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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把流年暗偷換

作者:也顧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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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

第十一章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

我不得不說,我和銀魅君的交情好像沒好到他見不著我就吃不下飯的地步吧。
我踉蹌地跟著,不情不願。
此番來看,他八成是睡了。
比親侍還大的大人,一手擰緊了我的腕子,仔細瞅了會兒我的神情,抿嘴話也不多說,轉身便就要把我往一旁帶。
「你說呢?」
我真要知道就不會問了,大半夜還要出在這兒挨訓。
那還真是突發奇想。
「知道那兒錯了么?」他的手撐在腦側,修長白皙的手指下的髮絲隱約約地透出一點銀色的亮澤,看起來柔軟似水。他醉醺醺地朝我瞅來。
重點是,他為嘛要罵我對我做啥事兒啊,我不就晚歸了些么,沒天理啊沒天理。
我突然覺得窒息得很。
好一個四兩撥千斤,話又兜轉到我這兒來了。
都說到這份上了,我還有啥法子?
屋內燃著一盞燈,銀魅君大半部分的身形隱沒在黑暗中,一旁的桌上大張旗鼓地擺放了好些吃食,一雙箸就這麼擱在箸架上,沒人動。
汗,奴性唄。
銀魅那修長的手指撥弄著觴酌飲之,銀髮散亂,整個人別有種凌亂慵懶之態,不望我,只緩緩地吐出兩個字:「跪下。」
不對,這不是重點……
我本抱著惴惴不安的心情進來的和-圖-書,瞄見屋裡這副模樣,心裏邊突然一緊,莫名的沒底氣了起來。
「做下人的不敢妄自揣摩主子的心思。」他望了我一眼,嘆息聲,也不知道施展了什麼法術,輕而易舉地就把我揪了下來,「每年這月的這一日,殿下心情都極度不好,你切記要忍著。」
我想,我與他的不同在於,他把他的快樂建立在我的痛苦上面。
待跪完才反應過來,我幹嘛那麼聽話。
「會很嚇人么?」我驚了,扭頭問。
以往?
我垂頭不敢瞎望了。
「你倒是靈牙利嘴,更甚以往。」
箸只有一雙。
可這會兒他住著的地方窗戶關得很死,門也閂住了。
我總算是見識了,
我忙疾急跨門檻而入。
他望了我一眼,沒說話。
白玉階梯在月光映射下晃得涔白一片,顯得朱門格外墨紅,遠遠得也不見一個人影兒,殿前似乎也沒人伺候著。
一襲黑袍,濃眉劍目,昏黃的光線照得他面龐輪廓分明,相貌算是中等,長得有些熟悉,約莫打過幾次照面。我細想過後,便悟了。他可不就是第一次引我入殿的那位大人么,聽說這位大人來頭可大了,比貼身伺候銀魅君的親侍還大呢。
他推了我一把,板著臉m.hetubook.com.com冰冰冷冷地叫我進去,然後自己緩緩悠悠地朝外走著,最後撒丫子跑得比誰還快。
四周安靜得頗為詭異,空氣里飄著股淡淡的酒香,銀魅君的身形隱沒在黑暗中,只有那銀髮格外的醒目,似水流年,一張臉透出點冷艷來。
不過,這麼晚了他找我有何事?
我被他連拖帶拉揪到了三殿居門前。
我心裡頭大喜,反射性地轉身,拎著燈籠準備回自己的廂房,結果才走至步廊,黑暗裡突然就這麼竄出了一個人影兒出來,我被嚇得不清,手也被人拉住揪緊不放。
「三殿下差人打聽了,」他站定,挑眉,回了我一種你賴不掉的眼神,「殿下用晚膳的時候突發奇想,居然說要找你來伺候他。」
「給殿下請安。」我垂首作福,很難得給了個很標準的姿勢。
「莫不是,讓我陪吃?」我委實老實。
他棄了手中的觴,搖搖晃晃地起身,修長的指撫在桌子上,撐起了身子,朝我走來,緩緩單膝蹲下,手碰上了我的臉。
他跑去傳信。
我頭皮一麻,「殿下傳召我,不知所為何事?」
這位仁兄,用詞真妙。
「怎麼了?」我慌了。
「回殿下,我自骨子裡透出的乖巧,是從小到大為數和-圖-書不多引以為傲的優點之一。」我垂首蹙眉,也低聲音,「而且,估計一時半會兒也改不了。」
我身子軟軟地倚上去,作勢盼望著他。他想做什麼……讓我侍寢么,我絕對一推二拒三拖延四就立馬從了。
哪兒啊……亂說,以往我連個屁也不敢放。
他話剛落,我就直唰唰地跪杵在地上。
我心提緊,望向他時有些驚惶了。
我呆杵著,憋悶得慌,敢怒不敢言。
只怨我等級法術都不如他,總歸是只有吃悶虧的份兒。
我立著,整個人都是灰頭土臉的。
我眼皮一跳,心一驚,舉起紙燈照了照他。
我在門口心緒不定,左顧右盼,惶急莫名。
我第一反應便是凝眉,很認真地思考,我有沒有欠他銀子。
俗語說得好,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
小道處寂靜得只有蟲鳴聲,我托著一紙糊的燈籠,走得分外的小心翼翼,生怕風把火給吹滅了。這會兒蒼穹如黑幕,黑壓壓的一片,只有稀薄流動的雲與零星一點兒的月光芒,大殿外安靜得令人心悸。
桌上的奇珍佳肴我到是不敢伸著脖子看,只覺得那箸啊,真是漂亮。無一絲瑕紋的翠玉鑲嵌在象牙箸上,在燈光下發著誘人的光。
可這位大人顯然也懶得和我和_圖_書瞎磨嘰,一把揪住我的衣袍子,一邊鍥而不捨地往前沖。
也讓人有一種與世隔絕的感覺。
如今啊,這人心黑著呢。
我在碧塵殿耽擱得許是久了些,回來時夜已深。
那清冷涼薄的袍子貼在我的臉頰旁。
莫不是追債?
「還請安呢,有這個時辰請安的么?」銀魅君身子舒展,抬袖為自己添了盅酒,薄唇抿著,只是斜了我一眼,像是想到了什麼,臉龐隱約顯露出一絲冷笑。
我搖頭,有些茫然。
殿門越來越近了。
我抖著眉,擰著他的手,想抽出爪子,望了他一眼。
「你沒去學法術。」他用的是極為肯定的語氣。
大人突然頓住了,當我以為他良心發現地時候,他卻突然湊過來冒出了很小聲地一句話,「等會兒,殿下無論是罵你或是做出了啥事兒,你都承受著,別把我們拉下水。」
……顯得有些寂寞。
一時間,酒氣迎面撲來,
可四周安靜得出奇,我又不敢大聲聲張。
他身上有股令人入迷的妖艷。
這點自知之明,我還是有的。
「你總算是回來了。」
……我卻正巧相反。
按常理來說,我每日學成回來后,都得去銀魅殿下那處請安。
「……去了。」只是沒課上,先生早退。
他貼得我很www.hetubook.com•com近,一雙鳳眸近似迷離,像是想極力從我臉上看出辨別點啥。手指拂在我的唇邊,曖昧的氣息在二人的呼吸間流淌,他的臉上隱有酒醉后的迷亂,睫毛遮住眸里的情緒,臉龐離我那麼近,近到炙熱呼吸拂上我的耳側發梢,就要灼傷我了,他單手環住我的後腦勺,一股很強勢的氣魄從他身上襲來,我睜大眼,一怔,眼神迷離,也忘了反抗。
殊不料,這位大人一點也不給我面子,眉一抖,繼續疏落道,「結果我們搜遍了整間大殿都不見你。直到現在,殿下都還沒進食。」
「那你跪什麼。」他挑眉反問,手持著觴,問得慢條斯理。
「小人不敢。」
我算是發現了,他找到我后的那一霎那臉上寫滿了如釋重負,表情也堪稱為愉悅,腳步很輕鬆不少。
我手捏著衣襟,有些不安分起來了,小心翼翼地瞅了他一眼,
這個人不會就這麼要我站一夜吧,我這會兒餓得慌,偏守著一桌東西不能吃,還得看他獨酌。
我趕緊兒趴著柱子,再也不肯往前踏一步了,勢有他不回答,我就寧死不去的意思。
「難不成還要讓我親自請你進來么。」一道慵懶的聲音從裡頭傳來,瘙癢極了,直刺入我耳膜。
我悟了,生生將這種可能掐死在萌芽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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