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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道爭鋒

作者:誤道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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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 乘風直上九重霄 第六十五章 玉像延壽挪氣數

第五卷 乘風直上九重霄

第六十五章 玉像延壽挪氣數

他走了許久之後,那趴在門口的白犀忽然道:「鄭惟行,你方才那分明是鬼話。」
白犀冷笑道:「可你晚死百年,我豈不是又要多為你守門百年?」
因是之故,他判斷這法寶要想取得,要麼是昔年借出寶物之人的後輩弟子,要麼就是有緣之人。
喬掌門眉宇之中卻是浮現出一絲憂色,他能感覺,雖是鄭真人言語中無有異樣,可比上回來前來時,氣息卻又似弱了許多。
再則,當年大彌祖師雖定下規矩,說什麼秘藏法寶,軒岳鍾台弟子不得妄取。可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若是非要貪圖此寶,數千年中,他卻不信無人能鑽到漏子。
喬掌門稍稍寬心,正想退去,可臨行前,卻想起一事,忍不住問道:「那龍柱之下,果真有大彌祖師手錄道書么?」
鄭真人似在思索什麼,好一會兒,才緩緩道:「還有一法。」
即便無有此事,他看在英王兩贈蛇環菁的情面上,也願以施援相救。
喬掌門到此玉像前,點上一株高香,插入爐中,稍等片刻,便躬身為禮,言道:「真人,下月師侄便要率眾去往眠星山,與軒岳一決雌雄,此戰之後,可定誰人為大彌祖師正傳。」
眼下距離龍柱之會只有一月,如能得以順利擊退軒岳,那回來之後,再好好籌謀此事。
喬掌門挪首瞧了瞧,見前方一塊平整大石之上,有一頭大如巨象的白犀眠卧,龐大身軀正隨著呼吸微微起伏,當下打了個稽首,道:「道兄,貧道欲拜見真人,還望和*圖*書通稟。」
章伯彥這時陰森一笑,道:「府主,可要章某先設法把那寶圖取了來?」
鄭真人道:「當年我曾請人用觀星書看過你氣數,算了下來,說你一生之中,當有二主,我便是放了你離去,撞上你那第二任主人,也仍是一頭騎駕腳力,脫不得韁囚之困,比此處安逸恐更是不如。」
他暗道了聲可惜,兩派龍柱只是近數百年封禁漸弱,兩派才有了可趁之機,先前就是有一窺究竟的想法,也無從下手。
此地清幽深寂,水聲瀝瀝,似琴箏彈撥,悅耳動聽,隔著一處斷崖,可見一百丈高的洞門,裡間時有出岫雲煙,蒸騰而上。
既得了准信,他也就徹底放下心思,剩下就是與軒岳爭個生死高低了,對著鄭真人玉像鄭重施了一禮,轉身出了洞門。
那頭白犀隔了一會兒,才懶懶把眼皮抬起一隙,見是喬掌門,也不搭理,翻了個身,又睡了過去。
喬掌門激動道:「可只要真人還派中,他人豈敢妄動?」
穿過不知多少孔穴之後,終是到了盡頭,山壁之上,有一尊白玉像,高有十丈,深深嵌入壁中,其形貌乃是一名大耳道人五官栩栩如生,身前擺有一尊雙虯對首爐,全身沐浴氤氳霧雲之中。
那玉像一雙眼睛忽然活了過來,放出一道毫光,隨後一把宏大聲響自里透出,「你放心前去,山門之中有我在,可保無虞。」
章伯彥回道:「章某已是問過,此人畢竟是楚皇之子,雖是被論罪監m.hetubook.com.com囚,可圈圍之地卻在城外小聞山洞府中,有禁衛看守不說,每日有專人送去水食,除卻不得私自與人相會,倒也無苛待之處,若無意外,是要他在山中渡此餘生。」
見面之後,他將此事詳說了一遍,又道:「我與那英王見過兩面,就凡俗之輩來看,此人其實稱得上深謀遠慮,不是無智之人,此次雖不知何故被投大獄,可也絕不會束手待斃,定會用盡一切籌碼脫身,依章某看來,十分可信。」
喬掌門無奈搖頭,也不上前催促,而是就地盤膝坐下。
喬掌門一怔,凝眉想了許久,隨後一抬首,斷然道:「若無師伯坐鎮山門,鍾台便再難立足東勝,可謂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如此法當真可行,師侄情願一試。」
如此內憂外患,如不是局面到了不得不為的地步,他實在不願在這個時候與軒岳拼個你死我活。
項展蝠雖說事成之後再把那圖予他,可區區一個玄光修士,如今又是落難,他若動用些手段,卻不信取不到手中。到那時無論救與不救,皆由自己這邊說了算了,至於如此做是否合乎道義,卻不在他思慮範圍之內。
白犀一覺睡了四個時辰,終於舒展四肢,緩緩立起,他聳動著小山一般的身軀,雙目瞪著喬掌門,吼了一聲,「真人喚你進去。」
鄭真人道:「此事非是胡言,當年大彌祖師當年未成道前,曾特意往龍柱一游,那時帶了兩名隨侍童兒,其中一人便是後來我鍾台金鐘和圖書真人,另一人便是軒岳派承匡真人。」
喬掌門面上憂愁不退,他遲疑了一下,突然深深一拜,道:「師侄懇請師伯,可否再多留百年。」
張衍當即道:「既不急於一時,那便龍柱法會之後再言此事。」
鍾台派目前最大隱憂,是沒有一個弟子能把《摶綱秘錄》修鍊至元嬰三重之境,門中修為最高的便是他與燕長老,杜時巽雖是不弱,可修鍊的並非本派法門。
其聲響隆隆,震得洞頂石礫抖落了不少下來。
此次就算能勝了軒岳,一時間也無人能臻至洞天之境,那麼等鄭真人一去,又如何能對與南方三派相抗?
喬掌門不由上前幾步,喜道:「師伯請言,只要師侄能做到,當傾力去為。」
此地洞中藏洞,密如蜂巢,不是通曉路徑的,絕然尋不到正途。
總而言之,此寶若是你的,他人也取不走,若不是你的,再急也是無用,又何必枉做小人。
喬掌門睜目站起,打了一個道躬,便腳下起雲,騰身往洞里去。
不日就要與軒岳一戰,此次或許是他最後一次來至此處,便想問個清楚。
張衍思量了一會兒,道:「那英王近日可有性命之憂?」
這位真人壽已三千余,照理已是壽盡,可鍾台這千年來後繼無人,若是他一旦離去,則頃刻就有被他派吞併之危。是以兩百年前秘鑿了這尊玉像出來,又連通地底靈脈,時時溫養,好以此延命。只是此舉也不過只能推遲個兩三百載,對修道人而言,卻是轉瞬即過。
喬掌門顫聲hetubook•com•com道:「莫非當真無法了么?」
鄭真人言道:「這你卻不用擔憂,賀粟年歲與我彷彿,要論壽數,差不多也是該盡了,前些年我于雲中觀氣,卻依舊盛而不衰,想必也是用了延命之法,比之我如今也好不到哪裡去。」
喬掌門為了此戰,可謂禪精竭慮,幾乎把鍾台家底也是掏出,他沉聲道:「此次鍾台舉派上下已是抱著破釜沉舟之心,只要那賀真人不從中作梗,那便無慮。」
此事也是上代掌門故去前,曾有過隻言片語,具體情由他卻不知,後來又與軒岳相爭,因兩派幾乎是遭遇同一困局,是以不管有無,他都不能拱手讓出。
章伯彥送走項展蝠后,覺此事無法擅專,便又來張衍丹室稟告。
一刻之後,眼前浮出亮光,已是自洞中走出,面前出現一條沿著山壁開鑿出來的石階,旁側有一道瀑布嘩嘩暴瀉,將石道打磨得濕滑光潤,稜角盡去。
張衍一擺袖,沉聲道:「不必。」
可若是鍾台敗北,那麼舉派覆亡在即,恐也不會顧得上一個被囚的皇子,要解救出來也是容易。
順此路而下,不多時深入山壑,再有半個時辰,忽然眼前一個恍惚,仿似換了一方天地,竟已是到了一處山谷之中。
鄭真人平靜言道:「若不如此,他自家也要失了心氣了,又怎能斗得過軒岳。」
喬掌門連連點頭,道:「原是如此。」
鄭真人道:「你此次若能勝過軒岳,說明天不絕我鍾台,你可用門中至寶白象鼎轉挪氣數,加於我身,如此就可遂https://www.hetubook•com•com你之願,可若是這麼做了,也不過寅支卯糧,我鍾台也必有不測此禍,你可要想好了。」
喬掌門儀袍正冠,獨自一人步入一座幽暗石窟之中,面前伸手不見五指,落腳之處,只聞回聲空渺,徘徊不去。
鄭真人看出他心中所想,便道:「我至少還可支撐二十載。此為師祖開闢小界之中,外人是窺看不得的,你放心就是。」
此處即為大回羽景洞天,鍾台自大彌祖師之後,數千年來,三位洞天真人皆是在此修行。
還有一個變數,便是在北海之上盤踞的蟒部,這妖部在門口虎視眈眈,隨時可能上來啃一口。
鄭真人聲音之中聽不出喜怒,只道:「你既已下了決心,那便去做,可你要記得,此次鬥法不勝,則一切皆休。」
鄭真人只是不言。
白犀狐疑道:「為何?」
鄭真人沉默片刻,隨後傳來一聲深深嘆息,「非是我不願,延命數百年,此舉已是大不易,眼下我尚能放出氣象威懾三派,可時日拖得越久,越易露出破綻,兩百余載已是極致,再往下去,不過是徒勞之舉。」
喬掌門稽首道:「師侄冒昧一問,真人是否……」
這頭異獸雖是在此守門,可也不是自願,而是被鄭真人捉了,被迫發下誓言,因心下不忿,是以每回鍾台派中有人來見,都要晾他一晾,他也早已習慣了。
鄭真人這時淡淡言道:「我勸你還是再等些時日,急著出去也非好事。」
希聲山後山。
他現下也顧不得日後之事,唯有把眼前難關渡過,然後才可以去想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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