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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把流年暗偷換

作者:也顧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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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慕卿的番外

玉慕卿的番外

他很悲憤。
縱觀上界,能重新目睹一遍爹爹追娘親的全過程,還能父子上陣追娘親,必要時幫著添把火加把柴的孩兒,委實不多。
他心裏有些些小歡欣,用爪子緊緊抓住了床單,悄悄往後挪了挪,又挪了挪,挪到娘親懷裡,才心滿意足地合上眼。
他想他那非比尋常的娘親終於回來了。
娘親說,其實自己的這個狐狸皮只不過是這個軀殼兒,等過些年,學會了娘親教他的寄魂術,便能他脫離這狐狸皮囊,成為風流公子哥兒了。
待回到上界后,把這些推論告訴了父君。
但字字實情,他悲憤之餘來不得任何反抗。
值得一提的是,原本抱著三生鏡去上界的碧塵叔父,從司明星君府回來后,曉得錯過了三叔父的喜宴很沮喪,他抱著三生鏡說:「你曉得我在上界看到了什麼?雖說沒撞見司命,但就是因為沒撞見他,所以才看到了了不得的東西。」
最近三叔父喜歡偷窺。
娘親當初被三叔父偷帶下凡時,尚且是一隻不完整的娘親,如今卻是五臟俱全,三魂七魄聚全的娘親。氣澤綿綿悠長不算,還能說能動了,更重要的是沒欠二叔的情,還沒折損父君一丁半點兒的修為,這讓他對父君的敬仰又多了一層。
父君沉默良久,說了句:「想來是涅槃的時候沾上的,我說你娘怎麼讓我好好待你三叔父,原來是自個兒的魂落他身上了。」
日子就這麼過去了……
他覺得他的奄年過得很悲摧。
他的父君是南納人,是個鼎鼎有名的主公。
玉慕卿低頭心裏樂得慌,誠然這位八卦的二叔父到目前還不知道,自己錯過了一個千百年難得一遇的搶親,還有……八成也不曉得當年兒時就崇拜的九玄靈上神正正是慕卿的娘親。
玉慕卿立刻抬起眼,目光中充滿了感激。
父君說,要把娘親的所有東西都討回來后,才行。
要不了多久,你的娘親就能醒了。
三叔父其實也不是親三叔父。三位殿下要有兄弟間的友愛,所以才有這一喚法。
父君卻睜開眼,坐起來,摟過娘親說,你就等著吧。
叔父偷窺的不是他的父君,而是躺在寒玉床上的娘親。
不久之後,他清楚地看到,三叔父潛人梨花林,趴在寒玉床邊上,把父君放入娘親軀殼內的二魂四魄給吸走了。
這一望使得他汗毛乍起。
碧塵叔父說https://www.hetubook.com.com:「司明君那簿子上寫得清清楚楚,你的父君曾是芳華獸。就是那隻與九玄靈上神有過奸|情的芳華獸。」
他為此深表欽佩。
再後來… …
玉慕卿一直對二叔父的智慧深信不疑,所以待辦宴席之際,他憋足了勁兒化了整隻人形,學著公狐狸精的引誘伎倆,風騷地見了一遭「意中人」。 可,很顯然意中人嫌棄他年幼。
玉慕卿望著眼前這位,在仙界住了好些日子說還三生鏡卻此刻回來后仍抱著三生鏡不撒手的二叔父,微微有些糾結。
所以他給自己定義為,是一隻能給大家帶來安寧的具仙根的狐狸。
魂懷術需要一顆完整的魂兒,父君肚子里的那團氣總是聚不齊,娘親的三魂七魄支離破碎,父君努力地拼著娘親的魂,拼著娘親的記憶,可再怎麼湊也只有二魂四魄,就算有通天的本事也無法將救回娘親,把娘親喚醒。
表情雖莫測,但卻很真心地笑了,在漫長的年歲里從未笑的父君確實笑了。
他可憐的父君始終都沒能守住那一團娘親的氣澤。
頓時一雙溫暖的手撐住他的前肢抱住,他有些驚慌,圓滾滾的肚子和腹部絨毛讓父君看了個通透,覺得有些羞恥,他很憂鬱。
只不過,此刻的娘親似乎少了些什麼……
玉慕卿眼眶裡立刻含了一泡淚,他覺得十分委屈,腦海里頓時浮現了童年。
他懵懵地瞧著父君,漸漸露出一絲悲哀的神色來。
作為一個小男子漢,他自認擔負著保護娘親的責任,他敏銳地跳下榻,悄無聲息地溜到叔父身邊蹭了蹭,蹭到第三下的時候突然夾著尾巴逃跑了,叔父的身子里有一小團氣澤很像娘。
一個仙娥道:「九玄靈神君雖灰飛煙滅,但灰飛煙滅之後玉帝還為她正名,恢復了往日的虛號,或許這也預示著,她還能轉世也說不定。」說完眼睛骨碌地朝玉慕卿看去。
父君把手放在他腦門上,摸了把他的軟耳朵:「你一直是我們的孩兒 。」
從那之後,竟有很多仙友送了不少靈丹妙丸給他。當然在他的要求下加了些糖。吃得他狐狸眼眼眯眯,尖牙齜齜,愜意得很。
他幻想著有一日,他風流倜儻地搖著扇子,牽著一隻妹妹,後頭跟著一大群弟弟。人生已無憾矣。
玉慕卿,記得那一日肚https://m.hetubook.com•com子脹得圓滾滾的他回仙府後,兆曌君的脾氣已緩了緩,也細細將他看了一遭,慢慢回憶了一下 。
嗯,他這二叔父、三叔父,實在都是令人痛心疾首的麻煩人,父君的日子不好過。-
娘親的氣息包裹而來,讓他無限舒暢。
可是不是真如傳聞中那麼友愛,就要商榷了。
有了和娘親進一步接觸,玉慕卿很滿足。
正在難過的當頭,兆曌把欺負他的這群潑皮童子趕走了。
他出生的那一日,有著無比值得炫耀的榮耀,天上出現了一隻鳳凰,將他的毛髮染得格外血紅與金黃。
皇小妹是個看起來並不惹眼的姑娘,但她身上的氣息讓玉慕卿覺得熟悉,莫名地想起了那一片梨花林,甚至想與她窩一輩子。
依稀曉得睜開眼的時候,看到父君燦爛地笑著,眼睛彎彎眯起。
玉慕卿很是觸動,挨著父君的衣衫角兒蹲趴下。
父君含垢忍辱宵衣吁食,如今看來是韜略於心,讓他很是敬仰。
「小毛球長四肢,小娃兒長獸耳。」早已變化成漂亮小少年的天蝕狐和一群仙童聚一起笑話他的耳朵。
玉慕卿對父君那種無法言喻的絕望消散,頓時有種雲散天朗之感。
玉慕卿是一隻生來便帶著仙根的狐狸。
天庭的仙友們總是愛圍觀他。然後探手摸摸他,他起初有些驚惶,後來亦能淡定,一動不動地趴在青石板上。
玉慕卿怔了怔。
玉慕卿揉揉眼睛,道:「叔父窺見天機,又泄露天機也不怕遭雷劈。」
他一激靈,前爪趴下,踩了兩三踩。
父君定在誆他。
他把這件事,告訴了父君。
他是知道這九玄靈君的,是個上神。據說很厲害,可惜死得早。
這句話有些繞口 。
他被天蝕狐欺負得狠了,也常常反擊。兩小毛球抱成團,拿尖牙咬對方的耳朵。屢屢受傷卻不敢回仙府,一瘸一拐地走在雲團里或趴在池邊舔傷。 「這個品種能生來便具仙根的委實不多,天上地下就這一隻。」
為此他又鬱悶了好一陣子,然後把這些歸咎於自己羸弱。
(全文完)
上界祥光衝天,霞光萬里。
父君這次倒沒裝傻,怔了征,細細地問完之後,長眉舒展悵然道:「果然是母子,這點兒氣息都被你嗅出來了。」說畢招了招手,喚他過來,臉上露出莫測地笑容,「你和-圖-書不要嚇跑了她。」
他尤其記得兆曌上仙那恨鐵不成鋼的眼神,深深地扎傷了他千年稚嫩的心臟。被慪得肺疼的玉慕卿,對著池子照了會兒,自責了一番,又反省了一番。
然後父君諱莫如深緘口不語。
對兒時的記憶,他記得不是很清楚。
所以他有些苦惱,而且苦惱中帶著絲悲摧。
外面起了風,雪花漫天飛。
可這個悟性,悟了千年才化出人形,而且還出了岔子。
父君每天手袖搭在窗戶旁,蓄著滿腔愁情看窗外浮雲,是一番讓人憐惜的形容。
他灰心,矜持地與父君說了。
究竟是少了點什麼呢,娘親的這皮相雖不好看,但氣澤卻是他喜歡的。
「九玄靈君當年一萬歲便從上仙修成上神。至於她何時修成上仙,老夫倒不曉得,那時候約莫我還沒出生。不過唯一能肯定的是九玄靈上神是不需化人形的。所以這一點到沒有可比性。你如今一千歲,一萬年也就彈指間的工夫,你可得多加把勁才是。」
「你要同我一起守護你娘親。」父君如是說。
最後又觸景傷情地望著那可憐兮兮回望他們的狐狸。
他鼻癢打噴嚏,前爪交疊,閉上眼,繼續趴在父君肚子上躺著。他察覺出父君體內有兩團氣。一團綿長平和,一團柔軟,是的,可不是柔軟嗎。
這些年只要是關於娘親的事,父君都有些喪失理智,變得異常的溫柔。 說到娘親,他不禁又憶起了悲摧的身世,悲摧的童年,頭又開始隱隱作痛。看到這一次從凡間選上來的一個叫皇小妹的弟子。他暫時又可以把私生子的事擱在一旁,暫且忘一忘。
而,他卻是只狐狸。
一個小小的黑影悄悄地爬過柵欄,潛進了凡人弟子修行的平房內。
可怎麼才能將這種緣分持續下去呢。
初化人形的玉慕卿受了打擊,靈力耗過了頭,此刻正卧在仙娥腳邊,渾身的紅毛在風中微微起伏顫動,他趴在地上舔爪子,完全是狐狸模樣。
仙娥似乎想起了九玄靈君,又被惹得傷感了一遭,磋嘆了聲。
在那些來自四面八方的揣測目光之中,父君裝傻裝得很徹底,淡定又從容。
玉慕卿親昵地湊過去,恨不能舔一舔。
父君想娘親的時候,會望他一眼,然後露出一副沉痛的神色。
玉慕卿喜歡別人誇他的相貌、毛色。
兆曌上仙雙眼也朝他看來,一臉沉思。
他的名字叫玉m.hetubook.com.com慕卿。
眾仙友在這股憂傷的氛圍里又回憶了一遭從前,無非都是九玄靈神君當初多麼豪爽,待他們多麼的好,多麼的不擺架子。
最後眾仙友們得出的結論是,玉慕卿是只漂亮與運氣齊聚,並有悟性的狐狸。
父君要把娘的魂聚在自己體內,養得滋滋潤潤的,再塞人她的軀殼內。所以父君一有空就躺下不動,手搭在腹部上,靜靜地望著寒玉床上的娘親,一望便是一日,眼神態度千百年不變。
凡人皆有三魂七魄,就算少一個都難活,娘親雖少了一魂三魄,仍頑強地聚成團盤踞在父君體內,那股氣澤帶著點兒微薄的生命跡象。他覺得娘親真不是普通人。
他對上父君的眼,聽到一句:「別鬧,那是你娘親的氣澤。」
天界的靈獸不少,靈力不濟的靈獸也不少,卻沒見過一個像他這般經常冒出尖耳,或是尾巴,有時候乾脆砰的一聲化為原形的。
二叔父抖了抖。
他哼幾聲,把頭擱在前爪上,眯起眼睛,受用之餘覺得十一分舒服。
那一瞬間,玉慕卿對這個父君有種無法言喻的絕望。
他很欣慰。
「天蝕狐生來便能化人形,就是狐妖百來年都成形兒了。為何玉慕卿單單會這樣。」他揪著尾巴,十分糾結地摸了把,垂頭,尖狐耳抖了抖,偷偷瞄了一眼卧在寒玉床上躺了千年的娘親,』漫慢蹭到父君身邊,「我是私生子?」
「生來具仙根不稀奇,這個品種也不是珍稀品,只是生來便能引來鳳凰三聲鳴的狐狸,只有他了。」
為此他專門請教了二叔父。碧塵叔父說這就是緣分。
父君俊逸的面上沉靜:「你是我與卿兒的孩子,這一點毋庸置疑。」
他想他應該就是傳說中的私生子。
雖然父君一再提醒,不要騷擾娘親。
正所謂,鳳凰出則天下安寧。
他的娘親是大美人。嗯,有沒有南納血統倒搞不清楚,卻不是只母狐狸,因為無論修為再怎麼高,但凡是狐仙狐妖狐狸精之輩,死後都要化出原形,可他的大美人娘親卻漂漂亮亮地躺在寒玉床上。
二叔父轉了轉眼珠,說娶她。
於是他的娘親,經常能看到一個人一隻狐狸,悲摧的神情。
玉慕卿離開后,看見父君從容地望著寒玉床上的人兒,手摸著她。玉慕卿一點兒也沒有感到安慰。
玉慕卿低頭不語,悲憤得幾欲岔氣。
與兆曌同行的仙友們之中,不和_圖_書知是誰摸了摸玉慕卿的頭,突然咦了聲,說了句:「這孩子的一雙眼生得和九玄靈君有著七八分的相像。」
這個多久是多久,玉慕卿不記得了。只曉得後來他便被兆曌抱去了仙界。然後上界傳來消息說父君出了梨花林,然後又傳出父君傻了的消息。
生娃娃不都是娘親的事兒?父君身子沒養好和他修不出人形有何關係?
是父君思慕娘親的意思。
但是玉慕卿還是義無反顧地做了,他躺下鑽入有娘親的氣澤的被褥里,望了一眼。做這件事的時候心裏很有一種悲壯的感覺。
三叔父娶親的那一日,玉慕卿依言乖乖地睡在了被窩裡,爪子抓著褥子,拉高蓋住臉,每每想到一家三口能重聚,做夢都能笑出來。醒來后見到娘親,趴在床邊,淚盈盈地望著他。
後來娘親回來的時候,見著躺著在床上裝睡又忐忑的他竟也沒說什麼,把他往裡一推,合眼睡了。
他雖然年幼,但有些事還是明白的。
父君的動作逐漸地迅速了起來。
玉慕卿莫名地望了他們一眼,繼續舔爪子。
果然,眾人此刻聚成一團,湊著兆曌仙說,這麼一看,還真像。
可大多數的仙友們都圍繞著他的修為開始討論。
他幼年期是在梨花林度過的。
父君看著他,良久之後,垂眼咳嗽,氣息方才慢慢舒緩平復:「大抵是我那會兒身子沒養好。」
又補了一句:「忒有靈氣。」
與他一同生來便具仙根的天蝕狐,總是愛抬起前爪撓它說:「你就是那隻爹爹不是狐狸,娘親不是狐狸,生出來卻是狐狸的狐狸?」
玉慕卿深深地思索了起來。
他問父君娘親何時能恢復記憶與他們重聚。
娘親抱著玉慕卿,玉慕卿一臉滿足。他想著如若旁邊能再站個父君便愜意了。父君手搭在娘親手臂上,環住娘親,也順勢抹了把玉慕卿的臉。玉慕卿望了望天蝕狐,只見它因受不了那三股逼人的仙氣而縮成了團幾,欲驚恐落淚,他愜意滿足之餘頓覺圓滿。
讓他更圓滿的是……
那段時間父君經常笑,後來便不再笑了。
另外三叔父也讓玉慕卿很犯愁,自從他病好了之後,和善了不少。經常來他們殿捧著茶,一直待到吃晚膳的時候還賴著不走。三叔父自從毀了一半仙修后,脾氣內斂不少但性子仍不變,常常摸一摸他,看一看娘親,還有事沒事就與父君說,卿兒不嫁給你,我便還有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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