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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婆您好。」蘇亦凡老老實實地對外婆鞠躬。

見到外婆那一瞬間，楊冰冰下意識地鬆開了拉著蘇亦凡的手臂，老老實實地跑到外婆身邊攙著老人：「外婆，這就是蘇亦凡，我跟你提過的。」

從二樓楊冰冰的卧室出來，蘇亦凡被女同學拖著上了三樓，發現三樓的裝飾居然和一樓二樓風格完全不同，更像是那種老到了近似於民國風的舊建築。無論是牆壁掛飾還是地毯都帶著濃濃的舊時代風情。

是啊，自己有多久沒有現在這樣的好心情了？

外婆深深地看了一眼蘇亦凡，笑著點點頭：「你好，冰冰常跟我說起你，歡迎你來家裡做客。」

蘇亦凡能清晰地感覺到身後有一個女孩的呼吸從自己背上擦過，楊冰冰的雙手緊緊抓著車鞍座下的支柱，她沒好意思去抓蘇亦凡的腰。

楊冰冰拉了拉外婆的手，顯示出在家裡才有的小姑娘風格，撒嬌道：「外婆……」

楊冰冰小聲回答道：「跟你們吃飯我開心嘛。」

「楊夫人遲早還是會幹涉的。」蘇亦凡對此倒是看法不同，「畢竟你是她唯一的女兒。」

最神奇的是，蘇亦凡在整個晚餐過程中並未看見什麼人出現。好像這棟別墅只有這祖孫兩人一樣，其餘的人都生活在隱秘之中。

「不要謙虛。」外婆看著蘇亦凡，輕聲說道，「冰冰其實沒多少朋友，你們要好好相處。」

「這裡有好幾家賣電玩的專賣店，生意都不錯。」蘇亦凡介紹說，「我認識其中的一家，不過你放心，我肯定不會拿提成。」

蘇亦凡帶楊冰冰來的這家店面積不大，大約也就四十和圖書幾平的樣子，兩邊都是整齊的白色展示櫃，一側擺滿了正版遊戲光碟和卡帶，另一側則是堆積如山的PSP還有各式遊戲主機。現在這個時候正是電玩店生意最好的時段，放學的學生和下班的上班族們紛紛聚集在這裏。店裡人很多，蘇亦凡把自行車停在門口鎖好，徵求楊冰冰的意見：「等人少一點再進去？」

「沒有沒有……我吃什麼都行。打攪您了。」

「……」

吃完晚飯，楊冰冰跟外婆打了招呼就帶著蘇亦凡出門：「今天把PS3買了吧，我們班的小組長一直在催我。」

楊冰冰住的別墅真的很大，大到蘇亦凡覺得自己在裏面走一圈都會覺得累。

「在想什麼呢？緊張？」楊冰冰很容易就發現了蘇亦凡剛才緊繃的身體好像開始放鬆了。

三樓只有一個主卧，楊冰冰拉著蘇亦凡走到門口，輕輕敲門。

想了半天，楊冰冰想出這麼一個折中方案來用來說服自己。

「沒關係啊，人多熱鬧。」楊冰冰並不抗拒這種場面，「總不會比網吧人多吧？」

別墅外的院子里放著幾輛自行車，都是那種特別漂亮的運動自行車，碳纖維結構的車子價格不菲。楊冰冰兩眼放光地看著這些這行車，問蘇亦凡道：「你會騎車嗎？」

楊冰冰早就習慣了各種對自己行注目禮的目光，旁若無人地說道。

「你載我。」楊冰冰又提出要求，「我不會騎。」

蘇亦凡不知道楊冰冰是怎麼跟外婆說起自己的，頓時覺得不好意思：「外婆……我，我就是來幫她修電腦。」

蘇亦凡說：「倒不是怕花錢，ｈｅｔｕbｏｏk.ｃｏm.cｏｍ是擔心破壞了你的好心情。」

「好。」楊冰冰其實挺喜歡這種不用自己考慮問題的感覺。

很少有長輩會讓自己家裡女孩子跟男同學好好相處的，蘇亦凡不得不驚訝地發現，楊冰冰家裡對她的政策居然也是放養，這實在太不可思議了。

「無聊的把戲。」楊冰冰說起這個就不屑，「鮮花情書巧克力，特別沒勁。」

蘇亦凡可不敢自認照顧了楊冰冰，趕忙說道：「哪有，楊冰冰同學對我的幫助很多倒是真的。」

這就是楊冰冰的外婆，看上去很和藹，但蘇亦凡還是察覺到了一股與普通老人不一樣的氣場。

「後來怎麼不騎了？」

楊冰冰自嘲地說道：「是啊，要不是因為我是她唯一的女兒，翟羽飛會看得上我嗎？」

「那……我們穿小路，這樣是不是就沒事了？」

「咱們怎麼去？開車？」在別墅院子里楊冰冰徵求蘇亦凡的意見。

「……」

楊冰冰的外婆是個很傳統的老人，蘇亦凡也就秉承了食不語的原則，沒有在用餐過程中多說話。

「好啊。」蘇亦凡倒是無所謂，「這個時間段打車麻煩。」

「其實問題就在這裏。」楊冰冰對蘇亦凡也很坦誠，索性直說道，「如果是我自己願意給予的，不管多少都沒關係。如果是別人想要從我這裏獲得的，我一分都不會付出。」

「外婆，我同學來了，我帶他見見你。」

蘇亦凡苦笑：「我高一的時候就是騎車上學的好不好？」

雖然不想承認，但蘇亦凡知道楊冰冰說得是實話，她對這些事看的很透徹。

「等一等。」楊冰和-圖-書冰忽然有新發現，喊住蘇亦凡。

楊冰冰一臉的理所當然：「要是家裡人限制，我還會跟你一起去網吧嗎？自從我跟楊夫人不見面之後，外婆基本上不會反對我自己的任何決定了。」

厚重的窗帘半遮著玻璃窗，蘇亦凡看到一個身材居然有些高大的老人正從窗口的搖椅上起身，對自己露出微笑。

這個少女此時此刻終於說出了自己的心裡話，在內心之中跟任何人都有距離的楊冰冰，說出了她自己的孤傲。

外婆沒有反對：「那就讓人準備飯菜吧，小蘇同學有什麼喜歡吃的嗎？」

「老闆，買一台PS3。」

外婆更是神奇的什麼都沒有詢問，期間只是偶爾給蘇亦凡講了幾句楊冰冰小時候的事調節氣氛，使得晚餐不那麼沉悶。

楊冰冰笑道：「提成隨便你賺啊，反正我只管掏錢。」

「車被偷了……」

這個「你們」真是用得可圈可點。

兩個人在別墅區里先試了一下蘇亦凡的自行車技術，經唯一乘客楊冰冰檢查並通過驗收后，少女側著身子坐在了自行車後座上。

「好，我們試試。」

自行車上的美麗女孩讓很多行人止步注目，他們不明白為什麼那個女孩在自行車上也會笑得那麼開心。

「那些飯店沒幾家有你家廚師這水平。」

蘇亦凡對這個提議當然沒有任何意見，點點頭答應說：「沒問題啊，低碳出行挺好的。」

他們老了，他們不再真誠，他們當然不懂。

蘇亦凡覺得自己能理解楊冰冰，畢竟她一個人熬過了那麼多孤單的日日夜夜，她有權力做出自己的決定。

蘇亦凡一直在觀察眼前和圖書這個老太太，他總覺得這個老人比自己想象中還要深不可測一點。

「那我們騎自行車去？」楊冰冰建議道，「你看怎麼樣？」

蘇亦凡沒說話，他其實也是個不知道浪漫的主兒，一時間還真想不到追女孩子什麼更有勁一點。

老人跟小輩的話總不會太多，又說了幾句之後兩人從外婆的房間里退出來，蘇亦凡有點不敢置信地問道：「我以為你這種家庭……家裡人至少會限制一些你的行動。」

蘇亦凡騎著車，載著楊冰冰到了學校旁邊的老街附近。

楊冰冰發出銀鈴般的笑聲：「你怕什麼？大不了我找人給他們修。」

外婆笑笑沒說話，轉身對楊冰冰說：「招呼好你的同學，晚上早點回來。」

蘇亦凡撓撓頭，他其實也很想試試騎車帶著楊冰冰上街的感覺。他知道楊冰冰平時生活能享受的細節不多，很多時候因為缺乏朋友，她的樂趣只限於一個人的一些事。

簡簡單單的一句話，讓楊冰冰心中微微一動。

騎著自行車晃晃悠悠地出了別墅區，穿過被好多名車擁堵的路口，蘇亦凡的心情才慢慢放鬆下來。

門沒有緊鎖只是虛掩，楊冰冰敲門之後，門就無聲息地開了。

從老人的輪廓里，蘇亦凡甚至能看到楊冰冰很多年後的幾分樣子。

——風好大，又要吹進自己的眼睛了。

「那倒是……」蘇亦凡撓頭，又想起自己跟楊冰冰去網吧的事了。

楊冰冰一點都沒覺得不好意思，而是繼續撒嬌：「是啊，我們想吃完飯去買點東西，學校活動要用的。」

外婆低頭看著自己最疼愛的外孫女，無聲地笑了：「怎麼，晚上和圖書還要跟同學出去？」

楊冰冰實在是太吸引眼球了，這樣的姑娘就算跟遊戲有關，也應該出現在ChinaJoy遊戲展上而不是這麼個小遊戲店裡。

「是緊張啊。」蘇亦凡說實話，「剛才我在想要是騎不好摔倒一下，蹭壞了誰的車就慘了。」

「現在咱們去哪？」楊冰冰掩飾了一下自己心中的微微波動，小心地問道。

「去買遊戲機的話，我倒是知道一個地方。」蘇亦凡在這方面很專業，「我帶你去吧。」

老人的頭髮梳成一個非常傳統的髮髻，帶著一副金絲眼鏡，臉上的皺紋也不能掩去她曾經有過的美好歲月。

又轉身對蘇亦凡說：「聽說冰冰在學校里很受你的照顧，我要謝謝你。」

楊冰冰對這個也很頭疼，她是那種絕對不會紅燈橫穿馬路的女孩。

晚飯很豐盛，楊冰冰家裡有專門的廚師，手藝非常精湛，讓一直帶著楊冰冰吃亂七八糟小吃的蘇亦凡覺得挺慚愧。

聚集在遊戲店裡的多半都是大宅男，剩下的也都是小宅男。遊戲店老闆正在櫃檯後面給一台PSP貼膜，有兩個學生模樣的少年則拿著手柄在玩《街霸4》，場面非常混亂。蘇亦凡帶著楊冰冰一進到店裡，原本亂七八糟的說話聲音頓時小了至少四十個分貝點。

「你們的組長是那個王子瑋吧？」蘇亦凡對這些情報倒是很了解，「聽說那人在追你？」

正如楊冰冰所說的那樣，外婆是個念舊的人，這裏的風格也印證了這一點。

蘇亦凡跟著楊冰冰走進房間。

「這個……」蘇亦凡猶豫了一下，說不心動是假的，就是有點小擔心，「違反交通規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