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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門內的小花廳上，楚懷賢已經在這裏。他面沉如水看著眼前的這個五品將軍服色的人：「張校尉？小初是你未婚妻子？」

楚老夫人帶著二老爺和二夫人回來的當天，楚二老爺和楚二夫人就接了至少一半家務過去，三夫人不高興，三老爺也是一樣的不高興。

好好的管著家，二夫人一來，三夫人就得讓她一半，三夫人心裏，十分的不服氣。

真是走到哪裡，都要不舒服。

生地瞠目結舌：「這是小意？」一個明眸粉頰的少女，和自己腦海中經常出現的面黃肌瘦的小丫頭，肯定是兩個人。

三老爺道：「我還在生氣呢，以後孩子們成親可怎麼辦？全指著公中出錢，難道自己一個也不給？」三老爺嘆氣：「總不能媳婦進了門，對她說，你公公婆婆無能，手中無錢吧。」

三夫人插話道：「二老爺，那時候力主讓他去軍中，嫌他沒官職的人，不就是您。」二老爺沉下臉：「三弟妹，你這是什麼話。」對著二夫人更沉下臉：「三弟妹來一定有事，你們女人家，到隔壁去說話。」

二老爺和韋去華一起驚站起來，不敢相信的道：「什麼！」

二老爺聽他說得清清楚楚，也起了疑心：「你們，可有過什麼定禮？」張校尉從懷裡取出一個粗布帕子：「這是她給我的，她頭上的銀簪子，是我給她的。」

一飲一食，她全盯著。小初哀嘆，知道這叫關心這和_圖_書叫關切，可是……這日子真難熬。

生地這才相信，驚喜地喊一聲：「小意，你成大姑娘。」再看小初的大肚子，這個看上去魁梧健壯，虎頭虎腦的人慢慢沮喪：「你，變了心，你怎麼能不等我，有別人的孩子。」

生地也正在和小意大眼瞪小眼：「你是誰？」見到小初的面龐驚喜過後，眼睛瞅在小初隆起的肚子上，生地是傻了眼：「小初，你，這孩子是不會是我的。」

三老爺往外面走，又停下來回身：「你的私房，其實也足夠三個孩子娶親事了。」三夫人撇嘴，嚇一嚇三老爺：「王姨娘肚子里，弄不好是兩個三個的，你可就有四個五個孩子。」

這個廳上的都聽著生地說話，長成大漢的生地心裏極脆弱，說著說著有了淚：「還記得你十三歲那年，在村裡的小橋頭上，你對我說，非我不嫁，你……」

三夫人在房中好笑：「打聽我的私房？我還想問你呢。」三老爺在外面，未必一點兒錢沒有。藉著說楚老夫人的話題，這一對夫妻互相查了查帳，都沒有問出來，算是一個平手。

門外來了一個家人，是驚魂未定：「二老爺，大事不好了。門外來了一個將軍，說要找少夫人，他說他，是少夫人的丈夫。」

出來以後，三老爺吁一口氣：「她這私房，還放得挺嚴。」三夫人管家半年有餘，三老爺查查帳，不想什麼也和圖書沒有問出來。

坐了一會兒的三夫人想到有一句話要對二夫人說，出來往外面去，從小初門前過，順路往裡面來看視一下，先看到廊下坐著的楚老夫人。

三老爺找到精神頭：「王姨娘肚子里，弄不好是個女孩子。」三夫人好笑：「你能掐會算？」三老爺振振有詞：「這還不清楚，哪有一家子來的，全是男孩子。」

「你稍坐片刻，她們就來。」楚懷賢說過，二老爺和韋去華大步進來，厲聲道：「哪裡來的訛詐的人，到這裏行騙來了！」

楚老夫人眯著眼睛，盯的是小初。三夫人心中冷笑，從來不會做得收斂一些，每次讓人看到，都要心中不舒服半天。

「要是女孩子，也得生在小初前面，不然她一生，要也是女孩子，這風頭，可又是她的了。」三夫人說過，推一推三老爺：「去看書去，四月里你們那一科沒開的殿試要開，當官去吧，當官也能掙錢。」

進來見二老爺也在，還有一個人也在，站起來行禮：「三嬸。」卻是韋去華。他原本就生得好，今天是嶄新的戎裝在身上，更顯得人物俊美。不過三夫人在心中好笑，怎麼看，他還是像在演戲。

三夫人掩口笑：「你說出這樣不死鑽書里的話來，真讓我很驚奇。」三老爺愁眉苦臉：「我鑽書里有用嗎？這不是年青的時候，我看你不喜歡，就往書里一鑽。」

小意得意地搖搖頭：「和-圖-書生地哥，我是小意呀。」

張校尉生得濃眉大眼，有一臉的虎虎生氣。他是很恭敬地道：「楚大人，我是去年才聽說小初小意在楚家，這是我自小長大的青梅竹馬的妻子，請大人成全，允我為她們贖身。」

三夫人鎮靜自若：「你手裡的私房又是多少？也讓我心裏先有個譜才是。」正說著，外面丫頭來回話：「王姨娘說她肚子又痛了。」三老爺的捂著腦袋：「這又是一個孩子，三個孩子雖然公中給養，這以後的私下裡花費，我可不是母親，我給不起。」

二夫人依然如故，她對女婿的冷臉，看樣子是準備一輩子。韋去華不以為意，至少岳父二老爺今天，是有了笑容。

見三夫人過來，小初很喜歡。只說過兩句，三夫人就往二夫人處來。從小初那裡帶來的不舒服，到了二夫人這裏，變成別的不舒服。

三老爺可以明白三夫人的吃味，因為他自己的不舒服，也有些難以壓抑。三夫人問出來，三老爺更不快。

「頭疼，真頭疼，咱們這樣人家多幾個孩子，還算是能養活，要是窮人家裡生這麼多，不知道會怎麼樣？」三老爺裝著頭疼，其實心裏是喜歡的。自己能生好些孩子，他也和楚懷賢一樣，覺得自己有本事。

「你該吃了吧？」楚老夫人說過，小初趕快陪笑：「就去吃。」楚老夫人嗯一聲，這才不說話。小初覺得苦不堪言，沒有想到楚老m.hetubook.com.com夫人這一次進京，盯的是自己。

廳上的人又愣了一下，二老爺覺得事情不對頭，對小意道：「你們姐妹認識他？」小初從外面進來：「這是我舊日鄰居生地。」

楚懷賢似笑非笑，這個人投軍多年，還不知道小初和自己成了親。

那些話，是另外一個人說的才對。可是在這眼前，要怎麼解釋才能說得明白？

張校尉再也不能接受這個事實，當場號啕大哭起來。

「我看你才不喜歡呢。」三夫人打斷三老爺的話，三老爺突然「咦」了一聲：「你手裡的私房有多少，讓我心裏先有個譜。」

張校尉看看韋去華，皺眉行禮：「韋將軍，小人未婚妻子林小初賣身在楚家當丫頭，我是來接她們姐妹回去的。」

「小趙王爺護駕有功，你大舅哥也護駕有功，他們兩個人，這一次出足了風頭。」二老爺覺得後悔：「那時候你一定要去軍中，要是不去軍中，金殿上來上一出擒拿國賊，只怕還要封侯呢。」

楚懷賢的眼睛、二老爺的眼睛、韋去華的眼睛，一起盯在小初面上。小初是措手不及：「我，我幾時說過這話！」再喊小意：「你來給姐姐作個證。」

「二哥管家好些年，口袋裡也不少，現在是我們在管，亂世里只有我們撐著，現在太平了，他們就回來了。」三老爺對三夫人也抱怨。三夫人聽到三老爺這話，心裏的怨氣消失，反而喜歡起來：「從我嫁給你，和_圖_書總算你說了一句中聽話。你這樣說，我就不生氣了。」

把她們兩個人趕走，二老爺坐著，繼續和韋去華說話。

楚懷賢的臉色慢慢地沉下來。小初扶著腰，嘴都顫抖起來：「我，肯定不是我說的。」

小意道：「姐，你真的說過，你回來后，還對我說來著。」

這驟然出現的舊鄰居，讓小初不知道說什麼才解釋得好。

「你別擔心，或許這一個，是個女孩子。」三夫人說過，三老爺頭一下子抬起來，眼睛里有了光：「這一代里沒有女孩子，要是有了，也可以得不少錢。那時候大嫂先生下來懷賢，母親光滿月給的東西，就多不勝數。後來二嫂生湘芷，一家人都喜歡，母親加上大哥大嫂給的，不給懷賢的少。後來大了，當然是懷賢花得多。」

或許以前看他串戲，看過不止一出。

「放肆！」二老爺聽不下去，喝了一句。小初沒有理二老爺，對生地道：「這是我丈夫的孩子，你胡說什麼。」再喊小意：「過來見見。」

他心裏突突的難過著，想著難怪二老爺和二夫人要幫著管家，原來裏面油水大。一年光是採買的家人們孝敬錢，就很不少。

楚老夫人回家，小初立即覺得有了主心骨，三夫人覺得拘束。私下裡問三老爺：「難道覺得我不能照顧她？」

這下子二老爺也愣住了，外面腳步聲響，先進來小意。一看到張校尉，小意就歡喜異常，上前兩步脆生生道：「生地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