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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她帶著抱抱出門，王堅點點頭：「也好，有點事干，人也充實點。」

雖然分散在不同的班級，可幾乎是在同一時間，所有人都收到了答案，但是他們卻不抄，而是繼續把答案作弊範圍擴大，在精密的協作機制下，整整半個年級的答案幾乎都是一模一樣。

「這個我會通報集團的，不過學校也已經做出了正確的處理方法，集團不會有異議。」何阿美聳聳肩：「作弊是人類才智的一種體現，雖然不情願，但是不得不說，作弊裡頭的知識遠比書本上的知識更有用。」

這時，其他考場的監考老師陸陸續續地走了出來，除了天然二哼著歌，一臉惺忪的睡態之外，別的老師都是如臨大敵。

而答案的源頭則是三班，他們因為上次的野營而和二十九班形成了一種兄弟班級關係，而且她們中大部分人的男朋友可都在二十九班呢……

考試的過程全國都差不多，好學生唰唰唰地寫，壞學生呼呼呼地睡，不好不壞的獐頭鼠目。眾生百態都濃縮在一場小小的考試中，選擇題的時候有人扔色子，填空題的時候有人伸長了脖子，而寫作文的時候，許多人就只能咬筆杆子了。

王堅嘆了口氣：「大規模作弊的事，你們知道什麼？」

「我其實很好奇，你好在哪裡啊，這麼受姑娘歡迎。」大偉閃身出現在門口：「我這麼玉樹臨風，居然連一封情書都沒收到過，真是不甘心。」

梁歡歡翻開看了兩眼：「嘿，抱抱稱霸日記……看這字體，是我家小姐的吧。她凈干這種無聊的事。」

「怎麼了？」天然二揪著自己頭髮：「哪裡不對勁？」

最後統計下來，沒參加這次大規模作弊的，只有一、二、三、四和二十九班！還有十五班、十七班零星作弊。而總的算起來，全年級近九百人啊，只有三分之一沒作弊。

「好爽的感覺。」王堅迅速地抽出了二十九班的人的答案，發現這幫傢伙沒有一個是相同的……

「我去你奶奶個腿。」梁歡歡又是一個枕頭飛過去：「閉嘴！」

王堅說完就走向了自己負責的考場，而大偉則在後頭反應了許久才追了上去：「你這賤人，損人都不帶髒字啊你，我警告你啊，你要再拿我長得好看說事兒，我揍你啊！」

等到了學校之後，王堅帶著一身檀香味走進了教室，看著台下那些滿不在乎的學生，眼睛眯了起來hetubook.com.com：「還有二十分鐘，你們就要走進考場了。現在不跟你們說什麼了，給我爭口氣。」

天亮之後，王堅終於迎來了他正式工作以來，第一個重要的日子——期末考試日。

很快，王堅就把二十九班那幫崽子召集了回來，他坐在講台上：「你們沒什麼想跟我說的么？」

王堅是語文老師，所以也必須參加了改卷。每個人都負責改自己班級的卷子，二十九班的話……這成績，真心弱爆了。一百五十分的總分，何蕊高達一百四十一、張曼婷是一百二十九，其他人……最高分九十一，最低分二十六。

「是什麼？」

蕭逸雯拍拍胸口：「我很聰明的，我要去菜市場賣烤鴨，一個小時十五塊錢的工資。我都沒有零花錢了。」

看著這兩個人之後，王堅才略微有了一些成就感，不過這成就感實在是太薄弱了，畢竟一個班……只有兩個人有此信心，這換個角度來說，難道不是老師的失敗么？

這一天，他早早起床沐浴，然後再在蕭逸雯不知從哪撿來的斷了刀把兒的關公像前焚了三炷檀香，並穿上了一整套全新還沒有開過折的衣褲。

王堅湊過去看了幾眼，這一看，真心不得了。這答案……雖然字跡不一樣，可其他的就跟印刷機印出來的似的，高二二十九個班，將近有九百個人吶，一大半人的答案一模一樣！甚至有一百多人連錯別字都照抄不誤！

梁歡歡嘿了一聲：「菜市場那邊多亂啊，她出去要被人拉去強|暴了就爽了。」

王堅不顧那幫子沉浸在興奮中的傢伙，帶上門走到了外面：「你暑假有什麼計劃？」

王堅笑著點點頭：「記得照照片。對了，作弊的事……」

何蕊咯咯笑著跑掉了，裙角飛揚的。就跟王堅讀書時，那些青春靚麗的女孩一模一樣，而王堅卻只能看著她的背影直搖頭。

「我要走了。」蕭逸雯拿起一個包子塞進嘴裏，含糊地喊了一聲：「寶寶，走。」

「大禮！不對，應該是大禮包！」

「好，謝謝。」王堅毫不介意地抓起錢，塞進口袋裡：「你該找個男朋友了。」

「大當家，節哀……」

「可能她們把你當姐姐吧。」

王堅深呼吸一口：「我想吃雞腿。」

「你還是該找個男朋友了。」

而張曼婷跟在她後頭也是喜氣洋洋的：「這次聽說難度很大，我肯定會www.hetubook.com.com在前三名。」

王堅一愣：「什麼什麼？」

「操！」梁歡歡二話不說，甩起一個枕頭就砸到了王堅的腦袋上：「你哪來的毛病，哪壺不開提哪壺。」

王堅往後退了一步，頓時滿臉通紅，瞪著眼睛訓斥，可怎麼瞪都顯得非常沒有氣勢：「別鬧……」

而程輝也深切地同意李諾的話，重重地點頭道：「有幾個弟兄也給我抄了，不過我斷然拒絕，做人么最要緊的是品德。」

王堅嘆了口氣，掏出他的破錢包，把裡頭所有的紅票子都拿了出來：「別去了，我這有五百塊，你拿去花。」

小明老師嘆了口氣，把手上的卷子遞給王堅：「整個考場，答案一模一樣。」

「惡性作弊事件。」年級組長，也就是許主任站在會議室里，猛砸桌子：「醜聞，醜聞啊！」

考完第一門之後，王堅走出考場的時候剛好碰到了三班的小明老師，小明老師朝王堅打了聲招呼：「王老師。」

王堅嘆了口氣，知道自己問不出個所以然，而繼續追問的話，又會傷了這幫傢伙的自尊心，讓他們認為連自己都不相信他們。而現在木已成舟，事實他們就是沒作弊，所以王堅咳嗽了兩聲：

而這時，王堅的電話突然響了，他看了一眼，發現居然是梅老師。

「還是你厲害。」小明嘆了口氣：「我要倒霉了……」

「不說，先賣個關子。」

「那是因為沒人能在你那作弊而已。」許主任沒好氣地說：「你看看其他考場！」

而這時，蕭逸雯搖搖晃晃地出現在了客廳，蓬鬆著頭髮揮揮手：「早……」

反倒是天然二，蟬聯三屆最受歡迎老師排名第一名。上榜理由有許多，諸如：漂亮、可愛、聲音好聽、腿長、身材好和監考時有沒有她沒所謂……

「王老師，我去了哦。」何蕊朝王堅豎起大拇指：「金慧明是免考的，你看我拿個第一。」

這一次二十九班的團體作弊計劃其實很簡單，但是也很實際，當答案傳出之後，第一個接收人會把它做成許多分割副本，接著每一個分割副本都會傳遞到不同的人手中，然後所有人用最快的速度抄完，接著交換節點，並在考試結束之前，完成所有人的同步。

「是作弊。」小明老師滿臉哀怨：「有組織有紀律有規劃的作弊，根本沒辦法抓。」

王堅頓了頓，朝大偉勾勾手指：「來。」和*圖*書

當然，這也有最整齊的班級，比如九班十班，兩個班級的平均分一個是一百零四另一個也是一百零四。

考試開始之後，他們的同步率就開始直線上升，當答案到手的咳嗽聲響起時，根本不需要任何人去說，坐在窗戶邊的人就開始擔任起偵察兵的角色，而坐在監考老師前面的則負責吸引火力。

而每個監考老師都有自己的風格，比如王堅坐在講台上頭，手握一把粉筆隨時準備爆頭。大偉玩著手機，時不時地突然抬起頭。天然二依舊在睡覺，吧唧嘴、說夢話。何阿美拿著一把長尺來回巡邏。

「你一直很小看抱抱啊？」王堅從電視櫃下面抽出一個筆記本，扔給梁歡歡：「你看看。」

「阿堅……我被扣錢了。」天然二走在回辦公室的路上，哭喪著臉，滿臉哀愁：「好可憐……」

不過就在王堅抬起沉重的腳步準備往外走的時候，何蕊突然鑽了回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在老王的臉上親了一下：「王老師，我喜歡你。」

「吃遍中國！」何阿美舉起一隻手，也是興高采烈：「不過中國那麼大，兩個月都吃不完呢！我先要去廣東，再沿著廣東去廣西、雲南和貴州。等明年暑假就要去四川、西藏和內蒙古。慢慢來慢慢來，我還年輕啊。」

她的寶寶其實就是抱抱，這屋子裡的人唯一就只有她這麼叫抱抱，也許是因為這樣，所以抱抱跟蕭逸雯的關係，僅次於跟天然二的關係。當然，也有可能她倆同屬吃了飯不幹活的米蟲，所以同病相憐，有種默契。

「我……你這賤人啊！」

等他們安靜了下來之後，王堅無奈地搖搖頭：「對了，明天上午九點半，去盛銀大廈頂樓的下面一層。我給你們聯繫了夢想基金，你們的暑假計劃一次性達成，有一些可能會麻煩一點，不過大部分人的夢想都可以實現。」

「不知道。」天然二呵呵一笑：「好像真的是哦，這好神奇。」

話音剛落，全班暴跳而起，捶胸頓足者、歡呼雀躍者、擊掌大笑者和手舞足蹈者比比皆是。整個班級沸騰得如老湯火鍋。

「小三兒，晚上別亂跑，我給你送大禮去。」

「沒有。」王堅從口袋裡摸出一大堆紙條：「全被我逮住了。」

「……」

「各位班主任。」許主任臉色極難看：「還有什麼好說的？你們看看二十九班，那麼差都沒有作弊。你們的道德教育在哪裡？」和_圖_書

而王堅沉默了半天，突然蹦出一句話：「我感覺不對勁……」

這一下，原本還只是火鍋，現在可就是跟恐怖片里的尖叫一樣了，那聲音凄厲得，甚至把二樓的何阿美都給勾搭了下來。

王堅滿腦袋問號：「什麼意思？」

「這個點你不應該起來的。」梁歡歡側過頭看著她：「作為一隻米蟲，你應該睡到中午起來，衣來伸手飯來張口。」

當然，作弊也是一道亮麗的風景線。換個角度來說，作弊其實是一門學問，它是包含了團隊協作、管理學、審計學、彈道學、電子應用、心理學、偵查和反偵察、人際關係學等等一系列的系統工程。

關於監考，王堅並不是擔心，他甚至能用粉筆頭攔截下天空飛舞的紙條，而且他的目光銳利得很，想在他面前作弊，那簡直是難於上青天。所以，他被評為全校最恐怖的監考老師，不被其他任何班級的學生所待見。

「喂？梅老師。」

「你也會找工作？」王堅都覺得詫異：「你別被人騙了。」

蕭逸雯搖搖頭：「我找到工作了，今天第一天上班呢。」

「不要……」蕭逸雯往後縮了縮：「我喜歡烤鴨……」

「我知道我知道。」李諾興沖沖地站起來：「有人給我抄，但是我謹記大當家的教誨，寧可考得爛，也絕對不作弊！」

「有兩個消息。第一，是考試取消了。第二，你們可以安心地放暑假了。作弊的人參加軍訓。」

「別提了，人家姑娘嫌棄我沒錢，不要我。」小明老師搖搖頭：「不提這個了，你那邊有作弊的么？」

那些被她監考過的學生，都有個共同的評價，那就是「爽」！因為這傢伙一坐下就發獃，一發獃就到了考試結束，偶爾不發獃就睡覺。如果不發獃也不睡覺的時候，講台上就會莫名其妙的多一個音樂盒，然後……她就開始玩音樂盒了，會一直玩到監考結束。

這種時候當然是沒有人說話的，所以老許一直發飆，飆到最後索性宣布考試取消，所有被核實作弊的，全部送去軍訓一個暑假！所有作弊最嚴重的考場的監考老師，扣一個月獎金和百分之五的年終獎。

王堅獎勵百分之二十的年終獎和增發一個月獎金……

「大當家，節哀……」

「抱抱在過去的兩個月時間里，征服了這方圓一公里所有的野貓野狗，跟四隻藏獒打過，無一敗績。咬過十一個小偷，吃過菜市場里的四十七隻https://www.hetubook.com.com雞、二十二隻鴨、三隻鵝和兩根黃瓜……」王堅攤開手：「公認的狗王。」

「算了，她喜歡幹什麼就幹什麼吧。」梁歡歡說著說著，整個人就歪到了沙發上：「我回籠覺，煩我，我就吃了你。」

就這樣，王堅愣愣地看著一堆人，像結伴去集體自殺似的奔赴考場，心中相當不是個滋味，有一種「自己是不是做錯了什麼」的感覺。

王堅搖搖頭：「這不正常啊，我班上那幫傢伙怎麼可能不作弊啊……」

接著，王堅就被要求開會了……

王堅站起來：「我沒發現作弊。」

王堅眨巴著眼睛，低頭看了看自己考場的卷子，發現答案五花八門，什麼都有。什麼「何當共剪西窗燭，一枝紅杏出牆來」還有什麼「黃沙百戰穿金甲，不如自掛東南枝」，各種奇葩層出不窮，老王欣慰地笑了……

「大當家，我們只想說……如果去軍訓的話，我能不能帶上我家的狗。」趙峰站起身：「它很乖的，不會咬人。」

「小明。」王堅也朝小明老師點了點頭：「聽說你暑假要結婚啊？」

這被稱為蛛網節點計劃的作弊計劃，策劃人是趙峰，執行人是劉雪竹和李諾，劉雪竹寫字速度最快，手工也非常好，從她手裡出來的紙團只有鼻屎大，但是展開卻能寫下一整首關關雎鳩，而李諾手機發簡訊的速度可以達到一分鐘一百一十個字……

「大當家的，節哀……」

梁歡歡從口袋裡摸出五塊錢：「去吧，吃點好的，好上路。」

「作弊？」

接著……

「現在全部語文老師出來，把卷子給我改出來！」

說完，她就鑽進了衛生間，不過五分鐘就出來了，衣服褲子都已經穿好，帶著她的鴨舌帽，素麵朝天。

葉文首先站了起來，拽著他的包包就往外頭走，那背影蕭條得，就跟他奔赴的不是考場而是刑場似的。

「你們好熱鬧。」

當然，馬有失蹄人有失足，作弊被逮住的也有幾個，都是別的班裡那些技能等級不高的，可實際問到答案源頭的時候，卻誰也不知道到底從哪裡來的答案，都是異口同聲地說「有一個小紙團突然飛到桌子上」。

每年的學生有上億，作過弊的最少佔了其中的百分之九十。而真正被抓住的，只是裡頭的極少數。

「你是要上法場啊。」光著腳丫子坐在沙發上喝粥的梁歡歡把頭仰在沙發的靠背上，倒著看王堅來來回回地奔走：「想吃點什麼好東西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