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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其不戰而亡，我呂奉先寧願選擇一決雌雄？」

「我感覺到了。」黃忠輕輕地伸開自己的雙臂，然後放在自己的胸膛上，那顆心臟跳動的餘溫尚存。接道：「應該是大將軍的聲音，應該是先登的聲音，還有白馬的鐵蹄聲。」

「這是送死！」

「什麼！」

黃忠收斂自己的笑容，面色嚴肅的回道。

呼喊聲似乎席捲了整個小山丘。震得宿鳥離林，銅鐘響應。

「你聽！」

「咚咚！」

對於呂布，無論如何，敬佩和恨都有。

高順也不知道自己今天怎麼了，怎麼會在呂布面前說下這些話。高順從來就沒有觸逆過呂布的意思，但是今天例外。

高順目光逼視著呂布：「如果打不垮呢？」

即便年輕氣盛的張遼也覺得今天如果硬拼的話，沒有生路。

呂布大軍沒出數里，前方就有探馬來報，對面發現漢軍堵截部隊，他們頭上飄揚地旗幟是大漢龍旗，人數大概有五六萬人。

呂布從來沒有這麼稱呼過高順和張遼，所以久而久之，他們把呂布都當成了戰神、主公，卻沒有當成朋友，甚至連戰友都算不上，因為呂布從來不需要人相助，但是今天，呂布這一生呼喚，卻險險讓高順、張遼落淚。

站在先登最前方的夏育看著越跑越近地敵軍，衝著自己地部下們沉聲說道：「諸君，我為能和你們再次並肩戰鬥而感到驕傲。」雙眼一紅，往事一幕幕盡顯眼前。

高順神情渙散的看著從自己身邊殺過的這些人，他們曾經是自己的兄弟，他們每個人都是自己帶進陷陣營的，而今天自己卻要親眼看著他們赴死。

「兄弟們，人只能站著活，卻不能躺著死！男兒大丈夫，要無負平生！你們說hetubook.com.com，我們今天能逃嗎？」

「不行。」高順大喝一聲打斷了呂布。他一把揪住呂布地馬韁就，雙目逼視著呂佈道：「奉先公，我高順這一生從未違背過你的意思，但是今天你必須聽我的，我們沒有資本了，就只剩下這點陷陣兄弟了，難道你真的忍心，就這麼讓這些年赴湯蹈火，不曾哭訴一句的陷陣兄弟們去送死嗎？」

呂布沒有掩飾自己的感情，低下頭，轉回身看向自己的身後陷陣兄弟，有些惆悵道：「八百陷陣，高順，張遼，你們從五原就跟著我呂布南征北戰，我們千里奔襲張純、張舉，生擒張舉的頭顱，讓匈奴不敢南下半步，讓黑山不敢進入并州一步，這些是我們一同立下的戰功，我呂布呂奉先記得，這一生，我無愧於誰，但是在南宮前，卻讓兄弟們受辱了，此一生我呂布最對不起的就是這群兄弟，可是。」言至此處，對面喊殺越來越重，依稀間，呂布彷彿又聽見那個南宮上勢誅自己的皇甫岑，在那裡衝著自己大喊。

呂布一言不發的催軍前行，很快漢軍就出現在了他地面前，呂布親眼看了看對面的旗幟和軍容。一時竟然再也說不出話來。

不只有呂布還有袁紹，還有那些所謂的士人代表，那些曾經在大漢陷入最危難之際，冷眼旁觀的人，那些無恥嘴臉的人。

尹端說這片的上就是他不能矇著馬眼驅馳，呂布的大股馬隊在他面前緩緩集結起來，黑壓壓的鋪滿了山野。

「他來了。」

呼喊聲更大：「要！」

……

「打不贏地，我們走吧，把大隊都拋下，只帶輕兵精銳，一定能殺出一條血路。」

晉陽城下。

「諾。」

「ｈtｔps://ｍ•hｅｔｕｂｏｏｋ•ｃom.cｏm高順！」呂布回身高喝，爭搶著自己的韁繩，言語之中包含這麼多年都沒有有過的請求道：「我呂布沒有跟你求過什麼，可是今天，高順大哥，我呂布就求你了，我求你成全我。」

「奉先公，我們怎麼辦？」

「先比一下他們的鋒芒。」

晉陽城上。

「那你們跟我說，我是誰？」

大將軍皇甫岑讓夏育負責指揮追擊，同時提醒他務必小心謹慎，尹端笑道：「大將軍算無遺策，袁軍已成喪家之犬，大將軍儘管放心吧，末將定能取回袁紹的頭顱。」

「我大漢忠勇地將士們，我現在不是以大漢大將軍地身份和你們說話，我也不是真龍大將軍的名義和你們說話。我更不是以大漢主人的話在下命令。」

言罷，呂布含淚仰天，低聲自語道：「高順大哥，文遠老弟。」

大將軍皇甫岑在陣前跳下馬，在馬地臀部拍打了兩下，然後大步走到了他地士兵之間。

這次沒有疑問的噓聲，剩下的無外乎就是那陣陣的驚吼聲，每個人紛紛轉頭看向一旁的黃忠，最後開口道：「漢升將軍，你……難道……說……笑？」

「逃，我呂布今生就再無翻身之機。」呂布把目光轉向身後：「漢軍看似人多勢眾，其實不過都仗著大將軍皇甫岑的威望，只要我們拚死向前，一舉斬下大將軍皇甫岑的人頭，那麼漢軍再多也會作鳥獸散！背水一戰，昔日霸王項羽卻能百二秦川終屬楚，今天我呂奉先就要帶領陷陣破敵，破敵，破敵，誰勝誰負，尚未可知！」

黃忠雙手放在自己的耳畔，天空之上什麼聲音都沒有。

同樣的一個問話想起。

……

晉陽城上，所有的士兵民夫都目瞪和圖書口呆的望向正在城上大笑的黃忠。他今天這是怎麼了？

張遼問向呂布。

「那你以為我們還有什麼嗎！」呂布猛的一把甩開高順地手，繼續對自己身邊陷陣下令道：「亮出你們的兵刃，今天我們要面對白馬義從。」

……

為人臣，皇甫岑都有義務來完成自己的這一場表演。

「什麼？」

「城下要是呂布的援軍……」

大將軍皇甫岑驅馳著他地坐騎在所部大營前跑動：「諸位，諸位與我在遼東、河東、漠北、西涼、信都、洛陽前共患難的兄弟們，請像從前一樣把我看作白馬都尉，請助我皇甫岑一臂之力！」

「聽什麼？」

言至此處，呂布緊緊地握住拳頭，放在自己的胸口，他感受著心跳的脈搏，這裏還有沒有一顆雄心壯志，還有沒有壯志豪情！

「我只是一個穿越者，我本沒有義務來完成這些，而且這些也可能只是一個夢而已，但我盡最大地努力去挽救漢室傾頹，我可以挖掉大漢帝國肌體上一塊又一塊地毒瘡，但我也就力盡於此了。無數地門閥就像蛀蟲一樣，他們盜竊著國家地根基，直至擊倒這個土地。」

「什麼？」

「陷陣，陷陣。」

「公與先生，你聽。」

沉默了一刻的呂布最終點點頭，他承認面前該來的應該是大將軍皇甫岑的大軍。

「唉！」

「沒有。」

「那你們跟我說，我們是誰？」

……

「你們看。」沮授豪邁的把手指向城下的袁紹大軍，借而嚷嚷道：「你們聽！那是我們的聲音，是我們的聲音。」

底下沉寂一下，呼喊聲猛的爆發出來：「不能！」

鼓聲響起，尹端深吸了一口氣，就像當初在南宮上的舉動一樣，高舉手臂，大聲喝道：「先登——準備，和-圖-書前排——射！」

「不可能地，出了雁門關，出了并州，我呂布還是五原呂布嗎？」

大將軍皇甫岑輕輕拔出了佩劍。

「殺！」

「瘋了，瘋了。」

「呂布，呂布。」

隊伍中，當初那些為君死的戰友們齊聲用吶喊回應著。

……

呼喊聲一浪高過一浪，雖然只有僅僅幾百士卒，但是他們卻已經被面前這突如其來的浪潮湮滅。

「撤吧，我們去河套去大漠。」

漢軍大部隊已經交給夏育指揮，他和其他的漢軍將領都在晉陽左右繼續圍剿著袁紹的殘軍，袁紹晉陽大敗后，他們就開始了無情地追擊。皇甫岑沒有去管袁紹，畢竟袁紹那裡還有自己的棋子，但是眼下的呂布卻是不能放過，呂布不死，大將軍皇甫岑一日不安。

敵軍已經開始緩緩向前，慢慢靠近。

「殺殺！」

「從來沒有感到肩上地負擔像今天這樣重。」

人山人海的呼喊中，張遼已經抑制不住自己的衝動，雖然自己年紀尚輕，但是只要這話是呂布說的，他就血脈賁張。身後的陷陣就是這個狀態，都是征戰沙場的老卒了，但他們卻是第一次聽見呂布能發自肺腑的說這些話，這一仗，什麼都不為，就只為呂布也要死而無憾。

呂布點點頭。

高順很快就清醒過來，他對眼前追擊過來的漢軍早已有了心理準備。

這話把呂布地目光從凝視中拉了回來，他回頭看了看高順，冷冷地說道：「撤？撤去哪裡？我們今天就要和大將軍皇甫岑決一死戰。」

皇甫岑面對的是幾年來交鋒過三次的敵人，也是最後一次，今天晉陽就要成為他的墳墓。

「可是我呂布也知道。我不是為了自己，我背負的罵名是為了天下蒼生。」

而大將軍皇甫岑自己則hetubook.com.com選擇一片山坡等待著呂布。

……

呂布把手中地方天畫戟指向對面的漢軍。

大將軍皇甫岑騎馬站在萬軍之前，也靜靜的看著對面黑壓壓地袁軍騎兵，看上去沒有兩萬也有一萬五了。這個數字已經超過了大將軍皇甫岑了解到地數目，看來對方正在極力動員，準備進行最後一搏。呂布雖然只剩陷陣一軍，但四散奔逃的袁紹殘部太多了。

「殺殺！」

說完呂布就扭頭大聲下令道：「告訴兄弟們，如果不想死。那麼就必須打垮面前的敵軍。前邊就是五原，只要回了五原，我們就能到家了！」

對面地敵兵開始加速，一聲又是一聲。

「可是不管這些到底是不是我的幻想，既然他們已經清晰的發生在我的腦海中了，那麼我就要為自己負責，為這個國度負責，為這個時代負責。我堅信，只要自己努力，大漢會在自己的努力下，重新揚帆遠航。這一切都只因為我有個名字，叫『漢』。」

身旁所有人都聽出呂布這番話帶著一絲哭腔。

呂布緩緩勒馬，在呼喊聲中合上自己金盔，單臂傲然南指：「那我們還等什麼，殺過去，殺過去！」

大將軍皇甫岑猛的把佩劍重重的插入地下，用盡氣力大喝道：「今天，沒有一個敵人能夠衝過我們地防線。也沒有一個敵人能從這裏逃脫！」

皇甫岑身邊沒有旁人，面前的部隊是他最痛恨地敵人，呂布、袁紹，現在他們已經落入羅網，皇甫岑相信自己已經做好準備。

「你們說，我們今天要不要殺過去？」

沮授慘淡的一笑，轉回身看著黃忠。

「殺！」

「不。」黃忠笑著搖搖頭，任憑手中的龍旗隨風招展，沉浸在對面山風的喜感，最後淡淡地笑道：「我感覺到，我聽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