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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春華輕輕巧巧地呵了一聲：「未雨綢繆嘛，要是到時候再選說不定還晚了呢。」

旁邊的顧謙這時候正吃完一隻大海蝦，撇撇嘴也看了蘇亦凡一眼，心裏有點不服去。

梅春華朝著大家嘆了口氣：「唉，這孩子除了學習沒有一樣讓人省心的地方。現在上中學還好，以後要是上了大學去了外地，我可擔心死了。」

「長輩說話，小孩子別搭腔。」

蘇亦凡不太意外地瞅瞅顧謙，知道這個表弟就喜歡在人多的時候炫耀成績。

席面上的氣氛頓時氣溫下降，本來正在交談的幾個人話音都歇了，拿目光瞅向顧影和梅春華。

收起電話回到餐桌上，蘇亦凡跟長輩們告了個罪，卻發現從華鋒到顧謙，這幾個跟自己同輩的都在用一種詭異的目光看著自己。

「本來應該沒這麼快。」程水馨那邊聲音也挺雜，估計是在親戚家午飯時間抽空打的電話，「快閃活動頂的是咱們輕靈觸動的名頭，就太容易上風口浪尖了。」

「放心吧，不會有事。」程水馨自從經歷了大衛的事之後倒是心態愈發比之前更好，「真有事的話，在國內也一樣。」

顧影平時在家跟蘇慎幾乎不吵架，這會卻一點都像盞省油的燈，嘿了一聲道：「孩子的學習成績也是有起有伏，現在誰也說不好一年後的事兒你說是不是？最近我們家小凡的成績倒還讓人放心，已經升到了班級前幾名，按這成績上個一本是沒什麼問題了。可誰知道他能不能把狀態保持好。要我說你也多關心關心你們家顧謙，初中成績好說，到了高中一個坎兒，要是掉隊可不容易追。」

所有人都知道蘇亦凡以前成績平平，這也是顧影有時候在自家人面前抬不起頭的原因之一。沒想到這一次家裡聚餐梅春華還用這個話題說事兒，這的確是有點不厚道了。

誰都聽得出來華鋒是在幫楊冰冰掙面子，當然這個家裡誰要是想反駁小舅顧寧的話和*圖*書，總要做好被長輩敲打一下的心理準備。華鋒話音未落，一直沒怎麼說話的外婆忽然敲了敲筷子。

「必然啊。」電話那邊的程水馨笑道，「你也是吧？楊冰冰跟你一起呢？」

「你們還是多準備一下去美國的事吧。」蘇亦凡其實挺擔心的，「我問問輕姐怎麼確保你們在美國的安全，去的話一定要小心。」

蘇亦凡這次也是一愣，他剛才聽說視頻上了幾個播客網站的首頁並不驚訝，現在居然上了門戶站，這就有點讓人意外了。

臨海外國語學院不算是省內的好學校，梅春華故意說出這個校名，就是想噁心一下顧影。

相比之下，周靈藝雖然也算是機靈乖巧，卻顯得更像是只懂一些小聰明，在大體方面完全不能跟楊冰冰相提並論。

顧影這話已經是含沙射影地說顧謙別傷仲永了，梅春華臉色不太好看。顧影既然說自己兒子成績已經提高到班級前幾名，她也不好說自己不信這種昏話。

蘇亦凡微微皺眉一下，他不太喜歡舅舅跟人說話的方式，顧寧和他兒子顧謙一樣，都有說話讓人覺得不太禮貌的味道。

梅春華對顧影的態度本來還沒這麼惡劣，只是這幾年顧寧受了一些姐姐們的幫助，唯獨沒借到顧影的力，讓她總覺得這個姐姐其實用處不大。而且這讓梅春華有一種顧影對自己夫妻倆不好的印象，這才特別針對顧影。

華鋒卻在旁邊說道：「在美國只要能站住腳就能過得不錯，這一點跟國內還是有差別的。」

沒心情管顧謙想什麼，蘇亦凡手機在口袋裡震起來，他掏出電話低頭看了一眼，起身走到客人房的方向去接電話。

顧影什麼時候這麼有錢，給蘇亦凡買這麼貴的電話了？

那邊外婆卻是呵呵了一聲：「都是自己家人，沒事兒。」

我去，蘋果的3GS電話，還沒在國內發售呢？

做為客人，楊冰冰的禮儀方面自然是毫無問題和圖書，她的大方得體讓蘇亦凡的阿姨和舅舅都說不出哪怕半點不是。這麼漂亮的女孩兒，一言一行上甚至都給人有點儀態萬千的感覺了，誰能看得出這才是十七八歲的小姑娘？

這一下拍在了楊冰冰的大腿上，手感居然不錯。楊冰冰那邊倒是止住笑了，扭頭看了蘇亦凡一眼，然後伸出一隻手抓住了蘇亦凡拍在自己腿上的手，用力握了一下。

「呵，放假她也沒什麼可去的地方，這麼一想咱們還挺幸福的。」程水馨一句多餘的都沒說，笑著幫蘇亦凡化解尷尬氣氛道，「那個快閃的視頻，今天上了幾個門戶的首頁新聞，你知道嗎？」

這其實也很好理解，顧謙一個中學生，除了成績也沒什麼好炫耀的。

顧影有點不高興地看了自己那個外甥一眼，心裏嘀咕著這小子怎麼這麼愛炫耀？其實也明白顧謙肯定是受了父母的什麼授意才在家宴上說這種話，其實當眾說自己成績好除了拉仇恨也沒有任何意義。但現在的長輩們心理狀態恰好就是這樣，總覺得只要某一方面壓了人一頭，心裏就是爽。

「行，我們這邊一會吃完飯我讓她回你電話。」蘇亦凡說，「你也開心點，放假的時候不用想那麼多工作。」

蘇亦凡的小舅媽梅春華眯起眼睛笑了一下，臉上那得意的表情倒是怎麼都擋不住：「不錯啊，繼續努力。」

這就有點耐人尋味了。

經過這麼多天的了解，楊冰冰也已經很熟悉蘇慎和顧影的風格了。顧影多少還有點喜歡張揚，這也是她這個年紀女性都有的特點。蘇慎就相對內斂很多，有些話不太喜歡說出來，而是用沉默的方式看問題和解決問題。蘇亦凡性格上有一些遺傳自其父，顧影對蘇亦凡的影響反倒小一些。

華鋒自己做生意都有段時間了，這種問題當然不用請教顧寧，他這是給顧寧面子讓小舅有教育自己的機會。果然這話問完，二老沒有繼續說什麼www•hetubｏｏk.com•ｃom，顧寧也是臉上有點自得地開始指點華鋒。

華鋒故意吐了吐舌頭，朝楊冰冰眨眨眼邀功，然後迅速轉移話題：「小舅，我們最近可能會跟臨海的一個大地產商接觸，您說我是不是應該找人家聯絡一下感情表示一下？」

蘇亦凡都懶得吐槽楊冰冰，全世界零售生意做到楊家那個規模的也沒幾個，這叫一點兒？

顧影聽了梅春華的話喲點不高興，臉上當然也不好表現得太明顯，只能淡淡地說道：「還沒想好，想看看下半年的成績再做決定。」

梅春華笑吟吟地又教育了一句顧謙：「別總吃一個菜，有點禮貌！」

楊冰冰看著家庭關係有點奇妙，抿嘴笑了一下，卻是扭頭對著蘇亦凡笑的。

雖然顧寧的話聽上去真是讓人不爽，但他願意這麼自己解讀也省得楊冰冰再進一步解釋了，蘇亦凡也就沒當回事。

蘇亦凡瞥了看似平靜的顧謙一眼，發現這小子握筷子的手指很用力，看來心裏也有火氣呢。

自從楊冰冰進到外婆家裡之後，大家的目光就沒離開過這個漂亮的高個姑娘，周靈藝覺得自己在家裡的地位受到了挑戰。

吃飯的時候這些長輩們多半是聊聊經濟形勢，各自最近的發展，談談工作說說生活。因小見大地從這些聊天中楊冰冰也看到了自家那些家宴時的影子，但她覺得這樣一張桌子上吃飯的方式還是比較親切。在顧家的這幾個女兒和兒子當中，顧影和蘇慎夫婦就顯得相對比較低調一些，沒太多話。

看得出，顧家二老的確是不太喜歡蘇慎。這估計有以前的歷史原因，也是因為蘇慎在平時沒有表現出太強大的經濟實力，讓二老覺得面子上過不去。

「按現在點成績能報哪裡？臨海外國語學院？」

蘇亦凡稍微頓了一下，如實回答：「是……」

梅春華這個嘴臉讓全家人都有點反胃，心說你兒子也就是學習成績好點，還真值得拿出來一炫耀再m.ｈetubook.coｍ.ｃom炫耀了？無奈顧寧本來就是家裡最受寵的兒子，顧謙自然也是老人們心中最疼愛的晚輩。梅春華擱這兒用學習成績噁心顧影，尤其是蘇亦凡之前的成績一直都算平平，還真就沒人願意吭聲支援顧影。

家庭聚餐這種事對楊冰冰來說還是比較有趣的，她的家庭聚餐都搞成宴會了……真正家裡人在一起吃飯的時候反倒不多，一般都是楊冰冰陪著外婆吃。這也是為什麼後來楊冰冰很喜歡跟蘇亦凡他們一起出來吃東西的原因之一，她實在是太難找到那種開心又熱鬧的感覺了。

正如兩人之前所說，真正的驕傲都是留在骨子裡的，楊冰冰是希望自己心態平和。

蘇亦凡其實也深有同感。

「這麼快？」

「媽，我假前考試的成績出來了，只有語文試卷扣了0.5分。」

楊冰冰倒是如實回答：「一點小百貨零售生意。」

說到上大學，小舅媽的語氣一頓：「哎，蘇亦凡都高三了吧？想沒想好要考哪個大學？現在學校的一摸考完了沒？成績應該還行吧？」

蘇亦凡掏出的手機不少人都看見了，長輩們還沒什麼感覺，幾個小輩的眼神都是一變。

楊冰冰已經注意到了，蘇亦凡的外婆家裡擺了不少書，有國學方面的，也有一些社科類的書籍。如果單從這方面來看的話，這家人應該是個有點知識分子成分的家庭，偏偏構成方式居然很像那種傳統家庭，是幾個姐姐圍著一個弟弟的結構。

楊冰冰在旁邊也低頭吃東西，估計是在忍著笑，蘇亦凡在桌子底下用手拍了楊冰冰一下。

走到客人房裡，蘇亦凡對著電話喂了一聲：「在親戚家？」

長輩們聊天也免不了要問楊冰冰一些家庭狀況之類的話題，這也是參加家庭聚會的必經曲目之一。楊冰冰有禮貌地回答，答案也多半讓人滿意。避重就輕地沒有說出自己的父母到底是誰，也沒提及自己家裡在國內的一些親戚。

一大家子人坐在一起ｍ.ｈｅｔuｂoｏk•ｃoｍ•ｃｏm，十幾個人圍成一圈，雖然各自的心裏都裝著不同的想法，至少表面上的歡樂還是比楊家那種一看就隔閡特別深的氣氛好多了。

此時席間談天說地，蘇慎就不怎麼說話，蘇亦凡也不太說話。大部分話題都是顧影給撿起來，陪著自己的姐妹和弟弟說兩句。

「行，下午見。」

顧謙驕傲地又揚了揚下巴，再去夾大蝦。

蘇亦凡想了想道：「這也算是好事吧？本來不就是希望很多人知道么。」

蘇亦凡的外公外婆坐在首位上，然後按照兒女們的年齡長幼順序排序，最後外面坐著晚輩們。一看就是規矩比較嚴格的那種家庭。

程水馨笑道：「我也沒說是壞事啊……估計今天晚上就能收到很多找我和楊冰冰組織這種活動的邀請郵件。」

那邊顧影和梅春華互相刺了對方几句，也知道這麼說下去對家宴氣氛沒有幫助，都停了嘴。倒是顧瑩說起了最近濱海市的一些江湖謠傳，譬如市政府要搬遷之類，氣氛才重新熱烈起來。

顧寧倒是有點恍然地點點頭，嘴上說道：「哦，在美國賣雜貨吧？那是不太容易。」

「不怕，不過我覺得可以讓別人也接手做，成為一種類似城市之間接力的活動。」程水馨說，「一會我想跟楊冰冰研究一下。」

雖然是這樣，說到自己父母在美國做生意之後，顧寧還是稍微感興趣地看了楊冰冰一眼，問道：「你父母在美國做什麼生意？」

「好吧……那我下午聯繫你。」

已經停了筷子的蘇亦凡本來還擔心母親吃虧，一見顧影如此戰鬥力頓時放心了，又低頭吃東西。

這次顧影沒繃住，臉色一冷道：「高三剛開學，現在操心還太早了。」

程水馨呵呵：「我覺得去親戚家吃飯沒有想工作有意思啊……」

周靈藝挨著楊冰冰坐在旁邊，聞言斜眼看了楊冰冰一眼，眼神中也沒多少善意。

「怕嗎？」

這樣互相加油的場面在兩人之間時候發生，蘇亦凡當然明白楊冰冰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