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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把流年暗偷換

作者:也顧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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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吃地瓜

第十五章 吃地瓜

他氣極地瞪我一眼,又賞給了一個後腦勺。
一個地瓜吃得我戰戰兢兢的。
我眉倒豎,瞅他一眼,忍了忍,還是沒能忍住,「你是餓死鬼投胎么。」
「急什麼,馬上就出來。」我倏地站了起來,斂神垂目不再瞎想,徑自走到火房,搜了些乾柴,並很意外的找到了一些地瓜。
我豎起耳朵聽。
「我錯了,我錯了還不成么。」我窘之。
他不理我,甚至有些反抗性地揮開了我的手。
乖乖,莫不是罵出禍端來了。
一時間我竟也有些懊惱突然間說出的那些話,可是話都已經出口了,要挽回也很難了。
「我倒是認清你了,別人都說你是一殿下,在我眼裡你就一貪吃的小子,脾氣又倔又愛記仇,還動不動就裝委屈。喏喏喏,我這才說你就給我裝,把你這朦朧的小眼神給我收起來。老娘不吃你這套。」
我蹲著,一回頭,不看則已,一看被驚得不小。
他嘴一抿,很受傷地垂目,又縮成了一團,拿後腦勺對著我。
只得,默默不語。
玉華想來接,我沒讓,只憑空問了句:「會在生火么?」
他又是一驚,扭捏著要縮手。
我握緊了掌心,這會兒手被燙得生疼,瞪他,「說你傻你還真傻了,那火能用手觸的么,就算你要變火出來……」
方才見他的手浴在火中,腦子裡就一片空白,太陽穴突突地跳得厲害,心慌極了,身子幾乎是反射性地便做了。
或許喚這兩個字的人是個情深意重的男子,讓它夾帶了許多我所不能理解的感情,所以才如此令人感動。
「嗯?不要麼?」他見我不接,又直接塞到了我的懷裡。
我心一驚,趕緊兩三口吃完,招呼一旁還斯斯文文在咬地瓜的玉華主子,「夭十八來了,你快些扔了地瓜,把身上弄乾凈。」
我攥緊拳頭,深吸一口氣,復而慈祥地望著他,盡量表現得和藹可親,俯身摸著他的發,一字一句地說,「凡是燙的東西,不要直接用手抓,要學我的樣子,用袍子掂著。」
突然覺得這姑m.hetubook.com.com娘安靜起來也挺安靜的。
玉華蹲在地上,邊吃邊望著我,眼睛清澈無比,象是很解恨般,輕輕笑著。
我抱著它們出來。
「你不能這樣。」他憋住了,突然很頹,埋頭抱著膝蓋。
玉華的身子綳得很緊,僵直著,青絲隨著低頭的動作垂了一身,他的臉對著火光,睫毛很長遮住了眸子。
他的身子是那般的倔強與無助,此刻像是找回了遺失的東西般。這麼滿心歡喜地抱著我,夾雜著濃濃鼻音的聲音重複輕喚著。
想到他是堂堂南納人的主公,我有些心虛,不過輸人不輸陣,我又提高了音,「就算你要變火,也不是這麼個變法啊,我們這是要烤地瓜不是烤鳳爪!」
他的背僵住了,但仍不看我,很倔強地給我一個後腦勺。
「別誤會……」我話音剛落。
他說,你不要不承認,我知道你好,只有你待我是真的好。
我糾結了,神情複雜地望了一眼玉華。
他說,我的娘子也不會說我傻的。她不會……
「你還有完沒完了。」我撫額,不耐煩地截斷他的話。
我哇哇直叫喚,指捏著耳朵,交替著換手抱地瓜,用了袖袍加外袍下擺里裡外外兩三層布料托捧著它,才覺得好受了些。
僅僅,只是一個名字而已。
他神情扭捏,忙收了手,藏在衣袖後頭。
「何時?」他又湊我近了些。
為何會這樣?
我怒了,也不知道為何心裏會這麼不安。
我見著夭十八自己吃得挺歡暢的,不像是想事後算賬的人,於是膽兒也大了拉著抒情完了的玉華入座,三人又聚在一起其樂融融地把剩下的給瓜分完了。這期間,十八這姑娘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放任她家主子吃我豆腐。而玉華似乎也一掃內心的陰霾,忘了我是怎麼欺負他的,仍是緊緊地挨著我,一副很喜歡我的模樣,吃飽后便很顯擺地擺好架勢,說要給我彈小曲兒。
「傻」字被我活生生地咽入喉,悶進了心裏。
那一刻,我真的想把一切危險都替他擋https://www.hetubook.com.com了。
我枕在玉華肩上望著她。
時光靜靜的流逝。竹林窸窸窣窣,碧濤微盪,看似那般安寧,其實人心不見得不會起波瀾。
我這怦怦亂跳的心才稍微安靜了一會兒。
他臉上驚惶之意流露而出,膽怯地望著我,一張臉泫然欲泣。
「別人都能說,但是我的卿兒不能說。」
玉華擱了手裡的吃食,微微起身,瞅了我一眼,挽著袖子,探手伸入土坑,掏出了一個地瓜,慢條斯理地剝著皮,然後遞給了我。
他聲音很低,還不住斜瞟我和我手裡的地瓜。
罵也罵夠了,我很不計前嫌地俯身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還說!」
我眉一倒豎,杏眼瞪,「你……」
我握著他的手,往自己身上蹭,還沒擦幾下,便覺得怪怪的。他雖是低著頭,眼前驀然一亮,眼裡閃著似乎是感動。
「其實我是不會被傷著的。」他似乎被我那一聲吼給嚇住了,一臉惶惶然地低頭。
我一時苦笑不得。
我終於無助了,伸出一指,很小心地戳了戳他的肩膀,窺著他的臉色,「你……怎麼了?」
他嘿嘿一笑,也不惱,手擱在膝上,很安靜地蹲著,眼很亮地盯著地瓜,不再做聲了。
「我瞧著你怕燙,所以想剝給你吃,既然為夫要剝給你吃,自然……」他望了我一眼,壯了膽子,挺起胸膛說得振振有詞,「自然便要弄乾凈。可這玩意兒皮又太薄,用袍子墊著,不好下手而且容易弄髒。」
「嗯?」他茫然地望著我,很聽話地把地瓜扔了……準確點說,是三兩下扔進了自己的嘴裏,噎得咳嗽了幾聲。
很輕,輕到微不可聞的話語從他唇間飄了出來,
我看不清他的表情。
我瞧在眼裡,心裏就瞭然。
其後果是,我還真的是睡著了。
青三竹學法術的時候,雙手指間的那道火龍多帶勁兒啊,我要是有那十分之一的功夫,這柴火不就劈里啪啦點燃了么。
夭十八從竹林深處走了出來,見到了我們這副場景,默默地遞了琴和_圖_書,從坑裡掏出了地瓜守在很遠的地方吃。
我哼了聲,扭頭不再看他,用力吮著地瓜,一股熱氣直湧入嘴,撕了皮的地瓜糯爛入嘴即化香甜極了,卻燙得我張嘴,直呼氣,再也不顧形象地站起來,地瓜卻掉地上了。玉華被驚得身一顫,回頭瞅了我一眼,那一眼意味深長。我只覺窘極了,頭腦一熱,竟拿手去撿,果不然又很凄慘地被燙著了。
眼前這個仿若神仙,心智又如同孩子的美男更是需要哄上加哄。
他一副委屈的樣子,望著我,也不敢吭聲。
柴一下子被點燃了,冒著青煙,劈里啪啦響個不停,火星直躥。
一直吵著餓了的人,這會兒格外的安靜。
這麼想著,我便豁然開朗,安心了一些。
我偷瞄了他一眼,徑自拿袍子捧著一小地瓜,掂著手,把一小層皮給剝了,吹了吹,遞給他讓他捧著吃。
我呼哧地吹著氣,把一個大的扔給了他,準備套近乎。
還別說,他這副模樣,真是可愛。
「你不要命了么。」我愕然,忙從他手上奪了火扔在那一堆柴中。
「別吃了。」我急了,果斷地下命令,「快把手和嘴給擦乾淨。」
「……」
地瓜被剝得金黃香甜,騰騰地冒著熱氣。
空中傳來很脆的聲響。這一下,打得我手生疼。
總之,我是得出結論了,美男要用哄的。
果然人和人生下來便不同。
可我的注意力全然不在吃的上面,直愣愣地瞅著他那雙美手,他的手指瑩白如玉,真正是令女人都嫉妒啊。
我狐疑了,直接逮到了他的爪子,上下左右翻看,小心翼翼地摸著。
「等等……」
我好不容易安撫了玉華,卻眼見不遠處的竹林里,隱約有一抹淡淡的白影。
我瞥了他一眼,不由地嘆道,真想不到神仙般的人也會吃地瓜,而且還吃得這般高雅動人,斯文俊秀。
「嗯?不能怎樣?」
按道理我這欺軟怕硬,膽小怕死的性子是不會做這麼偉大的事兒的啊。
他正默默地瞅了我一眼,很委屈地蹲下了,扭頭不搭理我。
這份感和-圖-書動,令我不忍去打破。
不一會兒,一股子很香的味道便撲鼻而來。
火吞噬著柴,燒得很旺。
我身子一僵硬。他的軟發拂在我的脖頸,輕微地蹭我,呼吸細微,又喚了一聲軟,「雖然你不說,但我知道你待我還是像以前這般好的。」他話音裡帶著顫音,有些無助但更多的是我不懂的情愫。
他默默地垂頭,抱膝而坐,像是很受傷,頭垂得很低,恨不能縮成一團。他的話語很軟,卻格外的堅持,沒有埋怨沒有責怪,而是很認真的在陳說一件事。
我把火給滅了,拿了竹子把還未燒盡的柴撥開,鬆散的黃土也被挖走,地瓜在坑裡燜烤得軟軟又香。
我不由地眯起了眼睛。
我一時也顧不得他了,站了起來,摸一把嘴,黑乎乎的爪子隨手在袍子上擦了下。
他彈得挺好聽的,就不知道這曲子是什麼明堂,歡快中又有些憂傷,竹林夾雜著碧海濤聲,挺催眠的。
不像我……
見他沒事,
也是,堂堂一殿這麼嬌貴的身子,怎會做這種事兒。
或許,在我的潛意識告訴我,若這傢伙受委屈,若這傢伙與我單獨相處時被弄傷了身子,夭十八和那一殿子的人都不會給我好果子吃,估計到時候我死得還要慘。
他一把將我擁入懷,「卿兒。」
他站著,單手握著那方才被火苗吞舔過的手,無所適從地看著我,神情有些無辜還有些小受傷,但小腰板還是立得挺直的。
「不懂就勞煩您站遠點。」我一把推開他,任命地蹲下,拿竹子刨土坑。
爪子背……不對,手背倒是挺白的,滑膩細膩,只是手掌心燙人的緊兒,還紅了一大塊。
我光想著,旁邊還真傳來了劈里啪啦的聲音。
低眉順眼地吃著。
「別弄髒了這身子。」我黑著臉,招呼他,「擦我這兒。」反正我的也是黑袍,不像他身上的白袍這麼顯眼。
迷迷糊糊中,似乎有手指摩挲著我的唇角,那麼的小心翼翼。然後軟軟的東西覆上來了,一時間,滿嘴兒皆是清香。我動了動,然後那陣瘙癢就不見了。直到和*圖*書有人把我搖醒。
他一怔,不由地往後一縮,手攥緊了袍子,低頭一副內疚的樣子,「興許會,但不記得了。」
小孩子也要用哄的。
莫非練了金剛不壞之身?方才生火的時候,他也是直接用手拿燃燒的柴火。
只覺得他眉宇間的那點寂寥與彷徨,頃刻間,仿若錐子般扎入了我心底,尖銳的疼痛侵襲而來。
像是個無助地孩子。
玉華很快便恢復了,對著夭十八繼續擺出了一副主公的架子。
我一想壞了,望著他,吶吶地站了起來,「殿下,我不是那個意思。一時心急可口快了些。」
我一怔。
順手把他懷裡一直捂著的大的,弄回到了自己的手裡。
我惱了,卻又不敢發作,只得坐在地上生悶氣。
嗯,一定是這樣。
我捲起袖子把幾個地瓜一股腦兒丟進挖好的坑內,拿黃土將它們埋了,再把柴火架在它上方,然後我就發愁了。
我有些恍惚了,眼也不由得發澀,竟破天荒的沒有推開他,甚至任由他摟著。
這幾千年裡,他究竟都經歷了什麼……
他說,我不傻,不能說我傻……
玉華一臉無謂地拿著一根柴,盯著仔細看,他的手指修長白皙,這不是重點。重點是,那火倏地一下在他手指間躥動著,火紅的光吞噬著乾柴,愈燒愈旺,眼見著他的袍子都要被燒著了。
早知道,當初學火術的時候就該認真點兒。
要是讓那丫頭知道我喂他主子吃這種玩意兒,非拿刀柄捅我不可。
兩人,
他望著我,一抹不知名的情緒從他眼底一閃而過,快得令我無法看清,我只覺得心裏不好受。他那清亮的眼神微微一黯。
眼前這個人……
玉華扭頭瞅著我,想了半會兒,也依葫蘆畫瓢,把那黑爪子就要往自己身上抹。我瞧著他那件一塵不染的袍子,只覺得額上青筋直跳,忙止住了他。
所以我才會救他。
對於這麼快就又讓他變了臉,我深感欣慰,逮住了他的雙爪,他作勢扭了扭身子,但氣力並不大。
「娘子,何時有得吃啊?」他也蹲下望我。
他表情那麼落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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