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嬌娘醫經

作者: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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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卷 摶搖 第一百零四章 實意

第七卷 摶搖

第一百零四章 實意

「陛下,臣本不該來的。」
「高大人,陛下有請。」
「父親,那還用說嗎?」陳十八娘說道。
「而且皇帝同時傳召了程娘子。」陳紹說道。
不會吧……
「是,那臣妾也就不硬撐了,臣妾的身子還真是熬不住的。」她說道。
「父親,要是不這樣想,那也太蠢了。」陳十八娘說道,「這種把戲太拙劣了。」
程嬌娘應聲是,二人一前一後繼續前行。
高凌波沒有絲毫的懼意,俯身。
陳紹先打斷她。
下了馬車邁入宮門的高凌波腳步停了下,看著前方正由一個小內侍引著被皇城禁軍查看的女子。
高凌波附身叩頭。
當聽到太后睡得有微微的鼾聲起時,一旁跪坐的皇帝才終於鬆口氣。
「大概是習慣了吧。」
皇帝的腳步頓了下。
這個不聲不響病著那麼多年,宮裡人都要忘了,連他自己也都要忘了的皇后,安詳平和快樂的時候從來都沒人想起的皇后,卻在一片混亂焦憂不堪的時候不聲不響上下周全安撫。
最關鍵的是皇城司的人還在四處活動。
安妃宮裡啊。
胡說又如何?他進來見皇帝又不是來解釋來說情來脫罪的,笑話,貴妃哪裡用解釋用說情,更別提罪了。
此言一出,一旁的內侍的神情已經不是驚訝,而是驚駭了。
有些人就是這樣,快樂幸福的時候可有可無,但當陷入困境能陪伴不棄傾力相助的便只有他。
皇后帶著幾分寬慰點點頭,一直站在殿門前看著皇帝走遠。
難道……。
自從高凌波進來后,就印證了他聽到的消息,皇帝果然很冷靜很平靜,冷靜平靜的不像個正常喪子的父親。
他說到這裏停頓下。
這個把戲太拙劣,拙劣的有恃無恐,就好像把天下人都當成瞎子傻子一般,依仗就是皇帝的希望。
「陛下,的確不該,安妃再與娘娘有深仇大恨,也不至於拿著自己一生的身家性命來做這種傻事,所以這件事才奇怪。」他說道,停頓一下抬起頭,「陛下,安妃身懷皇子是得到幾個太醫的確診呢?」
「雖然不夠鄭重,但老夫還是先心誠的道個歉。」高凌波說道,https://m.hetubook.com.com一面再次施禮。
有幾位太醫診脈說是皇子?
程嬌娘回身看著高凌波。
皇帝沖她擺擺手。
很快到了勤政殿前,高凌波忍不住再次回頭,見身後那程娘子也跟著站定,他微微皺眉。
「不過臣妾就不回去了,在太後宮里歇息了,這樣也方便照顧。」皇后說道,一面起身送皇帝出來,一面又叮囑,「陛下,您不如去安妃宮裡歇息一下吧。」
一旦這個太醫確診了,她們就不會輕易再換……。
「高大人自是該見,貴妃受這等污衊栽贓。」陳十八娘點頭說道。
這是好事也是壞事,世上的事自來就是這樣福禍相依,就看你自己的抉擇經營了。
陳夫人笑了,帶著幾分嗔怪。
程嬌娘屈身還禮。
宮裡的妃嬪小心謹慎,都有自己固定的慣用的太醫……。
高凌波只得收回話頭抬腳進去了。
「陛下,臣妾知道安妃如今哭得多,陛下聽多了心裏是不舒服。」皇后柔聲說道,「只是皇帝不去,也是不太好,不如這樣,陛下你聽臣妾的,去了之後就直接歇息,這樣雖然不用口頭話語,但也足以讓安妃明白陛下你的關懷,陛下您歇息了,安妃自然不會再跟您哭訴。」
這可真是……。
……
高凌波看著坐在其上的皇帝,正身施禮。
「程娘子。」
「失什麼禮,你快回去休息一下吧,熬了一宿一日了。」他低聲說道。
「這件事,無論是不是意外,都不是什麼光彩事。」皇后說道,「還是不要讓人來嘲笑咱們了。」
屋內的侍女們忙退了出去。
陳紹看向她。
「那這麼說,皇帝這一次一定不得出結果便誓不罷休了。」他慢慢說道。
「程娘子,老夫回京來就是特意要見你,只是沒想到這一耽擱,竟然是在這裏見了。」高凌波笑道,一面抬手施禮。
「你是說,是安妃?」他皺眉說道。
他開口喚道,加快腳步跟上去。
邁進勤政殿內,高凌波眼角的餘光掃過,這個地方他離開不過幾個月,就感覺有一絲的陌生了。
「高凌波,你是說朕根本就生不和*圖*書齣兒子,這一切都是安妃串通他人玩弄的把戲嗎?」他伸手指著高凌波喝道。
此話一出,一旁的內侍都有些驚訝的看過來。
他只是來讓皇帝清醒一下,順便再挑起一些懷疑,哪怕一點點懷疑,就夠了。
是的,這麼拙劣的把戲,這麼明顯的栽贓陷害的手段,如果他還來皇帝跟前急惶惶的喊冤,那簡直是在侮辱皇帝。
陳紹笑了笑。
皇帝越說越激動,伸手撫著面前的几案,幾乎要站起來。
「什麼猜錯了?」陳夫人問道,擺擺手。
和家中姐妹們說話的陳十八娘被叫了過來。
「胡說,胡說!」皇帝激動大怒,幾步邁下台階伸手指著高凌波喝道。
皇帝看著高凌波,顯然也很驚訝。
「父親,我怎麼會是亂說。」陳十八娘說道,「這件事再明白不過,如果不是有人作祟,宮裡怎麼會突然戒嚴,安妃太后貴妃娘娘三人怎麼都病了不見人了,父親,我不說,您心裏也清楚,世人心裏也明白。」
「那是自然,用這麼拙劣的把戲,拿著小皇子的命,來要挾皇帝,陷害貴妃娘娘,這種事怎麼能罷休。」陳十八娘說道。
「那可不一定人人都這樣想。」他說道。
「高凌波求見皇帝。」陳紹說道。
這不是他的錯,這都是作祟的人的錯,這不是天意,這是人禍。
皇后微微一笑。
「依著高大人這麼說,小皇子倒是朕害死的了。」他似笑非笑說道。
「我猜皇帝心情會受到大影響的事。」陳紹接著說道,「看起來皇帝心情精神都還不錯,至少沒有前幾次那樣神情恍惚總有失神。」
這才是真心實意。
陳紹的茶有些吃嗆。
啪的一聲響,皇帝拍著几案站起來了。
這什麼意思?
高凌波便笑著點點頭。
相比于貴妃宮中的喧鬧嘈雜,太後宮中安靜祥和。
不是像別的妃嬪那樣淚光閃閃的堅定的表示要熬著,自己的身子算什麼,就是立刻為了皇帝為了太后死了都不眨眼一下,但皇后這樣坦然應聲且明確的說自己熬不下去,卻讓皇帝覺得貼心,覺得真實。
高凌波感嘆開口說道。
竟然敢這樣說話。
和圖書傳召她做什麼?」她驚訝問道,「難道這件事和她也有關係嗎?」
這一件拙劣的事看來皇帝是有心要當正事來辦了。
內里走出內侍施禮說道。
身體健康,長命百歲。
「朕知道了。」他說道。
「景榮,別在這裏睡。」他低聲喚道。
「娘娘,您也歇息一下吧。」一旁的內飾恭敬的說道。
「父親……」陳十八娘喊道。
「沒有亂說,這不只是和我說了嘛。」陳夫人忙說道。
「臣妾要是再躺下,陛下可怎麼辦。」皇后說道,一面起身幫太後放下帳子。
高凌波的聲音再次響起,問的越發咄咄,一下一下的敲擊皇帝的耳內。
不,不,他在想什麼呢!他在想什麼呢!
程娘子!
「難道仗著朕的恩寵,安妃就舍一個皇子去陷害貴妃?她圖什麼?」皇帝冷笑說道,「害了貴妃她就能得到更尊貴的身份嗎?得到更尊貴的身份沒了皇子又有什麼用!有這個皇子在,她這輩子在宮裡榮尊無憂,沒了這個皇子,她在這宮裡最後會如何,她難道還不如你這個宮外的男人清楚嗎?」
怪不得皇帝情緒沒有異樣,是因為找到了替代。
皇后猛地驚醒。
但是,宮裡傳來的消息卻越來越不對了。
每個人都有,且一個皇帝更為迫切的希望。
「這個時候,臣妾不願意也不捨得陛下您一個人獃著。」
看看,如今好了吧,空歡喜一場吧,丟人了吧……
陳紹搖搖頭。
有什麼可畏懼的?
朝里宮裡的事幾乎沒有秘密,皇帝自然也知道這一點。
皇帝身子微微僵硬,垂在身側的手攥起來。
她說到這裏,拉了拉皇帝的胳膊。
「皇帝准許他覲見,而且。」他說道,目光看向陳夫人。
皇帝止住話,眼中浮現憐惜。
或許,是等皇帝一起去後宮吧,這樣皇帝親自看著診病更放心。
「陛下,臣妾失禮……」她忙說道,看到睡著的太后又忙壓低聲音。
被丈夫一看,陳夫人的心不由跳了兩下,隱隱預料到什麼。
皇后微微一笑點點頭。
皇帝太過於寵愛這個未出生的皇子了,與其說寵愛這個皇子,倒不如說寵愛他自己,和-圖-書那安妃肚子里孕育的可不僅僅是個皇子,而是皇帝的希望。
貴妃果然被關著,皇帝依舊在安妃宮裡安寢,太后不見外人,宮內的消息里裡外外都被斷開了通傳。
「高大人,程娘子,陛下還等著呢。」
屋內的安靜下來,不過每個人的心思都還有些不寧。
太醫院可有勘驗論證?沒有,當時他聽了歡喜不已,根本就沒有在去什麼勘驗……
是啊,皇宮裡突然這樣動作,就是沒事世人也要揣測出來事。
「陛下,還有讓皇城司把宮門守住。」她說道。
「不敢,又沒有過,何談歉。」程嬌娘說道,微微一笑,也再次還禮。
陳紹點點頭。
「皇后費心了,這件事朕知道了,朕自有安排。」他說道。
看到沒,看到沒,他們已經不是心裏說說,而是理直氣壯的張口當面這樣說了。
「十八娘說,這次皇子沒了是有人作祟。」陳夫人低聲說道。
因為這高凌波和程娘子都不是一般人,引路的內侍並沒有敢呵斥他們不要說話,而是含笑帶著幾分討好委婉提醒。
那倒也是……。
不管是為了什麼,所以這件事還是跟這程娘子也有了關係……
高大人瘋了嗎?
「哪有能習慣這個的。」她說道,「再多的難過,也是會難過的。」
幾個太醫說?一個太醫說……
「程娘子你……」他張口才要問,這邊的殿門打開了。
皇帝伸出手輕輕的推了推。
下了朝歸來的陳紹說道,一面接過侍女捧來的茶。
皇帝看著她笑著點點頭,伸手拍了拍她的手。
「是啊,就因為這種把戲太拙劣了。」
這還不夠。
「不用,本宮歇息的夠了。」
陳夫人忍不住抬手輕輕打了下自己的嘴。
「我這次大約是猜錯了。」
可見人是很健忘的。
轉身要走,皇后又想到什麼拉住他。
他就知道,他就知道,這些人都在嘲笑他,都在等著看他的笑話,都在說他生不齣兒子了。
嘲笑……
看著她在太後面前操持的身影,皇帝更是點點頭。
「……陛下,懷璧其罪,陛下對小皇子太恩寵了。」高凌波說道。
這不是意外,也不是上天給他的罪責該https://www•hetubook.com•com得,而是有人作祟,找到抓住懲罰這個作祟的人,就能夠替代自己的憤怒委屈不安失望,就能夠讓他如釋重負的面對那個不幸的皇子,面對這個不幸的事實。
「高凌波求見不是因為貴妃受了這等污衊栽贓,而是因為這種把戲太拙劣了。」他說道。
「這和她有什麼關係。」陳夫人忙說道,「宮裡病了那麼多人,是讓她診病罷。」
這種冷靜可不是好事,他高凌波不要看到冷靜的皇帝,他要看到憤怒的皇帝,至少憤怒能讓皇帝的思維更活躍,而不是這樣死沉沉的木然的順著別人設定的路走著。
「陛下,幾個太醫說?太醫院可有論證勘驗?脈象記錄可有查驗?」
嘲笑他這個半截身子入土的老皇帝,嘲笑他還想老樹新發,還想得皇子……
是啊,人悲傷的時候更怕孤獨。
陳十八娘皺眉要說話,門外有小廝急匆匆跑進來,附耳在陳紹耳邊說了幾句話,陳紹的面色變了。
這麼愚蠢的拙劣的把戲也能如此鄭重其事的鬧起來,看來陛下真是糊塗了,需要清醒一下。
這程娘子不是來後宮給那些女人們診病的嗎?怎麼也來這裏了?
這樣憤怒的皇帝內侍們還是第一次見,不由嚇得都呆住了。
陳紹也自知失言,端起茶碗吃茶掩飾。
「又怎麼了?」陳夫人忙問道。
高凌波心中笑了笑,看著暴怒的失態的皇帝沒有絲毫的畏懼。
「十八娘?她什麼時候來了?」他問道,一面豎眉,「這種話難道是能亂說的,別人說也就罷了,她如今可是行走在宮廷里的。」
皇帝忍不住心隨念想,有幾人呢?只有一個吧……
「程娘子,改日老夫再登門拜訪。」他說道。
陳十八娘坐直起身子。
「如此……」他說道,抬頭卻見一旁的皇后依著憑几也睡著了,手扶著頭微微亂了髮鬢,看上去更加憔悴。
「陛下,所以臣說懷璧其罪,上有所好下必甚焉,臣就是怕有人揣測陛下心意,玩弄手段故意欺瞞陛下。」他大聲說道,一面再次抬頭,看著皇帝,神情灼灼,「陛下,當時到底幾人診脈說為皇子?哪幾位?其他太醫又怎麼說?」
高大人真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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