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人有少年時
第八十三章 天下父母心
「不用謝我。」楊夫人說，「我要謝謝你，以後記得給我打電話，不管遇到什麼問題。我想知道多一些關於冰冰的事，也請你盡量告訴我。」
……
聽到這裏，楊夫人微微一笑：「冰冰從小就不喜歡跟男生一起玩，尤其是中學之後被很多人追求，更是抗拒跟男生做朋友。她能在機場送別主動抱你，可以看得出你在她心中真的很有分量。」
……
低頭沉默數秒，楊夫人再次抬起頭，目光柔和得不像是個瞬間就嚇破了富二代們膽的女強人，而是一個無助甚至有些慘淡的女人。
「你猜得不錯，我通過很多途徑了解冰冰現在的生活，我也給予了她很多，我更想保護她。儘管這些都不是她想要的，我還是不顧一切去做了。」
「沒問題！」
楊夫人的司機是個滿頭紅髮的歐洲女人，相貌上看很似希臘和白俄混血，應了一聲之後立刻撥通了電話。
「高黎在紐約華人圈有些影響力，不過你不用在意，有我在他什麼都不會做。」楊夫人像是生怕蘇亦凡反悔一樣，繼續承諾說，「這件事交給我處理好了，我會給高黎他們一個小小懲罰，並讓你知道。」
「剛剛結束，說是要過來找你。」看到楊夫人居然在蘇亦凡後面出來，伊嵐對蘇亦凡的態度有明顯的改觀，「我告訴她還是我們回去吧，她聽說高黎來找我們的麻煩了。」
見蘇亦凡沒有拒絕，楊夫人有些高興：「你覺得怎麼懲罰他們好？罰金，還是去坐幾天牢，或者丟掉些生意？殺人不太好，不過受些苦總是應該的。」
接過項鏈，蘇亦凡不由得想起當初楊冰冰交給自己時的黯然表情，他知道這肯定涉及一些讓和圖書人不開心的往事。但探究別人內心和隱私永遠不是他的生活主題，他只能繼續沉默。
那樣的記憶的確溫暖，蘇亦凡忍不住露出微笑，向楊夫人說起楊冰冰替自己出頭的事。
楊夫人用手指摩挲著咖啡杯，低聲說道：「今天本來是想跟你說說我和冰冰之間為什麼這麼多年不見，她為什麼對我心裏有怨恨。現在看來似乎是不用說了，有你這樣的朋友陪著她，我很放心。」
「謝謝，我相信你。」楊夫人從自己的手提包中掏出那條項鏈，「這東西對我和冰冰來說都有些重要意義，但我不想放在自己手裡，又不想還給冰冰讓她生氣，你能幫我保管嗎？」
「……」
蘇亦凡這次沒有痛快地答應，他只是沉默地站起來：「楊夫人，我該回去了，輕姐還在等我。」
伊嵐正在咖啡店門口焦急地徘徊，看到蘇亦凡走出來才鬆了一口氣。
「我……」
「好啦，你今天可以收拾行李了。」蘇小輕揮揮手說道，「還有，記得別買任天堂的遊戲機帶回去……那個公司的產品都鎖區，你玩不了最新的遊戲。」
蘇亦凡已經覺得心中無比輕鬆了，聽到蘇小輕這句話之後忍不住笑出聲來：「沒關係，我已經長大了。」
蘇亦凡有些無語，這些懲罰在蘇亦凡看來都不算輕，但其實也不是什麼本質上的懲罰，他想了想還是把皮球踢回給楊夫人：「您決定就好。」
話說到這個份兒上，蘇亦凡也只能繼續沉默了。
楊夫人的反應很奇怪，她沉默了一下，然後很坦誠地望著蘇亦凡，目光中充滿了無奈。
楊夫人無力地笑笑：「你別在意，我只是作為一個不能陪在https://www.hetubook.com.com女兒身邊的母親，什麼事都要關心一下。你們之間是普通朋友也好，想要交往也好，我都不會幹涉。」
蘇亦凡臉色一紅，沒想到楊夫人了解的細節比自己預想的還多。
「……」
「高黎的事我聽說了，對不起讓你也牽連進來，我會用自己的方式讓他們知道錯誤。不過楊夫人的面子我還是要給一些，淡化一段時間之後再告訴你結果。」
今天的天氣極好，紐約市的上空萬里無雲，樓下的汽車猶如大小不一的甲蟲一樣在路面上緩緩流動。蘇亦凡放慢腳步走過去，還沒等走到一半，蘇小輕已經轉身過來望著他。
「冰冰沒有信錯人，我替她高興。」楊夫人也站起來，伸出修長美麗的右手，「回去一路平安，幫我好好照顧冰冰。」
……
猶豫了一下，蘇亦凡點頭：「好吧……我答應您。」
「輕姐……」
楊夫人露出欣慰的微笑。
……
「M9是軍用武器改裝，這件事本身就可以走嚴格的司法程序。」楊夫人在說起除了楊冰冰之外的話題時像變了一個人，冷靜而乾脆，「我讓他們幾個去自首吧，然後看正常司法程序怎麼處理。在那之後如果想怎麼樣，再隨便你們。」
「我們可以走了嗎？」
「不知道為什麼，你這個孩子確實很容易讓人產生信任感。」楊夫人的臉上重新浮現出笑容，有些勉強，「我覺得那些人對冰冰不夠了解，我也不希望他們了解冰冰，所以還是想聽聽你說。你和冰冰是怎麼認識的？」
蘇亦凡想起自己和楊冰冰第一次說話的情形，是楊冰冰為自己出頭。
蘇亦凡從咖啡吧出來的時候，看到門
和*圖*書口的警車已經走了，楊夫人的保鏢數量反倒增加了一倍。大凡父母說到自己兒女總會不嫌多，楊夫人笑著追問道：「後來呢？」
蘇亦凡環顧寬敞的會議室，想象著蘇小輕在這裏面做出各種決定時的英姿，不由得感慨道：「輕姐，你每天這樣工作很辛苦吧？」
蘇亦凡說：「如果你一個都沒看上，我會一個一個幫你都擋住。」
在後排座上楊夫人聽著麗娜複述自己的意見，慢慢合上眼睛開始小憩。意見既然已經傳達，高家是否會讓高黎接受懲罰已經不是她所關心的事情了。如果高家真的有人想要保護高黎，她會採取更強硬的措施讓高家屈服。
「那就這麼愉快的決定了。」蘇小輕翹起腿輕輕蹭了蘇亦凡一下，「下次還有那種死纏爛打的傢伙，我也請你出馬。」
蘇亦凡聽了這話不由得苦笑，心說按照蘇小輕這種說法的話做企業還真是輕鬆，大概也只有壟斷行業才能說出這種話吧？
過程其實並不複雜，蘇亦凡講得很詳細，基本上沒有什麼隱瞞。
頓了頓，蘇小輕對蘇亦凡說道：「我已經訂好了回濱海的機票，明天下午出發。」
這次蘇亦凡沒有矯情，他已經開始明白楊夫人是那種不欠別人情的類型，既然她願意做就讓她做吧。
上到會議室一層，推開會議室道門，蘇亦凡看到蘇小輕一個人坐在轉椅上，目光凝視著窗外的熱鬧城市。
「怎麼會辛苦呢？」蘇小輕笑著說，「反正無非就是些決定，做得好的話多賺一些，做得不好少賺一些。」
蘇亦凡這次更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蘇亦凡覺得楊夫人最後這句話很有歧義，但他不敢想太多。
楊夫人聽了也很開和圖書心：「冰冰從小就是這個樣子，看不慣的人和事都會站出來說。我一直覺得她這種性格在社會上容易吃虧，沒想到現在還是沒什麼改變。」
楊夫人的表情有些失望，她明白蘇亦凡不正面回答自己是因為要考慮楊冰冰的感受。正因為蘇亦凡能夠在自己面前做出這種表態，更讓楊夫人覺得眼前的少年值得信賴。
蘇亦凡相信楊夫人說的話，這就是母愛，無論如何也割捨不掉的一種東西。儘管不明白楊夫人和楊冰冰之間到底因為什麼九年不見，他還是覺得這對母女之間的感情應該很深沉。
蘇小輕一眼就看出蘇亦凡在擔心什麼，笑著又踢了他一下：「你在擔心什麼？當然是我跟你一起回去啊，我不會留在美國不管你的。」
「那就先回去。」蘇亦凡說著掏出電話給蘇小輕撥過去，「不能讓輕姐著急。」
楊夫人搖搖頭，不讓蘇亦凡繼續說下去：「我要謝謝你，冰冰從小到大其實都沒有什麼特別要好的朋友，她能認識你，我真的很高興。」
楊夫人有些自嘲地說道：「我這個不稱職的母親已經沒有什麼希望能得到她的原諒了，現在只能希望她健康快樂。如果你們在國內碰到什麼麻煩，也可以隨時聯繫我，我會竭盡全力幫你們解決。」
「走吧。」蘇亦凡把那條項鏈重新放回到自己的衣服口袋裡，「輕姐開完會了嗎？」
「……可以。」
事實上蘇亦凡覺得自己跟楊冰冰的關係也很單純，不需要隱瞞什麼。
蘇亦凡覺得楊夫人肯定知道這些事，就是希望通過自己的角度重新了解一番，索性開始講他跟學生會之間的恩怨，還有楊冰冰在其中表現出來的態度。
蘇亦凡聽得心裏一
https://m.hetubook.com.com陣大汗，楊夫人顯然還是有些誤會自己和楊冰冰之間的關係了。「如果有需要，我不會客氣的。」蘇亦凡說道。
蘇亦凡認真地說道：「其實我很佩服楊冰冰同學，以前的我無論如何也做不到她這樣。」
蘇亦凡心裏一抖，他一直沒有問蘇小輕什麼時候回去，內心深處其實是在隱隱害怕。尤其是今天伊嵐忽然對他提出的那番建議，更讓他覺得心中頗為矛盾。
蘇亦凡回到蘇小輕公司，正看到有不少人從公司大樓出來。那些人看到蘇小輕的車從遠處駛來，紛紛停下腳步，目送著這輛車進入大樓地下停車場才重新散開。
蘇亦凡搖搖頭，在蘇小輕的對面找了張椅子坐下：「輕姐你別這麼說，能幫你分擔一些不好的事，一直是我的心愿。」
「輕姐……」
在蘇亦凡離開咖啡店之後，楊夫人又站在門口沉默了一會才上車。
「好。」蘇亦凡現在真心實意地贊同楊夫人的做法，「謝謝您。」
更重要的是，蘇亦凡的確很討厭高黎，還有他那幾個朋友。
見楊夫人似乎沒有生氣的意思，蘇亦凡不好意思地低頭說道：「我，我也挺意外的。」
蘇小輕笑了：「爛桃花嘛，也沒什麼不好。想追求我的人可不少，你打算一個一個都幫我擋住？」
講到後來自己來美國在機場送行，蘇亦凡猶豫了一下，還是沒好意思當著人家媽的面說楊冰冰抱了自己。
聽到這句承諾，蘇亦凡臉上的笑容想掩飾都掩飾不住。
「麗娜，替我給高家打個電話，就說是我的意思，讓高黎去NYPD自首。」
楊夫人像是想起什麼似的，搖搖頭道：「今天咱們見面的事我希望你能幫我保守秘密，不告訴冰冰。」
「謝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