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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面也是一片碧藍之色，與晴空一般的純粹，一般的祥和，恍若一塊最純凈的藍寶石，清晰地倒映出了湖邊的自然美景。

「好，我們走……」

「尋個『狗碰頭』，裝上往亂葬崗一丟，也算是全了你剋死全家人的名聲。」

所謂的「狗碰頭」，就是單薄無比的薄木棺材，用這東西裝上埋下，用不了兩天，就會被野狗用頭碰破，吃了個腸穿肚爛。

肆無忌憚地大笑著，還不忘宣洩一番口中的惡毒。

「什麼老頭啊，凡哥哥你不是只跟爺爺住在一起的嗎？你的爹媽都……」

「哐當」，酒罈破碎，酒液流淌，混著地上泥灰，合成了一地泥漿。

「你們……」

鏡湖之畔，有雅趣亭台，有楊柳依依，有青草萋萋，在湖面上，映出了斑駁陸離，花影千樹，正是水光瀲灧晴方好，碧水湖畔小亭台。

……

「你們不能拿……」

「爺爺就喜歡喝酒，真不知道酒有什麼好喝的，又酸又澀的。」

其中一人光著膀子，兩條胳膊紋滿了雜七雜八的紋路，看上去好像斑駁的皮毛似的，另一人，好歹穿著上衣，一張臉上卻滿是橫肉，一看就不是善類。

亭台質樸而雅緻，無精細雕工，乏上佳材料，卻有自然之雅趣，融入這水光山色之中，別有一番韻味。

兩個壯漢回過頭，正見得少年喘著粗氣，雙手緊握成拳，一雙眼中，遍布血絲，有一種瘋狂嗜血到了極點的恐怖。

「好，我支持你和-圖-書！」

少年似乎也才片刻前的迷茫中掙脫了出來，不在乎地擺了擺手：「他們都說我是天煞孤星，我才不是呢！」

少男少女的相貌，不過中人，尋常少年罷了，沒有入畫的眉目，沒有擲果沉魚的姿容，也正因此，顯得更加的實在，是每一日、每一處幽靜，都可能出現的人兒，發生的事情。

郎騎竹馬來，繞床弄青梅，正是兩小年少無嫌猜！

「總有一天，我張凡要讓他們知道，我是好樣的，我不是喪門星！」

少年恍若剛剛從夢中驚醒了過來，驀然抬頭，望向了少女，隨即晃了晃腦袋，好像要將奇思異想從腦海中驅走一般，笑著道：「小依，我沒事，只是……」

少頃，少女發現了不對，身邊的少男，明明還是一般模樣，但那種落在身上火熱目光，卻是消失不見了。

「走吧！」

「哎呀……」

兩個壯漢此時也反應了過來，在心中莫名寒意的驅使下，正準備斬草除根呢，忽然眼前一片昏黃，隨即眼中一陣刺痛，勉強睜大眼睛望去，少年消瘦的身影，已然佔去了整個視野。

陽光明媚，晴空萬里，正是難得的好天氣，愜意的午後時光。

「還有」了半晌，少男還是說不出個所以然來，越是細想，越是覺得荒誕，他的臉上，不由得浮現出了尷尬的笑容。

柴扉之後，有小院一座，茅屋兩間，駑馬一頭，母雞一隻，合起來，便是他自htｔｐs://ｗｗw•ｈeｔｕｂoｏk.coｍ.ｃom小與爺爺相依為命，生存至今的小天地。

少女玩弄著衣角，低著頭輕聲道，做著最後的努力。

少年大叫一聲，提著小酒罈的手無力一松。

光膀壯漢，一邊吐著唾沫，一邊在手上掂量著什麼，滿臉晦氣地道。

……

「是一個老頭？一隻鳥？還有……還有……」

少年，將小依送回了家中，正口中哼著世俗小曲兒，一蹦一跳地穿行在鬧市中。

一個蒼老而熟悉的聲音，傳入了少年的耳中。

「這麼早啊……」

少年忽然起身，伸手到少女的身前。

「哈哈哈……」

「沒什麼。」

這樣的眼神，他們並不陌生，混不下吃食的時候，偶爾也去發發死人財，常常能見得那些專吃死人的野狗，它們的目光，就是這般模樣。

好像被橫肉壯漢說動了心，光膀子滿臉紅光，猛地一攥，將手中的銀子捏住，話剛說到了一半，正好見得了少年衝進了院子中。

他們的話，少年聽得有清清楚楚，一股逆血衝上，噎在嚨中，一時竟是說不出話來。

「咦？爺爺等你做什麼啊？」

撥開少年單薄的肩膀，兩個壯漢施施然向著門外走去。

他的臉色剛剛一變，一個慘叫之聲，頓時讓他的心中寒徹，炎炎夏日下，全身的寒毛卓豎，好像瞬間被人將冰坨子塞入了脖子中一般。

這個時候，少年忽然怔住了。

「凡哥哥？！」

「天都還沒黑呢？在坐會吧凡哥hetubook.com.com哥。」

少女攥著小拳頭，在少年的面前晃著，好像這樣，就能給他增加上幾分力量似的。

這不是絕情，而是一種特質，越是緊張，越是憤怒的情況下，人反而越發地冷靜，冷靜得令人心悸。

天空，一片碧藍之色，偶然點點恍若絲絛一般的雲彩，也很快被微風拂散，看上去純凈無瑕，彷彿一塊無邊的美玉，鑲嵌在蒼穹之上。

與之相對應的是，群山環抱下的一個鏡湖。

「他說，有神秘的禮物要給我，說一定會讓我很驚喜的！」

「誰叫你下手沒個輕重的，別是昨晚在小桃紅那推了半夜的磨，腦子都磨暈了吧，哈哈……」

「站住！」

心中一股寒意生起，還不待他們做什麼呢，少年已經合身撲上。

壯漢的臉上，陡然色變。

這種感覺讓她莫名心慌，連忙搖著少男的胳膊，以嬌嫩的嗓音呼喚道：「凡哥哥，你怎麼了？」

「只是……」

少女有點不捨得離開這個二人世界，委屈地嘟著嘴，可還是乖巧地將小手交到了少年的手中，讓她將自己拉起。

殺了人，還如此出言，顯然這兩個壯漢絲毫不將兩眼通紅的少年放在眼中，他們都是膀大腰圓的大漢，又是慣打了架的，普通成年男子沒個十個八個也休想進得了身，又怎會怕了這麼一個還沒長大的少年？

彷彿不忍心打擾了這份美好，風也息、樹也靜了，山林之中，片刻不停的鳥鳴蟬躁，也消失不見了，只有一聲聲，清和圖書脆若銀鈴一般的笑聲，自亭台中傳出。

少年撓了撓頭，好像很難措辭似的，良久才道：「剛才很奇怪的，頭忽然好暈，好像有什麼東西跑掉了。」

剛剛見得他，兩個壯漢先是一驚，隨即若無其事地招呼道：「喪門星，你爺爺也讓你剋死啦。」

「晦氣，這老兒真不經打，老子都還沒用出力氣呢！」

「不要啦，爺爺在等我呢！」

感覺到那個熟悉的凡哥哥又回來了，小依鬆了一口氣，隨即不依地追問道。

剎那間，水花四濺，柴扉洞開，從驚變中回過神來的少年，直衝向小院之中。

好像是談到了什麼開心的事兒，少女捂著櫻口，笑得嬌軀顫動，恰若湖畔楊柳，在風中搖曳多姿。

陽光，照在漸漸遠去的背影上，絢出了璀璨的光暈，似在歡送，又好像在惜別著什麼……

在亭台上，一對少男少女，正執手歡笑。

手剛剛按在柴扉上，「吱呀」的聲音堪堪響起，就被一聲更大的響動掩蓋。

「不能啊……」

少年心中納著悶兒，腳步不停，很快就來到了小鎮角落處的一處柴扉前。

不是看向少女漸漸扯開條兒的身姿，卻是低頭，看著自己的手掌，目光之中，滿是陌生之意，好像生平第一次見得一般。

若是敢不服，殺一個是殺，殺兩個也是殺，他們也不介意多殺上這麼一個少年。

少年的肩膀上，正掛著這麼一小壇黃酒，卻是他以打獵存下的積蓄，到了小鎮的另一端，才買到的。

熟悉的院和*圖*書落之中，一團亂糟糟的，好像被洗劫過似的，便是那匹年邁的駑馬，也被牽出了馬廄，母雞更是被綁著雙腳倒吊在馬背上。

「不……」

說是鬧市，其實不過是山間一小鎮，離最近的城市，足足有千余里之遙，便是買上一小壇好酒，也並不容易。

無邊的傷痛與怒火將少年的整個人燃燒，奇怪的是，在這種程度的情緒下，換了他人，早就瘋狂了，可是在這少年的身上，卻陡然生出了一種冷意，好像冷靜到了極點，血紅而清冷的目光之下，似乎什麼都瞞不過他的眼睛。

那裡，薄薄的木門被一腳踢開，兩條壯漢若無其事地步出。

「嗯？」

橫肉壯漢看了光膀子壯漢手中掂量的物事一眼，舔著嘴唇繼續道：「晦氣怕什麼，有了銀子，咱們就到坊子里去轉轉運，哪天時來運轉了，也能把你的小桃紅接回家去，生他十個八個的娃娃。」

剛走出不到兩步，還沒來得及牽上那匹駑馬呢，兩個壯漢便聽聞身後傳來一個冷然無比的聲音。

「是爺爺！」

「你們不能這樣！這是給我孫兒娶媳婦下訂的錢啊！」

這些東西，不能讓少年的目光停留哪怕一彈指的時間，慌亂無比的，直接看向了爺爺居住的茅屋。

說到這裏，小依忽然頓住了，小手緊緊地捂著嘴巴，秋水般的眼眸中閃過歉然之色，道：「對不起啊凡哥哥，小依不是故意的。」

近在咫尺！

「我的身邊，應該有什麼的？」

「只是什麼？都不理人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