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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夠亂的。」蘇亦凡抬起頭對程水馨笑著說，「看來就是靠抄襲吃飯的主兒？」

蘇亦凡剛才已經看過遊戲，搖搖頭道：「他們用的是最大路的做法，素材拼接，只抄創意，只求能同時上榜博眼球。打官司這種事沒有一年半載搞不定，對咱們其實沒好處。」

王健滔一拍大腿：「說得好！我怎麼沒想到！」

在那之後任小岳很努力地想要找出一個能讓現在這個投資人滿意的項目，想來想去終於把目標瞄準了剛上市不久的《萌少女》。抄了這麼多年各種遊戲，任小岳眼光還是有的，他知道這個類型可能會成為一種行業標準，自己在還沒有其他公司跟進的時候如果來個模仿作，說不定能轟動一下。

蘇亦凡笑：「王哥你習慣了做遊戲賣遊戲，跟咱們現在的情況不一樣。」

有錢的情況下工作量不是問題，加上公司之前也有資源累積，任小岳喊著策劃們跟自己開了幾天會，招聘了一批新苦力，讓全公司加班加點完成了這款《天然女孩》。

坐在老闆台後面的長發男點點頭：「倫倫，你覺得這對咱們來說是一個機會嗎？」

蘇亦凡笑了笑繼續說道：「律師先用輕姐公司的吧，咱們發個聲明。遊戲限免一天，看看效果。」

看著倫倫離開辦公室，任小岳又盯著屏幕看了一會，忽然覺得有些惱火。

蘇亦凡想了想說：「還是草擬一個法務聲明吧，說咱們考慮以法律手段解決問題。至少這樣那些商家不想去他們那邊投放廣告。」

「這次好像不太一樣。」程水馨說，「以前模仿總是要等很久，這次速度非常快，我懷疑他和_圖_書們拿到了新的融資。」

王健滔呵呵一下，覺得有點不好意思。這次討論一共就三個人，自己好像顯得水平還不如這兩個仍在上學的。

做完了前期工作的王娟找到程水馨稍微彙報了一下，程水馨表示滿意，然後就是看微水晶那邊如何接招了。

王健滔說：「我跟這家公司的人接觸過一兩次，脾氣特別不好，不太容易說話。」

這是家員工不算少，工作環境不算差，公司分為不算嚴肅的典型科技公司。公司大廳里是格子狀的工作位，坐著大約幾十個對著電腦屏幕奮鬥的年輕人。公司的整體裝修風格偏於簡約，藍白色調好像在很多公司都隨處可見一樣——就連裝修，微水晶也懶得自己動腦筋走個性路線，可見企業文化一脈相承。

蘇亦凡嘿嘿：「總覺得這種事不太習慣，偷偷說感覺更好。」

換成是以前，蘇亦凡估計自己也想不到這些辦法，現在對這種小來小去的把戲他倒是已經很熟悉了，他看了一眼還在認真記錄自己想法，沒有跟過來也沒有表現好奇的程水馨，笑著跟王健滔耳語了一番。

「只是這些不夠吧？」程水馨問道，「總要有點辦法對付他們。」

「這個我來想辦法。」蘇亦凡自信地一笑，「王哥，你跟我來。」

倫倫應了一聲：「好的。」

蘇亦凡點點頭：「當然不能就這麼算了，你先去讓王娟做好網上的輿論工作。」

來王娟這裏領懸賞的人不少，都是專業黑手。王娟現在套著另一層馬甲和代理伺服器，從任何表面證據上都看不出她屬於輕靈觸動。當然為什麼要黑這款遊戲m.hetubook.com.com的理由就太多了，全天朝那麼多遊戲工作室，互相黑一黑簡直是日常。而且就算真的都知道是輕靈觸動找人干出這些事，沒有證據的情況下大家也不會亂說話，這是默認的遊戲規則。

「要對著噴一下嗎？」程水馨問，「估計微水晶還在想有沒有人願意陪他們炒作呢。」

微水晶的負責人辦公室里，一個三十歲出頭的長發男性坐在老闆台後面聽著自己手下的得力幹將給自己講剛才網上看到的一些消息。

自己也算是個業界老鳥了，公司維持著運營到了今年，正要看見一線曙光，資金鏈已經要完蛋了。四處哀求投資的任小岳吃了不少閉門羹，終於是在前魔都遊戲展的前幾天拉到了一筆對他來說簡直算是驚人的投資。投資回報先不說，光是這筆錢就足夠讓任小岳產生捲款逃走的衝動了。

兩人竊竊私語完畢，王健滔整了整衣服出去了，程水馨還留在原地，看著蘇亦凡的眼神中笑意很濃。

「每天被人噴是抄襲狗，沒誰心態能好。」蘇亦凡快速地掃了一眼微水晶工作室的負責人，好像是個叫任小岳人，年紀看樣子也不怎麼大。

王健滔也深知遊戲產業內的種種齷齪，苦笑著附和道：「是啊，這種擦邊球他們不是第一天打了，肯定是在發布之前已經想好了應對。」

跟那些網路大鱷不能比，微水晶的辦公室只佔了不到高科區里一棟小樓中的一層。

在信息時代沒有什麼比這種無成本的傳播速度更快了，只過了幾個小時，網上已經鋪天蓋地罵《天然女孩》的聲音。

任小岳又看了一眼自己電腦和*圖*書屏幕上的帖子，冷笑一聲：「既然想拿咱們當靶子，就把這些人都拖下水，先打起來再說。」

程水馨一邊記錄一邊笑道：「我覺得你現在這樣子才像個老闆。」

在一個給新遊戲評測的著名網站上，大概有幾百人給《天然女孩》打了最高不超過三分的低分，而同樣也在這家網站上，《萌少女》的評分是9.1。

程水馨大笑：「哪裡都像。」

被叫做倫倫的娃娃臉年輕人認真說道：「任總，我覺得算是個好機會，但總覺得這樣對先期口碑的影響太大。」

「現在情況不太好，我們剛開始準備反擊，但對方肯定還有後手。」負責講述的人也三十來歲，娃娃臉，一身乾淨的職業裝，頭髮整齊而沒有一絲凌亂，整個人看上去簡直不像是在遊戲公司工作的一樣。

王健滔沒想到蘇亦凡居然能想出如此惡毒的招數，頻頻點頭表示明白。

被叫任總的自然是微水晶現在的一把手任小岳，他是個有點搖滾氣質的青年，臉部輪廓很深像個混血。無論誰光是看外表也看不出這樣的一個青年居然是微水晶這家業界風評普遍不高的公司創始人，總覺得這樣一個青年應該出現在迷笛音樂節或是夜夜笙歌的夜店生活里。

真是時代變化太快了，追都來不及追的感覺。

蘇亦凡繼續說道：「網上當然要說，不過我們不正面交鋒，找人黑遊戲就行了。軟文和黑帖盡量隱蔽點，盡量噴到點子上。」

王娟的電腦屏幕上開著一個Excel表格，上面記錄了所有「仗義執言」的ID和背後的聯絡方式，以及發揮熱量的主要戰場等內容。這些都是要花和-圖-書錢的，而這筆錢實際上還不如《萌少女》半天的廣告收入多。

不出程水馨所料，微水晶的反應的確很快。

做完這一切的任小岳還挺得意的，尤其是看著自己公司的排名不斷上升，他卻怎麼也沒想到輕靈觸動的反應居然這麼快，自己排名還沒上到第一，居然開始招人黑自家遊戲了！

王娟領會精神特別快，開始飛快地組織各種網路上的遊戲愛好者和評論者們去幾個著名的數碼遊戲論壇黑《天然女孩》。

資料相當全面，看得出程水馨的反應速度是一流的。當然來源不用多問，有來自互聯網的各種蛛絲馬跡，另外孟士毅也有幫忙。這位在傳統媒體和網路媒體都有豐富人脈的老不正經花了點時間，總算是對程水馨的工作進行了極大補充。

「要不要這麼神秘啊？」

程水馨自己手上也有一份文件複印本，但事實上她已經把這家工作室的資料記在腦子裡了：「我們現在在排查到底有什麼專利侵權，考慮直接找法務代表去交涉。」

微水晶工作室成立於大約四年前，看背景應該是魔都一家不太出名的工作室。最開始主攻的是一些電腦遊戲外包和塞班系統下的各種小遊戲。在手機遊戲還沒忽然進化到今天這個猙獰面目之前活得差不多算是苟延殘喘。蘇亦凡掃一眼這家公司之前的作品，抄《生化危機》的，抄《惡魔城》的，抄《索尼克》的，抄《暗黑破壞神》的……總之都是各種抄，銷量忽高忽低。譬如那款抄《惡魔城》的《魂城》居然賣了差不多七十萬份，而模仿《生化危機》的《詭影城市》只賣了不到三萬份。

微水晶工作室位於m•heｔｕbook.ｃｏm•coｍ魔都的新區高科園一代，倒不是因為這裏環境優雅風水好，只是大多數在互聯網和移動互聯網上撈錢的公司都扎堆在這裏，微水晶不混在其中總覺得挺沒面子的……

人生就不能順利點嗎？任小岳自動忽略了自己抄襲別人創意的問題，有點憤憤不平地想。

從另一個側面也可以看出，繁榮的網路上有多少內容帶著水分。

這種黑帖光黑沒用，還得有效果，至少能製造出有人大量觀摩並回帖的火爆效應才行。輕靈觸動沒給任何人提供要怎麼黑，全靠那些棍子手們自由發揮，這些人從技術畫面和台詞細節等各種方面找毛病，簡直把遊戲噴成了窟窿。

王健滔雖然一直好奇蘇亦凡到底有什麼好辦法能搞定這次模仿帶來的負面影響，卻思前想後總覺得沒有什麼特別能解決問題的辦法。一直到蘇亦凡拉著自己勾肩搭背地走到一邊咬耳朵，他才意識到蘇亦凡這個年輕的老闆比看上去可犀利多了，絕對不是自己之前認為的宅男老好人。

程水馨見蘇亦凡表現還算沉穩，知道他應該是有辦法，心中頓時大定。剛才程水馨覺得自己表現得那麼著急也是少見，至少是最近幾個月里比較少見的情況了。

不得不說，專業的就是不一樣，王娟撒出去英雄帖沒多久，就有從專業角度開始評測遊戲的文出現了。

程水馨對這種事還真的沒經驗，她看了一眼蘇亦凡，有點不甘心地問：「那我們怎麼辦？不能就這麼算了吧？」

「陰險程度比較像？」

程水馨對蘇亦凡的惡趣味簡直無語，也沒問具體內容是什麼，看了一眼自己記錄下的內容，出去向王娟等人交代工作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