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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默然點頭，什麼也不說，只是默默地走著。

他一下子把手裡的大龍蝦扔在盤子里，閉上眼睛，仰天淚依舊。

「你父母呢？難道你真的就叫侍恆？」

侍恆一聽，便有些自通道：「這個好辦。交給我來做，行嗎？」

當然，我不會開口說讓他跟著我，加入我小雨點。老混蛋對我的影響始終是存在的，他說過讓人自願和你在一起，追隨你，比你開口喊人家爽多了。

他有些茫然地看著窗外，說：「其實我也不知道怎麼辦，身無分文，也就剩下身份證和身體了。除了與人交接。伺候人，洗衣做飯，安排日常雜務，有一些在LA先生面前微不足道的功夫之外，身無一技之長，想找份正經工作恐怕也只能去搬磚。」

他咬了咬牙，才低聲喃喃道：「想我侍恆，呵呵……從小生長在張家，無父無母，視張家為自己的家，忠心守護公子，過著奢侈的生活，為他辦了多少事情。可到頭來一頓飯都吃不起……反而，呵呵……」

待他要吃完時，我便已埋了單。

我也就隨他了，開了房間，微信掃碼付了帳。

我說毛彪的那筆醫藥費也花不完的，還有很多剩餘，可以拿來用的。

其實，他還算是挺有素質的吧。只是跟著張高囂張跋扈慣了，有了壞毛病。

侍恆說算了，普通單和_圖_書間就好了。

走了一陣子，他才說：「林雨。沒想到你的胸襟這麼廣闊。」

我大方地搖頭笑了笑，什麼也不說，很平靜地遞過了紙巾。

「也許吧！」

擦了淚，他才對我道：「林雨，你說對了。我就是張高身邊的一條狗，離開了主人，我什麼也不是。你這一次將張高打擊得太狠了。他簡直是氣瘋了。他那幾腳下去，把我踩在沙子里，往死里踹，若不是我力撐著，他早踩死我了。」

他用紙擦了嘴，姿態也顯得很優雅。確實從小生長在大家族裡，有些優雅的派頭，說：「林雨，謝謝你，我欠你一份情。滴水恩，湧泉相報。何況你是救了我的命。那個酒吧的人下手很黑，如果沒有你，我真可能被打死了。當時也真想死了一了百了，可看到你瘦小的身影卻在為我拚命，我才找回了做男人的感覺。」

我搖搖頭，起身道：「不用那麼客氣。不管以前我們怎麼樣。畢竟也算是相識一場。我做不出來那種見死不救的事情，我從來無法冷漠到底。走吧，給你找個住處先。」

本來吧，這事兒我想求柳長久的，但想想這麼大點事也求拉哥的座下高手，算了。反正，我打算讓毛彪見一下小榕阿姨的。

他沒解釋，只是說給他就行了。

看來。他還是一個和圖書有準則的人。也許吧，骨氣和自尊在他的身上再次重回。

我說：「不管你狹不狹隘，仇恨都擺在那裡。可能只有心胸包容一點。才能把心態調整好，更有利於復讎。」

「我們八個人都是孤兒。身份證的名字都是這些。」

我說：「好吧，你比從前更真誠了，讓我有點心動。不過，我和毛彪沒法買機票回去，他毀容了，臨時身份證機場那邊不會認可的。我們打算坐汽車到榕城，然後再汽車回柳城，你可要好長途奔波的準備。」

「謝謝。」他應了聲，拿起紙巾擦著。

這一晚上又是訓練又是折騰，確實也很疲倦，衝著熱水也挺舒服的。

其實我住在離那裡也不是很遠的醫院里，但感覺他這個時候很失落，於是也就隨他進了房間。實際上，這是一個猛人，被主子拋棄之後，我真的有點心熱。要不然，在困龍灣海灘我都不會對他說苦海無邊。回頭是岸。

他看我一身濕，問我要不要去房間坐坐，順便洗個澡。

我說：「侍恆，其實你不必為我做這些的。」

可那時，兩行熱淚滾滾出，順著腫臉淌，掉到龍蝦上面，這傢伙看起來又那麼可憐。

「哦……」我點點頭，接過他剛吹好的背心往身上套，然後拿起休閑襯衣穿上。

他放下吹風，看著我：「你個子和*圖*書雖然小，但塊兒不錯，以後成年了，至少得一米八，版型會更佳。」

到了前面離醫院也不遠了，有一家乾淨整潔的小酒店。我們走進去，我想了想，要一個豪華的單間。

他說：「要不，我跟你們回柳城吧？你們小雨點也許……還需要我這樣的人。」

我道：「他確實也夠絕情的了。好了，沒什麼的，都過去了，你先吃東西。人生其實可以重啟的，我覺得沒有了張高，你能活得更有尊嚴，更有價值。以前的你，我真的看不起，但現在，我覺得你比以前的你帥多了，至少你多了一份真實。」

他點了點頭，喝了一口水。說：「我曾也高高在上，自恃武力值超群，但那夜在LA先生面前，竟然弱小無比，這種失落讓人難以承受。更痛苦的是，張高惱怒之下，竟欲置我于死地。他殺人都是踩腦袋，沒有第二種方式。我離開了海灘，鬱悶之下喝了爛酒，天天泡吧，想麻醉自己。卻不曾想，當我在那家酒吧喝完一瓶真正的拉菲之後，發現我的所有的銀行帳戶已經被凍結，百萬以下隨便刷的信用金卡也停了，呵呵……爛醉之下，一無所有，只有被打的份兒，還好，遇上了你……」

只不過剛剛打開噴頭等熱水時，侍恆在外面敲門，讓我把衣服褲子遞給他。

「明天或者後天，和-圖-書我就打算帶毛彪回柳城了，你呢，打算怎麼辦？」

我搖頭拿起褲子先穿：「也不是賤吧，是環境改變了你。」

他點點頭，沒說話，跟著我走到大街上。

這傢伙其實長得有些像甄子丹的，但比這個大明星要帥許多。

他卻搖了搖頭，說：「我再也不想做保鏢了，特別是有錢人的保鏢，只有虛華的物質享受，沒有尊嚴和人格可嚴，就是一條狗而已。對你們的觀察了解，我覺得小雨點有很多的快樂，很積極向上。你是老大，卻沒有老大的架子，跟每一個人都相處得好么好。看毛彪、趙峰他們那些笑臉，那種感覺有時候讓我很羡慕的。你們可能會遇到很多的麻煩，而我應該能盡點力。我的命和自由是你給的，為你小雨點做些事情，也當是償還吧？」

他說：「沒事，習慣了伺候人。突然沒人伺候了，反而不自在了。林雨，我是不是賤？」

「呵呵……我倒不在乎這個。外形再好，內心不好，像張高那樣，有什麼用？」

我淡淡地笑了：「是因為我個子小嗎？」

進了房間。我便洗澡去了。

我心裏一喜，果然他自己開口了。可我表面上淡淡一笑，說：「侍恆，這恐怕不好吧？我們只是高一的學生而已，財力也沒有，而且……你身手這麼高，完全可以去應聘做個高級保鏢的hｔｔｐs://wwｗ.ｈetubｏoｋ•com•coｍ。」

「呵呵……」他略有尷尬地笑了笑，才說：「不是！因為我也了解你很多的事情，覺得你這麼樣的人，心裏應該充滿了仇恨，會比較狹隘。」

侍恆在那邊拿著酒店裡的吹風機，正幫我吹著打底的背心。他見我出來，弓了弓身，有些僕人樣地淺笑說：「就這一件了。馬上就吹乾完了。」

當我洗完之後，穿著內褲出去時，呵呵，心頭還是很受用的。

他說著，苦得不能再苦地笑了笑，睜開眼睛看著我。說了聲：「林雨，對不起。」

我點點頭。心裏有種止不住的衝動，但還是控制下來了，說：「你的個人能力還是很強的。要是活得有尊嚴、自信的話，就更好了。一切都慢慢來吧？」

我想了想，還是只留下了內褲。把其他的都給了他。衣褲是我自己買的便宜貨，小榕阿姨那一套不能穿了，破了，血染了也洗不幹凈了。

他苦澀地呵呵而笑，點點頭。什麼也不說，低頭吃了起來。

他笑笑：「嗯，也是。」

我就在那裡喝著水，也不著意看他，只是在那裡等著。

我搖搖頭，說：「不是我打擊張高。而是他自找的，我現在根本沒有能力打擊到他。倒是你，本是能力很強，身手不俗，卻為何這般作踐自己？」

他說那是毛彪的，不能用，他不想欠我們太多的情。

我不解，問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