肉和皮膚完全分離，但是沒用傷到一丁點的肌肉和軟組織，這用庖丁解牛來說都一點不為過。」

「你太年輕了。」大聖正了正自己的帽子：「我戴這頂帽子，其實是為了正義。」

房間里一個成年男子被倒吊在房頂的電風扇上，全身的皮膚被完整地剝掉了，在他的身下還放著一個原本用來裝垃圾的塑料大桶，裡頭已經裝滿了微微變凝固的血液。從這一點很明顯能看出這人是因為失血過多而死亡的。可這根本不合邏輯，因為如果在沒有任何麻醉措施的情況下，人根本沒有辦法承受皮膚被整張剝離身體的痛楚，會造成心臟驟停而阻止痛楚。

這大聖是什麼人吶，哪忍得這出，當時就拍板讓她滾蛋，她去找她外公找她爹，可誰說都沒用，大聖就是一路硬氣過來。所以最後無奈，只能分到老常的隊里，可老常是專門搞反恐的……她一個搞刑偵的有個屁用，所以只能掛個文職在那玩，本來想去小棍也就是那個微胖的傢伙手下，可她又嫌棄人家那邊全是草包……

最後他總算出於自己的職業操守，勉強鎮定了下來，並顫抖著手撥通了他們領導的電話，並語無倫次地把這裏發生的事敘述了出來，然後他直直地暈倒在了過道上。

「那……」火鳥習慣性地咬著牙：「但是我能斷定，這個腳印就是犯罪嫌疑人留下的！也許是有從犯呢？一個人背著另外一個，兩個人加起來一共四百斤。」

「你欠揍是么？」

「慫就是慫。」

「很好玩，致命傷居然是頸部大動脈，這是怎麼做到的？太神奇了。」畢銳摘掉手套，然後用手術刀切開屍體的胸腔，然後直接探手進去：「體溫還有二十度左右，看來我的推斷不錯，是有什麼東西保護他的身體機能，讓他享受了兩個多小時的痛楚之後才死掉的。」

「為什麼？」

說完，他穿上防護服、戴上手套，推開想要跟他一起進入房間的幾名刑警，指著自己的兩個助手：「你們兩個，跟我來。」

「本來就是。」老常噓了一聲：「就這案子，我還真不想管，這種事，放古代就是叫行俠仗義，一命換一命，我估計……」

而坐在漆黑角落並用屏風遮住自己的王堅，此刻卻緩緩地站起身，慢慢從黑暗中走了出來，身體上下都被籠罩在病房https://www.hetubook.com.com裡似有似無的迷濛的黑霧中，一襲黑色緊身衣的他，除了一張臉因為從觀察口露出的燈光而清晰之外，其餘一概模糊不清。

「老……老師……這這，這太可怕了。」

終於，在隔壁查房的護士也離開之後，王堅嘴角露出了一個讓人很值得玩味的笑容……

「是的，殺人犯，手段也很殘忍。」大聖靠在牆上皺著眉頭：「上面不是有資料么？」

老常和棍兒一愣，趴在牆上努力地憋著笑……

「還能有什麼情況，你都看到了。虐殺唄。」畢銳輕描淡寫地說：「死者的報告我會晚些給你，不過干這事的人很麻利，我沒找到什麼有價值的東西，大概就這麼點了，其餘的得等藥物檢查出來之後。」

大概十一點鐘左右，一個穿警服的人打開門過來檢查了一圈，發現病床上的人正在熟睡，於是他又慢悠悠地去到了護士妹子的值班室里天南地北的胡侃。

接著幾個職位不低的警察走了進來，走進來第一件事就是集體作嘔，然後玩命地用手掩蓋住刺鼻的腥臭味。

「什麼意思？」

火鳥指著屍體：「畢爺說了，這傢伙的頸部軟組織有創傷，應該是被人打暈的，剛才我已經看了監控，走廊沒有任何可疑的人進出。那嫌犯就是從窗口進入的，所以我從上找到下，在三樓的窗口發現了這個。」

「老……老師……我受不了。」

在做完一切之後，王堅摘下一次性手套塞進口袋，然後像夜梟似的竄上窗檯，並在靈敏的幾個跳躍之後就回到了頂樓的露台，並從原路返回。

「誰特么跟你哥們兒啊，你坑我不是一回兩回了。」那個叫老常的接過大聖的煙：「怎麼著？還有您聖爺辦不了的事兒？」

正說著，電梯再一次地開啟，一個戴著眼鏡文質彬彬但是滿臉倔強的女孩走了過來，伸手就是推開老常：「讓開。」

而當第二天來臨的時候，早晨六點護士就開始查房，當打開這間房間之後，那個自認為看慣了生死的老護士手中的托盤掉到了地上，然後發出了一聲悲切且充滿恐懼的尖叫。

這來的姑娘，叫姜彩蝶。典型個軍三代官二代，一家子不是軍官就是官。而她自己又是第一批被送到蒙特利爾國際警官學校學習的高端貨，所以仗著自己有點能耐，還真沒把誰給放在眼裡，剛回來曾經被分在大聖的手下，但是因為對大聖的管理方案不滿意，跟他掀桌子互相扔凳子。

彩蝶咬咬牙，倒吸一口涼氣：「行！」

「這不是老常么？」大聖遞過hｅtｕｂｏok•cｏm.ｃom一根煙：「咱哥仨還有機會碰頭啊。」

接著他像什麼都沒發生似的，洗澡、喝奶、睡覺，準備迎接明天早上的太陽和一天的工作。

「就是上次跟你掀桌子被你趕到我這的那隻火鳥。」老常看了看表：「該來了啊。」

「你們怎麼能這樣？不是應該大胆假設小心求證嗎？這應該有很多可能，也許他身上特意為了反偵察而加裝了負重物呢？這不是不可能，這隻能說你們的智商比犯罪嫌疑人低太多了。」火鳥不依不饒：「我算了一下時間，犯罪嫌疑人作案的時間剛好是在兩個看護警察換班並且護士查房之後，這代表什麼？這代表他肯定是有內部消息，那麼這麼看來，他很可能就是警隊里的人，有這樣負重量的人寥寥可數。一排查就行了，說不定就是大聖呢。」

「你他媽……我要不是看在你是我小舅子，老子早扔你下樓了。」他指著那個年輕人破口大罵：「你這個廢物啊！我……」

剛說完，他一拍大腿：「娘的！現在幾點？」

「畢，這什麼情況？」

而大聖只是微微一笑：「帶我去看看情況嘛，猩猩。」

她一說出口，大聖就笑了：「等等……四百斤，一米八。這得肥成什麼樣……你能想象一個四百斤的胖子從天台吊鋼絲到這裏殺人，然後又從這竄出去么？那早上我們發現的應該是趴在樓底下的死胖子，而不是這條被剝了皮的大狗吧？」

「我人最多，壓根沒精銳這玩意。」

然後他用另外一隻手從口袋裡摸出一顆潤喉糖塞進嘴裏：「這個兇手很厲害，從皮膚上血液凝固程度來看，昨天晚上十一點半左右他的皮膚就被剝下來了，但是他沒有發出一點聲音，而且持續到早晨四點多的時候才處於腦死亡狀態，心跳一直到五點之後才停止。也就是說，他最少有兩個小時的神智是清醒的。」

「你這是拐著彎罵我是么？人家後頭有人保，你這是吃不了兜著走，再你媽崇高也得把飯碗保住。」

而大聖一攤手：「四百斤……」

王堅點起一根煙，默默地抽著。他的表情寧靜到甚至到了安詳的程度，但是眼裡卻流淌著只存在於地獄的炙熱火焰。

「這點我倒是同意大聖。」老常點點頭：「打擊犯罪是我的工作，但是維護正義是我的使命。其實我要是大聖，審出來這孫子的時候，我就讓他洗臉洗死了。」

「火鳳凰？」

這下好不容易三部門來個聯合大演習，她終於有任務了，這弄得她心花燦爛，從早上接了電話開始就沒消停過，滿心都是要抓出真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