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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屠正富說完，葉振邦的心情也變得非常複雜。

送走屠正富，葉振邦才叫上幾個兄弟，朝新兵營地走去。

「什麼是大概率事件，什麼是小概率事件？」

有姓石的高級將領嗎？葉振邦也笑了笑，轉口說道：「這些人你都見過？」

「當然，他可是石……」屠正富愣了一下，隨即笑著說道，「還是不說這些，在背後說別人閑話可不好。」

「老屠，麻煩你件事。」下了裝甲車，葉振邦叫住了屠正富。

「他很出名？」葉振邦看了眼屠正富。

「偵察營石磊磊給我的，一直捨不得抽。」葉振邦已經翻開第一份個人檔案，所以隨便應了一句。

「這麼說來，我們這些臭當兵的還應該感到高興了？」

「對對對，一定要讓班副喝高興、喝痛快。」

「飯館？當然有，你要想請客吃飯？」

破格提拔士兵為軍官是補充前線軍官的有效手段之一。

「那什麼叫高興，什麼叫痛快？」

「你們自己挑吧，」葉振邦將那疊個人檔案丟給了坐在裝甲車載員艙後排位置上的幾個兄弟，「不好分的話，那就抽籤抓鬮。」

「容易你個頭。」葉振邦用手上那份檔案在陶安康的頭上拍了兩下，「這個交給你，合適的話，就把他留下，當排里的通信兵。」

屠正富笑著搖了搖頭，繼續抽他的煙。

「沒問題，我幫你搞定，不過……」屠正富上下打量了葉振邦一番，說道，「你領到薪水了，還是戰利品沒有上繳？」

被葉振邦看中的ｈtｔps://m.heｔｕbooｋ•cｏｍ•ｃｏm，是他的出身。

「別聽他胡說，三千萬分之一比三百萬分之一小十倍。」葉振邦打住了屠正富的話，說道，「這就是說，大學生上戰場的機會只有我們的十分之一。」

甘應明愣了一下，沒有開口。

「這是他們的個人資料，全是預備役部隊里的拔尖分子。」屠正富將一大疊剛剛列印出來的個人資料交給了葉振邦，說道，「知道軍長任命你為排長，我就留了個心眼，專門把他們挑了出來。」

毫無疑問，這是臨時措施。

「聽說大陸煙在這邊很吃香……」葉振邦一邊說著，一邊從背包里掏出那條在進軍台中港的時候搞到的軍隊特供黃鶴樓。「你看看，這夠嗎？」

「當然是不醉不歸！」

因為戰地軍官的傷亡率遠超過高級軍官，在某些情況下甚至超過普通士兵，所以能夠活到戰爭結束的戰地軍官簡直是鳳毛麟角，即便需要在戰時任命高級戰地軍官，也可以用短期培訓彌補能力上的欠缺。

「見過，他們天亮前就到了。見到你們的時候，我剛從台中港趕回來。」屠正富指了指第一份檔案上的那張照片，說道，「都是與軍隊簽了預備役合同的年輕人，而且這幾十個全是大學生。」

「班副，當排長這麼容易？」

事實是，空降15軍需要基層軍官，特別是實戰經驗豐富的基層軍官。

一個同樣來自川東農村的貧困大學生！

「對，請大家吃飯。」

「對https://www.hetubook.com.com，其中不少還是在校大學生。」

「你認識石頭？」

「你說呢？」葉振邦接住了屠正富遞來的香煙。

「他是學電子的，算是專業對口吧。」陶安康也開起了玩笑，「說實話，面對那些高科技玩意，我們這點文化知識真是捉襟見肘。」

屠正富回頭看了眼插嘴的陶安康，說道：「基本上可以這麼說，要是兩年前你們哪根筋出了問題，選擇進入大學殿堂、而不是綠色軍營，我敢保證，你們很有可能是今天凌晨到達台中港的新兵中的一員。毫無疑問，比那些連步槍保險在左側還是右側都搞不清楚、見到屍體就恨不得把幾天來吃下去的食物全都吐出來的新兵，你們這些在訓練場的泥漿里摸爬滾打了兩三年、又到戰場上走了幾個來回的老兵活到戰爭結束時的機會要高一些。雖然從概率學上來看，也就高那麼一點點，但是在槍林彈雨的戰場上，這就是大概率事件與小概率事件的必然差別。」

這讓葉振邦想到了兩年前那個撕掉重點大學錄取通知書的農村學生。

「今天班副請客，我們可不能讓他老人家掃興而歸，是不是？」

「不上戰場，不等於沒有危險，是不是？」屠正富呵呵一笑，結束了這個話題。

當天下午，徵求幾個兄弟的意見后，葉振邦他們就跟隨屠正富去了清泉崗機場。既然是133團九連三排的新任排長，任命幾名班長與副班長之後，還得挑選一批士兵，才能組成https://m.hetubook.com.com有三十三名官兵的空降步兵排！

「已經在動員在校大學生了？」葉振邦很是驚訝。

「記得我們到班裡的第一天晚上的事情嗎？」

「也好，那就拜託你了。菜沒要求，酒要管夠。」

「我也喝醉了，還不一樣睡了兩天三夜。」

「電子專業？哇喔，還是華中科技大學的高才生，年級學生會主席，獲得過特等獎學金、校科技發明一等獎、年度最佳論文獎……」陶安康越念越驚訝，「奶奶的，這傢伙得的表彰比我們幾個加起來還多。」

「啥？」屠正富走過來的時候，掏出了香煙。

葉振邦也笑了起來。

與其他戰地軍官相比，葉振邦有「關係」，自然快人一步。

「你還好意思說，你喝不過我，找大炮與老歪來夾我，害得我睡了兩天三夜。」

「就這幾個，還是全部？」

「乖乖，特供中南海！」屠正富是識貨人，一眼就認了出來，隨即就用異樣眼光打量了葉振邦一番，似乎在重新審視這個幾個小時前還是上士班長的空降兵。

「對了，班副沒喝醉。」柯良雄立即應和，「好像這幾年來，班副還從未喝醉過。」

「行，天黑前在這裏等你。」

「兄弟，我可不是大款，更不是富家子弟。」

「兄弟們，我們的規矩是不是該改一改了？」

「用概率學的話來說，前者必然發生，後者……」

「當然有人沒有喝醉。」池銳剛一邊說著，一邊朝葉振邦擠眼。

「得了，又不是只有你們兩個喝醉了，我們誰沒喝醉？www.hetubook.com.com」盧鼎炫在後面頂了一句。

在甘應明的帶動下，幾個空降兵迅速把葉振邦推到風口浪尖。

被葉振邦瞪了一眼，陶安康趕緊閉上嘴。

「大學生？」

「你把我當什麼了？」屠正富硬是把煙塞了過來，「給兄弟幫忙，兩肋插刀都是天經地義的事，再說了，你給我那包特供中南海頂得上好幾條黃鶴樓。」

葉振邦看中的不是那個叫任俠歌的大學生的專業，畢竟在這個大學文憑泛濫成災的時代，屁大一所大學都有電子專業，屠正富提供的二十多份個人檔案中，半數以上與電子專業扯得上關係。

「這附近有沒有好一點的館子？」

與以往一樣，葉振邦沒有參与「內部討論」。不是他不想參与，而是他想破例！

「說夠了沒有？」

「班副，有必要請客嗎？」甘應明不會在別人面前反對葉振邦的決定，但是不表示他不會反對葉振邦的決定。

「這就是我要麻煩你的事情。」

「我記得，班長請我們吃飯。」陶安康笑著擂了甘應明一拳，說道，「我還記得，那天晚上老虎第一個倒下。」

「沒問題，這可是軍隊的老規矩。我先去辦事，天黑前過來。」

「剩下的你留著。」

「你小子上輩子是守財奴？」屠正富一把接過香煙，「奶奶的，用你們四川話來說，真有存留。不過，三十多號人，最多四桌，八包就夠了。」

「老屠，那可麻煩你了。」葉振邦順手將那包特供中南海塞到了屠正富的手上。

「管個屁用。」屠正富冷笑著點上香煙，「上了m.hetubook.com.com戰場，再多的獎章都擋不了子彈。」

屠正富一邊說著，一邊拆開取出四包。

從苗栗到台中不過數十公里，因為美軍沒有恢復轟炸，台軍也沒有採取行動，所以葉振邦他們沒花多少時間就到了清泉崗機場。

「留著吧，等下待客，不能幾包煙都沒有吧。」

不可否認，這種任命方式存在弊端，破格提拔的戰地軍官存在能力方面的缺陷。原因很簡單，如同軍校里學到的知識取代不了實戰經驗，反過來也是同樣的道理，戰地軍官缺乏只有軍校才能提供的系統學習與正規培訓。

「對，該改，一定要改。」

羅耀武「突擊提拔」的不止葉振邦一個，僅在8月1日這一天，他就簽署了三百四十二份基層軍官的戰地晉陞令，除了一百二十四名軍官之外，其餘二百一十八人都是基層士兵與士官。

「不是動員，只是徵召與部隊簽了預備役合同的大學生。」屠正富看了葉振邦一眼，說道，「別以為大學生很值錢。聽說今年高考招生七百萬，算上前三年招收的兩千萬，由職高與中專升上去的幾百萬，在校大學生有三千多萬。這還沒有算上碩士與博士研究生，全算上的話超過四千萬，等於兩個台灣。你想想，就算打成世界大戰，也就犧牲兩三千萬人。再說了，現在大學畢業即失業，把刷牆、掃地的全都算上，社會上也容不下那麼多大學生，不然那些天之驕子也不會搶著與軍隊簽預備役合同。前幾年就有人說，考上好大學、不如有個好老子，現在已經不是知識改變命運的時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