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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步成媚

作者:蘇非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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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帝都篇 第十章 一個人的第一次(一)

第一卷 帝都篇

第十章 一個人的第一次(一)

他半支起身子,撫了撫微微脹痛的額頭,抬腳踢了踢他,啞聲道:「喂,死了沒有?」
他深深覺得,自己的一世英名,總有一天會盡毀在她手裡。
又低落道:「阿澈,你怎麼捨得對我這麼凶?」
白衣男子眯了眯波光瀲灧的鳳眸,薄唇彎出迷人的弧度,笑得像只狐狸:「阿澈,好久不見,我好想你啊!」
季澈眼中寒光一閃,成功的讓他閉嘴。
季澈先醒來,睜開眼睛的時候,屋外已是夕陽西沉的時分,暗金色的光芒照進窗欞,照亮了榻前一小方素色的什雅絨毯,慕容久形象全無的橫卧在毯子上,一把黑亮的長發上還沾著未乾的酒漬,
「……」容他想一想,還認不認識比慕容久更厚顏無恥的人了?
他收回目光,緩緩閉上眼睛。殘存的酒意讓思緒變得有些模糊,似夢非夢的,彷彿時光倒流,眼前一幕幕的,儘是他和慕容七的孽緣。他七歲認識她,一直到她十四歲進宮,統共九年時間,關係好的時候,一桌上吃飯一床上睡覺的日子不是沒有;不好起來,連續打三天架也是常有的事,打完了架,和好如初,該闖禍的繼續闖禍,改收拾的繼續收拾。
季澈:「……」慕容公子,這裡是我的地盤好嗎!
白衣公子風情萬種的眨了眨鳳眼:「不行嗎?我看到你廚房裡養了一條又肥又壯的河豚,那可是有錢也吃不到的時鮮貨,為了防止別人捷足先登和_圖_書,我就先拿下了。可是回頭一想,光吃一條魚多沒意思,就又讓廚子多做了幾個菜。」
慕容七是個美人,這一點他從不否認,只是這副相貌長在男人身上,可說是美男子,換成女子,卻未必那麼討人喜歡。她的長相太過明媚濃艷,與大酉時下流行的纖秀清雅,大家閨秀式的審美標準,差了很有些距離。再加上這位美人還有諸如狂妄自大,衝動暴躁,動輒喜歡揮拳頭,不愛用腦子等一系列惡習,相處久了,就很容易忽略她的相貌。
兩年前,她果真嫁了人,可他還沒來及有什麼感概,此事就朝著匪夷所思的方向發展成了一出鬧劇。
「哎,別這樣,你不知道自己板著臉很嚇人嗎?長得這麼俊,就應該多笑笑——」他說著不知從哪裡變出一把扇子,半擋住臉,魅惑誘人的一笑,「你啊,整天擺著一張冷冰冰的臉,哪個姑娘敢接近你?」
至於季澈,既然從慕容久那裡知道了那個約定的始末,又聯想起慕容七最近神神秘秘的行徑,多少也就將她的打算猜出了一個大概,卻不知是該氣她的莽撞,還是笑她的天真好。微醺中,又想起今天早上,親眼看到她和魏南歌並肩走出首輔府的情景,那時候她臉上的笑容綻開在清晨的日光下,至今想起來還有些刺目。想著想著,不知不覺也多喝了幾杯。
「……」
雖然已經很久和圖書沒有見面,但因為彼此都自顧不暇,因此並沒有怎麼特別的想念。直到他收到迦葉宮送來的箱篋物什,拜託他藉著進京處理幫務的機會帶些東西給慕容兄妹的時候,他才察覺,那兩個讓人頭痛的傢伙,再過兩個月就要滿十六歲了。
那是一年暮春時分,他十八歲,她十六歲。她入宮為質已經兩年,他正式接管鴻水幫不到一年,內憂外患,忙得恨不得有三頭六臂。
——幾乎一樣的容貌,眉目更添細緻三分,神韻卻要減去七分。
千鈞一髮之際,一道白影迅速掠來,一隻潔白如玉修長漂亮的手穩穩的接住花盆,磁性的嗓音帶著幾分慵懶,輕笑道:「季少爺,誰惹你生氣了?」
慕容久愣了愣:「你知道了?是七七說的?」
門剛合上,季澈便抬起腳,一腳踹向門邊的花架,架子上一盆鬱鬱蔥蔥的紅掌眼看就要摔得粉身碎骨。
說著已經拉著季澈坐下,「早飯吃了沒?來來來,別客氣。」
慕容久哼哼了一聲,卻沒有醒,只是翻了一個身,面朝著卧榻的方向,暮靄的餘暉正正的落在他的臉上,氤氳出朦朧的光暈。柔軟的長發半掩住妖嬈的五官。眉如遠黛,鳳眸微合,鼻樑挺直,唇線微勾——儘管他從來都認為,容貌對於男人來說最是無用,但也不得不承認,這副妖孽的皮相,確實算得上是上天優待。
對方卻不以為意,將手中的紅hetubook•com•com掌仔細的放回原位,懶洋洋的打了個呵欠,道:「我滾了,你不會覺得孤單么?」
「……」
心裏的種種,都在她故意躲開他轉身離開時化作難以形容的煩亂和不安,這種不安和他以往的想象完全不一樣,因此有些猝不及防。
他從來不是個心思細膩的人,尤其不習慣服軟低頭,這回掙扎許久才追過去,卻恰好看到她翻進首輔府邸,再出門時,臉上帶著笑,十分高興的樣子,這真真是叫人寒心。他不免覺得自己很可笑,小久說女人都需要哄,可慕容七這個沒心沒肺的樣子,哪裡需要人哄了?
白衣公子合起扇子敲了敲手心,道:「傳說中幽冥花蠱豈是那麼容易就能解決的,不過我查到一些古籍,想了些可以延緩蠱毒的發作的辦法,便急著趕回來了。那個叫做的鳳淵的人,我也很感興趣,很想要見一見。」
好幾年前,天下人都道巨澤世子沈千持是帝都第一美男子,季澈雖然沒有見過沈千持,可對這個傳聞卻有些不以為然——若不是因為慕容久紈絝沒品的形象太深入人心,這麼個浮夸的稱號,也不至於會旁落他家。
季澈閉了閉眼,下意識道:「慕容久,那條河豚是留給……」話說到一半,卻突然停住。她……恐怕早就忘了還有一條專門留給她的魚,反正也沒有用了,慕容久吃掉也好,眼不見心不煩。
從小到大,他每次給她收拾闖禍留和_圖_書下的殘局時,便誠心祈禱上蒼能早點賜個人下凡來收了她,若是將來真有哪個男人有膽子娶了他,他一定會備上大禮,嘉獎他的勇氣。
他看著她,眼前朦朦朧朧的,彷彿又幻出了另一個人的影子。
提到慕容七,季澈卻只是冷冷的哼了一聲。
看了一眼滿桌豐盛的菜色,季澈額角的青筋又忍不住開始跳動:「慕容久,有人一大早就吃清蒸河豚和冰糖肘子的嗎?」
幸好兩人酒品甚好,喝多了也不過是抱著酒壺倒頭就睡。
曾經親密無間的關係,是在什麼時候改變的呢?
季澈看了他片刻,突然一把揪住他的衣領,沉聲道:「我有事問你,你最好老老實實回答我。」
慕容久回京自然十分隱秘,因此他既不能去找紅顏知己風流快活,也不能去找狐朋狗友花天酒地,實在覺得有些無聊,只好拉著季澈躲在鴻水幫的大院里喝酒,聊慰寂寞。
有些事,太久沒有想起,可一旦入得夢來,竟還是鮮活如初——
「交代你的事情辦得如何?」
可,並不是。
季澈收腳之前已經看清了那個白衣男子的臉,一直保持不變的表情終於有了一絲裂縫,一字一字道:「慕、容、久!」
些微的失神沒有逃過慕容久的眼睛,他湊上前,賤兮兮的低聲道:「留給誰的?你有想要討好的姑娘了?要不要我幫你……」
慕容久盯著他看了片刻,終於篤定的說:「你果然和七七吵架了。」
季澈https://www.hetubook.com.com卻不理會他,手勁一點沒鬆開,反倒向上提了一提:「你們和太子之間到底怎麼回事?我沒那麼好的耐心陪你們猜謎,今天不說個清楚,咱們就一拍兩散。」
於是,所有的煩亂和不安,統統在清晨米粥和槐花的香氣里,化作了沉鬱的怒氣。
季澈眼角抽了抽,冷冷的蹦出一個字:「滾!」
「是不是我們家七七又闖禍了?你告訴我,我幫你教訓她!」
慕容久根本就沒有反抗,裝模做樣的嘆了口氣:「你這麼凶,我敢不老實么?」
慕容久是個絕對不會和自己為難的人,那些秘密,既然季澈已經知道了大概,他也就不再隱瞞,佐著酒,事無巨細一五一十的都說了。他本來酒量不淺,但一來為了要趕回京城,多少累了幾日;二來季澈珍藏的的確都是連皇帝家也找不出來的烈酒;三來,他那些量,跟從小就混跡于江湖動輒就豪飲千杯的季少幫主比起來,根本就不夠看的,能從早上撐到下午,已經很不錯了。
季澈雖然威脅他要一拍兩散,但兩人到底有多年的交情,真要一拍兩散也不是那麼容易的,又恰逢季少幫主的心情不怎麼好,正想找個什麼事情紓解紓解,便十分慷慨的拿出珍藏多年的好酒,兩人關在屋子裡,一喝就是一整天。
兩年後,她站在他面前,她說我有心上人了。這次好像是真的,這本來是挺好的一件事,作為朋友,應當替她高興;作為監護人,應當覺得解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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