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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神皺起眉頭不解：「現在這樣就很好？你的神國甚至還沒摸到真正的神域邊緣，更遑論去戰勝混沌神。你的超神境界，沒有十年二十年，甚至上百年根本不能成型。」

王五則是冷冷回應：「蠢的人是你。」

黑暗神表情更顯驚訝。

「第三，你辛苦數百年才創造的記錄，被我不到三個月就打破掉，難道還不夠說明你蠢？」

「你，你才傲嬌，你們全家都傲嬌！」

同樣的道理適用於神明和宗教。哪怕許諾的再美妙，卻讓人看不到實現的可能，這樣的騙局也就越發難以持續。

黑暗神一下子就感覺特別欣慰，什麼煩惱也沒有了。

「……」這是黑暗神的硬傷，著實令人反駁不得。

黑暗神怒道：「誰顛覆的？」

「第二，你只懂得滿足信徒的願望，卻不懂得引導信徒的願望，指望一幫內心陰暗，天天盼著夜幕遮星、國將不寧的信徒建設教會，難怪你被咕嚕啃得平了胸。」

「那又怎樣？」

黑暗神的確是難以理解，為何一個苟延殘喘的教會，在王五手中能如此輕易地起死回生。自己當年對教徒可比王五還要好得多，總不至於用個積分大禮包就讓他們如痴如醉。

「……」

「而且你自己已經發生了強烈形變，難道你都沒察覺么？」

「我從來沒指望自己以外的人來搞定最終BOSS，用一萬個NPC來活活堆死魔王的行徑，實在有違俺樣的美學和*圖*書，現在這樣就很好了。」

「第一，你對信徒並不好，你只是用大量的負面情緒來刺|激他們，這樣只有最極端的變態才會願意當你的狂信徒。而我卻給了他們實實在在的好處。」

然而光明也好、黑暗也罷，終歸只是人類的光明和黑暗，終歸是靜止的光明和黑暗，王五填充給信徒們的信仰，卻要比這個更大得多。

進化這個概念，對於大多數平民來說都是很陌生的，人們習慣了數百上千年的王朝更迭，習慣了太平盛世時的歡笑，習慣了烽煙四起時的絕望，彷彿整個世界就是這樣一次又一次的輪迴，就算進化，又能進化到什麼程度？

有的蓬萊人曾在書中看過，在先賢的理念中，這好像叫做群龍無首，天下大吉。

這種瘋狂的信仰之力湧入當然不可持久，但能夠展現出哪怕一個剎那，都足夠令人讚歎。

「黑暗聖經中的神明，是一個胸圍廣大，相貌妖艷，卻心狠手辣，陰險刻毒的女王。但現在的你分明只是個呆萌傲嬌的大小姐吧。」

「神術效果很不錯啊。」

神明寄託了信徒的願望，那願望越大，神明也就越強，光明神和黑暗神作為人格化的神明，並不是眾神中最富智慧的，但是他們象徵的意義卻最為廣大。

「第一，你輸給了光明神。」

因為這位呆萌大小姐終於意識到那意味著什麼：「我，我已經……不再是我了！？」

一heｔｕｂｏoｋ•coｍ•cｏｍ時間，北地烽煙四起，人頭滾滾，不知多少人在這樣的誘惑下毅然反抗，有的人被鎮壓，有的人被請喝茶，但是真正被自由聯盟接納的百中無一，大部分的流血都只能換來聯盟陰謀家們的彈冠相慶。於是流干血的北地人再也不相信聯盟的誘餌。

「真搞不懂是你神術天賦高，還是這個時代的人足夠蠢。」

王五繼續拍黑暗神的頭：「沒什麼，這都是前人智慧的結晶。」

「……」感到自己再一次受到了侮辱，黑暗神試圖抗議，不過很快就被王五接下來的話打敗。

黑暗神大怒：「有本事你給我解釋清楚，我到底怎麼蠢了！？」

黑暗神小美眉頓時惱火：「你說什麼！？」

然而實際上王五控制的信徒數量還沒突破百萬，不及歷史記錄的十分之一。

王五說：「我也沒說只有你一個人蠢。」

王五給出的答案是：理想鄉。

但是這種手段可一不可再，就好像自由聯盟在試圖吞併瓦解北方蠻族國度時常用的伎倆：他們告訴那些在北地鬱郁不得志的文人墨客，以及為國家的落後深深苦惱的年輕人：追隨我的腳步，為我唱讚歌，為我推翻你們的蠻王，我便賜予你自由聯盟國民的身份，接引你進入自由聯盟這個大陸的燈塔國，享受天堂一般的美妙生活。

比光明和黑暗更為廣大的概念，會是什麼？

王五笑道：「那是因為你所看到的只是冰山htｔps://m.hetｕbook.cｏｍ.ｃｏm一角，到現在為止，都只是我二周目的等級，一周目的力量一直被封印著，現在來看，也到了解封的時候了。」

「接下來你打算怎麼做？雖然現在熱火朝天，但是這種騙局也持續不了太久。」

————

「不是騙局，我是玩真的，既然扛起了紅旗，就要一路走到底，革命者沒有半途而廢的道理。」

「我說你夠蠢。這麼簡單的事都做不到。雖然我接手這個教會的時候，你已經被啃食的只剩下屍體，但是黑暗聖經卻記載了你的所有愚蠢。」

那是之前任何一個神明也沒能許諾給信徒的美好世界，因為或許有神明勾勒出這種美妙的幻境，卻無力打造一台連接幻夢與現實的階梯。

王五反問：「別二了，除了我還有誰？」

光柱是溝通千萬信徒與神國的能量通道，信徒的信仰越是強烈，這光柱也就越發粗長，以現有規模來看，哪怕黑暗神當年巔峰時期也不過如此。

什麼是理想鄉？就是一個社會可能進化到的最頂端的模樣。

黑暗神臉色先是因憤怒而通紅，繼而變得雪白。

「……」

「雖然對你來說似乎挺要命，但實際上我要是不說，你自己對這種變化都全無感覺，所以根基動搖了又怎樣？你真的在乎嗎？」

看著神國中頂天立地的光柱，黑暗神心中感嘆，若是當初她的身邊能有王五這種人在，無論如何不會輸給光明神。

黑暗神漸漸睜m.hetubook.com.com大眼睛：「你可不要搞混了自己的目的，現在最大的威脅不是你講的什麼落後生產力……而是混沌神！等你完成理想鄉的建設，獲得完全超越神明的力量，那都不知道是幾千幾萬年以後了！」

黑暗神所授的神術，說穿了就是洗腦、煽情，但是效果強到這個份上，就連神術的發明者都嘖嘖稱奇。

王五的洗腦進行得非常順利，正如他本人所說，對於信徒的教化，不僅僅是讓他們的直接願望得到滿足，更要引導他們去許更大的願望。

「那……」黑暗神一時有些沒轉過彎。

黑暗教會因此滅亡，光明教會則及時轉型，將教會發展為日常生活必不可少的服務機構，依然維持繁榮，但是想要進一步發展卻是不能。

「其次，你輸給了咕嚕。」

「嘖，雖然不想承認，但你的手腕的確高明。」黑暗神咬著嘴唇，心中滿是不甘。

願望越大，感情越強烈，王五得到的信仰之力也就越強大。

於是王五給了他們解答，他在所有信徒的腦中都刻印了一個夢，一個完美的，令所有人為之感動、流淚的夢境。

在一片赤紅如血的山河間，黑暗神抬頭望著貫穿天地的血紅光柱，輕掩著小嘴發出讚歎。

「又不是只有我一個人輸……」

他們無法告訴信徒，要如何才能真的美夢成真，所能做的無非是哄騙人們：只要相信我，終有一日會帶你進入那樣的國度。

話音剛落，封塵已久的地下城之https://www.hetubook.com.com門緩緩開啟，兩股一脈相承卻又截然不同的力量融為一體。

在此之前，很多人都以為所謂信仰之力就是一個人的感情熾烈程度，實際上是大錯特錯，信仰的強度並不僅僅是一時激|情的澎湃與否，不然的話性|愛之神一定能成為大陸主神。

「如果是光明神的話，大概會想破腦袋，一生不得安寧，作為宿敵，他比你聰明，但並沒有你強大。」

紅色江山，已經一望無際。

「究其根本，就是因為黑暗神的信仰已經被扭曲了，人們心目中的黑暗神的形象已經顛覆了。」

王五摸了摸她的頭：「你一直都是你，不要想那些有的沒的，那是需要有一定智商的人考慮的哲學題，黑暗神雖然是大陸主神，但從來不是聰明的神。」

不過話說回來，以當初她的性子，也斷然容不下王五。兩虎相爭必有一傷，然後……怎麼看死的都不會是王五。

夢中的世界是如此美麗，那裡的人們有著強大不可思議的能力，移山填海，斗轉星移，那個時代的人們無需為衣食而憂，那個時代的人們有著遠比生存更高尚的事業要做，那個時代更沒有皇帝和大臣，也沒有賤民和乞丐。人與人之間呈現出一種奇妙的和諧共處關係。

黑暗神簡直怒髮衝冠，然而王五所談的話題卻讓她壓抑怒氣：「神明的本質就是信徒的信仰之力的集合，如果引導改變信徒的信仰，神明的本體也會發生動搖。」

天地之間，除了光明與黑暗，還有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