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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平行線

作者:地黃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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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似水流年 第七百九十二章 猴子的傳說

第四卷 似水流年

第七百九十二章 猴子的傳說

寧小凝飛快的說了三個字:「任仲平!」
許瑤出身官宦之家,敏感度非紀蘇可比,搖頭道:「笑歸笑,不一樣的!」
老人哈哈大笑,沒再多說什麼,轉身出了涼亭,只是在經過溫諒時,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後帶著中年人,慢慢的消失在了風雪中。
溫諒身子一震,再次扭頭看向遠處燈火通明的大酒店,眉心驟然擰成了一個川字。
任仲平聽完,誇獎道:「子木,看來你這段時間也沒有閑著,把這個問題想的很透徹!現在不少同志說,經濟發展了,生活富裕了,享樂主義和不正之風大肆蔓延,這不假,也急需重視起來。但是不是像有些人以為的那樣,只要把經濟發展的速度停下來,所有的難題都將迎刃而解?我看不然,這是蒙古大夫,開錯了藥方!現在的問題,不是經濟放緩的問題,而是圍繞經濟發展而來的法律、法制和法治觀念跟不上的問題;不是經濟發展導致腐敗高發,而是隨著經濟的高速發展,對官員的有效監督和制約卻沒有跟上。兩條腿走路,結果一條腿好,卻走的快,一條腿瘸了,還慢慢吞吞的走,能走的穩當?而這,才是根,才是本,拿一個小小的五星級酒店來說事,簡直亂彈琴!」
溫諒愕然轉身,道:「誰?」
溫諒目光閃爍,盯著老人遠去的背影,不知在想些什麼。寧小凝悄悄走到他的身旁,壓低聲音道:「我認識他……」
「秋冬季節,河水冰冷刺骨,不時有猴子被河水沖走,岸上的猴子議論紛紛,有的幸災樂禍:『你看,我說過河危險吧,可他們就是不聽』,有的憂心忡忡:『不行還是撤回來吧,再商量過河的辦法』,還有的猴子沖猴王呲牙咧嘴:『你行不行啊,不行我來干』……正亂糟糟的時候,上游飄來了無數鮮美的桃子,可只有河裡的猴子能撿到來吃,有的猴子吃了桃,更有力氣也更有信心堅定的往對岸走,可有的猴子卻沒能抵住桃子的誘惑,自己解開繩子,鬆開了手,離開了大部隊,追著桃子往河水的下游去了,不停的撿,不停的吃,不停的追,越追越遠,漸漸的連背影都hetubook.com.com看不到。」
紀蘇卻奇道:「沒覺得啊,挺和藹一人,不一直都在笑嗎?」
看似簡單的問題,卻牽扯到了一個複雜的本質:在這個以經濟建設為綱的時代,如何正確理解物質文明和精神文明的關係?如何正確處理社會主義和資本主義的矛盾?如何正確協調改革派和保守派的步伐?這在當時,是整個社會上層建築關注的焦點所在!
溫諒在老人三步外站住,保持著尊敬、親近卻又不失矜持的安全距離,從這個角度看過去,老人的臉上有著清晰可見的縱橫褶皺,不算茂密的雙眉順著眉骨在眼角處往下彎曲,構成了一個獨特的標記,除此之外,跟街上那些怡兒弄孫、買菜做飯的老年人似乎沒有任何兩樣。
「好玩的?」老人收回目光,微微一笑,道:「那一定要聽聽看嘍。」
溫諒何等樣人,初步摸到了老人對五星級酒店的態度,立刻決定順水推舟的多說一些。正所謂明槍易躲暗箭難防,既然有人告狀告到了老人這裏,自己現在多解釋一點,陰溝裡翻船的機會就少一點,畢竟不是每天都有這樣的機會碰到正主的,道:「我之前聽人講過一個故事,挺好玩的,不知道您有沒有興趣聽?」
「這時候岸上的猴子終於急了,圍著猴王要求中止過河行動,並試圖將手裡的繩子往回拉。然而這群猴子也分成了兩派,一派是真的擔心脫隊去追桃子的猴子變得越來越多,而另一派則是眼紅河裡的猴子吃了太多的桃子,自己卻吃不到。如此吵了三天三夜,猴王被吵的不耐煩了,果斷的下了三道命令……」
中紀委辦案一向比較神秘,內部程序一般分為受理、初步核實、立案、調查、移送審理五個步驟,不過緊急情況也可以先調查后立案,達到出其不意的目的。而對政治局委員的偵查需要政治局會議批准,而省部級以上高官及中管幹部則由八大紀檢監察室來負責偵辦。這八大紀檢監察室有不同的分工,一室負責中直和宣傳口,二室負責金融口的單位,三室負責國務院部門和其他單位,四室負責國資委和央hetubook.com.com企,五室負責西南西北各省,六室負責華北東北,七室負責華東,八室負責兩湖兩廣等中南六省。
溫諒的口才當然不是吹出來的,將這個故事娓娓道來,既生動有趣,又意味深長,末了又笑道:「所以要是有人說酒店建的不好,要麼是擔心,要麼是眼紅,不管是那種,都請他到依山來轉一轉,聽聽老百姓怎麼說。如果老百姓都說好,而她非說不好,我覺得,那是他的問題,而不是酒店的問題!」
中年人輕咦了一聲,忍不住上下打量溫諒,彷彿沒想到這個雪夜偶遇的少年,會有這樣見解,或者說有這樣的見解不算什麼,難能可貴的是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用流暢、簡單且合乎邏輯的組織語言表達出來。
「沒明白?」任仲平一聲冷笑,蒼老的眸子迸射出悍人的神色,那個曾讓無數人聞風喪膽的「鐵面書記」這時才露出了一丁點英雄本色,道:「這麼簡單的道理,他們都是人精,會不明白?卻還是把狀告到我這裏來,目的是什麼?我看有兩點,要麼是想把咱們當炮使,作為剷除異己的工具,要麼是想渾水摸魚,試探咱們這次來江東的用意……」
總體來說,整個國家的官員都在這八大室的監督之下,身為中紀委排名第三的副書記,任仲平手中掌握的權力可想而知。中年人剛準備離開,去下達領導的最新指示,任仲平突然笑了笑,道:「按那個娃娃的說法,我們豈不是那群負責用石頭砸人的猴子?」
中年人一想,這個可能性極大,有點憂慮道:「這個案子本來阻力就大,要是再被對方察覺,恐怕短時間內很難有成果……」
中年人忙站了起來,道:「知道了!」
「是啊,是好事,可為什麼總有人要說不好呢?」老人抬頭望著燈火通明的遠處,眼眸深處隱有嘲諷之意。
回到房間,中年人幫任仲平脫去了大衣,又去放好了洗澡水,試試水溫適宜,走出來笑道;「任老,剛才在外面吹了一身的風雪,洗個熱水澡去去寒氣吧。」
好,還是不好?
沒有人能給出正確的答案,就連雄才偉略的總設計和-圖-書師也不能。他雖然前瞻性的提出了精神文明和物質文明兩手都要抓,都要硬,可事實證明,在物質文明發展的同時,精神文明嚴重滯后,無解;也同樣提出了資本主義也有計劃,社會主義也有市場的著名論斷,順利打破了思想桎梏,實現了歷史性的突破,可到了後來,兩者間的界限似乎也不再那麼的經緯分明,無解;至於改革派和保守派的分歧,莫說當下,就是往後再推延十數年,依然沒有協調在同一個步伐上,或左腳快右腳慢,或右腳快左腳慢,制約制衡,蹣跚而行,依然無解!
一直待在旁邊沒有說話的許瑤立時忍不住了,問道;「這人誰啊,看起來好有氣派,好威嚴……」
但溫諒知道,眼前的人不簡單!
「話說很久以前,有一群住在山裡的猴子知道了一個秘密,在山下那條大河的對岸有一處巨大的寶藏,於是猴子們結伴來到河邊。可河水又寬又急,要是一不小心掉進漩渦里,怕是連根猴毛都找不到了。所以大家起了分歧,爭吵了幾天幾夜沒有結果,最後還是猴王做了決定,讓一部分膽大的猴子自願下水,身上都綁著樹皮搓成的繩子,手拉著手往對岸游,另一部分則待在河邊翹首觀望,捏著繩子的另一頭,準備隨時救援。」
「我的一個同學是依山本地人,自從這家酒店動工,他爸就從南方打工的廠子回來了,他爸是泥水匠,手藝很好,參加了鎮里的基建隊,承包了一點酒店周邊的小工程,收入不僅不比外面的低,還不用一年到頭的見不著人。而他媽媽也經過縣勞動局的集中培訓,到酒店的后廚找了份工作,雖然活挺累,但錢掙的也不少,以前普普通通的農村婦女,現在成了正兒八經的上班族,家裡的日子眼看著要好起來了。」溫諒說的是真人實事,不過裏面的主人公不是他同學而已,而像這樣因為華庭酒店而改變了生活狀況的家庭在依山還有許多許多。
「您別生氣,他們也可能一時沒想明白這一層……」
故事講到這裏,老人的表情沒有什麼變化,饒有興趣的繼續聽著,反倒是侍立一旁的中年人微微變了臉和-圖-書色,望向溫諒的目光開始充滿了狐疑和慎重。
任仲平坐到屋內唯一一張藤椅上,用手輕輕捶打著腿部,這也是他出行在外時對接待工作提的唯一一點要求,幾十年來習慣了老式的那種木質藤椅,坐沙發反而會不舒服,道:「不急,子木,也說說你的意見,對這件事怎麼看?」
「哦,」老人招招手,示意溫諒走近幾步,道:「為什麼呢?」
所以到了最後,只能是那句話:摸著石頭過河!
「第一,直接把眼紅的猴子吊起來集體打了屁股;第二,讓擔心的猴子衝著河裡大聲宣傳對岸的寶藏比桃子要值錢的多,不要因小失大;第三,安排強壯的猴子拿著石頭砸那些敢隨便離隊的同類。三道命令頒布之後,效果立竿見影,沒多久,猴子們都過了河,並順利找到了寶藏,從此過上了幸福快樂的生活!」
中年人怵然一驚,道:「您是說?」
「好,當然好!」溫諒說的斬釘截鐵,語氣肯定的讓人都不忍心質疑。
任仲平脫去鞋襪,將雙腳放入熱水中,感受著腳底板傳來的滋潤和舒適,慢慢的閉上了眼睛,道:「雖然這一次足夠的小心謹慎,也為了以防萬一,對外宣稱是來依山參觀學習,可他們在京城有龐大的關係網,琢磨出一點不對頭也在情理之中。」
任仲平搖了搖頭,中年人心有不甘,卻不敢再多說什麼,輕輕的關上門,離開了房間!
任仲平!
任仲平,竟然是他,他不在京城待著,跑依山來做什麼?
「而且我聽人說這片地方以後還要開發成什麼旅遊度假生態園區,以華庭為主體,涵蓋周邊數十里,這樣大的項目不僅需要我同學爸爸那樣的技術工,還需要更多他媽媽那樣的服務人員,依山又這麼美,以後一定會有很多遊客來玩,那樣的話,生活得到改善的將不僅僅是一家一戶,而是千家萬戶!這,當然是好事!」
於是,從八十年代開始,國內出現了三四次大範圍的思辨,何謂思辨,即針對不同思想產生的辯論,你說東我說西,你說土狗我說母雞,勝負暫且不論,或者沒有真正的贏家,但也說明一直以來,人們對前景和未來有著和-圖-書極深的憂慮。這種憂慮不僅僅在上層,下層的民眾也普遍感到困惑,今天的改革,可能就是明天的冒進,今天的企業家,可能就是明天的階下囚,路該怎麼走,走多遠,小步慢行,還是大步疾跑,沒人敢拍胸脯說自己知道。
想起溫諒,中年人臉色一沉,道:「那個少年來歷不簡單,要不要派人去查查?」
「那先泡泡腳吧!」中年人轉身走回浴室,接了一盆熱水端到任仲平腳邊,然後才坐下來扶了扶鼻子上的鏡框,肅然道:「我還在思考您說的經濟建設和廉政建設之間的關係本質的問題,想的不成熟,先說幾點吧:一,經濟與廉政之間不應該是矛盾的對立面,而是相輔相成的關係,不能為了廉潔,而阻擾經濟發展的腳步,當然,也不能為了發展,而忽視了廉政這一鐵律;二,將五星級酒店建在孔朴舟紀念館旁邊,沒有觸犯任何黨紀國法,只要手續齊全,合法經營,沒有道理不讓人家開嘛。何況來這裏參觀的還有不少普通群眾,而其中也有許多有經濟能力的富裕階層,明碼標價,公平交易,童叟無欺;三,廉潔奉公,一靠自律慎獨,二靠黨紀約束,三靠國法威懾,從來沒聽過靠關停第三產業來達到廉潔的目的,過去一貧二窮,不照樣出了不少貪官?四,新時期新時代,要跟得上發展的腳步,不能再用老眼光老思路看問題,不能開歷史的倒車往回走。我個人認為,將五星級酒店開在紀念館邊上非但無害,反而有利,既能展示我們的經濟成果,也能展示我們的廉政成果和愛國主義教育成果,並通過這種直觀的形式將兩者有效的結合起來,正是因為有了千千萬萬個孔朴舟同志,才有了今日五星級酒店的燦爛奪目……」
「短時間不行,那就打持久戰,兩三年才結案的案子光你就辦過多少了,不必著急,也不要著急!」任仲平的思維敏捷實不像六十多歲的老人,吩咐道;「通知下去,都把手頭的工作放一放,這幾天專心學習孔朴舟同志的精神,做好愛國主義教育的宣傳,認真聽,仔細記,事後每人交一篇學習體會,由你親自把關,不合格的打回去重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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