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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緹點點頭說：「我知道的。」

跟她開始的疑惑一模一樣，孟緹想了想，趙初年肯定是不希望關於自己身份的事情外傳，但既然已經被人看到，也只能一五一十的說：「我不知道具體的情況，只是從他的話來聽，他的爺爺伯父好像非常有錢。」

柳長華是真的很憂心，表情那叫一個遺憾：「我本來以為你跟趙老師能成的呢，結果還是不行啊。小聲你就不要太挑剔了，平時溫婉一點，不要兇巴巴的像要咬人的樣子。小時候這樣也無所謂，二十多歲的大姑娘了。」

鄭柏常聽罷，摸了摸下巴：「很難得，確實難得，真是一點都看不出來。一般來說富家子弟多紈絝，趙初年還真是沒一點驕奢怠惰的脾性，連驕傲都看不到。」

孟緹鬆了口氣，「我知道。」

柳長華是這頓飯的主角，說話也最多。

鄭若聲聽完，牽動嘴角，無聲地笑了笑，「媽，說真的，你不要再提這事兒了，就跟笑話一樣。他那麼有錢，又怎麼會看得上我呢。」

鄭憲文倒是早就預料話題會發展成這個樣子，聽著只是微笑；鄭若聲看不過去，插嘴：「哎，你們就別操心了，我哥要找女朋友，不就是一招手的事情嗎，那麼受歡迎啊……」說著捅了捅孟緹，很開心地笑了笑，「是不是啊，孟緹。」和_圖_書

飯店裡滿是食物的香氣，美味不可方物，但鄭若聲的臉色不太好看，三個人走近酒店大堂，她沉默了一會，猛然想起什麼，「送你來的那個人是趙初年？」

鄭若聲微微皺起眉頭，猛然問他，「孟緹，你又怎麼跟他在一起？」

孟緹隱約覺得不好，但問題的走向已經不是她能控制了，在鄭憲文探照燈一樣洞若觀火的的目光下，反而支支吾吾起來：「他是跟我提了下。鄭大哥，我沒有去主動打聽他的私事，也沒問他，趙老師自己說的。」

大概是真的很累吧。孟緹在吃飯的間隙偷眼鄭憲文，他下巴的線條似乎有了一點銳度，好像真的瘦了一點。有那麼一個瞬間，她覺得，還是當年的那個對她百依百順的鄰家大哥。

孟緹沒想到兩三下矛頭猛然轉向指向了自己，只好停止吃飯，簡單地把自己知道情況都說了一遍。一邊說一邊內疚，雖然趙初年沒跟她說過要她保密的事情，但從他平日里行事低調，把車子停在校外就知道他不喜歡張揚。他今天帶她去他家，也是因為相信她吧。

「是柏常他們學院來的新老師，我瞧著很不錯。」柳長華再次把趙初年誇了一頓。

鄭若聲冷笑了一聲，鄭憲文拍拍妹妹的肩膀，看向孟緹：「那車是他的？他和*圖*書不過是個普通的大學老師而已，怎麼會有那麼貴的車？」

「這倒也是。」

鄭若聲給母親夾了菜，「我本來就無所謂，是您還惦記這事呢。」

鄭柏常不滿：「你怎麼跟你媽媽說話的，今天就算再不愉快都要忍著。」

她不是個會說謊的人，也不會存心隱藏，一舉一動就是答案。

下車后孟緹加快了速度，三兩步就在餐廳門口追上了鄭家兄妹，兩人回頭看看她，鄭憲文想起剛剛一晃而過的身影，又想起酒店外剛剛駛走的車子，自然地詢問：「你是坐那輛車過來的？」

鄭若聲表情淡淡的，聲音刻意的帶著輕快：「就這樣？」

那目光灼灼的樣子讓孟緹哆嗦了一下，原來她看到了，也不再隱瞞：「是啊，小聲姐。」

聽到鄭柏常這個評價，孟緹頓時放下心來。她記得父親評價過，鄭柏常這個人很像上個世紀的老知識分子，為人溫潤，寬而有制，和而不流，分得清楚公私，不會以私人的感情妨礙到工作里，只要他不對趙初年產生偏見就好。

很快有人聊起鄭憲文現在的工作。鄭憲文自己謙虛，但總有人知道，現在設計院發展十分順利，上司原來是他大學時候關係要好的某師兄，正負責某個商業大廈的設計，終日忙碌不堪，就連這頓飯都是擠出來的時間，和_圖_書從設計院過來吃一頓飯還要趕回去。

鄭憲文說不清楚什麼感受，看她那個忐忑的樣子，搖搖頭說：「難得遇到一個志趣相投的人，你們有話題也不奇怪。不過他畢竟是學校的老師，走得太近的話，肯定會傳出不好聽的流言。」

鄭憲文回了句「沒什麼」，拉著孟緹進包廂。包廂里有兩張大桌子，因為是柳長華五十五歲的生日，很多鄭家在本市的親戚都會過來。鄭家是標準的書香門第，親戚眾多，從曾祖父那一帶就是讀書人，一大家人都是受過高等教育的，不過聚在一起吃飯的時候，話題卻不帶任何書香氣，都是油鹽醬醋實打實的生活。

鄭若聲冷笑，「原來還是個公子少爺，我還真是看錯他了，事業未成，嘿嘿，還真是事業未成呢。」

鄭若聲從包箱里探出頭：「你們兩唧唧咕咕說什麼呢。」

孟緹不善於說謊，很快點了點頭。

鄭憲文攬過她的肩膀，示意她落後一步，看著自家妹妹在侍者的帶領下進了預定好的那間包廂后才對孟緹說：「她的脾氣你是知道的，不要跟她生氣。沒什麼壞心眼，但因為趙初年的事情，心裏不舒服。」

現代社會的相親就像吃飯一樣，但鄭若聲向來心高氣傲，向來只有她拒絕別人，這下子被人拒絕，心裏絕對不會舒服。

「你m.hetubook.com.com知道什麼？難道趙初年已經告訴你他跟若聲談不攏？」

鄭若聲的姑姑「咦」了一聲：「怎麼會？我們家小聲又漂亮又能幹。大嫂，那個趙老師是什麼人？」

不提趙初年這碼事還好，一提起來鄭若聲更是氣不打一處來。以她的性格，被人拒絕這種事情本來是絕不會說出口的，可此時竟然怒上心頭：「媽你這次可料錯了，人家可看不上我。我再溫婉也沒有用。」

酒過三巡，菜品豐富可口，她這個過生日的人卻嘆了口氣，忽然感慨：「生日不生日都沒什麼要緊。我最遺憾的，是小聲還沒有嫁出去，我也遲遲抱不了孫子。」

這話鄭憲文心裏咯噔一下，招來把手裡的蛋糕盒子交給侍者拿進去。

鄭憲文看一眼鄭若聲，皺著眉頭幾不可見地搖了搖頭，只看到自己的妹妹撇了撇嘴別過頭。他笑了笑，抬頭看了一圈周圍的親戚，說：「我不著急，你們不要操心了。」

關於鄭若聲的話題到了死角，下面的話題自然轉到了身為大哥的鄭憲文身上，一大家人很自然地問了問他有沒有談戀愛結婚的打算，姑姑嬸嬸都表示要介紹某某家的姑娘給他認識，聽得孟緹不住拿眼角往鄭憲文臉上看過去。

鄭若聲一聽這話喜悅散了大半，五官抽搐了一下，「媽，今天生日不能說點開心的事和_圖_書情嗎！非要提這個。我說過啦，我的事情不要你們操心。」

孟緹就怕她不問，於是迅速地把今天在舊書攤巧遇到他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說出來，又拍拍挎包：「我跟他借了書回來了。至於送我，因為他住的地方實在偏遠，連公車都沒有，實在沒辦法。」

鄭若聲推了推正在啃雞翅膀的孟緹，「我是不知道的，你們問她吧。」

孟緹沒說話，想著當夾心餅乾的味道真不好受。趙初年這個謊話的水準實在不高，居然這麼快就被人給戳破了。

不光柳長華吃驚，連鄭柏常都罕見地露出了驚訝的表情，「有錢？」

鄭若聲不再言辭卻不太相信，目光冷冷在她身上一掃；那種眼神讓孟緹沒來由的想起小時候被她嘲笑為「小胖墩」的經歷。明明已經忘記得差不多了，可舊日陰影到底還是不會散去，精神條件性反射得地緊張起來，連肩膀不自覺都繃緊了。

孟緹怎麼也沒想到鄭若聲會使這招，一瞬間怔了，然後才神態自若地舉起筷子去夾菜，埋頭吃飯，瓮聲瓮氣地「嗯嗯」了兩聲，「沒錯。鄭大哥向來所向披靡的。」

「對的，就這樣。」

柳長華略一沉思，拍了拍鄭若聲的肩膀，安慰她：「既然沒緣分，也就算了。」

「剛剛我們無意中看到了一眼，車子里的人影有點像你，沒想到真的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