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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把流年暗偷換

作者:也顧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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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傳宗接代

第二十章 傳宗接代

唉……
苗女一臉醋意,伏在榻邊,掐著牛肉乾作勢要喂小狐狸,它很傲氣地別開臉,柔柔軟軟地躺在我身旁,卧趴下。
結果那人徐徐側身,轉頭,眉梢眼角陰柔無比,他朝我一笑,緩緩說了一句話。
我盯著這隻像是能聽懂話,這會兒貌似放寬了心,軟軟趴在我膝頭,伸著小舌頭舔我掌心的小狐狸。
我瞪了她一眼,從布袋內掏出些碎牛肉乾餵給眼前的小傢伙,「莫這麼小氣哇。」
「哦。」我無所謂般應付地嗯了聲,手也沒輕重,伸著食指瘙它癢,「外頭撿的,不比家養的,性子烈點也屬正常。」
「別別別,我可不想再被它撓了。這小傢伙明擺著就很喜歡你。」苗女眼巴巴地望了我一眼,「我本來就說要送只兔子給你的,這會兒沒了兔子,養養狐狸也一樣的。」
有個小傢伙作伴也著實不錯,我笑眯了眼,摟起它嗅了嗅,身上還挺香的,是一股淡淡的草木味。
我聳肩,愈發的沒精打采了。
轟地一聲,我猶如被一道天雷得炸得亂毛直豎。
這事兒看上去是板上釘釘了。
「別提了。」苗女齜牙,小心地觸了雪腕上令人驚心的爪痕,蹙眉,吹了口氣,「這小畜牲野得很,非要往我衣襟里鑽,逮它還撓我,只曉得吃人豆腐旁人在沾不得一點便宜。」
小狐狸卻在此時,渾身一抖,毛似是炸開了,明亮的眼睛專註地望著某處,尖細的耳朵都豎起來了,倏地立了起來,躍窗而逃了。
都是柳字輩的。
我捂住被褥,完全呆愣住了。
只見苗女的脹鼓鼓的前襟處微微動了一下,一個爪子突然冒了出來,搭在了碧綢料子邊沿。在我詫異的眼神中,一隻亂蓬蓬的毛腦袋從前襟里鑽了出來,那個小傢伙打了個大大的哈欠。
小傢伙哼哼著,不住地拿蓬鬆尾巴掃我,安慰我。
「兔子啊。」我坦白。
「如今南納一族愈發單薄,今兒三殿議事的時候,我的父親又舊事重提,問起幾位殿下的時候,你猜怎麼著?」碧塵眉宇緊鎖,像是化不開愁緒般,「素來對此事保持沉默的銀魅居然同意了,而主公……」
此事若敗露了,真這麼追查下來……
他的「好心」堪比「壞心」。
「那你的意思是,此番從我們這些從凡間而來的十個……呃……」我瞄了碧塵一眼,噎住了,覺得著實不該也把青三竹算在內於是,立馬乖乖地改了說法,「你是說在九個人裡頭和-圖-書,興許會出現三個傳宗接代的人選。」
她將書攤好,擺在我面前,「你仔細瞅瞅這些書,察覺到了么?」
我給了一副通曉情理的表情。
苗女癟嘴,泄氣地坐在榻上,漫無目的掃了一眼榻上的書,輕聲說,「誰知道呢,法術書明擺是我偷的而不是借的。」
「你待我真好。」我眼眯眯。
「你有啥打算,如何安頓它?」我坐在榻上,摸著小傢伙回頭望著苗女,只見她大大咧咧地挽著袖子,極幽怨地側坐在椅子上,指間挑著金瘡葯,低頭將其抹在腕子上,我便好奇道,「咦,你這是怎麼了?」
苗女怔了怔,回首,眼眸里亮亮的,「難得你也有認真的時候,等著,我這就去給你拿來。」
只覺得此消息放出來后,定是會有一番風雲動蕩,就像他所說的,日子怕是不安穩了不安穩了。
我笑眯了眼。
銀魅雖是表面上同意了,而眼前這個人頗為高深莫測,我又不好再問下去。
「我是說真的,無論他們殿內辦出啥選人的法子,我想我勢必不會與你爭的。」我由衷地嘆道。
她訕訕的放下了手,瞅了一眼肉乾,改丟自己口裡,「我伺候了它一天,也沒見這傢伙給我好臉色。」
「對了,苗女……」我脫了履,席榻卧坐于上,「今兒個你練得怎麼樣了?」
這書也比其他的三本要舊得多,我詫異地拿它起來,翻了翻。
三殿下,不會又想出啥另類別緻的法子來折磨我吧。突然我斂神,山風吹過,草木微微起伏,氣場都有些不一樣了。
我眼眸溫柔了起來。
我卻笑不出來了。
「不用找了,被它踩在腳底下。」
柳玄是碧塵的親侍,想必柳墨也是為二殿效力的。
……三殿中勢必要有一位,那位殿下會是誰呢?
我歪著脖子瞅了一眼。
此番說來,不是這小狐狸的靈力太強了,就是……苗女的功力太弱。
「那你呢?」
「一言難盡,你說這後山裡頭,最具靈力又溫柔又膽怯可愛的小動物是什麼?」
我戲謔地望著他。
我著實也不知道該怎麼安慰苗女,只好默默地撫摸小狐狸的蓬鬆的小毛髮,這小傢伙耳簇旁絨毛白在手裡微抖,柔軟極了,掀開尖耳朵仔細看里絨毛里夾雜著金紅,圓溜溜的眼睛有黑色的紋線,眼角處微上翹,真真是個漂亮的小狐狸。
「你把今兒從書齋里翻來的書也借我瞅瞅。」
「是么。興許我和*圖*書與它投緣。」我執袖,探掌,準備再摸摸。
這丫頭今兒有些奇怪。
我默默地抬手,抽走了苗女隨身攜帶于腰間的小錦囊。
能一樣么。
正當我十分糾結的時候,碧塵出了聲,只是他的聲音低沉了下來,話語里多少有些失落,「當年我父親就是為了這種看似冠冕堂皇實則無稽的理由而誕下了我,而我卻從未見過我的母親。話又說回來,上界這荒誕事兒還少了么,想當初主公他妻子滑胎……算了,不提也罷。」碧塵見我一臉興緻地望著他,便覺自己說得太多,正顏理了理衣襟,改口了,「今兒議事的時候我那老父氣得第一次擺了兆曌上仙的架子,說三位殿下都未明拒,此番再怎麼為難也不容推辭,三殿中勢必要有一位殿下在你們之中挑選,留下一名女子,今年內誕子。總之消息一旦流出讓其他弟子知道了一定不安生,這點自覺你倒是要有的。」
九個裡面選三個,機會也挺大的,萬一我夠幸運被走狗屎運也說不定。
我幾乎拔腿,也想跑。
誰讓我這屋裡藏了危險的物什,我只有畏畏縮縮,夾尾巴的份了。
「是啊,可不就是兔子么。」苗女微皺鼻子,泄氣地瞅了一眼趴在我懷裡撒嬌的金紅毛小狐狸,非常沒底氣地說,「我按照書裡頭寫的,施咒令,擲符后,默念的就是這些要求啊,誰料到屁顛屁顛從草叢裡探出頭來的是這傢伙,還把那符叼著還給我了。」
這……
他的這意思是說,若有一個天資極高,靈力異常的凡人,那這三位殿下就將就將就湊合一下,讓這凡人勉為其難誕下三個。
「若不是我南納神族一脈人丁單薄,體質偏又極為特殊,否則也不會從凡間找一些頗有靈性與悟性的人與族人通婚,繁衍後代。」他眉宇間有抹輕愁,眸輕掃,很在意地望了我一眼。
「可不是么。你也小心。」苗瞪大眼睛,聲音戛然而止,她望著我再望了一下小狐狸,臉上悲戚萬分,有所動容,啐了一口,「這小勢利鬼。我們倆還真是同人不同命。明明是我撿它回來的,吃我的牛肉乾,」苗女作勢抓起錦袋,掏出一把零嘴狠狠地嚼著,「它卻撓我,巴結你。」
不得不說,
忙不迭地彎腰,往腳上套履。
「還記的咱們想起離開書齋時玄墨與我們說的話么。」苗女作勢抖了抖袖袍,斜瞄了一眼,微站了起來,學著柳墨的神態與舉止動作,裝模m.hetubook.com.com作樣地頷首道:「一本心經,一本簡易法術,一本符咒,你倒是挺會挑書的。我記下了,你且去罷……」
「瞧我給你帶什麼了。」苗女眯眼笑著,漂亮的眸子彎成了月牙形,作勢挺了挺胸。
汗……
碧塵想必也氣急,說得有些憤憤然。
另一端,小狐狸低頭嗅嗅……叼著什麼紙,往後退步子。
我瞥了一眼正撒歡著踩著書的小狐狸,心一動,只見它小爪下的封皮寫著重陰……我起身抱開小狐狸,挪開它那小身子板,才看清全名,是《重陰二道》。
我眉頭一蹙,突然好生不安了。
哦,還是一黃花。鑒定完畢。
回了平房,腳還剛跨入門內,候在屋內聽動靜的苗女便拉著我的手,將我拉了進來,又神神秘秘地合上了門。
苗女專心致志地摸索著,似是沒留心聽我說話。
玄衣人點頭,悄然撤了。
書里前幾頁提的都是些法術書,而且這法術……似乎也不太簡易。
「莫要告訴我你不知情。」碧塵的明眸望向我,眼裡含著淺淡的笑意。
我與苗女對視,二人皆神經繃緊,她驟然一躍而起,極有默契地趕緊把書藏在了被褥里。
「在我父親眼裡就看成了默認。」
我頗為泄氣,好心情頓時煙消雲散,起身,「時候不早了,我先回去早作準備。」
苗女給了我一個,你好自為之的表情。
我只覺得毛骨悚然。
「小哥,我們這是去哪兒。」我望了一眼荒蕪小道,眸子里有些茫茫然。
小狐狸低頭,拿鼻子頂了一下,膽怯地望了我一眼,蓬鬆的大尾巴左晃了一下又慢悠悠地甩到了右邊,眯眼嗅了嗅,慢條斯理地將它叼走,轉了一個圈,夾著尾巴坐下,趴在地上吃了起來。
況且,今兒辭別碧塵時,他也叮囑我要好些看書呢。
興許也出不了啥大事。
一襲玄色衣袍的人立在外頭,目光很精準地望向了我。
「知情知情。你們不就喜歡每隔個七八年的就從凡間里挑選些弟子和內侍送來上界么。」我忙不迭地點頭,一副很懂的派頭,「內侍么發展發展變成傳宗接代的人,這也不為過,算是情理之中。」
一個是吃素的,一個是吃葷的。
小狐狸一副柔順的樣子,還仰首眯眼,往我掌心上蹭,一臉乖巧討好的小可憐樣,由著我沾它小便宜。
他說,你再跑一步試試,保管你手斷腳斷。
一時間,聲音慵懶,恰似春|水。
居然能口叼鎮靈符。
和*圖*書碧塵頷首,還不住地囑託我,「聽聞你攜伴在書齋那兒借去了幾本書,可莫再懶惰了,好些練功。」
「你不是說帶兔子么?」我從苗女懷裡接走了狐狸,愛不釋手地摸了摸它,小傢伙挺享受地眯了眼睛,仰頭舔我的手掌,「……怎麼帶了只狐狸。」
我一陣恍神。
我有想哭的衝動。
外頭突然傳叩門聲,還頗為節奏有序的。
我如驚弓之鳥,眼滑溜溜亂轉,這麼想后雖淡定了些許,但仍是心有餘悸,依舊是探出手有一下沒一下地撫順著它的毛髮,小狐狸眯眼齜牙打了個哈欠。
我手還空停在半空……
我驚得眨了眨眼睛,
碧塵橫我一眼,這般沉穩的人竟有些不壓不住氣了,脖頸處都直到耳根都紅了,「主公與銀魅兩位殿下不答應,我更不可能盲目聽從我父親的吩咐。只為傳宗接代而與素不相識的人交好而延續血脈的事兒,我是決計不會做的。」
這會兒,只覺得手裡的這本法術書格外的燙手灼人。
她的胸脯前鼓鼓的。
「哎,我的肉。」她喊出了聲。
那此人的「天資」豈不是挺高,不是你我等凡夫俗子能比擬的。
書名有些晦澀,但細翻一下不難看這三本中有兩冊內功心經,一冊符咒。
很可愛。
……尖尖的翹嘴,圓溜溜的眼睛機靈極了,火紅帶著金色的絨毛,豎起來的耳朵。
好怪異的名字。
這會兒其他弟子還沒回來,屋裡空蕩蕩的。
我疑惑地看著她,眼裡儘是懵懂之色。
我瞄了碧塵一眼,看他面色正常,一臉坦蕩蕩,似乎並不像我想的這般齷齪。
啊?
半炷香功功夫后。
「這千年來,主公因喪妻之痛遲遲未再續,三殿之內銀魅的貞操感又極強。因此縱使我父親多次向他們進諫,卻未有一人應了此事。」
不過有得養總比沒得好。
「那豈不是壓抑內心以沉默抗之。」
「還真別說,這書上的東西大有用處,可比先生教得好多了。」她擼了袖子,轉身來到案上去揭銅香爐,拿簪子撥弄裡頭的曼珠沙華。
苗女眉間神色緩了,舒了一口氣,拍了拍手中那些書上的灰,正色地望著我,「有件事,說起來有些奇怪。」
好個兆曌老頭,真夠狠的。
一時間寂靜無聲。
我失笑。
「他怎麼說的?」我心片刻間悄然一抖,忍不住問出了聲。
「船到橋頭自然直。」
他淡淡一笑,正色望著我,「知道么,可這一次確實是不一樣了。」
和-圖-書苗女淺笑,略有幾縷髮絲微垂遮擋了她的額角,看不清眸子,隱隱只聽到銀鐲子輕響,她的聲音拔高,有些驚慌了起來,「咦,還有一本呢?」
我湊近一看,
還是有些尷尬的。
小傢伙掙扎著從我手裡扭脫開來,屁顛屁顛地在榻上亂竄。
「主公倒是隻字未留,揮袖離去了。」碧塵望了我一眼,嘴角微上揚的,「但比起以往來的言辭懇切堅決抗拒,這次倒有些奇怪。他離去之前雖沒說同意但也沒說不同意。」
我怔了怔,「此話怎講?」
這可差別大了。
書都是舊書,紙張泛黃,翻著有股陳年又古舊的味道,頁間有些發霉了,霉點呈現不規則狀……
「你也別太計較,我把它還你便是了。」我提著它腋下,撈起起來,小狐狸立馬翻臉了,扒著我的手,齜牙咧嘴露出小尖牙望著苗女。
只緩緩說了一句話,「銀魅殿下找你,你且隨我來。」
柳玄,柳墨。
「?!」我瞪大了眼睛。
……難不成是我誤解了,或許這留一個是指最壞的打算,便只有一個人被某位殿下看中,幸能留下,而其他殿下以資質太差拒絕選人誕子。
「你嘴巴上塗抹蜜糖了不成。」苗女詫異地望了我一眼,笑著,低頭單膝跪在榻上,伸手掀墊子,往裡摸索著。
當然當然,她定是不會讓我看這個。
我掩護苗女竊書的事兒,那人是不是早就知情,卻故意放我們二人出去。可我與他素不相識,今兒也才第一次見面,他著實犯不著為我們冒這麼大的險。
「啰嗦,隨我走便成了。」玄衣人斜我一眼,望見我如此地惴惴不安,又好心地補了句,「 吃不了你的。」
「或許是一個。」碧塵淡淡地看了我一眼。
換做平時,我可不是這麼沒骨氣的,就算是天皇老子叫,我也要磨蹭磨蹭拖延點時間再慢悠悠趾高氣昂地邁步走。
「這《重陰二道》是我偷來的。」苗女輕聲說,「當時我一眼便看上這書,滿腦子想著怎麼把它弄到手。而,另外三本未曾細看,是隨手拿的。」
真是……
於此同時,門栓滑落在地,大門就這般輕輕鬆鬆地隨風開,風呼呼地灌了進來,
一個身影背對著我,玉樹臨風,優雅地抬手,指揮了一下。
「你的意思是?」我心頭一緊。
從這三人看來,主公與他娘子感情深厚,定不會是他。
「不都是傳宗接代的么,二者相比有啥不一樣,非得讓你這麼掏心掏肺的與我說這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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