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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把流年暗偷換

作者:也顧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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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呆相公

第十四章 呆相公

米反應……
柳玄看著我吃癟的表情,一副忍俊不禁的神態。
「玉華,容我最後一次這麼喚你的名字。明日過後你便是她人的夫君了。」
……他當真,確定?
我悶悶不樂了。
然後握著我把我從青三竹身後拉了出來,側身站在眾人面前,很輕地說了句話。
屋裡很整潔。
一時間我有些恍神,低頭瞅了眼帕布,心裏陣陣難受。從上頭的淚痕、暈染的墨跡與玉華的批文不難看出,那個女人與玉華是相愛著的。竹屋是玉華親手而造的,那麼這些字也該是他刻的。如果只是政治聯姻,那麼他待卿言不會太好,這帕子主人的東西也不會落在這個屋子內。
我一清白閨女被你污衊成昨日黃花也就算了,還連累得未婚生子,你讓我情何以堪啊,情何以堪。
若沒看錯的話,這個人是玉華殿下。
不好玩。
一襲碧色袍子擋在我面前,青三竹明顯有打抱不平的架勢,他嘴角抿著。這麼多人里就他沒有笑,眼底也沒有笑意,他壓低聲音對我說,「蠢小妹,你給我清醒些,別這麼沒骨氣。」
我不耐煩,揮了揮手,「餓了找十八去。」
是個人才……
介人……
我滿是複雜與糾結地讀了下去。
況且,這會兒我骨頭還真是軟的。
或許我可以大胆的猜測,其實這個女人,這個懷著玉華骨肉的女人,就是卿言。
我聞聲斂神,瞅了一眼那擱在我腰間的爪子,與玉華君一臉竊喜的笑意。我翻了個白眼。
他的身份果然是根軟肋啊。
我喜了,樂不可支地回頭顯擺,「看到沒看到我,我成功了。」
玉華開了口說:「一早醒來不見你,我便出來尋,果真還是被我找到你了。」
舉止間美得仿若是淡墨畫中人。
他倒好,分得清局勢,想帶人走不問先生反問青三竹。
偏被他纏住。
淚珠在他眼眶裡滾動,他動情地扯了扯我的袖子,「我記得一定要把件事告訴你。」
但那字仍舊這般清晰可辨,仿若那人用了很大的力氣去想念一個人,字刻入骨子裡般。
散仙?
好傢夥,
你說回到仙鳴谷后,你迎娶卿言的那一日,將會給我一個大大的驚喜。
我們這邊情緒暗涌,
結果話才一說完,我的肚子一癟也沒底氣地叫喚起來。
這小姑娘脾氣真壞,惹不起她。
結果被夭十八狠狠瞪了一眼。
我這施的是風訣。
「去哪?」
「真是嫉妒啊,我要也有這麼個相公就好了。」一旁有人插話。
突然旁邊弟子的眼神有些和_圖_書怪異了,不看他,反倒一個個望向我來。
美好得那麼不真實。
那含情脈脈的目光一直纏綿在我身後。
圍觀的人哄地一聲炸開了。
咕咕聲從他肚子里傳來。
「甚有喜感。」我想這就像是在黃金鑲玉的床上鋪了個爛草席,八旬老婦嫁給俊俏少年為妻這般喜慶。
還有幾個開玩笑似地捅了捅我的肩。
還是空白。
我又何曾不是?
我想倘若真有這麼一個孩子,待他長大能明辨是非之後該有多傷心啊。
果然那畫中的物體正淺笑著望著我,身體挺秀筆直且毫不猶豫地穿過眾人,滿是笑意地朝我走來。
「小妹真有你的,恭喜哈。」一旁有人擠眉弄眼的。
反倒是那位「散仙」一點兒都不介意,看似漫無目的地逛著,他白袍勝雪,行走間不沾一絲塵埃。
情不自禁地離他遠了些,環顧四周,穿梭漫步于竹林里,撿了根小斷竹,眼神飄忽著,把它當竹劍煞有介事地揮了起來。
在我看來,上界這麼好的地方,連亭子都恨不能用最上等的琉璃與白玉砌,是不該有茅屋的。
我腦子裡嗡地一下炸開了,心頓時漏跳一拍,然後如雷鼓般急驟地跳動了起來,完全聽不進旁邊弟子們的嬉笑聲。
「柳兄,您說的仙者就是眼前的那位么?」一旁的女弟子忍不住直拿眼去瞅玉華,「他是散仙?」
在「倘若是男兒」的提問處,一行字筆酣墨飽,力透紙背,筆力遒勁瀟洒奔放寫著慕卿。
你可知道,我每每撫到腹中的胎兒時,便會回憶起我們初遇相識時的種種。孩子很好動,一點兒也不像你。他砰然跳動的心,讓我無時無刻地感受到,曾有一個你真真切切在我的生命中出現。
他當下也滿意了起來,握著我的手,一邊扭頭與夭十八說,「還立在這作甚,還不去殿里給我拿古琴來。」
上蒼啊,
白絲綢上的墨跡有些模糊,還有被人反拿指摩挲梭過的痕迹。這張帕子彷彿被人反反覆復看過很多遍。
風拂過,似碧濤。
「這會兒練法術,我能帶她出去逛么?」玉華脾氣甚好,手搭在青三竹手上,眼神里滿是詢問的意思。
他仍舊是傻傻地笑,眼彎彎,「你真的沒一點兒印象了么?」
於是乎,被上界眾多無所事事的仙人熏陶出的八卦之血在體內沸騰了。
結果,我的手還是被人輕輕握住了。
他一怔,眸子頓時因霧氣而柔軟了,含了兩泡淚,腦袋湊了過來搭在我肩頭,環住我,手捂上我https://m•hetubook.com.com的腹部,「你還在怪本君么。讓孩兒保不住,還害你受盡苦頭,都是我的錯。」
除了他總是把她娘子認錯之外,一切表現與平常人無異,交談流利甚至有些小聰明。
我的手觸上那些字,掌心被硌得麻麻的,心裏也百感交集。
不過現在要計較的卻不是這個。
混沌中,我又被人暈乎乎地拉了回去。
桌椅榻一應俱全,冰冰冷冷的,被收拾得挺乾淨的。
看他笑成這樣,我不安了。
一切喧囂仿若在他周圍都止住了。
夭十八揣著懷裡的劍,擠到我身旁,瞪了我一眼,威脅道:「我去去就來,你不準佔主公的便宜。」
我倒不知道散仙是什麼等級,不過把權傾上界的一殿之首,南納精神領袖之人物主公貶稱為散仙,只怕是沒什麼人敢做的。
他說此話時眉宇之間賊兮兮,雙眸寫上憧憬不說,臉上還掛著心滿意足的小喜悅。
我探身去撈桌上的茶壺,沒用什麼力氣就拎起來了,往裡瞅一眼,
他不再說什麼,眸里閃過一貫的縱容溫情,嘴角噙笑。
他說,大伙兒在修法術,她還跑來搗亂,真是對不住了。
我佯裝拍了拍身上的灰,起身,漫不經心地左瞅右瞅了一下,「我去屋裡找些吃的。」
「我奏曲兒給你聽。」他眼微微一眯,望著我笑,手悄無聲息地放在了我的腰間,若有似無地環著我,往他懷裡帶。
我頓時如被霜打的茄子。
於是在中日睽睽之下被玉華拉著,我一步三回頭,表面不情願其實內心很歡暢地隨他走了。
腦子裡除了空白,
我滿臉狐疑,琢磨著,轉頭便朝一直跟在我們身後的夭十八做口型,指了指他的腦袋,試圖求證。
原本不奇怪,可奇怪的是居然有一個小茅屋佇立在竹林里。
手摸著茶壺,突然覺得有些怪,
我被他的話雷得外焦內嫩,毛都快炸開了,一張臉撐著也難逃豬肝紅。
被殿里的人逮到出來扮弟子,也這麼有定力,有氣魄。
不像是神智不清的人,難不成病給治好了?
怒一個,告你誹謗啦,他不是散仙更不是我相公。
我驚了一驚,忙揣在懷裡,反射性地朝外看了一眼。只見玉華抱膝坐在外頭,渾身不知。然後我就淡定了,打開布從容地看一眼,初步鑒定,帕子上留下的是一個女人的字跡。
「你殿里自是有那麼多美人,想必也看慣了。」我咬咬牙,「我見識沒您廣,何況一來就來這麼個霹靂頂級無敵的神仙公子,不就和_圖_書被他誤認么,有啥大不了的,何必說得這麼嚴重。」
你曾問過我想要什麼,我並沒有回答,我要的不多,此刻正在悄悄孕育著一個小生命,我們倆的小生命。
倘若如此,人生也太悲劇了。
他面無表情,手搭在我肩上,不語,眉也不動一下。
「娘子,好了么,我餓著了。」一道聲音從外頭響起。
按道理應該有風啊……
你會娶她的對不對。
發覺是空的……
我原本腦子就不夠使,法術也練不出,還要想這些有的沒的。
我抖了抖,
夭十八滿是憤懣的小眼神,像是要把我的身子戳出千百個洞了,似乎我佔了他們家主子好大的一個便宜。
柳玄的嘴角不露痕迹地抽動了一下,偷瞄了一眼青三竹,卻沒敢怎麼說。
那麼,你有沒有想過,那個「她」其實也可以是我?
繼續戳戳戳。
我卻眉一抖,很不確定地望向了他。
我詫異地望向他。
「難道我就不能來么?」一聲爽朗的笑聲過後,原本立在玉華身後且一直被我忽視的青衫男子不急不緩地從我眼前晃過。
我的天賦與他的機敏?
氣氛立馬鬧騰了起來,連先生也擱筆從一旁的屋子裡出來了。
我橫眉冷對,「我啥時和你有娃了。」
其實被他口頭上佔佔便宜也沒啥不好。
「娘子,我覺得弄成這樣你一定喜歡,你歡喜么。」
一個如謫仙般的人站在遠處,白衣勝雪,長發垂著,眼神明朗,嘴角淺顯平和的笑意,三分謙和,七分溫潤。
那一邊,先生在一旁翹首望。
玉華一直不動聲色地望著我笑。
一片竹林。
真正是風雅之人,有閑功夫。
他扭頭笑了,「不可說!你隨我來便知道了。」
不是吧,
玉慕卿。
是他聯姻的對象。
「碧……」玉華吐了聲。
那眼神很清澈,可看得我分外的不好意思。
玉華殿下步伐沉穩,不失風範,我被他拖著小步小步地走,仍忍不住拿眼神褻瀆……不對,是專研起他的背影了。
轉身拿起了銅鏡,卻不曉得碰觸了什麼機括,輕飄飄地掉出了小糰子,砰地一下,騰出霧氣,絲綢般的質地展開后竟鋪了一手,柔軟細膩,密密麻麻地寫了些字。
玉華笑眼眯眯,望著我。
然後,手擱在我的腦袋上輕輕揉了揉,眼神里滿是溺人的寵溺,很氣定神閑地又補了一句,多謝各位照顧我家娘子。
他當我傻了,還是他傻了。
果不其然,我在玉華殿下旁還真看到了瞪著我一臉不爽的夭十八。
好吧,我承認,他病和圖書還沒好。
有人又故技重施,捅了我一把,笑眯眯地說:「我就說你怎麼懶得每日都不練法術了,原來是有了這麼位俊俏的相公,還是散仙。真是令人羡慕啊。」
而他犯傻的直接後果便是慘了我。
你會娶乾國的公主卿言,你要的族人百年的安寧,而那個女人的身份與地位和她背後龐大的國家能助你。撇開顯赫的身份而言,這個女人對你而言可以是任何人。
我斜了一眼他,「你說啊。」
那聲娘子酥得我快沒邊了。
他眼彎彎,一臉柔和地笑。
我瞅著青三竹的表情。
木桌經歷了有些年歲,受潮腐朽了,銅上的花紋也被摩壞了。
也不知走了多久,估計是脫離了眾人的視線,玉華止住腳步,身形也頓住了。
想必屋內的主人愛卿言,愛得極深。
大風刮過,柳絮紛飛,他便這麼靜靜的站著,全身籠罩在一層薄霧之中。
我興趣全無,丟了斷竹,坐在地上,唉聲嘆氣。
傻子都比我有天賦。
不要說這麼讓人誤會的話好不好,不知情的還以為我晚上和他那個那個啥。昨夜明擺是我被三殿那個啥,折騰得快死了。哇靠,我在想啥,快瘋了。
我哪是佔便宜,一看就是被人占。
我一時間頭皮麻得慌,攥著青三竹的袖子,直往他身後躲,大氣也不敢出,眼也不敢亂瞅。
結果只見他肩膀一垮,放鬆下來,孩子氣地拉著我跑了起來,還嚷著,「快快快,帶你去個地方。」
而且,這個傻子還真他媽的好看……
「來看看你們修習得怎麼樣了。」柳玄很客氣地拍了拍那弟子的肩膀,視線貌似不經意地掠過眾弟子直直地瞥向了我身旁的青三竹,然後是一臉震驚的神情,不過那抹情緒立馬就消逝不見痕迹了,「我受碧塵殿下之命,陪一位仙者出來逛逛,碰巧路過此地。」
「你把我大老遠地招來,是為了?」我睜大眼望著他。
我完全不知道玉華殿下為何一出現就當著眾人面與我說這些有的沒的。
不過,既然柳玄也來了……那豈不是。
一時間我有種不祥的預感。
只留下我們這一對狗男女在這前不著村后不著店的破茅屋前。
恭喜啥?
我沒印象。
玉華也不怯場,眉目朗朗,唇角微揚,直瞅著我笑,那表情有三分羞澀,三分自傲剩下的滿是幸福之意。
夭十八風風火火的跑了。
「得了,我們能不能呆在上界還難得說,你還是乖乖的練吧,免得法術不精,頭一個就淘汰你。」連男弟子都打趣了。
像是撿到了寶貝一hetubook•com.com樣。
……很不湊巧,看到玉華手掐了個漂亮的手勢,還來不及放下。我瞪眼,狐疑了。他臉羞紅,慌忙收手,抬袖撥發,誇我道:「我家娘子真聰明,簡直是一學就會。」
「仙鳴谷就要到了,南納與凡界的聯姻勢在必行,你不曾發覺,你與我獨處的時候,再也沒有笑容了。
青三竹立馬毛骨悚了下,慌忙看了一下周圍的弟子,果斷道:「同意同意,一萬個同意,我等會兒就去替你向先生說,快些走,快些走。」
古琴?
我深吸一口氣,哆哆嗦嗦地將帕子捏著團,重新塞回銅鏡機關里。環顧一下屋子,才知道哪兒不對勁了。厚實的木桌樸實的茶壺與銅鏡上,在不起眼的地方,都被人一筆一劃地刻上了字,統一都是千篇一律「卿言」。
竟有些趕之而後快。
說實話,
種種跡象表明,
隔著人群,他一眼就望見了我,嘴微揚,柔和的眉,柔和的眼,似是在笑。看起來格外的賞心悅目。
「這兒的一草一木,都是我親手栽種出來的。千年了,足夠讓我使它與我們曾呆過的地方一模一樣,竹老死又生,茅屋毀了又重修,你終於又回來了。」他的話語里有一種歷經滄桑看破紅塵的意味。
煩啊煩啊,本姑娘要犧牲清譽,扮他那勞什子娘子。
玉華小步小步地挪了過來,蹲下望著我,眼睛很亮,「你說,倘若我們倆的孩子能有娘子的法術天賦與為夫的機敏該有多好啊。」
真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啊。
結果,頃刻間刮來了好大的一片風啊,竹林里嗚咽一片,把我的小毛髮都吹亂了,青絲纏繞遮擋了視線。
聽青三竹說,玉華殿下的娘子是難得的美人,我就不知到我這平凡的五官,哪兒像那傳說中的美人……
偶何必跟一個傻子計較,
情況不妙。
直覺告訴我,這個女人與玉華君有著不同尋常的關係。
我聽到一旁有劍跌落在地的聲響,一位弟子冒冒失失地蹲在地上,撿起劍重新抱在懷裡,傻頭傻腦地抬頭時,便有些結結巴巴:「柳師兄,你怎麼來了?」
這幾天我總是在想,如果是個女兒要叫她憐霽。倘若是男兒,喚他什麼才好?」
我微微眯眼。
我怒了,拿著小斷竹對著空中戳戳戳。
他用力一捂,蹲在地上,埋頭道:「為夫肚子餓了。」
咦,怎麼了?
青三竹抿唇,不語,一雙修目望著我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其實他這個人若站著不動,不說話,看起來還挺高深莫測,像個正經兒人。只是話一多說,就會透出傻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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