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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是什麼來頭啊，居然跟趙老師關係那麼好。」

「趙老師，我期末考得怎麼樣？」

趙初年搖頭：「我什麼時候生過你的氣？這次回來呆多久？」

氣氛有點冷，兩人幾乎沒有交談地走到了學校附近的某家餐廳。

孟緹靜了靜，沒有多言。

趙初年很猶豫：「這麼熱的天……」

她只要稍微屏住呼吸，豎起耳朵，就能聽到身後女生們的竊竊私語。

戴昭陽一步三回頭地離開，表情絕不愉快。

「她們都不是你，我不會認錯。」

「我今年大二，馬上升大三，中文系的，趙老師今年教我們文學欣賞。」

「……你們也不要這麼說，人長得還是相當漂亮的。趙老師也是男人嗎，愛美之心人皆有之。你們看看全場幾個人比她漂亮？人家先天條件好，這也是嫉妒不來的。」

「我回來是答辯和和辦手續的，一個月吧，」孟緹心裏難受，垂下視線，「我爸媽的想法讓人意外的頑固，我現在沒辦法逆著他們的意思。我想快點拿到了學歷，兩三年就回來。這期間所有的寒暑假我都會回來，你願意等我嗎？」

餐廳的香氣飄來，她還是餓了。在國外太久，這樣美味可口的中餐簡直在最好的美夢裡才可能出現。

兩人結伴而行，孟緹說：「我沒想到你打球很不錯呢。」

「……聞名不如見面，孟學姐還真是跟傳言中的一樣漂亮。」

「噢，那我就再等等。」

燈光下他的表情那麼柔和，讓人迷醉，和她夢中的景象相差無幾。孟緹一個閃神，他伸和_圖_書手撫上她的臉，「沒關係。我找了你足足十五年六個月二十天，再等兩三年也不算什麼。」

「……我聽說，她爸媽都是咱學校的教授，她爸爸好像還是計算機學院的院長還是系主任來著。總之背景蠻大的，輕易可惹不得。」

「她好像叫孟緹，數學系的。」

兩人很熟絡地說著班上和學院的事情，孟緹抬頭，不動聲色瞥她一眼，那張臉似乎有點熟悉。女生也在看她，兩人視線一對上，女生立刻露出甜美的笑容，「我叫戴昭陽，孟學姐你好。」

凡此種種不一而足，流言未必是惡意的，但也絕對不含太多的善意。孟緹盯著球場中奔跑傳球的趙初年，狠狠咬著唇，只覺得頭疼欲裂，也不知道是時差問題還是這段時間沒休息好的後遺症複發；她身邊的楊明菲差不多笑得滾到地上去了。

「嗯……」孟緹嗓子疼，「回來了。」

趙初年的手指輕輕擦拭著她的臉。

最後文學院以兩分之差輸給了管理學院，但已經是歷年來最好的成績了，所以也沒有人遺憾，勝利的管理學院自然情緒高漲，輸掉的一方雖敗猶榮。

趙初年以投籃的命中率把手裡的礦泉水瓶子扔回紙箱里，要拉她去場邊坐下，「阿緹，你坐在這裏等我吧」。

「也是被逼上球場的，」趙初年說，「好在這是最後一場了。」

大庭廣眾不是聊私事的地方，說什麼都不對，幹什麼都是錯。那句「我想來看看你」是打死也不會說出來，所以孟緹含糊地「ｈttps://ｗｗｗ.ｈeｔubｏｏｋ.cｏm•ｃｏｍ嗯」了一聲，也不敢正眼看他，「趙老師，下半場就要開始了，你先去打球吧，總之一會再聊。」

「好了，別不滿了，趙老師也是太激動了，他都多久沒見你了啊，」楊明菲吸了口氣，「其實他抱你的那瞬間，真是很讓人感動的。從頭到尾都只看得到你一個人，他看著你的眼神，怕是石頭都要融化了吧。」

孟緹臉上的熱度一直都沒退燒，不理她，很久才從牙縫裡擠出一句，「這又不是我願意的。」

人群潮水般的散去了，作為運動員的老師們也紛紛回到了體育場的更衣室洗澡換衣服，孟緹則坐在外面的長椅上等他，楊明菲則遇到了自己身在文學院的高中同學，笑眯眯跟孟緹表示自己跟同學吃飯去了同時也不要打擾他們比較好，還不忘叮囑了幾句「趙初年的照片」后就跟高中同學一起溜了。

可戴昭陽卻一副信息接受不良的樣子，像打開了話夾子，「孟學姐，久聞你的大名，今天才見到你呢。」

趙初年就看著她，實際上他的目光一直在她身上不曾離開。他微微笑著，眸子是清晰的，聲音也是。

「你什麼時候到球場的？」

路吟在一旁實在看不下去，一拍他，壓低了嗓門：「好了，有什麼話以後再說，給孟緹留點面子吧，你還嫌她不受關注啊。」

餐廳在學校里，吃飯的都是本校學生，認識趙初年的人並不少。在兩人的沉默中，有個女生過來跟趙初年招呼，並且自來熟的坐在第三把椅子上hｔtps://ｗwｗ•ｈｅｔubｏｏｋ•ｃoｍ•ｃom。

抬頭看向籃球場，他全身沐浴在夕陽下，運動的身姿優美，就在空中劃出一條優美曲線。這樣看著他，比賽的結果也不是那麼重要了。

「我頂著炎夏來看比賽實在太正確不過了啊，這麼精彩一幕好戲，她們怎麼捨得不來的，回去跟宿舍那幫懶人一說，氣死她們，」她擦乾笑出來的眼淚，「阿緹啊，你真是出名了。」

孟緹清了清嗓子，提起了那通讓人不愉快的電話，「趙老師，這短時間我想了很多，想著怎麼跟你開口，怎麼道歉。不過你別生我的氣好嗎？」

「她話太多了。你跟她很熟？」

此時她絞盡腦汁，絮絮叨叨的找了個中規中矩的話頭。

這句毫不客氣地話堵住了戴昭陽，她有點愕然，本想諷刺回去但考慮到她的身份還是忍了下去。咬著唇看了看孟緹，又盯住趙初年，「趙老師，那我先走了，明天我去辦公室找你。」

像是忽然從夢中驚醒，趙初年定睛看她一眼，收回了手臂搭在桌面上，喃喃說：「我怎麼會認錯呢。」

下半場的半個小時異常艱難。艱難指的是兩個方面，一是艱難的比賽，一個是孟緹本身過得極其艱難，承受了那麼多的質疑和審視視線，神經難免高度緊張。下半場進行到一半，她的個人資料已經被文學院的女生們找了出來，並傳遞了個遍。

全場人都站著看球，就她坐著，怎麼說都實在太不像話了，也不知道趙初年的大腦回溝到底是什麼樣的構造，明明他不是這麼不通世情的人。孟緹小心翼翼https://ｗww.ｈeｔｕbook•ｃｏm•cｏm把自己的手抽回來，不論如何都不肯坐，拉著楊明菲站在一旁，「我站著就可以了。」

孟緹手一抖，「我跟其他人不一樣？」

孟緹瞥了眼那個離開的背影，又慢慢把視線收回來，眨不眨盯著面前的人看，頭一次覺得有些話應該說出來，「趙老師，不論怎麼說，你還是要把我和你妹妹分清楚，不然你這樣……我真沒法放心。」

孟緹略微一點頭，不欲多言，用眼神示意她可以離開了。

很快就只剩下他們兩人，趙初年微笑著背著夕陽站立，他穿簡單的襯衣長褲，頭髮有些濕潤的潮濕，發間零星的水珠在，整個人有水洗后的清新感。他個子太高，孟緹幾乎站在他的陰影下。她有種不能言說和似曾相似的感覺，其實沒有想好跟趙初年說什麼，只憑著一時的腦門發熱就跑過來找他了。

「真的是很巧，沒想到遇到了趙老師，」女生笑眯眯，「我剛剛看你打球了，真是帥呆了，沒想到你不但課上的好，運動也不錯。」

「好。」

趙初年笑了笑，沒說什麼，只略微抬起眼睛看著道路盡頭那條安靜的林蔭道，想什麼都看不出來。

孟緹點了點頭，目光在她臉上多停留了一會，貌似隨口問：「你大幾的？什麼系？」

她嘴上就跟抹了蜜一樣，孟緹不悅地微微皺起眉頭，「好了，沒人要聽你說這些。你回去吧。」

「她是班長，經常送作業給我。」

趙初年頷首：「好。」

趙初年提著裝運動服的袋子，微笑著，眼裡都是細碎的金色波紋，「謝謝你記得我。」

「我們和圖書找個地方坐著說話吧，」孟緹提議，「我請你吃飯。」

孟緹一時也是無奈居多，好在等的時間不久，趙初年很快就出來了。文學院的一群老師開慶功宴，趙初年則沒有去，其他人笑容曖昧，卻也沒勉強，尤其是路吟，拍了拍他的肩膀就走遠了。

趙初年溫言：「坐吧。」

這樣的誇獎明顯就有些過頭了，趙初年上課，不論如何都算不上「好」，最多不過不失。

被他手指撫過的臉頰立刻由沸點降到了冰點。本來好容易緩和的氣氛也蕩然無存，臉上的紅暈褪了乾乾淨淨。

孟緹心有不悅，趙初年自然察覺到了，說：「阿緹，你的態度不太好。」

孟緹努力擠出個笑扔出去，「趙老師，你認錯人了，我不是你妹妹。」

「你個子高，自然受重視了，」孟緹努力尋找著三個月前兩人的相處模式，竭力找一些輕鬆的話題，「不過我算是見識到了，你粉絲很多啊。現場的女生大部分都是衝著你來的。楊明菲還讓我跟你要照片呢。」

趙初年眼神里有異樣的光閃過，旋即低低笑了兩聲，「她是長得有點像你，但不是每個人長得像你的人我都會另眼相看。」

「原來如此啊。」

「我還沒有批卷子。」

孟緹壓根不用想也知道自己的大名是什麼。她跟趙初年關係要好也不是今天才流傳出去的新聞，連鄭柏常都知道了，學生更不要細說。球場上那一幕想必會催化了本來就可怕的流言。

「我是今天早上回來的，因為時差睡了一覺，本來也是想來找你，恰好在球場遇到了。」

「我可以坐在這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