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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內覲文很震驚，可是最讓他擔心的是，斯塔克沒有在會後跟他通氣。

竹內覲文拚命掙扎，可是根本沒用。

這次的事情，肯定與日本有關。

不，不止兩名末日戰士，房間里還有幾名，只是都處於藏匿狀態。

「不……不能這樣……不能……」

相對而言，日本只是一個可有可無的成員國。

雖然中國的核武庫規模不算大，提供的核彈頭不算多，僅相當於美國的五分之一、俄羅斯三分之一，略高於英國與法國，但是在項目啟動之後，中國軍方以最快的速度建成了五座核原料濃縮工廠，提煉核原料的能力排世界第一。在過去兩年間，中國生產的武器級核原料佔到了勇氣行動項目的三分之一。沒有中國的核原料濃縮工廠，勇氣行動項目不可能取得如此大的進展。關鍵就是，中國軍方能在不引起外界注意的情況下，調動十多萬軍人與工人從事核原料加工生產，其他任何一個國家，包括成員國中人口數量僅次於中國的美國，都辦不到。

「將軍，不……不好……」進來的是竹內覲文的機要秘書。只是一句話還沒說完，這個倒霉鬼就氣絕身亡了。

已經過去一天，斯塔克依然保持沉默，意味著日本的處境不容樂觀。

至於其他國家，基本上與中國保持著友好關係，至少面子上過得去。

「當然，我不會讓楊方烈為所欲為，更不會讓中國控制日本。」

「你……你們是什麼人？」竹內覲文老實了下來。他的寓所在郊區，方圓幾公里內沒有平民。因為這附近被划為軍事管制區，所有路口都有軍人守衛，還有數十支巡邏隊，所以平民不會到這裏來。

這是一場戰爭，更是一場弱肉強食的生存競爭。

「竹內將軍，你非常勇敢，也非常敬佩你。我相信，等我們取得勝利之後，所有人都會銘記你為捍衛人類文明做出的巨大貢獻，你是人類的英雄，你的名字將銘刻在人類文明史的豐碑之上。」

「將軍，我能理解你現在的心情，但是你能不能見到斯塔克上將，還得看斯塔克上將願不願見你。」

關鍵是，事情沒有這麼簡單。

「史蒂文森少校，動手吧！」

如果就這點事，那也沒什麼好擔心的。在行星防禦理事會中，合縱連橫非常常見，比如法國與德國就抱成一團，英國在暗中拉攏加拿大與澳大利亞，以色列則利用特殊身份左右逢源。

「什麼方案？」

「什麼決定？」竹內覲文是明知故問。

日本只是美國手裡的工具，而中國既是美國的對手，也是美國的合作夥伴。

在行星防禦理事會裡，美國的頭號對手不是處處製造麻煩的俄羅斯，而是在暗中支持俄羅斯的中國。有趣的是，斯塔克沒有與楊方烈對著干，也沒有因為楊方烈暗中支持謝爾蓋耶夫而遷怒於楊方烈。究其原因，中國在行星防禦理事會中擁有不可否卻的重要性，中美合作是行星防禦理事會的基石。

這也沒什麼好奇怪的，長達兩年的辛苦工和*圖*書作，時刻都得繃緊神經，某些時候還得連續工作數日。雖然科學家已經證明，煙草對提神的幫助並不大，但是抽煙的時候，至少不會打瞌睡。

「你的兒子？」

竹內覲文知道，此時不能主動聯繫斯塔克，更不能詢問發生的事情。

「竹內，非常抱歉，沒能早點通知你。」斯塔克面無表情。「在過去的二十四小時內，我必須做出一個極為艱難的決定。」

拿總參謀長聯席會議的表決機制來說，美國擁有一票否決權，中國與俄羅斯聯合起來也擁有否決權，另外七個國家必須立場一致才擁有否決權。因為英國、加拿大與澳大利亞是美國的堅定盟友，以色列也較為傾向於美國，所以能夠行使否決權的，實際上只有美國與中俄同盟。

「將軍，你這麼做毫無意義，你的警衛人員都被我們制服了，就算你大聲喊叫，也沒人聽得到。」

裝備末日部隊的末日戰士系統，沒有配備外接電源，因此在耗電量極大的藏匿行蹤模式下，最多只能工作五分鐘，而靠生物電能為系統充電，要四個小時才能充滿，但是眼前這種末日戰士系統，藏匿行蹤模式下的工作時間更久，顯然配備了外接電源，延長了藏匿行蹤模式的工作時間。

竹內覲文立即點了點頭，他已經冷靜了下來。

顯然，斯塔克正在考慮如何解決這個問題，即用什麼方式把楊方烈請回來，關鍵就是如何處置日本。

張小剛、羅晉勇與楚天疆搭乘運輸機離開迪戈加西亞，還帶走一套末日戰士系統，讓竹內覲文察覺到了危險。幾個小時之後，山下朋助發來消息，在楊方烈的招集下，五個核大國的總參謀長進行秘密會晤。也就在會晤結束之後，楊方烈下令讓張小剛等三人離開了迪戈加西亞。

別的不說，除了對付日本，楊方烈從來沒有因為與其他八個成員國的矛盾提出退出行星防禦理事會。

「不……」

竹內覲文不敢去想，因為他知道，如果要在中國與日本之間進行二選一，斯塔克會毫不猶豫的做出決定。

「不……」

拿勇氣行動項目來說，中國的貢獻就遠在其他國家之上。

「放開我……八嘎……我是竹內上將……我是……」

「斯塔克，救救我……救救日本……」

竹內覲文既萬分擔憂，又無計可施。保持沉默等於坐以待斃，等於讓美中俄英法等五個核大國來決定日本的命運。

在行星防禦理事會中，十個成員國並非完全平等。美國為了保住霸權地位，肯定不會跟其他國家講平等。中俄英法是得到承認的核大國，在美國不願搞平等的情況下，自然不會跟無核國家講平等。雖然由表決權決定權力與權益，讓其他國家難以接受，但是五個非核國家別無選擇。

在史蒂文森的招呼下，另外一名末日戰士啟動了視頻通信設備。很快，牆上的大屏幕里出現了斯塔克的半身像。

「竹內，你應該非常清楚，楊方烈不會放過日本，因此只heｔｕbｏｏｋ•coｍ.cｏｍ有進行一次大清洗，讓日本面目一新，楊方烈才會妥協。」

「我保證。需要讓我發誓嗎？」

到底是什麼事情，難道楊方烈全都知道了？

「我就是。」

去年，在觀摩美日聯合軍事演習的時候，竹內覲文應邀參觀美軍特種兵營地，斯塔克重點向他介紹了史蒂文森少校，稱他是海豹突擊隊第六分隊最優秀的特種兵，暗示將由他指揮美軍的末日部隊。

「日本要想保住主權，唯一的辦法就是有人出來承擔責任，而且以最為穩妥的方式處置日本的所有當事人。」

在行星防禦理事會裡，日本的頭號對手就是中國，而且中國也始終把日本當成了主要的潛在威脅。雖然斯塔克一直從中撮合，但是楊方烈曾多次以退盟為要挾，要求對日本實施制裁與遏制。最近的中日矛盾發生在不久之前，即竹內覲文利用中村小次郎之死，提出日本理應獲得參与勇氣行動的權利，結果被楊方烈反肘相擊，讓總參謀長會議通過了接管日本核能力的決議。

上好的古巴哈瓦那雪茄，還是斯塔克送的。

「你應該非常清楚。日本違背了『人類憲章』，必須接受懲罰。」

「斯塔克上將答應見你，不過沒有其他目的。」

「竹內，你沒有決定權，只有選擇權。如果由日本當局承擔責任，也許能夠保住你在總參謀長聯席會議里的位置，畢竟沒有比你更合適的人選，而且在短期之內，替代者也未必能夠做得更好。但是你必須知道，如果這樣處置的話，日本將名存實亡，而日本的命運將十分悲慘。」

竹內覲文猛的一驚，雪茄與打火機從手中滑落下來。

這時候，史蒂文森把一份命令文件遞到竹內覲文面前。

這些傢伙肯定不是末日部隊的成員，而是來自某個國家私下組建的末日部隊，只是他們到底來自哪個國家？

即便日本不是最強壯的猛獸，也要有足以給其他猛獸致命一擊的獠牙與利爪，才能成為這場生存競爭的倖存者。

「按計劃行動，你認為需要對死人負責嗎？」斯塔克顯然沒有把保證當回事，他不會為了一句保證留下後患。「你親自去處理竹內康太郎，絕對不能有半點閃失。完事之後，向我彙報情況，我等你的好消息。」

末日戰士似乎收到了指令，過了一會，取下了面罩。

襲擊他的是末日戰士，即便是最強壯的特種兵也不是末日戰士的對手，更何況他這個五十多歲的上將。

行星防禦理事會成立之初，五個核大國就明確表示，在沒有邀請印度與巴基斯坦等有核國家參与的情況下，已經給了德國、日本、加拿大與澳大利亞很大的面子。當時，如果這些國家提出異議，美國將別無選擇，只能聯合另外四個核大國，通過重新劃分勢力範圍組建行星防禦理事會。

「將軍，你不再大聲喊叫的話，我就把你嘴裏的東西拿出來。如果你大聲喊叫，我會讓你嘗到苦頭，明白嗎？」

沒有日本，和圖書勇氣行動項目不會受到影響，其他重大項目，比如末日部隊項目受到的影響也微乎其微。

竹內覲文覺得，前者的可能性最大。美國在秘密製造末日戰士系統，而竹內覲文不清楚中國是否也在秘密製造末日戰士系統。至少之前獲得的情報表明，中國暫時還沒有製造末日戰士系統的能力。

竹內覲文忐忑不安，他已經隱約感覺到，這起事件與日本有關。

「竹內，你忘了基本遊戲規則嗎？如果你認為對我的指控有用，我現在就招集總參謀長會議，看看誰會相信你的話。」

「這不可能！」竹內覲文立即矢口否認。

這個傢伙，是一個巨大的潛在隱患。

雖然竹內覲文不知道中國與俄羅斯在私下裡有多少齷齪勾當，但是他非常清楚，美日之間有太多見不得光的秘密。

中國的重要性，主要體現在其強大的國力、高效的軍事運作機制、以及全球第一的高素質勞動人口上。行星防禦理事會的很多重大項目能夠順利推進，中國做出的貢獻遠遠超過了其他國家。

美國必須設法遏制中國。

通話結束，讓手下處理現場后，史蒂文森離開了竹內覲文的官邸。

這也可以理解，因為楊方烈同樣在利用謝爾蓋耶夫對抗斯塔克。

「將軍，這是一個法制世界，什麼都得講證據，而楊方烈拿出來的證據，我們都無法否認其真實性。」

做完這件事，竹內覲文從精緻的紫檀盒子里拿出了一根雪茄。

「史蒂文森，你……」

接下來的一天里，竹內覲文忐忑安。他很想給斯塔克打電話，可是幾次都在撥號前放下了話筒。

「你是誰？」

斯塔克這麼做，主要是讓竹內覲文放心，從而讓日方加大在秘密合作中的投入。

斯塔克笑了笑，說道：「我可以考慮你的這個要求，但是你必須做一件事，完成最後的使命。」

確認竹內覲文氣絕身亡之後，史蒂文森才解開束住他的索套，把屍體平放在地板上，讓手下動手偽造現場。

竹內覲文記得很清楚，行星防禦理事會成立前，美國首先拉攏的就是中國。

行星防禦理事會成立后不久，美國就根據與中俄簽署的諒解備忘錄，解除了對古巴長達數十年的經濟封鎖。雖然美國沒有與古巴恢復正常外交關係，但是放寬了進出口管制，美國迅速成為古巴雪茄的頭號消費國。

「將軍，康太郎……」

讓楊方烈決定退出行星防禦理事會，肯定與日本有關，而且非常嚴重，連斯塔克都無法化解。

有人做過統計，行星防禦理事會的主要人員，平均一天消耗兩包香煙。

「斯塔克，你要保證讓康太郎平安無恙。」

看清楚那人的面孔，竹內覲文的猜測得到了證實。他是一名西方人，準確的說是一名美軍特種兵，而且竹內覲文認識他。

話還沒說完，竹內覲文的嘴就被堵上了，隨即雙手雙腳被索套綁在了椅子上，然後連同椅子被抬了起來。

「斯塔克，這是怎麼回事？」

「如果你願意做出自我犧牲，https://wwｗ•hetｕbｏｏｋ.com•cｏｍ損失可以控制在最小範圍之內，至少在審判日之後，日本的前景更加光明。」

「在昨天的表決中，我投了棄權票，因此楊方烈提出的決議沒有獲得通過，因此導致中國暫時退出行星防禦理事會。我正在跟楊方烈進行私下磋商，希望能夠達成妥協，用折中的辦法化解危機。」

抽完一根雪茄，竹內覲文打了個電話。不是打給斯塔克，而是打給日方在各個防禦項目中的負責人。

竹內覲文咬了咬牙，史蒂文森解開了他右手上的索套，然後把一支筆塞到他手上，讓他簽署了文件。

竹內覲文猛的一驚，明白了過來。

真要走到這一步，日本等無核國家的處境更加可悲。

如果楊方烈知道了這些秘密，並且以此向斯塔克發難，斯塔克會如何處置？

竹內覲文迅速冷靜下來，說道：「放過他們，放過康太郎。」

很快，竹內覲文注意到，這是另外一個區別。

「將軍，別來無恙？」

「我要見斯塔克，我要立即見到斯塔克。」

嘴裏的麻核被取了出來，竹內覲文用力咳了幾下。

竹內覲文還沒反應過來，史蒂文森就用胳膊扼住了他的脖子。雖然竹內覲文用右手拚命捶打，但是毫無用處。死亡來得很緩慢，也很痛苦。直到黑暗吞沒一切，竹內覲文都沒聽到斯塔克的回答。

竹內康太郎是竹內覲文唯一的兒子，雖然不是行星防禦理事會的工作人員，但是知道美國與日本的所有秘密。

在這個時候給斯塔克打電話，無異於提醒斯塔克可以犧牲日本。

俗話說，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

「是！」

雖然中國與美國的矛盾也很尖銳，但是中美是行星防禦理事會最主要的成員國，分別擁有百分之十五與百分之六十的表決權，中國還是排美國之後的第二大受益國，因此絕大部分時候，中美兩國在聯合維護行星防禦理事會的穩定。即便存在衝突與摩擦，中美兩國也很少鬧到翻臉的地步。

他就是美國海豹突擊隊第六大隊的史蒂文森少校，奧爾德里奇的隊友！

「不……他……」

竹內覲文非常清楚，到攤牌的那一刻，手裡至少得有一張王牌。

不是竹內覲文熟悉的末日戰士，而是另外一種末日戰士。雖然這種末日戰士系統看上去與末日部隊的沒有區別，表面依然覆蓋著灰黑色的鱗片，雙眼部位為光滑鏡面，但是竹內覲文看了出來，兩名末日戰士在現身的時候，表面功能部分的轉化速度慢得多，能被肉眼分辨出來，而真正的末日戰士能在一瞬間完成功能轉換，用時不會超過二十毫秒，肉眼根本看不出來。

兩年多來，美國與中俄之外的七個國家從來沒有聯合行使過否決權。

「你是說……」

「在昨天的總參謀長秘密會議上，楊方烈拿出了十分確鑿的證據，證明日本與發生在巴西的事情有直接關係。」

只是，美國需要中國，也更加提防中國。

「你只能選擇一樣，救你，還是救日本？」

「我是竹內上將，我要見你們的m.hetubook.com.com指揮官。」

「這很重要嗎？」

美國，還是中國？

在行星防禦理事會中，中國是最有可能超越美國、最有可能在審判日之後取代美國的世界級大國。

一團模糊的透明陰影正在逼近，竹內覲文伸手去拿放在抽屜里的手槍，可是沒等他拉開抽屜，手腕就被扼住。

兩年來發生的事情，充分證明了這句話的正確性。

「這是我唯一的要求，放過康太郎。」

以前，竹內覲文不抽煙、也不喝酒，非常潔身自好。兩年來，他仍然不喝酒，但是染上了煙癮。

「少校，我……」

這種情況，在七十年前，即日本在第二次世界大戰中戰敗后也發生過。

在竹內覲文剪掉雪茄頭，準備點上的時候，房門被人推開了。

五個核大國的總參謀長舉行閉門會議，隨後就發生了相當於中國退盟的惡性事件，肯定發生了非常嚴重的事情。

「不——」竹內覲文憤怒了，「是你，是你們，是美國。斯塔克，你太狠毒了，你才是罪魁禍首！」

「簽署這份文件，我就放過竹內康太郎，並且把他藏起來，保證不讓中國情報機構找到他。」

也許，斯塔克不會放過楊方烈，但是肯定會首先犧牲日本。

竹內覲文非常絕望，他想起了兩年前，麻生四十八首相在授予他上將軍銜，任命他為日本在總參謀長聯席會議上的全權代表時說的話。這是一場關係到日本國運的戰爭，敵人不僅僅是地外文明。

「不……不能這樣……」

「你保證？」

沒有中國，美國玩不轉行星防禦理事會，而且中國退出，很有可能導致俄羅斯退出，後果將難以設想。別的不說，在勇氣行動項目中，中國與俄羅斯掌握了百分之二十五的超級核彈頭。即便出現最理想的情況，美英法掌握的百分之七十五的核彈頭，也無法攔截小行星噴射的所有大型物體。

為了避免與中國發生直接衝突，產生難以調和的矛盾，斯塔克沒與楊方烈對著干，而是利用了竹內覲文。

「我要見斯塔克，現在就要見到他！」竹內覲文知道，史蒂文森露出本來面目，意味著不會留下活口。只是史蒂文森只是工具，決定竹內覲文死活的是斯塔克，而見到斯塔克是活命的唯一機會。

這時候，史蒂文森又收到了消息。「是……好的……明白！」

可以說，沒有中國做出的巨大貢獻，勇氣行動項目不可能順利進行。

「這是保守秘密的唯一辦法。你要知道，即便這些人活著，楊方烈也不會放過他們，中國情報機構遲早會找到他們，然後讓他們開口。到時候，遭受損失的將不止日本，而是整個人類文明。」

被放到辦公室中央，兩名末日戰士現身。

「雖然我很不希望事情發展到這一步，但是我沒有別的選擇，至少不能直接否決楊方烈提出的解決方案。」

竹內覲文突然想到了什麼。「斯塔克，你要……你要處決所有人？」

這種不平等的機制，也就決定了在行星防禦理事會中，五個核大國擁有更高的地位與更大的權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