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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盜版……我的技術？」看著對方頭頂浮現出來的連串信息，想著九級精英野怪謙卑的話語，林楓又一次猛吞了一大口口水。

「秦健？丸美的總裁秦健？《幻世》的運營商秦健？」終究是少年心性，聽到秦健自報家門，那少年登時變得跳脫起來，不再那麼故作深沉狀。

秦健略微沉吟片刻，這才下定了決心說道：「鄙人是有筆生意想跟林先生談，鄙公司願意以最大誠意向您購買您手上的高端技術！」不經意中，秦健已經用上了敬語稱呼，而他的這番做派，直接將兩名心懷不忿的下屬震暈。

尤其聽到對方那句平淡無奇的話，「你知道我要來！」這其中包含的信息太多了，他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暗底下所做的哪些小動作已經惹惱了對方。

只不過今天這個對手，他的哪些小手段，卻是連動一下的心思都不敢有了。

劍拔弩張的雙方被他的氣勢震懾，雙方的怒火，瞬間消失無蹤。兩方人都吃驚地看著這個突然多出來的人，只是他們的吃驚與秦健不同，他們僅僅是因為沒看清楚這個冷不丁冒出來的小子是怎麼走進來的，如此而已。

可是看樣子對方一臉真誠，又不似有詐，而且他這位丸美公司的頭號大老闆突然跑玉山市這等小地方來，絕非只是為了和自己這個陌生人開這樣的玩笑吧！

他很想站起身來，表現得更謙卑一些。在異能者的世界里，實力便代表者一切，所以他認為這樣的姿態很有必要，只可惜的是，他很努力了，卻始終站不起來。他猜測這時實際上是墜入了對方營造出來的幻境里，然則卻就是生髮不出絲毫違逆之心。所以他只能借用其他的方式來表達自己內心的態度，將自己的姿態，擺放在下位者的角色上，偏巧在那無形的壓力鉗制下，即便是想真誠地笑一笑，都是那樣的困難，所以，他的笑容很古怪，笑起來比哭還難看。

等人的人等來了要等的人，抓錢的人確認清楚手裡拿到的是真金白銀，各有所得，一方退了，另一方自然也退了。

是的，令秦健三人動容的少年，便是飄然而至的林楓。

唯一不妥便是，他始終無法掌握節奏，因為他平生第一次在談生意的過程中，對著的是一個絲毫摸不著底細的談判對手。從前若遭遇這種棘手事情，他自然又些見不得光的特殊手段能打消心中疑慮，所以在生意場上，才會從來無www.hetubook.com.com往不勝。

靠！這可是親娘老子也不能告訴的秘密，打主意打到這上面來了啊！嘿，真是奸商本色，難怪老大不小一個人，見了面又是點頭又是哈腰的！你想跟咱談生意，可惜了，咱這事關性命的大秘密，可是見不得光了，這生意是沒法談了！

特別是《幻世》新區虛天幻境，更是成了最搶手的硬指標！無數幻迷莫不以能否擁有一個可登入虛天幻境的ID成為了辨別幻迷身份的標識，在某論壇地下黑市交易中，炙手可熱的一個白板虛天幻境ID的成交價格，據小道消息，竟然達到了令人駭然的十萬塊人民幣。一切只因為，那個ID的名稱叫做「鬼手天情」，謠傳某人民幣戰士在交易后察覺到了其中貓膩，氣得吐血三升，發出價值一百萬人民幣的江湖追殺令，誓要將那個膽敢欺騙他純真感情的低劣玩家從網路世界里抹殺！

歐陽策此刻的心情與孫晨大抵類同，只是他手裡卻沒捏有對方的什麼命門，他只是一個勁在琢磨，萬一事情談不攏或者對方獅子大開口要價太高，如何替大老闆分憂將基地內哪些被變異病毒侵入的終端設備修復，至少也要尋個時機或理由，將這起杯具轉化成公司遭受對方惡意攻擊。他極力地盤算哪些關節要打通，哪些環節才能攀誣到對方身上。

怎麼話說？這位大老闆現在又在說什麼盜版技術的事兒，莫非他所指的技術，是自己和小芸以精神體進入遊戲世界里的那種離奇「技術」？

林楓便是在這當口，彷彿幽靈一般，突兀地出現在餐桌旁。

偏巧在絕對的實力面前，他又絲毫不敢表露半點世俗身份所應有的諸多習氣。譬如，一位大富豪所應該有的脾氣，尤其是，還要折辱身份到這等小地方等人、談生意。

一瞬間秦健腦海內湧現無數念頭，他不知道這個網名「鬼手無情」的少年在現實世界里，會否也冷血無情。所以即便是心中有所懷疑，可是在無法抗衡的精神威壓面前，他卻也生不出絲毫反抗念頭。

……

少年似乎覺察到了秦健的不適感，淡然一笑，隨手拉開面前那把椅子，大拉拉一屁股坐下：「你怎麼會認識我？」少年說話時故意撇著嘴，說話時，露出一口潔白的牙齒，唇紅齒白的，再平凡不過的一大男孩。

至於那狂風聚雨，林楓心裏自然清楚，正是ｈeｔuboｏk.ｃoｍ.cｏm如今在網上被熱炒的丸美即將推出的所謂虛擬終端接入技術！說白了，正是他和王小芸無意間「魂」穿遊戲人物之上的那種新奇遊玩方式。

林楓古怪一笑，絲毫不為所動：「你開個價吧！」說這句話時，林某人心裏的潛台詞卻是在說，反正老子是不會暴露這個秘密，自然這所謂高尖端的「技術」也沒得可賣掉的，不過你無論開什麼價，咱再翻個三五番丟回給你，就是讓你得不到。最好你老小子心生怒火，恨不得想殺咱，嘿嘿，到那時候，一個九級精英野怪，媽媽的老子不知道搞不搞的定！不過為了這一大票的人品值累積，老子豁出去了。

技術？和《幻世》有關的技術？

現在忽然聽到對方主動提及這件事情，秦健心裏立刻又湧起了希望。

尤其已經和林楓有過一次接觸的孫晨，在醫院那會兒，他心裏就對林楓有種難以描述的膽怯。

「我自然能認得你！」秦健悻悻然說道，「你在《幻世》里有個ID是鬼手無情對吧？」

沒來由加註身體之上的壓力驟然減輕，秦健暗鬆一口氣，這才將身體放鬆下來。他知道，對方終於收回了對他實力肆無忌憚的赤|裸探查。少年剛進來那一刻，他幾乎就要忍耐不住，想暴跳而起做出拚死反擊。好在難以抗拒的精神威壓之下，他只有憋屈地忍住那股衝動念頭，只是後背上，只這麼短短一瞬間的功夫，已經被汗水打濕。

不過一場衝突隨即也化解了！很好！

秦健再一次擺手示意，請這位好容易等來的客人入座。他想站起來表現得更卑謙一些，然則那來自心神之上的無形重壓，卻將他死死焊在座椅上，根本動彈不了。

小餐館里因為孫晨和歐陽策的不智之舉而引發的騷動，在店老闆抓到鈔票卻覺察到兩名食客要偷襲他后，恰好那些民工兄弟涌了進來，店老闆膽氣頓時壯了，怒目而視兩人。雙方劍拔弩張，眼看一個言語不慎，一場大亂斗又要上演。

他一個混社會打拚了多年的成年人，隱隱的竟會對一個半大小子心生敬畏，這種情緒，讓他很是不安。他飛快瞥了頂頭上司一眼，似乎在對方極力掩飾的表情里，也看到了那麼一絲情緒上的雜亂。今天他乾的蠢事實在太多了，有點不敢面對大老闆，不過還好，大老闆畢竟經歷的陣仗多，竟是和這個小子對上了眼。

不過他說的那個…ｈｔtps://www.ｈetubｏok•ｃｏｍ•ｃoｍ…所謂差點被盜版的技術，指的又是那樁那件？

自己電腦里有什麼厲害技術資料嗎？不會的，妞妞只在小芸的電腦里開過一個新建文件夾，而且那個文件夾里，也只不過是一些圖片、視頻之類的東東，絕對沒有什麼厲害的技術資料！

秦健其實一直在盤算找什麼樣的籍口開始今天的正題，其實當覺察到對方那驚人的修為時，他一度都已經打消了這個念頭，反而是在考慮對方是不是前來興師問罪來了。

「很抱歉在沒經的您同意，秦某就用了下作手段，偷了您家裡的電腦，妄想暗中盜版您的技術！秦某人實在慚愧，對不起了！」秦健很光棍地將此前所做的醜事主動抖露出來，跟上又很認真地來了一個九十度大鞠躬，姿態放得低到無以復加。

這讓他越發找不到了出手攻擊對方的借口，尤其此刻這位從前的心中偶像如此卑謙的態度向著自己鞠躬致意，同時體內的妞妞根本從對方身上捕捉不到絲毫仇恨值。

孫晨冷眼打量著這個囂張的小子，大老闆只要有一丁點的不快表露，立刻就要讓這囂張小子打落凡塵，到是巨額債務壓身，到要看看他還有什麼牛氣勁頭敢和大老闆叫板。

直到他輾轉來到此處，發現眼前這位九級精英野怪。

忽然記起小芸提及的田局長對她玩《幻世》為何那樣牛掰的調查，再聽到對方剛才的坦誠自責，林楓恍然大悟，心說原來田局長也是替人做嫁衣，自己家裡的電腦和小芸的電腦感情早前是被眼前這位大老闆給「借用」去了。

「我是秦健！」秦健坦誠道，「前兩日鄙公司的人動用了點技術手段，所以追查到了你的一些資料，不過此刻想來，那些資料或許本來就是你故意留下讓我看到的！」

「高端技術？」林楓小小緩了口氣。面色古怪看著對方，暗中咂吧著嘴，頗有不舍之意。一個九級精英怪啊！都趕上一小BOSS了，要是幹掉他，不知道這次能積攢多少人品值，可惜了，可惜了！

很委屈求全的小媳婦樣兒！

側旁的孫晨和歐陽策兩人自覺無趣，悻悻然坐下。原來他們倆看到大老闆與對方開始談笑甚歡，兩人不約而同摸出身上的卡片，想遞給這少年。

轉眼之間，拿到錢的店老闆眉眼帶笑轟著一幫窮朋友出門而去，小餐館里就只剩下三個等人的人和一個被等的人。

于情于理，他都應該發www.ｈｅtubｏｏk•ｃｏm•com一發火的，他卻什麼都沒做，在兩位忠誠下屬的不忿眼神注視下，有點落寞地端坐原位。

於是他失神了！進而他失語了！

秦健試探說道：「林先生有什麼想法，但說無妨！只要秦某人能力所及，莫敢不從！」這樣的話都放了出來，可見為了得到所謂「虛擬終端技術」，秦健已經是不惜血本了！秦健身旁兩名下屬聞言大驚，都起身想發言，卻被秦健狠狠地制止住。

他們倆上趕著想在大老闆面前好好表現一下，熱情十足去打招呼，殷切地掏出自己的卡片準備遞給林楓，結果卻熱臉貼上了冷屁股，好不尷尬。

上回他是誠心想要將這張欠條轉交給對方手裡，卻當真沒有想到，自己當時的好意，會惹得對方那麼反感。孫晨打定了注意，暗想這囂張小子如果敢不接受大老闆的合作意向，立刻就拿出這張欠條來好好提醒他一下，而且他另外還有法寶在手，因為他做事有個習慣，他是個地地道道的手機偷|拍達人，當時和林楓見面時的那些話，他可是一字不差地錄音保存了下來。

秦健不知自己的兩員大將此刻都在琢磨這樣的「大事」，若此刻給他知道了兩人的想法，天知道他還有沒有繼續和眼前這少年談下去的勇氣。

自從進門至今，他都一直在暗中打量這個難得一見的厲害角色，在仔細地研究對方的實力深淺。衝進這間小店之前，他的確是如秦健猜測的那樣，是存了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的心思，想等內里騷亂起時，自己跳將出來擺平騷亂，然後獲得被救助對象的認可、讚美、和衷心的感謝，最終卻還是要從這樣的騷亂事件當中，各取所需，獲得自己急需積攢的微薄……人品值！

「你要和我談生意？」林楓突然開口問道。

可是生意場上的事情，不就是要這樣開門見山的談嗎？他這種不合作不友好的態度，這接下來的生意，還有的談下去的可能嗎？

莫非他說的難以盜版的技術，指的就是這個？

這並非是諷刺秦健。

這幾起謠言只不過是《幻世》新區開服所引髮網絡風暴中之一兩朵小浪花，狂熱幻迷及暗潮洶湧的網游界正在醞釀一場更加狂躁的風暴，山雨欲來的巨大壓力隱隱籠罩在上空，身臨其中的無論是從業者、玩家、圍觀眾，還是哪些永遠高屋建瓴一貫正確的磚家們，都在翹首以盼，等待著狂風聚雨潑灑而下的那一刻。

「哦？這個你都知道？」

和*圖*書心上人那幽幽的一句「爺爺他不知道還能不能醒來」，深深地刺|激到了林楓。所以漠然地自老爺子家裡出來后，這一路上，他便開始了一名「維護世界和平」的超人應該盡到的職責，用一副大墨鏡大口罩做偽裝，遊盪在玉山市的大街小巷，四處的懲惡揚善、扶危助困，期間化解交通事故N起，扶老爺爺老奶奶過馬路N起，抓獲無良賊偷N起……

沒有仇恨值就向對方發起攻擊，他知道如果真的那樣乾的話，非但獲取不到丁點人品值累積，只怕反而要被妞妞的智能系統判定為非法作業，那樣的話，迎接他的將會是殘忍的電擊、鞭笞，還有被成倍的倒扣人品值點數！

只是少年卻有意無意掃了旁邊兩人一眼，跟上冷哼了一聲。

孫晨和歐陽策沒有他們的大老闆秦健那樣複雜的情緒波動，但是看到讓他們等了一整個下午的林楓冷不丁出現在面前，下意識里，也是有夠心寒地。

林楓腦海里這許多念頭說來話長，其實也不過是略微沉吟那麼片刻功夫而矣，實際上在秦健看來，到像極了是他在暗自盤算自己會出到什麼樣的價錢來談這筆大生意！

秦健好容易在臉上擠出那麼几絲笑容，只是他的笑，真的比哭還要難看！

少年出現桌前的整個過程其實很短暫，前後也就兩句話的功夫。然則被一堆汗臭味滿身的人塞得滿噹噹的小餐館里，此時此刻，卻彷彿只剩下了他和秦健兩人，周圍的人，全被他們無視存在了。

孫晨又一次摸到口袋裡那張一千三百三十八萬的巨額欠條，暗自在想，要是撕破臉皮，真的用上這一招，怕是對方手裡的技術要永遠拿不定手裡了。只是好歹也要讓這個囂張的小子知道一下，畢竟，這張白紙黑字的欠條，可是有法律效應的。

林楓自然知道自己二人當日的行為在網路世界里造成了多麼恐怖的轟動！現在《幻世》網游的熱度非但沒有因為新區上線當日便封區以及疑似遭受超級黑客攻擊等事件而導致人氣降溫，眾多的新老玩家及一票以「天下第一幫」這類人民幣玩家為骨幹的狂熱幻迷，將這款已經上市多年的老網游炒得熱翻了天！《幻世》的玩家在線峰值人數，更是令人恐怖地直線攀升到了一千五百萬同時在線的歷史高度，開創了網游界又一項新記錄。

人家原來要談的，看來並不是要來和自己搶女人那種生意啊！人家到是態度極好地想要咱手裡的技術，苦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