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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人好生無禮。」小廝不由瞪眼。

周老爺鬆口氣，丟開算的十四十五不確定的年紀。

「是，秦家。」他遲疑一刻，說道，「嬌嬌你也認得吧，與你六哥哥一向交好，也來往家見過。」

自己這個堂堂的親舅老爺，竟然好似一個跑腿傳話的，別說一口水了，連門都沒讓進，最關鍵是，人家還乾脆的甩下一句此事不議。

那邊秦郎君抓著拐杖又站起來。

周老爺驚訝的看著婢女，心中倒吸涼氣。

「瘸什麼瘸，不是能治好嘛。」他低聲說道，一面看四周，街上人來人往，不時有人投來視線，哪有在門前大街上說親事的，「我們進去再說。」

「議親。」周老爺正想著怎麼說服程嬌娘回去，聽她問房子，心中大喜，心思都在房子上，陡然被問，話便脫口而出。

「不管為了什麼吧，既然是議親，那該做的禮節還是要周全，此時，你確是不便登我家門。」周六郎低聲說道，神情彆扭。

秦郎君嘴角浮現一絲笑。

他說著話，一面點點頭。

「原本不用你如此的，這件事，我來做就是了，你非急和圖書著跳出來作甚！」他悶聲喝道。

「這怎麼不好？要是嫌棄那間屋子不好，再換一間，你跟七娘換換……」周老爺見她開口很是高興，忙急急說道。

「從來不是天欺人，而是人欺人。」秦郎君說道，隨著轎子搖搖晃晃，「不是他人欺，而是自己欺，就如方才，看人神色有異便憤然而怒，繼而便做出自認為是的斷定，而不識真正原因，待日後幡然，只怕又要怪老天作弄了，卻不想事實就事實，擺在那裡不動不變，端看你想看還是不想看。」

日常女兒家說起婚姻事都羞而避走，如此這般鄭重相問的周老爺還是第一次見，倒把他問的怔怔。

這叫什麼事啊！

周老爺輕咳一聲，微微有些尷尬。

「嬌嬌，這是秦家，你年紀小不知道，這秦家……」他忙說道。

秦郎君走進周家的大門，不由回頭看了眼，門前的僕婦丫頭紛紛移開視線。

這種事，男子漢大丈夫，說來事總是彆扭的，是吧？是因為說兒女事的緣故，是的。

周老爺喚不住，只得看著馬車得得而去，啪的一聲，和圖書這邊小廝也竄進門內，似乎怕人進來一般插上了門。

「不管，不管你是為了什麼，十三，日後，還要好好待她。」周六郎悶聲說道，「她奸詐算計，說到底也是由不得她如此，沒得依仗，所以想要找個依仗，日後你若能為她依仗，她，她必然會安穩。」

「嬌嬌……」周老爺忙喚道。

這便是那些婦人女子私下愛說的緣分吧。

果然不出夫人所料，竟然將人家家門打聽的如此清楚，連叫什麼，哪一年尚公主都知道。

不待他回答，程嬌娘自己點點頭。

周六郎拉著臉看他。

周老爺捻須皺眉，為什麼啊？

這神情落在周六郎眼內便有些獃獃，大約認識以來，是第二次見秦郎君如此，第一次是自己與那女子吃飯歸來，被他詢問時噎了一句。

「婚姻大事，是要慎重。」程嬌娘說道，示意馬車稍候，「不知是哪一家？」

秦郎君失笑。

「看來事情還不小。」秦郎君笑道，一面扶著小廝拄著拐進來。

「舅老爺，您請回吧。」婢女說道，放下車帘子。

周老爺愣了下，有人不知道自己多hetubook.com.com大了？不過也可以理解，這個傻兒渾渾噩噩多了這麼多年，不知春秋年月，不過，她多大了？

他說完抬起頭看著面前秦郎君依舊神色愕然，頓時又有些莫名惱怒。

「你問誰？」他問道。

婢女驚訝不已。

「那個小瘸子？」婢女脫口說道。

沒錯，一旦別人眼光有異，必然是因為郎君的殘腿。

年紀小不知道？莫非這件事不是她有意為之？

身後馬蹄得得響，金哥兒帶著租馬人來了。

不過，不對，小傻子方才說的是回絕，不是同意？

跟隨在身旁的婢女立刻領會轉身。

「嬌嬌，家去你舅母和你細說，在外邊不好談。」他低聲說道。

「你不是向我表妹，提親了嗎？親事還沒定呢，還不到結親的時候，你來做什麼。」周六郎哼聲說道，自己在另一邊也坐下。

「我還有事，先走一步。」程嬌娘說道，抬腳便走。

「不是別人有異，是自己先有異。」他說道，喝止小廝，「我們來往周家多次，下人從來啊沒有如此失禮過，偏偏今日有異，可見並非是因為我的身殘，而是另有他事。和_圖_書」

周老爺愕然。

「這秦家，是川州大族，一門三代曾出過十九個進士，平元八年長房秦中進士及第尚公主，京中賜公主府，如今長房二子秦安是秦中嫡孫，從八品朝官，其妻是汾州富氏之女，與六公子交好的是秦安四子，族中排行十三。」婢女脆生脆氣說道。

「不用了。」程嬌娘說道，「如是他家，便不用談了，回絕就好。」

小傻子如此心智不容小覷！

「哪裡說笑，不修就是不修了，你們收拾收拾回去吧。」周老爺乾笑說道。

小廝聽的稀里糊塗似懂非懂，不過也習慣了，自己家郎君因為從小不能動，便比常人更愛說一些。

「周六，你在說笑？」他問道。

但是事到如今，也只能硬著頭皮說了。

秦郎君面色愕然。

總之都是因為那女子。

「你，怎麼，還過來？」周六郎神情複雜的開口問道。

「我，怎麼，不能過來？」秦郎君問道，審視周六郎，腦子一邊飛快的想，有什麼原因讓自己不能來這裏。

「人找我做什麼？」程嬌娘忽地插口問道。

議親？

那邊程嬌娘的馬車已經駛動。

「半芹和圖書。」程嬌娘喊道。

「我今年多大了？」她問道。

「問你啊。」秦郎君說道，拄著拐有些累，乾脆在廊下坐下。

「是到了議親的年紀了。」她似是自言自語，「都忘了。」

他家郎君雖然是以自身與周家來往，但別忘了這個自身的身也掛著秦字，堂堂秦家豈能被周家小覷，就算是看瘸子的笑話也不行。

周老爺這才回過神，忙攔住。

周老爺說出來有些後悔，但說出來也就說出來了，也沒什麼說不得的，天下的女子們一心所為的不就是親事。

小廝恍然，忙應聲是。

「這不好吧？」程嬌娘說道。

「是，如今有人上門提親了，嬌嬌，婚姻大事要慎重，咱們回家商量。」他低聲說道。

回絕了？

程嬌娘看著他。

周老爺心裏開始飛快的算，什麼時候生的他記不清了，只記得兩家鬧起來時，大約是三歲左右吧，或許更早一些？

轎子來到周六郎處，周六郎已經聞訊等候，站在廊下，神色也是有些古怪。

「你嘮嘮叨叨殷殷切切的說這麼多，能不能先告訴我，我到底做什麼了？議親？誰議親？」他問道，「她又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