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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強忍著沒有笑出聲來，臉上流露出不亞於錢四海地激動和感傷，緊緊握住錢四海的胖手，他應該能夠感覺到我手掌所經歷的風霜。

走出萬花樓的時候，陰霾許久的天空奇迹般放晴了。陽光照耀著秦都每一寸土地，百姓的臉上也出現了久違的笑臉，每一個人都清楚，戰爭就要結束，所欠缺的只是時間。

孫三分列力的抓住我的手作為回應，卻無法說出一句話來，混濁的雙目試圖睜開，最終卻無力的閉上，眼角流出兩首混濁的淚水。

晶后的俏臉漲紅了，她正想說什麼，卻被我搶先打斷了話語：「胤空彷彿看到了蠻州大戰的重演，藉助外力來對付敵人。呵呵，不同的上次地白晷是內亂，這次的大康卻是外敵。」

我的嘴角露出一絲會心的笑容，晶后終於來了，我指了指萬花樓的五樓：「我在『新月閣』見她！」

燕興啟來拜謁我的時間比我想得還要早，拜雖然寫著明日，他當晚便驅車來到了楓林閣，這種唐突的拜會也許是想給我一個措手不及。

我微微一怔，隨即脫口說道：「錢四海！」

現在的萬花傑和過去的繁華情景完全兩樣，門前冷落車馬稀，連守門的門館兒都在那裡打著盹。康秦之間的這場戰事讓朝中的官員都變得自律了許多。便是富商也不敢在這國難之時夜夜笙歌。

我心中暗笑，這世上還有什麼困難和痛苦我沒有經歷過？目光灼灼盯住慕容嫣嫣道：「如果我要介入皇位之爭，你會站在誰的一邊？」

我哈哈大笑起來，笑得幾乎連眼淚都流了出來，晶后怒道：「你笑什麼？」

錢四海三步並做兩步的衝到我的面前，多日不見，他地身體越發的肥胖，所以他以這種方式來到我的面前的時候。多少讓我有些感動。

我也沒有年錢四海隨我前往萬花樓，尋花問柳的事情，我比他要強上許多，再說，我還有一個目的是和慕容嫣嫣相見。

慕容嫣嫣點了點頭道：「大康朝中很多人都有和談的願望，現在最大的阻礙就是歆德皇。」

晶后的秀美微動，一向倔強的眼光竭力在柔化下來：「胤空！」她輕聲喚道。

我目光充滿嘲諷的看著她，晶后地眼眸一如往常那般深邃，讓人很難看出她內心的真下所想。

那兩位女郎聽到我喊出老闆的名字，笑得越發燦爛：「公子是老闆的朋友？」

「兄弟！想死哥哥了！」燕興啟做戲的功夫絕對一流，當真是流著眼淚走進大門，我也是眼圈發紅的迎了上去，緊緊和他擁抱在一起，心中卻把他罵了個千遍萬遍。

我輕啜了一口香茶，目光並未投向她們的位置。

陳子蘇笑道：「我讓唐昧事先調查了錢四海最近的經營狀況，他通過管舒衡的關係將鹽運到了齊國，和西北三國燕、韓、晉三國。可是因為康秦再度發生戰事的關係，他的整條水運通道不得不中斷，如果想將鹽運往其他國家，必須要輾轉南下然後西行北上，運輸成本不知道要增加多少倍。」

我哈哈大笑，重重拍了拍錢四海的肩膀道：「其他的事情錢老闆不必過慮，這兩日幫我準備一些禮物，我也許要拜謁秦都的王卿貴族。

突藉似乎看出我的鬱悶，安慰我道：「慧喬姑娘她們應該在這幾日抵達秦都，也許會有救治孫先生的辦法。」

我冷冷道：「漢成帝果然會選擇時機。」

我冷冷道：「聽說大漢已經同意發兵了。」

唐昧、狼刺、突藉正在僕人的幫助下將滿院的禮品收拾進去，陳子蘇坐在庭院的石桌旁，幫我整理著小山般的拜帖。

我笑道：「她一定會。」我之所以對此充滿了自信，是因為我的字體獨樹一幟，項晶曾經多次對我的書法讚賞有加，無論當初她如何害我，我深信在她的心目中至少還有我的一席之和*圖*書地，況且我活在世上對她擺脫眼前的困境至關重要，無論處於哪一點她都會重視那封信。

看到我進來，他們全都停下手中的工作站起身來。我環顧四周，卻沒有看到孫三分的影子，愕然道：「孫先生呢？」

我的唇角露出一絲冷靜之極的微笑：「太后請坐。」

晶后鳳目之中滿是怒色。她看出我的大笑分明是對她的奚落和嘲諷。「我怎麼會知道你想什麼？」

我皺了皺了眉頭，這個害我被俘東胡的罪魁禍首第一時間拜候我，究竟有何目的？

我靜靜的看著她，無論我當初如何的憎恨她，可當她真真正正的出現在我眼前的時候，我發現憎恨卻煙消雲散了，記得有人說過，男女之間因為有愛所以才有恨，對她的恨既然已經不存在，是不是也意味著我對她也沒有任何的愛意。

他停頓一下又道：「再說中山國這次之所以想脫離大秦獨立，都是大漢在背後撐腰，晶后的心中一定比任何人都盼望著與大康議和。」

「你去外面等我！」晶后的聲音一如往常一般冷靜，即使我的出現也未能讓她的情緒有任何的波動。

風景舊曾諳。楓林閣地一切對我來說都是那樣的熟悉，走入門前那條林蔭小道，我一眼就看到了道路盡頭的采雪。

我好不容易才止住笑聲，看著晶后慢慢搖了搖頭：「知不知道我忽然想起了什麼？」

采雪輕輕牽了牽我的衣袖，黯然道：「孫先生病了，在西廂房養病呢。」

「平王殿下！」錢四海地聲音在身後響起，肥胖的臉上堆起陽光般燦爛的笑容，我地勝利方法就代表著他的盈利，他已經將自身的利益緊密的和我聯繫在一起了，事實證明錢四海的確是一個有眼光地商人。他具備成為巨賈的一切條件，投機和冒險，對時局敏銳的覺察和把握能力無不超群，有些時候利益比感情更為穩固。

我點了點頭道：「慕容姑娘有什麼話要對我說？」

我眯起雙目望著嬌艷的太陽，絲毫不顧及陽光將我的眼睛灼痛，不知怎麼。我忽然覺到，這輪艷陽是因為而存在，這天這地。這世間的萬事萬物都是為我而生。

我大胆的預測道：「中山國的土地要比三鎮大得多，大漢出兵的主要目的就在於此吧。」

我將采雪的柔夷放入手心。輕聲道：「我們回去吧，大家都在等著。」

我指了指窗外陰鬱的天空意味深長道：「雨季很快就會過去。」

我不無嘲諷地說道：「我還以為這世上，太后是最了解我的人。」

「太後方面我會負責，慕容老闆無須擔心。」我充滿信心道。

「誰？」

「我回來是為了阻止這場戰爭繼續下去，為了讓秦康兩國的將士和百姓不再無辜流血。」

陳子蘇道：「自從錢四海接管田氏鹽場之後，他無論是和晶后還是肅王燕興啟之間相處都頗為融洽。公子和他的交情也非泛泛，當年不是你，他以怎能落下這麼大的好處？現在正是向他討要回報的時候了。」

她放下茶盞站起身來，更有一種居高臨下的氣勢：「我不怕告訴你。漢國已經答應馬上就會出兵助我，康國的最後結局只敗亡！」

慕容嫣嫣溫婉笑道：「有平王這一個主顧到來，即便萬花樓三年不開張都可以。」這句話包含著多重的含義。不但在暗示著我對秦康未來走勢的作用，同時也在暗示著我在她心中非同一般的位置。

我低聲道：「我想知道這很多人中，究竟包不包括左相國？」

錢四海驚喜萬分，恭恭敬敬向我一揖道：「平王今日的這番話，錢某會永記於心。」

陳子蘇搖了搖頭道：「她不會！以晶后的智慧，她應該可以看出大漢按兵不動的用心。如果大漢在此時出兵，恐怕大秦的利益會進一步損害。」

慕容嫣嫣美ｍ.ｈｅtubｏok•ｃｏｍ•ｃｏｍ眸中一陣慌亂，在我的逼視之下，她情不自禁的垂下頭去，低聲道：「左相國待我如同親生父母……我……」

我微笑著指了指遠處萬花樓的方向：「如果她真有誠意，應該會屈尊移駕。」

晶后輕聲道：「如果一切可以從來，我決不會讓你去北疆參戰。」

孫三分的嘴仍然在無力的開合著，他似乎想告訴我什麼，卻始終無法發出聲音。

只有利益才是錢四海永遠的朋友。但是當他的利益掌握在我手中時，我也就成了他最好地朋友。

我目光如炬盯住她道：「除掉白晷，損失掉大秦的三座重鎮和十余萬將士，除掉大康又將失去什麼？多少土地？多少士后？太后地心裏已經做足了準備了嗎？」

我慢慢的放下青瓷茶盞，轉過身來，晶后靜靜站在門前，身後的珠簾仍然在不斷搖曳。斗篷已經除支，一襲樸素的白色長裙強調出她欣長而優美的輪廓，她靜靜的看著我，沒有欣喜，沒有憂傷，彷彿面對一個素昧平生的陌生人。

燕興啟一邊擦著眼淚，一邊和我攜手走入書房坐了：「兄弟，當初哥哥便苦勸太后不要讓你隨軍出征，可是終究還是拗不過她的意思，讓兄弟……受了這麼多的磨難……為兄真是慚愧……」他又用手絹抹了抹眼淚。

陳子蘇的分析不無道理，我又道：「潛入秦都並不難，可是誰能幫我和晶后單獨相見？」在沒有說服晶后以前，我最好還是不要暴露我的身份。

慕容嫣嫣道：「大康形勢錯綜複雜，歆德皇的身體已經大不如前，立嗣就在眼前，現在諸位皇子都在為王位而明爭暗鬥，平王此時回去極有可能成為眾矢之的。」

「大內總管許公公。」

珠簾輕動，身穿灰色斗篷的晶后在許公公的陪同下走入了新月閣。

晶后呵呵冷笑起來：「議和？胤空，你果然會替康國考慮。歆德皇借口為你復讎挑起這場戰爭，搞得兩國血流成河，現在你居然完好無恙的回來了。和大康議和，我如何對得起死去地數萬將士！」

「平王殿下！」錢四海肥胖而溫暖的雙手握住我的手，小眼睛里已經是淚光盈盈。

「太后如果不想這場戰爭繼續下去，我可以充當兩國議和的使者。」

此時慕容嫣嫣從門外走入，她神情略顯慌張，將我拉到一旁，低聲道：「有人找你。」

晶後點了點頭。對我們來說沒有拐彎抹角的必要，她的脊背習慣性的挺直，高貴和冷靜將我們之間地距離頓時拉遠。

我大驚失色的奔到病榻前，抓住孫三分瘦骨嶙峋的雙手：「孫先生！孫先生！」

臨別之時。錢四海低聲道：「我見到太后，該安排她到何處見你？」

「好說！好說！一切包在我的身上。」錢四海連連點頭。

「錢四海是個唯利是圖的奸商，當時他和我交往是看中了我在晶後面前得寵，今時不同往日，難保他現在不會出賣我。」

我的內心湧起莫名的悲哀，醫者不能自醫，縱使當世神醫孫三分也不能逃脫這個結局。可惜慧喬沒有隨我一起先來，不然的話孫先生或許可以及時得到治療。

采雪放棄了所有的矜持，全力投入了我的懷抱，嬌軀宛如風中的花枝一般顫抖，我用力抱緊她，彷彿要將她的嬌軀溶入我的身體，吻住她櫻唇的剎那，我克制許久的淚水終於滴落在她的俏臉之上。我們經歷了太多的分離，我們有資格享受這份深愛。

陳子蘇笑道：「所有都已經看出兩國議和不可逆轉，燕興啟此時出現肯定是為了向公子示好。」

我微笑道：「接不接受，恐怕還需要左丞相從中做些功夫。」

我微笑著向她點了點頭。此時無聲勝有聲，我們的交流根本不必用言語來表達。

「你變了！」晶后微笑道：「變得哀家和-圖-書幾乎認不出你了。」

我和唐昧、陳子蘇、狼刺、突藉先行隨同錢四海一起返回秦都，其他人由焦鎮期帶領隨後返回，這之所以這樣安排，一是不想錢四海見到田循會心生戒備，二是為了慧喬雲娜她們的安全起見，在我沒有確保秦都安全的情況下，我不想更多的人涉及其中。

錢四海揚起厚實地手掌在胸口連拍兩下：「平王放心！只要錢某能夠做到，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殿下，如果你有爭位之心，將要面臨的困難超乎想象。」

慕容嫣嫣閃過一絲幽怨，她指了指後院道：「房間早已準備好，平王殿下儘管放心休息，嫣嫣永遠不會出賣你的利益。」

我點了點頭，站起身來：「夜冷風寒，胤空一路長途奔波有些倦了，慕容老闆還是為我安排一個歇息之處，我想好好的睡上一覺。」

我冷笑道：「胤空說句不客氣的話，現在兩國議和對大秦的好處遠遠多過大康！」

我慢條斯理的喝了一口茶，這才道：「我會減免你過境地一切費用。」

「你還在怪我？」晶后顫聲道，她的眼神卻沒有絲毫的慌亂。

「快帶我去見他。」

燕興啟感嘆道：「還不是兄弟洪福齊天，那匹劣馬又能幫上多大的忙。」

燕興啟被我的這句話給搞糊塗了，一時間呆在那裡：「兄弟指的是……」

我笑著為她倒滿了茶水：「北疆的風霜和嚴寒足以改變任何人。」

我神秘一笑：「世間的事真是奇妙，明明是一個我的仇人，我現在卻不得不和他成為朋友。」

我對燕興啟的態度和晶后截然不同，口蜜腹劍，笑裡藏刀，他所熟知的一套，我早已掌握，老辣對新銳，我應該不會落在下風。

如果不是采雪事先告訴我，我真的不敢相信眼前的這位氣息奄奄的老者便是孫三分。

陳子蘇微笑道：「公子的安然返回恰恰就是這個合理的借口，歆德皇打著為公子復讎的旗號挑起戰爭，如今公子無恙，戰爭的藉口便蕩然無存，兩方都可以找到一個冠冕堂皇的借口下台。」

我呵呵笑道：「此時再不會去，我恐怕再也沒有機會在父皇身邊盡孝了。」

晶后的目光停頓在我的臉上，許久方才點了點頭，來到我的對面坐下，她應該可以猜測出我叫她來此的真正目的，我也清楚的知道，她進門后對我的退讓並非是出於昔日害我的內疚。

我微笑道：「這間萬花樓我只認識慕容嫣嫣一人。」

慕容嫣嫣許久方才平靜了下來，她慢慢的來到我的面前，腳步卻失去了以往優雅的節奏。千言萬語凝成了一句話：「你回來了？」

我微笑道：「今日我請你來這裏相聚並不是為了過去，而是為了現在。」

聽完錢四海一番虛情假意的感慨和問候。我直接將談話切入了正題：「胤空入秦之後首先便來拜會錢老闆，主要是想求錢老闆給我幫忙。」

陳子蘇笑道：「看來公子已經想好了，只要你回到大康，留在大秦的這些仇人也許會成為你最親密的朋友。」

我緩步走入大門，兩位曼妙女郎笑靨如花的迎了上來。我並不擔心她們會認識我，萬花樓這種檔次地風月之所。必須保證手下美女的常新面孔，如果始終是那幾張老面孔，客人恐怕早就會走光了，因為喜歡獵艷的客人往往都是喜歡獵奇，不然有人說人會放著家中美麗地嬌妻不去呵護。卻花錢來到這種地方尋找樂子了。

我愜意的靠在軟榻之上，一邊品嘗著上好的六安瓜片，一邊等待著晶后的到來。

錢四海氣喘吁吁的在我身邊道：「平王可以暫時……先住在我的府上……」

對我來說時間就意味著一切，路途之中不敢有半點耽擱，每日的大部分時間都在趕路，可謂是日夜兼程，錢四海雖然養尊處優慣了，可是為了未來的ｈeｔｕboｏk•ｃｏｍ.com利益，他居然一聲不吭的捱了下來，這令我對他的印象大為改觀。

晶后徹底被我擊中了要害，她默默無言的端起了茶盞，藉以掩飾複雜的表情。

「我累了！」晶后漫不經心的說出了這句話，然後站起身向門外走去，挑開珠簾的時候，她的腳步停頓了下來：「今天我就會把你平安的消息通告給康國，如果戰爭就此結束，我會將你平平安安的送返回國。」

「這位大爺，您好像是第一次來，不知道有沒有相熟的姑娘？」

錢四海充滿期待的抬起頭來。

我緩緩放下酒杯：「我打算說服康秦兩方和談。」

我搖了搖頭，目光卻已經被樓上的一位絕代麗人吸引了過去。

我將早已準備好地一封信交給他道：「你把信呈給太后，她一定會來。」

陳子蘇向我道：「公子！剛才肅王燕興啟讓人送來了拜帖，明天一早他會來拜候你。」

「萬花樓！」

「哪裡？」

我和慕容嫣嫣坐在萬花樓的後院之中，石桌上放著精心烹制地幾碟小菜，慕容嫣嫣親手為我斟滿美酒，輕聲道：「嫣嫣敬平王一杯。」

晶后嬌軀微微顫抖了一下。她緩緩重新坐下。

慕容嫣嫣美目忽閃了一下：「平王看來已經做好了返回大康的準備？」

慕容嫣嫣道：「左相國和很多大臣明確支持勤王胤禮成為太子，而皇上似乎對興王胤更為器重。」

晶后在我的逼視下，黑長的睫毛垂了下去。我看出她的心理防線即將崩潰，她已經開始迴避我地眼光。

錢四海第二天一早便來找我，從他的表情來看事情的發展並不是那麼順利：「平王！那封信我已經轉呈給太后了。」

錢四海目瞪口呆的看著我：「這……恐怕我說出來，太后就會要了我的腦袋。」

陳子蘇笑道：「公子難道忘記了一個商人？」

我一幅感動到了極點的樣子，紅著眼圈道：「多謝哥哥牽挂，其實這次胤空有命逃離東胡，還多虧了哥哥。」

我的鼻腔微微有些發酸，經歷了太多的苦楚，太多的折磨，都沒有能讓我掉淚，讓我屈服，可見到采雪，我的眼睛不禁開始濕潤了。

我滿意地點點頭道：「只要我能夠達成心中所願。將來你通往西方三國的航運將一路暢通，而且……」我故意停頓一下。

我安然反回的消息很快傳遍了整個秦都，用不了太久這消息就會傳到前線，就會傳到大康。無論大秦還是大康都已經被這場戰爭拖得筋疲力盡，我的出現剛好給了他們一個停戰的契機，和談雖然沒有開始，邊界的戰爭已經全面暫停了。

我讓唐昧帶著兒狼刺先前往楓林閣暫住，並囑咐他不可將我回來的消息告訴其他人，即便是孫三分采雪也不例外。

錢四海道：「殿下，這兩日恐怕拜訪你的人會很多。」

錢四海不無擔心道：「若是漢成帝真的出兵，合漢秦之力，大康必敗無疑，太后重新佔盡優勢，她焉能輕易和談？」

「多虧了哥哥當初給我的那匹黑獅子，如果沒有它，我又怎能順順利利的逃出東胡。」我信口胡謅道。

我點了點頭，微笑道：「知我者，陳先生也！」

我盯住錢四海的雙目道：「子蘇應該將我的意思全部轉達給你了。」

「哦！」我漫不經心的答到，從衣架上拿起外袍披在身上。

晶後放下茶盞的時候，表情已經恢復了最初的冷靜，她輕聲道：「你這次回來就是為了議和？」

晶后久久凝視著我，我毫無畏懼的和她對視著，現在她面前的並不是作為她義子出現的龍胤空，我代表的是大康。

陳子蘇主動請命道：「公子放心，明日我便親往田氏鹽場，將錢四海叫到你的面前。」

我微笑道：「會越來越多。」

從孫三分的房中出來，我原本開朗的內心蒙上了一層陰霾，以孫三分目前的情況，ｈｅｔｕｂｏｏk•coｍ.coｍ恐怕很難跟我一起返回大康了。

走出新月閣的時候，慕容嫣嫣仍然在外面等我：「怎麼樣了？」

我摟住錢四海寬厚的肩膀：「錢兄，胤空永遠不會忘記你這個朋友。」我蒙難的時候叫他錢老闆，我即將榮歸的時候叫他錢兄，雖然僅僅是一稱呼的轉換，對他來說卻意味著巨大的褒獎。

錢四海唏噓著和我在草亭中坐下。唐昧和陳子蘇轉身離去，錢四海並沒有帶任何隨從，顯然他在向我表示誠意。

我地臉上露出了會心的微笑，陳子蘇果然是我的良師益友，他的真知灼見對我來說宛如久旱甘霖。一切問題已經迎刃而解。

錢四海連連點頭道：「我已經做出安排，打算親自隨同殿下一起返回秦都。」

我輕輕和她碰了碰酒杯，將杯中美酒飲盡，微笑道：「慕容老闆最近的生意好像有些清淡。」

晶后冷笑道：「你不要忘了，現在的主動權仍然掌握在我的手中。」

我點了點頭，眼前也只剩下這個希望了。

我不無憂慮道：「現在我最為擔心的就是大漢在此時出兵援助大秦，如果那樣的話，晶后的態度說不定又會強硬起來。」

采雪乖巧的點了點頭，和我一起走入了楓林閣的大門。

錢四海愕然道：「什麼？」他肯定是誤以為我要去萬花樓尋春去了，不過他隨即又會意了過來，呵呵笑道：「平王高明，萬花樓的確是一個藏身的好地方，我馬上替你安排。」

采雪穿著一身白色羅裙，宛如出塵不染的百合花靜靜站在遠處，看到我的身影，淚水宛如露珠般無聲滑落。

我淡然道：「眼前我只會全力把和談之事做好，其他的事情，我會等到回到大康再說。」

「太后也知道是現在，現在代表不了將來更無法代表永遠！」我咄咄逼人的說道：「你大可按照過去的方法借用大漢之力來對付大康，我相信大漢所期望的利益要比東胡多得多！」

我們同時向對方奔跑著，這百丈的距離竟是如此遙遠。

我搖了搖頭道：「我已經有了一個絕佳的去處。」

我平靜的回答道：「回來了！」

七日之後，終於可以看到秦都的城郭，我用勒住馬韁，久久凝視著秦都外城高大巍峨的城牆，一切彷彿從未改變過，唯一改變的就是我自己，走入這道城牆，就意味著我要暫時拋去親情、友情、愛情，全心全意的投入殘酷的政治鬥爭中去，我生平第一次可以主動去掌握大局，我的前途和命運將從此改變。

「平王放心，這件事我會儘快知會給左相國，讓他全力促成和談。不過……太后那邊會不會……」

采雪充滿憂傷道：「孫先生在你走後不久便病了，我本以為他乃是當世神醫，這點小病應該不成問題，可是沒想到他的病情越來越嚴重，三月前又突然中風，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平王殿下，我為您準備好了需要的一切。已經差人送往楓林閣，你在秦都的一切活動所需都包在我地身上。」

錢四海低聲道：「可是太后看了看落款，便把我打發走了，不知道她會不會拆開信箋？」

我記起這是我在勤王府中第一次見到她時，她的裝扮，今日她為了我的歸來重新換回了紅妝。

慕容嫣嫣又點了點頭，她輕聲道：「這場戰爭剛剛開始的時候，左相國就激烈的反對，可是歆德皇一意孤行，所以才陷入今日的局面之中。」她看了看我：「平王殿下如今安然返回，陛下為你復讎的緣由自然不再成立，他或許會接受和談。」

慕容嫣嫣站在三樓地憑欄之上。靜靜看著我，她身穿綠色錦緞長裙，肩披乳白色薄紗。嬌軀的曲線若隱若現，更增添了幾分神秘的秀美。她的縴手握住了憑欄，胸口卻在急促的起伏，兩點淚光在她明澈地雙目中閃爍。

錢四海又道：「聽說大漢已經同意發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