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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德烈的話讓阿納托利的眼中閃過一道異色。

「除非是，帝國鑄幣處……」

「除非是同一塊印版，否則在這種細節上是絕不可能相同的！」

愁！

「這是上午，在銀行金庫里發現的，一共的六張，有六張編號重複！都是五十元面值的銀元券！和那兩張一樣，不分真假！」

安德烈點點頭，阿納托利的臉色瞬間變得的煞白。

說話時，阿納托利從桌上拿起火柴划燃，點燃了手中的這些紙幣！

對於阿納托利而言，或許只有這個字最能形容此時他的心情。自從日曆翻過1900年的12月31日，進入1901年，所有的麻煩便接踵而來，剛進一月，先是總行發來電報，要求上海支行為在中國的俄羅斯軍隊墊支4500萬盧布的軍費，對於上海分支而方這沒有任何問題。

在安德烈走出辦公室后，阿納托利看著他身影，雖然面帶著些許微笑，但眉頭卻是時皺時松，低頭看著桌上的那四疊被推回來的鈔票，他的表情急劇變化著。

瞬間，阿納托利似乎明白了原因，眼中閃過一道冷光，唇角輕輕的顫抖著，似乎是在為弄明白了原因，而和*圖*書憤怒或者說是在思考著什麼。

「每一張都和那一樣完全一樣，正反兩面的凹版印刷，紋路清晰，毫不模糊，防偽點一處不少，甚至製版的微縮簽名，包括序號排列規則也符合我們的發行規則，我……」

看那安德烈取出的鈔票，阿納托利感覺自己的心臟似乎要跳到嗓子眼裡了。

這兩張50元銀兩券，一模一樣，沒有任何差別，但問題就出在這裏，他們的編號竟然也是相同的，稍有常識的人都知道，這意味著什麼，這意味著這兩張鈔票中，必然有一張是假鈔。

「安德烈，你不要告訴我……」

「經理！」

話時安德烈拿著兩張序號一致的鈔票，隨後又取出另一張鈔票。

「怎麼可能是真的呢？」

「上帝啊！有時候人總是要被迫做出一些決定！」

「無功不受祿！經理先生！一萬盧布才是我應得的獎金！」

「即便是維克多他本人，也不可能製造兩塊完全相同的母版，我仔細核對了每一個細節，每一個細節都沒有任何差棄，我幾乎可以肯定一點！」

望著經理取出四疊百元面額的盧布，安德烈由不一愣，而接下hetubook.com.com來經理的話卻讓他一驚。

「經理，你看這裏，」

雖說一時間周轉如此巨款是有些困難，但阿納托利還是想方設法把問題解決了，在一個星期前，已經將這筆錢發了出去，為此總行還特意發電報表彰了他。

這是銀行的最優秀的假鈔鑒別專家安德烈給出的結論，他們拿著這兩張鈔票比對了半天，結果兩張都是真鈔，這結果讓阿納托利頓時一頭霧水起來。

看著手中的兩張鈔票，愁容滿面的阿納托利自語著。

「你看！」

「好了！安德烈，你只需要記住一點，這件事……從未發生過，明白嗎？」

「都是真鈔！」

「安德烈，鑒於你曾為銀行作出的貢獻，我認為，今年你的獎金應該是五萬盧布！」

「我……說實話，看著這些錢，我只有一個想法，會不會是帝國鑄幣處印錯了！否則，這種不分真假的假鈔，絕不是他人所能印出，而且……」

看手中的鈔票，幾乎是本能一般，他相信其中絕對有一張是假鈔。但是印製的如此精美的假鈔，卻又完全不符合邏輯。

「經理！」

將桌上的錢收起的同時，阿納托和-圖-書利冷冷地說道，此時他不禁後悔起，為什麼自己一定讓安德烈核對金庫中的銀元卷，否則根本不會知道這一切，知道這一切之後會發生什麼？

「到底那張是真的？」

這兩張銀兩券是銀行營業員在整鈔時，無意中發現的，如果不是因為這兩張鈔票都擺在了他的面前，而他又掃了眼鈔票編號，或許也就被忽視了。

安德烈無奈地看著那已經化為灰燼的鈔票，無論他是否能夠理解或明白，都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了，證據已經化為灰燼。

在安德烈試圖繼續說下去時，阿納托利猛地抬起頭來。

推門進來的安德烈，神色顯得有些古怪，在他進門后，甚至還特意隨手將門關上。然後才走到阿納托利的面前，從文件夾里取出了幾張鈔票來。

望著面帶無奈之色的安德烈，阿納托利站起身，從身後的保險柜取出了厚厚數疊鈔票來，不同於銀兩券，而是帝國盧布。

安德烈幾乎是目瞪口呆地看著的經理的動作，他沒有想到經理竟然會這麼做。

「但是，經理！」

幾分鐘后，阿納托利起身的從衣架上取下大衣，穿好大衣、戴上帽子，便拄著文明拐離開hetｕboｏｋ.cｏm.cｏm了的辦公室，在經過的安德烈的辦公室內，透過門上的玻璃，他衝著屋內的安德烈微笑了一下。

阿納托利驚叫一聲，臉更白了，作為銀行經理，他清楚地知道這意味著什麼，這意味著或許有更多的不分真假的鈔票，已經流向了市場，正在中國流動著，甚至華俄道勝銀行會因此破產。

安德烈的手指指向鈔票中央。

但真正的麻煩卻在眼前，想到這，阿納托利身體向前一傾，從桌面上拿出兩張鈔票來。

許是慚愧一般，在走出銀行時，望著銀行對面位於的黃埔江畔的那聖彼得的雕像，阿納托利在心下輕聲言語著，然後便直接登上了一輛馬車，離開了銀行。

「沒關係！你是一個正真的人！」

去年時局的不穩，讓很多中國富人選擇把銀子存在信譽好的外國銀行，華俄道勝銀行自然也是他們的選擇，到年底時，銀行還有多達700餘萬兩的存余。

安德烈的拒絕的讓阿納托利面色急變的同時，又是微微一笑，一副不以為意的樣子。

「我明白了！」

安德烈突然變得結巴了起來。

「經理，如果沒有其它事情的話，我還有其它的工作！」

「啊和*圖*書！」

這個該死的賤民出身的職員，竟然拒絕了自己的一番好意，難道說……

桌上的四疊鈔票儘管非常誘人，望著那花花綠綠的鈔票。安德烈的內心不停的掙扎著，猶豫著，他的手不由的朝著桌面上的鈔票伸去，終於，在他的手即將接觸到鈔票時，抓住鈔票的瞬間，先是一頓，接將鈔票推了回去。

儘管經理的表情在他推回鈔票時變得非常難看，但安德烈還是拒絕了。他並不願出賣自己的靈魂，如果接過這些鈔票，他出賣的將是自己的尊嚴和靈魂。

看著安德烈手指的位置，阿納托利愣住了。

雖然阿納托利沒有繼續說下去，但是安德烈卻在瞬間明白了原因，阿納托利是在用這種方式去保護一個人，帝國財政大臣謝爾蓋·尤利耶維奇·維特，這位給有權勢的人物是阿納托利家族中最為顯赫的成員，如果帝國鑄幣處私印華俄道勝銀行銀元券的事情敗露，醜聞必定將將其牽涉其中，甚至可能導致他因而辭職，這絕不是阿納托利願意看到的。

安德烈為什麼要拒絕自己？

「醜聞！如果這件事傳出去的話，會毀掉很多人，包括……」

「不！我們不能妄自推測明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