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尋鼎

作者:硃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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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051章 失事

正文

第051章 失事

管一恆心裏又抽了一下:「你怎麼知道?」
「漁船嘛,天天擱魚蝦蟹貝的,還有海水,腥味都滲到木頭裡頭去了,刷都刷不幹凈。」小成生長在海邊,對這味道早就習慣了,並不以為然。
兩艘船相距如此之近,絕不可能一條船風平浪靜,另一條船就風起浪涌。管一恆低頭想了想:「那一帶海上有暗涌或者漩渦嗎?」
管一恆倒不這麼認為:「有時候事實確實如此,能從這方面考慮,總比把案子懸置的好,否則十三處就失去了存在的意義。」他沉吟一下,「我想去看看那幾艘船。」
一說起案子來,小成頓時把葉關辰拋到了腦後:「嘿,這事也真是奇了怪,我跟你說……」
「你是說,這個跟石油泄漏有關係?」小宋還有些糊塗。
「既然是帶遊客出來玩的,腥味這麼重似乎不大合適吧?」管一恆一邊說,一邊彎下腰在縫隙里細細摸索。
「都沒有。」小成肯定地回答,「當地警方已經調查過了,那一帶是遊客常去的地方,如果有暗涌或者漩渦,船主是不敢隨便帶人去的,畢竟去的大部分都是內地人,很多根本就不會游泳,出了事他們可擔不起責任。」
警察一聽,馬上更熱情了:「是值得一看的,白天有白天的好,晚上也有晚上的好,就是要小心點。」
小成嚇了一跳:「怎麼了?」
這其實只是半片鱗片,但已經比普通湯匙還要大,可想而知完整的鱗片至少得有碟子大小,那魚得有多大呢?
「說是近海有礁石,礁石撞的。」小成已經把這兩艘船從頭到尾都研究過八遍了,對答如流。
「所以說,那多半不是魚。」管一恆直接用手去抓的鱗片,現在手上的味兒比小成的還重呢,他聞了聞,忽然把手伸到小成面前,「你聞!」
「哎——」李元笑著搖搖頭,「那你的傷怎麼樣了?」
漁船的圍欄被打彎,船艙裂開,包著鐵皮的船底也有凹陷,有一艘甚至連龍骨都斷了。管一恆仔細看了看,指著船底問:「這也是浪打的?」
安排了明天一早的行程,今晚暫時就沒有什麼事了。送他們來的警察看管一恆神色沉鬱,小心地提議:「要不要晚上去九丈崖或者月牙灣轉轉?就在北長山島,從這邊過去也不遠。最近開發出來的夜遊項目,也挺有意思的。」
小成抱著電腦過來:「來了來了。我找了近兩年的資料,凡有人員傷亡的情況我都註明了,其餘的可實在無能為力,你看圖吧。」
「這味兒真奇怪——」小成聞了聞自己的手,皺起眉頭,腥氣沒洗掉多少,還有股子臊味兒,「怎麼跟動物園裡的味似的……」
一段時間不見,他好像又晒黑了些,只是露出來的一嘴白牙特別的整齊亮眼。管一恆儘管心事重重,也不由得微微笑了,大步向他走過去。
的確,雖m.hetubook.com.com然十幾個圓點乍看沒有什麼規律,但做成漸變的顏色就能看得出來,它是一條移動著伸長的線路,從渤海灣深處直指向海岸。
小成看他神色嚴肅,只好湊上去仔細聞了聞:「天吶簡直臊臭,哪有什麼——哎?」他抽抽鼻子又狠狠聞了一下,「好像真有股別的味兒,怎麼說呢,好像汽油的味兒,但又不大像,挺臭的……」
「本來你受傷了,說起來實在不該再讓你過來——」李元有幾分歉意。
「渤海灣里水產豐富,所以這東西從前並不出現傷人,或者說並不經常出現,否則不可能這麼久都沒人發現。」管一恆看著那條線,末端就是長山島,「我們恐怕要去長島看看了。」
「沒什麼,也許是眼花了……」管一恆嘴上這麼說,手卻牢牢抓著大門的門框,腳下不動。他相信自己絕對沒有看花眼,剛才從門口一晃而過的人影,肯定是葉關辰!自己中午才到長島,晚上他就出現了,難道僅僅是巧合?
「什麼事你儘管說!」小成大拍胸脯,「咱不說赴湯蹈火,但是有十分勁絕不只用八分!」
「好吧好吧,我去試試。」小成知道管一恆不會無緣無故要這些資料,「你是想到什麼了?」
「什麼?」小成大吃一驚,「為什麼?是因為文溪酒店的事嗎?是不是那個姓費的和姓董的背地裡搗鬼?」
「沒什麼。」管一恆抬頭對他笑了笑,「處罰的決定是天師協會做的,我這次過來是為國安十三處工作,沒什麼不方便的。正好,我還想拜託你幫我點忙。」
「果然是有石油成分嗎?」管一恆眼睛一亮,「小成?」
管一恆可不知道二叔已經在考慮他的終身大事了,他在濱海火車站下了火車,看著潮水般的人流,頗有幾分恍如隔世的感覺——上次他來濱海也不過是幾個月之前罷了,現在再度來到這裏,卻覺得心境已經大不相同。
「是風浪翻船嗎?」管一恆雖然覺得多半不是,但還是問了一句。
他說起來就滔滔不絕,「看完了之後本來要帶遊客去海上看收網的,那些人都是內地過去的,大部分暈船,所以其中一條船就在附近一個小島子邊上停了,另一艘船帶著幾個人去看收網,結果就沒回來。」
應該說他的猜測十分之靠譜。小成新補充的地圖上,一條延伸的線很明白地證實了他的話,線的起點正是石油泄漏的地點附近。
「嗯。」管一恆盯著電腦屏幕,「我懷疑這個東西本來藏在海灣深處,是石油泄漏之後才把它逼向了海岸。」
「這事真是……」范船主低著頭,粗糙的大手來回地搓著,「老王出海多少回了,從前沒辦旅館的時候,我們兩個天天下海去打魚撈蝦的,老王那水性——往海底下一鑽,撈鮑魚海參什麼的,連個換和_圖_書氣管都不用帶!這也不知道怎麼就……」
「我出去一下!」管一恆來不及解釋,拋下一句話,連門都來不及走,直接從窗台上翻了出去,幾步搶到院門口往外看去。
李元苦笑一下:「我們跟長島當地的警方一起分析了案情,發現這件案子無論如何也沒法合理解釋,所以就——」說起來,一個警察辦案子辦得只能寄希望于非自然現象的解釋,真是當警察的恥辱了。
管一恆冷不防到了濱海才十分鐘就又聽見了葉關辰的名字,心裏彷彿突然被人用針戳了一下,勉強忍住了,點點頭:「是很管用。」
船翻了,老王和一名遊客的屍體到現在都沒找到,只有另一名遊客的屍體被發現扣在翻倒的船底下,撈了上來。
管一恆這麼一說,小成才發覺:「……好像是這樣……」畢竟來的外地客人可不像他這樣,早就適應了海腥味兒。
管一恆搖頭:「我也不知道。」海中的生物實在太多,但他隱約覺得,極有可能又是一隻妖獸。不過這次,他得好好做準備。
這種事小成是很理解的:「哎,是很麻煩啊,但是不是也通知一下各家船主,出海的時候小心些。」
「我覺得——」管一恆又聞了聞自己的手,「這像是石油一類東西的味兒。」
管一恆卻從心裏笑了出來:「李隊,沒事的,我也想過來。」
小成說著就調出地圖來:「那個網就設在很近的地方,撈幾隻螃蟹什麼的,逗遊客開開心罷了,根本不往深海里去。兩條船那距離——也就是一兩千米吧,停下來的那條船可以作證,當時海上肯定沒有起風。他們停的那個島子其實就是塊大礁石,如果有風是肯定擋不住的,但他們從頭到尾都沒有感覺到有什麼大風。」
「這個,這個路線是移動的!」小成瞠目結舌,對自己做出的圖大吃一驚。
「哎,真是好了?」小成瞪大眼睛,「別說,葉先生那葯還真管用啊!神醫啊!」
小成卻大大咧咧地打斷了他:「隊長,你還這麼客氣幹啥?倒顯著跟小管生分了似的。」他說著,還拍了拍管一恆的肩膀,「小管你說是吧?」
小成一撇嘴:「看你的包就知道了,根本沒撐起來嘛。」
小成叫苦連天:「哪有這種消息啊……你不是海邊人不知道,船在海上遇風浪簡直不要太尋常,只要不死人,誰還會上報啊。」
管一恆幾人到九丈崖的時候天色還沒全黑,天邊還留著一線金紅的夕照,映在紅色的山崖上就更為鮮艷。遠遠的就看見有不少人在遊玩,警察頗有些得意地指點著給他們解說:「主崖那邊叫做峭壁燕梭,上頭有很多石窟石穴,棲息了許多水鳥。那邊那個寶塔一樣的就是九疊石塔,您看那九層多麼明顯,像不像一座塔?往下有不少海蝕洞,其中最大的兩個叫八仙石洞,和_圖_書寬敞得很。不過一會兒天就要黑,海蝕洞就盡量不要下去了,雖然現在增設了照明,但畢竟下頭挨著海呢,這邊的水又深,石頭又滑,容易出事。」
九丈崖屬於海蝕崖,崖壁綿延四百余米,算得上山崖險峻,岩礁棋布。崖壁的石質組織比較罕見,有特殊的磚紅色和暗紅色,在白天看起來十分顯眼而美麗。
說起這個,范船主總是不敢相信:「老王的水性,船翻了也一樣能游回來,怎麼就能找不著了呢?」
「能不能按照出事的時間順序標明一下?」
「恐怕未必是魚。」管一恆把半片鱗片收進密封袋裡,那股濃郁的腥氣立刻減輕了許多,「拿回去查查資料比對一下吧。對了,失蹤的那幾個人,什麼線索都沒發現?」
這一片漁家全都開辦著季節性的小旅館,管一恆跟范船主說著話,外面已經走過了好幾撥過來住店的遊客,他偶爾抬頭往窗外看了一眼,突然就站了起來。
兩個人彎腰躬背地檢查著船上每一條縫隙,小成一邊摸索一邊順口問:「你這次來,怎麼沒帶你的劍?」
帶他們過來的警察苦笑:「那怎麼可能啊,現在正是旅遊旺季呢。如果清場,經濟損失不說,還會引起恐慌的,連以後的旅遊季節也要受到影響了。」
管一恆和小成也沒有那種越是不讓干越要乾的彆扭勁兒,聽了這話也就點點頭,只在九丈崖上面觀賞。天色將黑,不少水鳥歸巢,投進崖壁上的石窟之內,也頗可一觀的。
失事的三艘漁船倒有兩艘是濱海市的,還有一艘來自煙台,都是載重一兩噸的小船。說是漁船,其實是帶著遊客去海上釣魚玩的,並不往深海走。但是三艘船的結果都是一樣的,船毀人亡,沒留下一個活口,失蹤的幾人到現在還沒找到,估計是凶多吉少了。
「這,這是什麼?魚鱗?也太大了點吧?」小成驚訝地看著管一恆手裡的東西。
「渤海灣石油泄漏是哪一年?」管一恆心裏已經有數了,「能不能從那個時候開始標?」
苦命的小成只好再來一遍。不過這個過程沒有耗費很多時間,而且當他用漸變的顏色來表示時間順序之後,這張圖忽然就有了變化。
跟幾個月前一樣,警車裡的人還是李元和小成兩個,只不過比起當初來卻是親熱多了。
「對了,這個味道非常奇怪,除了有魚類的腥氣之外,好像還有獸類的臊臭氣味。另外,我把它用水沖洗了一下,沖洗的水中有殘餘的石油成分。」
范船主這幾天精神都有些不大振作,畢竟兩家做了幾十年鄰居,又一起開旅館,現在莫名其妙就死了人,連生意也受到了影響,怎麼可能不頹喪。
「可是這究竟是個什麼東西?」小宋還是稀里糊塗。
「那就只查有人員死傷的,這總可以吧?」
管一恆被他逗得一笑,正要拜託他和*圖*書幫忙調查葉關辰,手上忽然一頓:「有東西——」他把手伸進龍骨斷裂的位置,從包船底的鐵皮縫隙里慢慢扯出來一點東西。
自打上回出了個「螣蛇」,小宋對蛇可是夠上心的,特地找了資料出來比對。
他的猜測當然與事實離得很遠,但從某個方面來說,說他的停職與費准和董涵有關也不算錯,管一恆也就含糊地嗯了一聲。
小成氣得一拍大腿:「我就知道那兩人不是好東西!什麼玩藝!自己沒本事,還看不得別人好……」他滔滔不絕地罵了半天才想起來,「那我們這次請調你過來,是不是——不大合適?」
管一恆簡捷地說:「明天您帶我們去出事的地方看一下吧。」聽了范船主的話,他更加肯定這絕不是簡單的風浪翻船事件了,「對了,我今天過來的時候看見遊客還是很多?出了這樣的事,警方是不是清一清場比較好?」
「行啊。」小成還記得管一恆被扣下執照的事兒,以為他是為了這件事悶悶不樂,馬上附和,「說起來我還沒來過長島呢,聽說九丈崖很好玩的。」
那至少還要查兩年的資料,但小成也已經看到了光明,頓時不覺得累了:「是2011年,我現在就弄!」
長島又叫長山列島,由三十二個島嶼組成,其中最大的一個叫做南長山島,一般來旅遊的客人大都住在這裏。
管一恆仍舊伸著手:「我是說,你聞聞我手上是不是還有別的味道!」
雖然是夏季,天黑得晚,但太陽徹底落下去之後,天也黑得很快。四面的燈都亮了起來,再看九丈崖就有幾分陰森了。管一恆正打算回去,就聽旁邊一個旅遊團在集合,幾分鐘之後,一個女人的聲音尖叫了起來:「苗苗呢?苗苗呢?誰看見我女兒了?」
「近海這一帶,可沒這麼大的魚!」小成到底是本地人,對沿海一帶的漁業也略有了解。
三個小時之後,小成和小宋同時得出了結論。
管一恆果斷收回了手:「幫我查查,渤海灣里這一年來有沒有別的船隻失事。不光是翻船死人的,比如說突然遇到風浪導致船體受損,哪怕沒死人,你也幫我列出來,尤其是出事的地點,一定要詳細!」
管一恆吸了口氣,淡淡地說:「我之前辦錯了案子,被扣下了天師執照,暫時不允許再用法術,所以宵練劍也不能帶了。」
村子里的路本來就窄,旁邊小旅館來了一個旅遊團,三十幾個人把院子和大門外的一段路都站得滿滿的,在夕陽的映照下,一眼看過去全是笑嘻嘻的臉,還有幾個孩子大呼小叫地跑來跑去,好不熱鬧。
「看見什麼了?」小成也從屋裡趕出來,從管一恆身後伸出腦袋看了看。
「沒有。」小成嘆了口氣,「連件衣服碎片都沒留下。已經發現的幾名死者都是淹死的,也沒有外傷。」他看了一眼這巨大的魚鱗hetubook.com.com,「如果是被——吃了……但是打哪兒來這麼大的——東西呢?」
管一恆不由自主地又抬手捏住了胸前掛著的那顆貝殼,他很懷疑這東西是個定位器,葉關辰靠著這顆貝殼可以追蹤到他的行蹤,之前在北京的時候他就想過丟掉,但到最後還是沒有下得了手。
小成把腦袋搖得跟撥郎鼓似的:「第一艘船出去的那天下午變了天,所以大家都以為是風浪翻船,還沒怎麼在意。但後頭兩艘出去的時候都是好天氣,說風浪翻船實在不大可能。尤其是第三艘船,那是長島的船,其實就是帶著遊客去海上玩的。當時出去了兩艘船,要去看黃海和渤海的分界線——那地方兩邊的海水不是一個顏色,也算當地一個景點。」
小成都這麼起勁,管一恆也不想掃他的興,而且長島周圍也是要探查的,去九丈崖看看也好。於是兩人稍微一收拾,就跟著警察出去了。
管一恆活動了一下手臂:「您看,這不都好了么。」
「在洛陽辦完事他就走了。」管一恆勉強回答了一句,就把話題岔開了,「這邊漁船出事到底是什麼情況?我只聽人大體上說了幾句,還不知道詳情呢。」
管一恆和小成兩人由當地警方介紹,住在了一戶人家開的小旅館里,這戶人家姓范,家主就是當時跟出事的漁船一起出海,最後停在島礁旁邊而逃過一劫的船主,至於出事的那條船,則是他們鄰居的。
「這個恐怕不是魚鱗。」小宋在電腦上比對各種魚鱗比得眼都酸了,「至少渤海黃海附近的已知魚類里,沒有一種的鱗片跟這個相同。而且,也沒有這麼大的……我又跟各種海蛇類比了比,倒是有點像,可也不全相同。」
「小管——」馬路邊上的一輛警車裡,小成探出頭來用力擺手。
這個問題至少現在是沒人能夠回答他的。回到局裡,鱗片交給了法醫小宋,小宋馬上去調出各種魚類的鱗片資料開始比對,管一恆則和小成去洗手。
電腦屏幕上,渤海灣彷彿一塊藍色的寶石,上頭一個個的紅色圓點就是船隻出事的地點,稀稀拉拉的也看不出什麼。
小成沒注意他的臉色,繼續問:「葉先生呢?他不是跟你們一起去的洛陽?」
管一恆微微搖了搖頭,乾脆跳進船塢,繞著船仔細摸索起來。小成毫不猶豫地跟著他跳下去:「你覺得有什麼不對?」
「什麼啊!」小成馬上捏住鼻子,「我可不聞——」但他忘記了自己手上也是這味兒,這一捏之下,連臉上都有味了,「我的天哪,這得多久才能散……」
「只是懷疑……」管一恆深吸了口氣,「這船上腥味夠大的。」
李元對他顯然的有些無可奈何:「你說說你——」
兩艘小漁船停在船塢里,小成指點著說:「從海上拖回來我們就沒動過,找了有經驗的漁民來看過,都說是被風浪打成這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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