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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五睜開眼的時候，看到的是十九名隊友的屍體。

其實林楓在身體遭到腐蝕的時候，完全有機會豁出最後一口氣去追殺王五，雖然對於擅長分心二用的王五來說不會造成實質威脅，卻無疑是個極大的麻煩。

黑色的能量從頭部蔓延全身，林楓就像是中了劇毒一樣渾身遭到腐蝕，死狀慘不忍睹。

「……不，是關於咕嚕神的。」

在林楓的夢境核心破壞的同時，林楓的腦漿就被蒸幹了。

「緊張有個蛋用啊……說來你哪位啊，一副自來熟的樣子出現在人腦海里，是來挑釁的么？」

正在此時，腦中忽然響起一個女子聲音，雖然語音顫抖，但聽來非常熟悉。

「有，等級又提了不少，比預期還快，那些庶民算是死得其所。」

「全大陸人在你眼中都只是累贅嗎！？」

————

怪了，我夢境空間里什麼時候誕生出這麼一個不受控制的聲音了？

秦芙蘭：「我只知道如果你真的傷心、憤怒，就不會跑來一個人喝酒，而是直接殺得管委會血流成河了。」

同時還有主持人的聒雜訊：「不可思議，實在是不可思議！就當所有人都以為本次挑戰將以挑戰者們的徹底失敗而告終的時候，形勢發生了驚人的逆轉！林楓選手遭到了莫名的攻擊而倒下，最終的勝利者屬於勇敢的挑戰者！這些來自第一層的鬥士們，雖死猶榮！」

白詩璇也愣住了，隨即臉色漸漸漲紅，不是因為羞澀ｍ•ｈｅtｕｂｏok.ｃom•ｃoｍ，而是萬分的氣惱：「你，你居然還好意思問！？」

王五哂笑：「如果真是溫斯頓、金正陽來了，你們敢像試探我一樣試探他們？我倒不覺得你們那麼有種。這次的安排是誰的主意？真心操蛋。」

王五向著秦芙蘭的背影舉起酒杯：「祝你今夜好夢。」

良心未泯的王五也有些過意不去了：「小白啊，這幾天你沒事兒吧？」

「醫生是不能喝酒的。」秦芙蘭推拒了王五的邀請，又問，「這次體驗生活有什麼收穫嗎？」

喝完最後一杯酒，王五起身結賬，準備開始接下來的升級計劃。

「被你看出來了啊，林楓的確是我們委員會的資深長老特別安排的，不過看來你也樂在其中。」

「只是這樣而已？」秦醫生不由自主地貼近過去，試圖從王五的眼睛中讀取對方的心思，然而清澈的眼眸只映出了秦芙蘭本人的倒影。

「雖死猶榮？哈哈，說得好，一轉眼的功夫，居然都死光了。」

————

秦芙蘭嘆了口氣，歪著腦袋問：「王五，你是遇到什麼麻煩了嗎？」

咕咚。

沉默良久，然後萬分不解地問：「你為什麼會在這裏？」

王五嘆了口氣：「不愧是二周目，就連反派雜兵都有發光發熱的機會，我倒是沒料到你居然這麼有種，能給我奮戰到底。這些朋友雖然認識的時間不長，但是目睹他們身死，痛心的感覺卻不是假的。」

和圖書秦芙蘭心中一顫，閱人無數的目光察覺了王五的戲謔，本能地感應到不妙。

王五摸了摸下巴，饒有興緻地打量著秦芙蘭：「說得真好，令人感動莫名，既然如此那我告訴你也沒關係，不過啊秦大夫，作為朋友，我也提醒你一句，知道太多，有時候也不是什麼好事。」

秦芙蘭離開時的表情非常好笑，那位淡定若素的大夫如行屍走肉一般離開，背影滿是迷茫與絕望。

短短几天時間，王五的夢境空間從無到有，沿著全新的軌跡一路突進到天關門前，實現了夢境的完美演化。身處其中，親眼目睹每一個細節變化的白詩璇，獲得的好處超乎一般人的想象。

王五指了指桌上的消愁酒：「我看起來像是開心嗎？」

「……沒辦法，誰讓你這麼有名呢？在競技場看來，你和金正陽、溫斯頓差不多同一級別，突然到訪，難免會有人大驚小怪。」

林楓從七竅中流出黑血，一頭栽倒，腰間的一枚替身傀儡也四分五裂。

白詩璇沒好氣地說：「托你的福，總算沒死就是了！」頓了頓，語氣平緩地說道，「不過這幾天親眼目睹了你的夢境進化歷程，讓人獲益匪淺，姑且算你功過相抵吧。」

————

夢境空間被毀，對於入夢期的築夢師會造成極其嚴重的反噬，而王五的破壞方式尤其歹毒，以黑暗神力造成的破壞，反噬效果要強大十倍不止。

「……不，我是想說，為什麼和圖書不考慮藉助他人的力量？這種事，應該是集合全大陸的力量共同面對才好啊。」

「哪一句？祝今夜好夢？」

白詩璇本以為金剛狼的形態對於她來說，在天關以前已經堪稱完美，但現在，她的腦中靈感和激|情卻如泉涌一般，驅使著她進一步走向完美。

與林楓一戰，在山谷大俠的犧牲刺|激下，深淵之門大開，他的夢境空間瘋狂擴展，已經無限接近高級築夢師，突破天關只差臨門一腳。二周目的夢境空間遠比以往更為完美，同樣的修為等級，王五自忖戰力至少比一周目強了一倍。

「既然會感到心痛，又何必玩這樣一場殘忍的遊戲？」

睜開眼時，王五看到的就是林楓的死相，而聽到的則是觀眾席上震耳欲聾的歡呼聲。

「那麼，如果咕嚕神隨時可能降臨，世界面臨滅頂之災，為什麼你一點都不緊張？」

「其實真相很簡單，你聽說過混沌與毀滅之神咕嚕么？……」

王五反問：「你真想知道？」

雖然比起一周末巔峰時期還差得很遠，但半個月的時間也只用掉了三分之一，唯一的問題是，像林楓這樣經典的對手，貌似並不多了，之後十天要怎麼過還需要認真安排。

深淵之門打開，來自底層的惡魔掙扎著進入萬獸崖，成千上萬的野獸被撕裂吞噬，孤高的懸崖流淌下血的瀑布，黑暗的沼澤不斷吞沒更多的土地。

如銀霜、華芸那樣的強者，林楓這種被家族捨棄的子和圖書嗣難以下手，甚至凱麗也在半年戰爭中成長到令人仰視的地步。但是王五如今自廢武功自掘墳墓，居然跟渣滓、蛆蟲為伍。

「當然，刨除管委會的立場不談，我想至少作為朋友，這也算必要的關心吧。」秦醫生開始試著打感情牌。

除了自己以外，所有人都被林楓殺光了。

「當然是真的，我編這種瞎話幹什麼？拜託你動腦子想想嘛，就算是要以世界末日為基礎搞邪教活動，也該起個大紅龍之類的拉風名字才對，咕嚕神這種下里巴人的玩意兒完全沒有時髦值的。」

秦芙蘭萬分不解地看著眼前的少年，雖然他面上無動於衷，但是桌上那十余只空蕩蕩的酒瓶卻格外具有說服力，每一瓶都是他特地點的「最適合借酒消愁的酒」。

王五看了眼不請自來的怪醫：「體驗生活。」

「你這是在形容痔瘡。」王五認真地提出抗議。

「喂，咕嚕神的事……你打算就這樣一個人默默地扛起來？」

但是王五並沒給她反悔的機會。

「果然知己。」王五舉杯道，「來一杯？」

理所當然的，秦芙蘭晚上是不可能睡得著了。

所以王五和銀霜才沒有將這個秘密大肆傳播。拯救世界的擔子實在太重，還是讓個兒高的人來扛吧，普通人就安安心心地等待最終的結果。要麼是男女主角戰勝大魔王，世界和平，要麼是咕嚕滅世，大家一起打出GG。

「哎呀呀，實在是不好意思，當時控制夢境空間的是hetubook.com.com一個臨時工，想不到居然出了這麼嚴重的失誤，我回去就辭退之！」

秦醫生嘆了口氣：「你的到來讓所有人都坐立不安。」

王五一邊反問，一邊找到了聲音的源頭，居然是在自己的夢境空間。

哪怕最終的結局是死在競技場上，和那群蛆蟲共同浸染在一個血泊中，林楓也死而無憾。

「……你這是在糊弄傻子么？」

但是林楓在最後一刻也在貫徹著自己的戰鬥理念，盡最大的力量去傷害王五的朋友。

王五解釋道：「妹子，說話要動腦啊！咕嚕神那麼強力，我和銀霜兩個人應付起來已經很勉強了，如果再帶上全大陸的累贅，那就真心沒得玩了。」

王五糾正：「怎麼是一個人？不是還有銀霜妹子嗎？她在你眼裡已經不算人？還是說我在你眼裡不算人？」

「王五，你剛才說的，是真的么？」

而當他將意識沉入，在地下城的一個角落看到白詩璇的時候，終於震驚萬分。

原本完美無瑕的人自行製造弱點……對林楓來說，這是完全無法抗拒的誘惑，或許終此一生也不會再有這樣的機會，想要給那個高高在上的王五造成精神上的傷害，這是唯一的選擇。

「不然就是用來升級的經驗值咯~」

如王五所說，知道太多並不是好事。秦芙蘭作為天空競技場的管理層，所處的位置比大陸大多數人更高，世界上已經少有能讓她驚訝的事情。但是接觸到咕嚕神的秘密時，她的反應和普通人也沒兩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