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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發言人還算有些氣魄，對於眼前這些普通人民的咆哮沒有被嚇倒。

發言人攤開雙手，他為自己的演說而自我欣賞。

每一份國外報道在訴說這些數字的時候全都寫的彷彿親眼目睹，一個個的數過來似地。不過，網路上盛傳的消息確實更加繪聲繪色，活脫脫是一出民族起義式的慘烈戰爭。

「去他媽的環保，去他媽的母親河！」

「還有，我的車！我的房子！我貸款還沒還完，就有人來收了是怎麼回事？那些都是我的！憑什麼被那些銀行的人收回去？為什麼啊！」

「怎麼可能就這麼點？！以前都沒有這麼少的！」

各式各樣的答案都有，因此，也就是所謂的沒有答案。

牛二的眼睛瞪得老大，他看著街道上的那些電影院，KTV，甚至是咖啡店。再看看那家被圍起來的舞廳，不由得抱著腦袋，自言自語起來。

畫面中出現的，是牛二。

碰——！

「那些化工廠一個個的可都是捐稅大戶。這些稅款就成了維持整個縣城運轉的正常用途。可是呢，糟糕的是，這些化工廠給我們的環境帶來了巨大的污染。你們也知道吧？因為環境污染，所以我們靖邊縣開始治理，將所有工廠全部停工。罰款的款項自然也都是全都用來進行母親河的治理了。」

此時此刻的他，正在翻看手中的住宿記錄。在記載著日期的記錄本上，許多天數都是空白，偶爾，才有那m.hetubook.com.com麼一兩個客人入住。

「別關門啊！關什麼門啊！不開了？什麼意思？老闆！老闆你給我出來！什麼意思！」

「為什麼？為什麼全都關了？什麼都沒有了？沒有電影看，沒有網吧，沒有撞球打，沒有唱歌的地方？甚至連髮廊都沒了？為什麼，為什麼什麼都沒有了？！」

「別吵了！吵什麼？！一個個的比嗓門是不是？還吵，要知道答案嗎？想知道答案的就都給我閉嘴！」

「那就再打開！你他媽的，把化工廠給老子打開——！！！」

頃刻間，頭破血流。

「這麼點錢怎麼夠花？你是在開玩笑嗎？！這點錢連以前的一頓飯都不夠！」

這個人不是別人，正是一個月前，佩戴紅花，成為靖邊縣環保先鋒隊隊長的人——

「我的錢呢？我的錢都到哪裡去了？！你們這些當官的！你們把我的錢弄到哪裡去了？！」

零的心裏有這個疑問。他相信，當時的牛二心裏，估計也是有這樣的疑問吧。

至於究竟死了多少？誰在乎？報紙上的消息哪天不是死個幾十幾百的？

要知道，這些人在一個月前可是一個個的力挺環境保護的。他們都是環保分子！想必這樣一說，他們就都能夠理解了吧～～～——

「開什麼玩笑？這就是這個月的錢？！」

而初，這個目光獃滯的人形移動堡壘，則是乖乖地站在旁邊，墨綠色的瞳孔也是一樣hetubook.com.com看著牆壁，沒有做出任何的動作。

「你們在這幾年裡之所以日子過得越來越好，家家通電，戶戶有電器。有的人甚至還買起了小汽車，造起了小房子，全都是因為那些駐紮在這裏的化工廠，源源不斷地給我們帶來經濟收入的緣故。」

「對啊對啊！告訴我們答案！我突然間就沒有收入了是怎麼回事？我還答應了隔壁的小花出去旅遊的！怎麼我突然間就沒錢了？！」

咆哮過後，擴音器的靜電音擴散全場，讓那些民眾閉上嘴。牛二也是和其他人一樣，閉著嘴，看著前方的那個發言人，等待答案。

「吵什麼吵！都安靜！都回去！幹嘛呢一個個的！」

發言人一愣，捂著腦袋，顫顫巍巍地說道：「錢……沒有錢啊！為了環保，所以能夠繳納稅收的化工廠關了……」

街道另一邊的人群騷動起來，許多人的手中都拿著棍棒，開始氣勢洶洶地越過牛二的身邊，朝著一個方向衝去。牛二也是糊裡糊塗地跟著這些人一起走。走著走著，他也不知道怎麼回事，自己手中突然就多了一根棍子。拿著棍子，他顯得很迷茫，腳步也顯得有些沉重。

播放器中的音像資料是初錄製下來的。裏面的內容，則是自己認為應該已經完全步入正軌的靖邊縣，在那崩潰之前的那一段影像——

那發言人聳了聳肩膀，繼續道：「經濟的基礎是製造業。沒了製造業hetubook.com.com，那當然就什麼都沒了。這樣，你們能夠理解了嗎？」

看好了手中的記錄本，他走出他那家招待所。抬起頭看看街道，原本繁花似錦的街道現在卻是如同死了一般，顯得了無生氣。

鏡頭一轉，隨著牛二的視線望去，只見不遠處的一家舞廳門前正聚攏著許多人。他們手裡舉著棍棒，大聲咆哮著。

說到這裏，民眾們紛紛愕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這座實驗室的主人，源零，正坐在場中央唯一的一張椅子上，目光嚴肅地看著牆壁上播放出來的一切。

見此，那個發言人卻是笑了笑，說道：「不過各位也別擔心，這並不是什麼世界末日。只是一切都回到以前而已。十年之前，靖邊縣就是一個寧靜的小縣城，沒有電影院，沒有咖啡廳，沒有這樣或那樣的娛樂場所。也沒有什麼現代化的設施來服務各位。大家不都是照樣過下來了嗎？現在只是回到過去，讓我們重新來過而已。雖然這條路可能會有些漫長，不能像有化工廠那時候的快速。不過呢，這可是可持續發展的道路。是為了靖邊縣的百年大計，是為了我們的孩子，我們的子子輩輩而著想的正確的道路啊！」

那些曾經閃爍著霓虹燈光的KTV，酒店等，現在也全部都是緊鎖大門，一個個的看起來就像是好幾十年前的陳舊建築物一般。

「給我們一個答案！為什麼我們會突然間沒錢了！為什麼突然間www•hetｕｂｏoｋ.coｍ.cｏm街道上什麼都沒有了！」

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氣勢洶洶的人群沖向了縣政府的大樓。眾人的手裡拿著那些武器，高高舉過頭頂，大聲咆哮起來！看看情況不對，縣政府裏面連忙走出一個人，在一些鄉村警察的保護下，走到了這些人的面前。

不過也是，不管多大點事，只要熱鬧過一陣之後，人們就會淡忘。下一次哪個娛樂明星再鬧點花邊新聞出來，人們就會完全忘了這茬。

報紙上，電視上，網路上，鋪天蓋地的，都是這些消息。

在各種各樣的論壇上，關於此次暴動事件的起因有著許許多多的猜測。有的說是因為政府說一套做一套，有的說是因為水污染太嚴重，民眾等不及而發生了暴動。

在那發言人驚詫之中，一個大漢從人群中走了出來。他看起來滿臉的怒火，一雙眼睛更是瞪得如同牛鈴一般大！

「這下你們明白了嗎？靖邊縣的經濟基礎，就是那些化工廠。既然化工廠關了，那麼經濟自然衰退了。經濟衰退了，那些附屬於製造業發展起來的服務業理所當然的也是跟著衰敗。那些老闆也算是有先見之明，知道靖邊縣已經不可能再像以前那樣繁榮了，就立刻關門走人。這也是，就算繼續運行下去，你們也沒有錢去娛樂，去玩吧。」

這個憨厚的老實人已經完全沒有了一個月前戴小紅花時的那種歡呼。他的表情看起來十分的焦急，兩隻手不停地摩擦著，雙腳和*圖*書也是在哆嗦著。

各種論壇裏面再也看不到這場暴動的任何消息。在搜索引擎裏面搜索出來的鏈接，也全都是打不開的壞鏈。

牛二。

這件事，大概也算是就此結束了吧。

暴動結束的消息刊登出來的時候已經是二月底了。雖然官方有發布死亡人數為十六人的最後統計，但是國外的報導，論壇上的說法則是完全不同的答案。

一塊石頭，直接砸在了發言人的腦袋上。

「……呼。」

當然，只不過一天之後，這些消息就都從網上消失了。

發言人敲了敲擴音器，說道：「你們沒有收入了，這是理所當然的。你們知道為什麼你們的收入那麼高嗎？那是因為我們靖邊縣之前是百強縣。那麼，為什麼我們是百強縣呢？因為我們縣不顧環境污染，而發展了經濟的緣故。」

面對群眾的咆哮聲，發言人冷哼一聲，直接拿起一個擴音器，大聲喝道——

死亡的人數有的說是上百人，有的說是上千人。

零吸了口氣，抬了抬眼鏡。

但是，在尚海市內的一座小山之中，在那裡的一個空曠的實驗室內，雪白的牆壁上正在播放一段影片。

牛二一手抓住那個發言人，高高舉起！在他的咆哮聲中，後面的那些民眾們也是一個個的群情激昂起來！他們涌了上來，那些民警看著情況不妙，也是一個個的面色劇變。

牛二舉起手中的木棍，直接大力地敲在地上。他的額頭上青筋暴露，整張臉看起來實在是恐怖至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