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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

此時陛下的辦公室內充塞著香氣濃烈的煙味，事實上在陛下請來他之前，張峰就已經考慮了在過去一年中慢慢佔據輿論主流的「立憲」之聲，在他看來這一切似乎都是正常的。

「陛下，過去千百年間，地方士紳一直都是傳統中國社會的精英。一方面，他們有傳統的科舉功名，或曾擔任過政府官員，在地方社會有著顯赫的地位，對民眾有著非常大的影響。以滿清時期為例，他們們維護滿清的統治，是滿清統治的基石。另一方面，滿清也給予士紳種種特權，如減免賦稅、可以出入官廳、參与地方審判等。因此，士紳和清政府可以說是一種互相支持、互相利用的關係。一般來說，士紳是保守的，他們比較傾向維護傳統的體制和意識形態，因為這與維護他們的地位和在地方的威望是一致的！」

以憲法的形式規定了至高無山的君權！

「而在這一過程中，他們有不少人出國考察、遊覽甚至進新學堂學習或留學，獲得了新的知識；也有一些人參與興辦企業，成為實業家，因而在思想觀念上也逐漸發生了變化。這一切說明，士紳階層正處在一種由傳統精英向現代社會精英轉變的過程中，正在成為新士紳，當然，儘管我們給予士紳參政議政之權，但是的事實相上滿清時期的減免稅，我們不僅未這麼做，甚至還征以重稅，而在士紳影響力非常大的鄉間，在政ｗｗw.ｈetuboｏk.ｃｏm.ｃｏｍ府的主導下，我們正在用教師取代士紳的位置……」

「陛下，立憲派或新士紳是主張實行立憲的，但他們絕不會願意看到，君權被嚴重削弱，同樣也不希望自身不能獲得『立憲』的權力，現在，我們必須要注意到一點，已經具有一定能量的他們，急切希望在全國政治上有發言權，在政府中有他們的一席之地。儘管立憲是以削弱君權為代價，但是他們同樣明白，如果君權被嚴重削弱，很有可能導致國家發生混亂，至少在我們的歷史書上，這樣的例子數不勝數。」

「讓出多少權力？」

接著的張峰又把話峰一轉。

儘管內心有那個渴望，但是面對張峰的建議，陳默然仍然顯得有些猶豫不決，畢竟，現在那些人口口聲聲的支持著英式立憲，支持著國會決議憲法，若是自己真的頒布一部憲法，會不會……

張峰將自己對國內社會結構的了解說了出來，此時說者聽者都興趣盎然之色。

「陛下，您是擔心那些人會反對嗎？」

陳默然並沒有回答，只是沉默地望著張峰，他提出這個建議，自然有他的打算或者應對之策。

「在清末新政時期，士紳階層發生了巨大的變化。經過義和團和八國聯軍事件的打擊，很多士紳也像清政府的大多數官員一樣，大都已經認識到閉關鎖國那一套不行了。因此，在新政的大背景下，不少士紳放棄和圖書了過去的保守觀念，致力於興辦新式學校、新式企業等新政措施。而在光復戰役期間，為爭取士紳支持，陛下恩旨各地建咨議局、院，行士紳參議政務之始，而在國家光復之後，陛下當選為皇帝，並宣布預備立憲，這些參与帝國新政的士紳們又大多加入爭取立憲的行列。」

聽著張峰的講述，陳默然只是在心裏暗嘆著，對於傳統士紳，自己的態度非常明確，就是把他們引導進入「資本界」，同時扶持教師為新士紳，通過教師與宗社共同維繫鄉村，皇權不下鄉間，鄉村自治是節省政府支出最簡單的辦法。

「欽定憲法？」

「致命的衝擊？」

想著現在「立憲」的呼聲越來越大，張峰忍不住在心裏暗嘆一聲，是陛下開了那個口子，有很多時候，一個口子好開，難合。

一聲反問之後，陳默然依然保持著沉默，在這一點上張峰或許說的很正確，中國的立憲派無不受傳統教育所影響，他們根本不懂得什麼是「立憲」，他們之所以鼓吹英式立憲，只是因為他們認為英國強大，所以鼓吹之，而在另一方面，他們骨子裡迷信開明專制，就像現在這樣，對自己歌功頌德的又豈是少數？

喝口茶，身為司法大臣、司法部部長的張峰開口說道。

「立憲，固然是立憲派所願，但必須以皇權的削弱為代價，填補皇權削弱這個空白，便是立憲派自身。換句話說，立憲派支持政和_圖_書府不是無條件的，是要以政府的讓步也就是讓他們參与政權為條件的。立憲派人是否支持政府，要看政府是否應允這個條件。不僅如此，立憲派之所以一再要求開國會，是因為在他們的內心深處，實際上有一個不能說出來的願望：就是要以國會來掌握一部分權力，當然也有控制政府的相法，作為個人來說，他們可能有各種各樣的想法，但作為一個社會階層或政治勢力來說，他們的意圖就在於此。現在的問題在於……」

話時張峰看一眼陛下，現在陛下之所以會對「保皇」的立憲派感覺到頭痛，恐怕還是因為他們所表現出來的力量，在過去的兩年之中，帝國咨議院和省咨議院、府縣咨議局聯通一氣，正在形成一股力量。

「陛下，既然現在現在立憲之聲不絕於耳，那麼與其坐等其人醞釀以此攻擊，不若頒布欽定憲法」

剛點起一支雪茄抽起來的陳默然有些詫異說道。

一抬頭，張峰吐出一句話來。

「欽定憲法？」

「陛下，所謂欽定憲法，是指基於君主主權的思想，由君主自上而下地制定並頒布實施的憲法。如1889年日本明治天皇頒布的《大日本帝國憲法》。欽定憲法最主要的原則主要是以憲法的形式規定了至高無山的君權。」

「如果說帝國新政使部分舊士紳轉變為新士紳，那麼陛下提出的預備立憲則給了新士紳登上全國政治舞台的機會。在帝國建元以前，www.hetubook.com.com士紳在地方有著巨大的影響。但是，他們是分散的，各自為政的，他們互相之間在政治上很少聯絡，直到陛下宣布預備立憲后，士紳集團才很快發生一個重大的變化。由於預備立憲，帝國完全放開對集會結社的限制，使各地的士紳有機會成立形形色|色的立憲團體，帝國公開設立的咨議局、資議院也給他們提供了新的合法的活動場所，再加上報紙、雜誌、電報等的迅速增加，輪船、火車提供的較以前大為便利的交通也容易促成新士紳形成全國性的集結。」

「欽定憲法！」

在一番解釋之後，張峰的話還是轉移到了一開始他提到的那件事上。

見陛下沉默著，又繼續說道

「只要能滿足七成人願望，就已經足矣，陛下！」

「支持開明專制和強力政府，實際上這才是我國之立憲派政治理念的核心。這毫不奇怪，立憲派的出身，他們所受的教育，決定了他們不可能是民主和法治的真正信奉者，陛下，試問是我國之立憲派更為保守，還是1889年之日本立憲派更為保守？」

在過去的兩年中，張峰曾接觸過數以百計的「立憲派」人士，對於那些立憲派人士自然頗為了解，那些人一方面鼓吹立憲，另一方面又肯定現在陛下的開明專制，支持強力政府。

「一旦有了一致的政治要求，此處一聲號召，全國立即呼應。所以，作為全國政治上舉足輕重的一種勢力，立憲派是帝國和圖書新政和預備立憲的產物，所以，如果想徹底摧毀立憲派，必須從根子上給他們造成一種致命的衝擊！」

陳默然一愣，自己之所以會對立憲派產生警惕，最根本的原因就是因為他們所表現出的影響力，甚至就連楊度那個被調查局控制的東西，同樣在不斷的鼓吹立憲，似乎立憲真的就是一試就靈的靈丹妙藥，但最讓人心煩的卻是他們所倡導的是英式的君主立憲，那等於把自己變成了一個擺設，這是絕不可以接受的。

「如果頒布欽定憲法，陛下準備讓出多少權力！」

「陛下，我國之立憲派，除少數幾人外，其他人理智偏向民主政治，情感和真正的行動則趨向開明專制和權威主義。換一個角度說，立憲派之所以堅決主張立憲，是因為只有立憲，才能讓他們在政權中擁有一席之地。當然另一方面他們也堅信，只有立憲才能夠挽救民族的危亡。這樣，所謂立憲就只是一個手段，一個強國禦侮的手段，而不是他們真正的信仰。因此，立憲派的政治主張和信仰可以用下面幾條概括：第一，反對列強侵略；第二，強烈要求參与政權；第三，信仰開明專制或權威主義。」

張峰的這句話只讓陳默然一陣心動，這個……似乎誘惑不小啊！至高無上的君權！

尤其是中日戰爭結束之後，這股力量變得越來越龐大，相形之下真正的「保皇派」甚至落後于其，這絕不是陛下願意看到的力量。

「憲法！欽定憲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