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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楊一，則乾脆是趁人不備，偷偷摸摸地摸到門口，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掏出鑰匙開門，在眾目睽睽之下閃進了屋子。

儘管藉著和「抄襲男」，「金牌編劇」楊一打好關係，拿到了《雲荒》鄰接權而升職為版權事業部副部長，實權負責對外的版權事務，可卻絕對算不上講談社真正的高層。

不過在對上講談社的女皇，野間佐和子的時候，卻也不得不努力收斂平時刻意外放的強硬。

「你又是誰？你怎麼會有蘇晚小姐家的鑰匙？」看起來，不答反問似乎成了小汪的個人習慣，而且楊一的話明顯有針對的意味。這個女記者只是優越感外加功利心濃重，還不是好壞都聽不出來的傻子。

對姜建漠的這些做法，唐秘書自然是要十二分的服從，卻不能有絲毫置喙。只不過有些忍不住地在心中感慨，這一年多的時間下來，本是學院派出身，由大學教授步入體制，算得上是學而優則仕的姜建漠，終於完成了最後的蛻變，不管是能力，還是心性，都已經是非常合格，甚至超乎標準的一把手了。

出於這些方面的綜合考慮，在談妥了《雲荒》的代理出版之後，藤岡策一行人，在越州市也是廣泛展開了活動，對於地方圖書市場上的一些情況，也掌握了不少的資料。

隨手就把身邊一直放著的幾頁材料遞給了藤岡策，然後有些像是喃喃自語，但聲音卻足以讓藤岡策聽清楚：「那這麼看來，說不定這樣的一份東西，就是出自這個可怕的晚輩之手啊！說起來，我在一開始看到的時候，還以為是陽一文化智囊團的集體智慧體現呢。」

……

藤岡策這才明白過來，難怪講談社的大頭目，居然也會注意到國外的合作者，原來是尋求支持的傳真到了她的案頭。

如果不是清楚隱藏在陽一文化深處，那個妖怪一樣的少年，和姜家的千金關係親近，以他越州第一秘書的身份，也不會去刻意搜集這些東西。

「嗯，我知道了。」姜建漠點點頭，然後就對陽一文化絕口不提，就好像那艘巨艦的船長和大副，真的和他一點兒關係都沒有一樣。

島國的出版女皇好奇地睜大了眼睛：「哦，居然是這個理由，藤岡君說的是那個小孩子嗎？我還以為你如此看好陽一文化，是因為他們旗下出版社的實力，又或者在政府方面的奧援。」

講談社更看重的，是催熱和華夏方面的版權貿易，畢竟在島國內部，出版業連續兩年的退貨ｈｔｔps://m•ｈｅtｕbｏｏｋ•ｃｏm•cｏｍ率，已經是居高不下，整個圖書市場並不景氣。

去尼瑪的採訪自由！楊一不屑地玩玩嘴角，比起現在絕大多數普通民眾們，對記者這個職業的敬畏，來自後世那個信息爆炸時代的他，更多是以平等的眼光看待記者們。

身後，剛剛已經熄滅下去的敲門聲，因為楊一的進入而再次洶湧起來，比剛剛兩個記者騙開大門后的反應更大更激烈。

這個男生是誰？他怎麼會有蘇晚家的房門鑰匙？他現在進去是為了什麼？

「那麼，社長，您的決斷是……」藤岡策一旦進入工作狀態，就開始有些「六親不認」了，至少比之剛才的誠惶誠恐，要好上太多。

「我需要回答你這個問題么？」楊一很驚訝地嗤笑，嘴角咧開一個譏諷絕倫的弧度：「而且從你所問的內容上來看，應該是公安機關來詢問我更合適一些吧？還是說，你除了記者的身份外，還做著警察這份兼職？」

「大致上，就是這樣的情況了。」跪坐在野間佐和子面前的男人，個子矮小，但是卻能讓人感受到一種剛硬的氣質，不是藤岡策又能是誰。

「您說的那些，當然也是他們的優勢所在！不過，如果您能有機會，親自和那個少年見過一面后，很有可能和我一樣，對他們信心十足。」

「我們有採訪自由，你干涉了採訪自由就是違法！」屢試不爽的絕招沒用后，小汪又祭出了最後的理由。

可就這一個口型，也讓女記者當場目瞪口呆起來，因為是人生第一次受到這樣的待遇，她的驚愕還遠甚於侮辱感，是以呆愣在了原地。

藤岡策再次肯定道，說完還意猶未盡地補充了一句：「那個小傢伙，實在是太……太……」

這實在是……讓唐秘書想不明白了。

冷笑一聲，不等女記者辯解，楊一又挑挑眉毛：「而且不管是我們國內尚在爭論的五權說還是三權說，其中的個人信息知情權，都是指公民依法享有了解涉及本人的相關信息的權利。可沒說是依法知道『他人』相關信息的權利！」

「有，他們的領袖，陽一文化事實上的掌舵人。」藤岡策見大boss不再打趣自己，也就收拾起被逗弄的尷尬，沉聲肅然道。

按照往常的慣例，這種事情，只需要身為第一接觸人和負責人的自己，對事件保持必要的關注就可以了。所以當今天聽到女皇召見的消息時，藤岡策心中其實還是相當和-圖-書惴惴的。

無冕之王裏面，大多數能夠恪守自己的底線，可凡事都有例外，同樣有少部分記者，借職業的便利，為自己撈取名聲私利，這種現象後世的楊一不僅知道，而且還親眼見到過。眼前這兩人，就算沒有惡劣到那種程度，可是手段和態度怎麼說都不算太友好。

「的確是非常特殊，完全不是這個年紀孩子應該有的表現，總之很顛覆我一貫以來的認知。」藤岡策心悅誠服地點頭，既是對野間佐和子，也是對楊一。

「你真的明白什麼叫『採訪自由』？還違法呢！說你是法盲，真的侮辱了法盲這個詞。」重生男乜了女記者一眼：「我給你補補課吧，不收費的，告訴你什麼才叫採訪自由……」

「書記……您……」一個合格的秘書，是需要能夠領悟自己領導的絕大部分企圖，但又不能把領導的心思揣摩的太過透徹。或者說，就算是把領導的心思摸得一清二楚，也不能當面說開。

這麼說著的時候，唐秘書心中還很有點兒納悶，不管是躲在後面玩皮影戲的楊一，還是明面上的總經理羅戈，都不像是會犯低級錯誤的人，眼下本應該是大作危機公關的時候，雲中書城這個隱隱有未來巨獸雛形的存在，卻沒有絲毫反應，實在是有些不合常理。

不過此刻秘書小唐這欲言又止的話，真的是沒有弄清楚姜建漠的打算。

天威難測。

「太？太什麼？太不一樣了，太特殊了？」無疑，野間佐和子的興趣被極大地調動起來，不過她能以一介女流，在島國這樣的社會形態中取得如此成就，不管能力還是眼光，自然是有其過人之處的。而且不單單是這些，她現在只是通過藤岡策的動作表情，就猜到了自己屬下想要表達的意思。

「啊！這是絕對不可能的，還請社長明鑒！」最開始聽聞野間佐和子對自己有印象，藤岡策是激動的不能自己，可是聽完了全部的話，他立刻又變為惶恐的不能自己。

小個子男人「太」了半天，也沒有太出一個所以然來，要不是謹守尊卑禮儀的觀念，從來就被銘刻在了骨子裡面，這時候他怕是就要手舞足蹈起來。

「你！」女記者一愣，隨後就有些氣急，在她參与過的為數不多的採訪經歷里，這還是第一次，有人不但不配合，還肆意地冷嘲熱諷。

卻全然沒有發現老女士眼角隱隱的笑意。

唐秘書隨即就把這個問題拋到了腦後，既然是姜建漠都不置一詞，自己就ｈttｐs://ｍ•hetｕbｏok.coｍ•ｃom更沒有立場去關心。

這話說給其他人，可能會引來不屑，引發質疑，但在越州地界之上，某種無形的範圍之內，姜建漠的一言一語，哪怕他就是什麼都不說，只是像現在這樣點點頭，嗯一聲，都會引發他人無限的猜測和遐想。

「行了，上午就到這裏吧。」姜建漠點點頭，有關陽一文化方面的內容絕口不提：「你把上次黨建工作會議的總結材料準備一下，我下午要用。」

「不好意思，打斷你們一下。我能不能問一下，你所說的『被採訪人』是什麼意思？還有『配合』又是什麼意思？」就在東方娛樂的小汪對蘇晚咄咄進逼，頗有些不撬開嘴巴誓不罷休的時候，一個少年不知道怎麼就出現在了客廳門口。

「當然是按照我們朋友的需要去做。」出版帝國的女皇很肯定地點頭：「我們的鄰居有一句話，叫做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而且就算我們不配合這個宣傳計劃，也無礙於陽一文化為那個美少女漫畫家正名，為他們自己正名。既然這樣，何不大大方方送出這一份人情呢！」

不過始作俑者楊一，並不需要為他人的好奇心負責和埋單，他現在要做的，只是打發掉眼前這兩隻蒼蠅。

藤岡策駭然發現，野間佐和子這個聽上去有些放之四海而皆準的描述，在此刻居然是唯一適用且非常合適的形容。

「哦？」接近六十歲的講談社現任第一人，很是玩味地看了看恭敬守禮的藤岡策，忽然童心大起地眨眨眼睛：「我的印象中，藤岡君很是很少能夠如此認同某些事物的，尤其是日本之外的漫畫！你這樣，會給人造成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之類的印象哦！」

羅戈是他世交的晚輩，楊一也和普通小男生大不一樣，就算拋開姜喃的這層關係，在陽一文化遭受攻擊的這種時刻，姜建漠也應該有所表示才對。現在市委書記的這張臉上，卻連最細微的表情變化都沒有。

藤岡策自從進了屋子，在榻前跪坐之後，一直是在主動彙報情況。野間佐和子慢慢發問，他逐條回答，不過卻沒有發表意見的機會，或者說，這還是野間佐和子第一次詢問他個人對這件事情的看法。

「傻……」楊一說出了第一個字，第二個字沒有出聲，只是做了一個口型。

這麼惡毒的字眼，女記者發誓在自己二十二歲的人生歷程中，還得是第一次經歷。

「哈依！」藤岡策重重點頭，為自己boss的眼光和氣魄暗暗叫和-圖-書好。

女人點點頭：「這也難怪，那我這裡有一份東西，你看看吧。」

唐秘書也是從各方面的報道當中，才總結出了現在彙報的這些材料，畢竟他的本職工作並非某個重生男的保姆。

「哈依，如果您是問我個人的看法，那麼我堅信，陽一文化是一定不會出問題的！雖然現在看起來，他們正深處驚濤駭浪之中，不過這些不是問題。」

楊一沒有罵女人的習慣，他堅信自己只是在罵蒼蠅，還是一隻什麼都不懂，傷害別人還理所應當的蒼蠅，所以就格外的沒有負罪感。

也就是說，藤岡策現在能坐在這裏，完全是因為自家女皇的特別召見。

事實上，對於講談社這種怪獸，島國三大漫畫支柱之一的巨無霸，一本只有鄰接權的國外漫畫，其作者的緋聞能夠引起這個巨無霸大腦的關注，本來就是一件讓藤岡策相當吃驚的事情了。

「這個是……」副部長有些失語，很是愕然地看向野間佐和子：「您看，我真是不知道該怎麼評價他了！如果這一張紙，是他早早就計劃已定，那麼未免也太可怕了點兒；不過就算這次的污衊事件是恰逢其會才發生的，我也不得不讚歎一聲楊君的急智。」

藤岡策愈髮禁不住好奇心，目光極快速地在紙面上掃過，隨著視線的下移，他的瞳孔猶如貓科動物經歷了一個短暫異常的黃昏一樣，瞬間就放大了。

這樣的記者撞在楊一的槍口上，哪裡會對他們和和氣氣。

至於知情權的解釋、定義、適用範圍和人群，這小汪早早就還給了課本，也沒哪個新聞系的學生，在大四工作后還會記著這些東西。

「是啊！」講談社的主人不無感慨地點頭：「如果不是這樣，不是我們在大陸上的朋友發來這一份策劃文案，我可還沒閑到去兼職國際律師的地步！」

「哦呵呵呵……」看到藤岡策一句玩笑話就認真起來，野間佐和子先是一愣，隨即捂著嘴哈哈笑了起來：「抱歉，是我失言了，真是沒料到藤岡君的反應會這麼大。好吧好吧，那你能不能告訴我你的理由，為什麼這麼看好他們呢。」

女記者一下就啞了口，她對於「知情權」的理解，就在於明白這個東西當招牌很好使，平時採訪的時候，一拿出來這塊牌子，就算不能無往而不利，起碼也能讓對方無話可說。

「我……」女記者結巴了半天，一張俏臉紅了又紫，紫了又青，依舊是張口結舌。

現在聽聞姜建漠發問，就搖搖頭如實彙報：「沒有了，主ｍ•hｅｔubｏok•cｏｍ.coｍ要是現在各種說法不一，其實都是些局外人的一面之辭，陽一文化到現在都還沒有發表官方聲明。」

「哦，就是這些消息？就沒有什麼更進一步的報道了嗎？」姜建漠聽完唐秘書的彙報后，隨口問了這麼一句，沒有半分著急上火，亦或者是不快的表現。

……

藤岡策去年的華夏之行，並非表面上看上去那麼淺薄，為了單純的漫畫版權而尋求合作。

畢竟丁文濤的身份大家都知道，哪怕就是用了手段騙開大門，外面的人也知道進屋的是誰，要幹什麼。

說得更準確一些，是一隻蟑螂和一隻蒼蠅。

這樣的待遇，無疑讓她無法接受，騰地從沙發上站起來后，小汪漲紅了臉梗著脖子道：「你是什麼人，憑什麼來擾亂我們的正常採訪！什麼叫知情權你知道嗎？我不是警察可我是記者！記者有採訪自由！」

而且就個人感情上來說——儘管在島國，像藤岡策這一類人會極力而自覺地把個人感情排除于工作之外——他還是希望藤岡策能夠配合著陽一文化方面的計劃，這樣，不管是對目前《雲荒》系列的引進，還是為了日後長遠的合作，都是利大於弊的策略。

「知情權？採訪自由？」楊一徑直走過去，把兩個記者和蘇晚隔開：「不好意思，這兩個東西我還恰好知道一點兒！知情權廣義而言，是指尋求、接受和傳遞信息的自由，是從官方或非官方獲知有關情況的權利，就狹義而言則僅指知悉官方有關情況的權利。那你來給我解釋一下，這裏面哪裡說明了，公民行使知情權的時候，是可以以犧牲他人隱私權為代價的？」

只是，陽一文化那邊……

在內部發展遇到瓶頸的情況下，向外開拓就成了必須要認真對待的重要思路。

「從藤岡君曾經的接觸來看，那你覺得西邊大陸上的那個小朋友，現在是手忙腳亂不知道該怎麼樣處理了呢？還是如同最危險隱忍的劍客一樣，實際上他的刀隨時可能出鞘！」

這些謎團，如同寄生在他們心頭上的虱子一樣，啃噬著他們的神經末梢和血管，想要知道事情真相的心癢難耐，以及幕後真相就因為一牆之隔而求之不得的痛苦，讓這些人如同痔瘡發作的重病號一樣，坐立不安。

而那時的思閱，在召開簽約儀式的時候，居然引來了一個地方的首席行政長官出席，這樣的情況，自然也是在回國后，整理成備忘錄上交給高層，是以野間佐和子對於陽一文化的了解度，也許都不比越州之外的國內百姓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