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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國夜雪·花與月

作者:水阡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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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琥珀神 第二節

第四卷 琥珀神

第二節

白寒露看到少年醒了,一指提前給他準備好的座位,擺出一家之主的姿態,「你坐那裡,等游兒回來就開飯了。」
雪夜靜得撩人,白寒露走到微光處,眼前豁然開朗,一片碧波萬頃的水澤大得沒有邊際。水畔停著一葉扁舟,插在船頭的竹竿掛著盞油燈和一隻被風吹得叮咚不止的銅鈴。
「既然不是親眼看到,說不定是溺水,或者是水下的水草纏了身。」
白寒露也暗暗舒了一口氣,在睡夢中了攝魂術的話,最好的下場無非是找不到回來的路,一睡不醒。不過他的感覺不太像被攝魂,而是記憶。
白寒露記得湖畔唯一的小路修了木棧道,但也沒有修多長。這裏畢竟是山巔,周圍都是茂盛的古樹環繞在湖畔。這條棧道如今卻像沒完沒了似的延伸,白寒露耐著性子往下走,直到他回頭已經看不到湖和木樓。
小少年李小狼低頭用腳尖碾了一會兒地,才慢吞吞的說:「……我想給姐姐報仇。」
沒想到人家活蹦亂跳的還在取笑他昨晚嚇得尿褲子的事。雖然他今天真的穿了昨天尿了的那條褲子,但也不看是誰害的。
白寒露問:「是你親眼看到的?」
少年本來看他們都活著還挺激動的,聽https://www.hetubook.com.com了嘲笑弄了個大紅臉,整個人暴跳如雷,「你胡說,虧得我還請天師來救你們!你們怎麼沒被水妖吃掉?」
沒等答話,白寒露突然腳下一空,整個人好似被抓住腳踝直直地墜落下去,猛地睜開眼,卻見胸口趴著個腦袋,對上幽曇那雙美麗得咄咄逼人的雙眼。
竹仙忍不住插嘴,「如果真遇到水妖,怕是將你的魚叉都能吞了,根本就是送死。」
李小狼急了,使勁擺手,「公子我可不是瞎說的,我們這裏很多人都聽到過水妖的歌聲,很多年輕的女孩子睡夢中隨著歌聲走進湖水裡,連屍體都找不見。所以我們村裡的人如果有事要來山頂,天沒黑就必須要下山。」
李小狼年少氣性大,又一整晚沒睡覺,眼前一黑,便直挺挺地躺過去了。游兒嘴巴上雖然糗他,但心裏還是有點感激他的善意,慌忙去抱他,卻因為人小沒力氣,被壓到地上撲騰了半天。
「嗯。」李小狼眼圈泛紅,「我就坐在湖邊,姐姐水性很好的,可鑽進水裡就沒出來。」
「我知道啊!」李小狼握著拳激動地說,「可是……我只有一個人,死了也沒關係和圖書的,說不定我運氣好能殺了水妖呢!這樣就不會有人像我一樣再失去親人了!」
視線所及的拐角處,隱約有一絲微光,雪又落下來了,伴隨著清脆歡快的銅鈴聲。
游兒邊啃雞腿邊指著他的鼻子大笑,「你今天不會穿了昨天尿濕的那條褲子吧?」
只要有好吃的,小狐狸就會乖得跟兔子似的,跟進跟出擺碗筷。
竹仙正在爐火上燉山上新鮮的菌子湯,紅燜了野兔肉,碗筷都擺好了,可游兒鬧著去鳧水抓魚還沒回來。醉夢軒飯桌上的規矩,人不齊不動筷。
「這落冰湖果然奇怪,就算沒有水妖,也應該有其他東西。」
他挨家挨戶求了整整一晚上,天剛蒙蒙亮時,山長這才招呼村裡的壯丁帶著鋤頭鐵鏟上山。」
少年覺得自己受到了奇恥大辱,氣得渾身發抖。他昨晚下山後跑到村裡挨家挨戶敲門,叫年輕有力的男人上山救人。黑燈瞎火的,男人們本身就怕,女人們又拽著自己的男人不許去,反正到了山頂湖邊,那些人也被水妖吃了,不過是白送死。那些每日沒事就道人長短的大嬸們,嚼著炒豆子笑眯眯地說:「小狼呀,反正都是些該死的有錢人家的公子,你管他們呢。
和_圖_書寒露忍著要把他一腳踢飛的衝動,禮貌地問:「你想趴在我的胸口生根發芽嗎?」
竹仙耷拉著眼皮,慢悠悠地說:「如果你是說昨天從水裡爬出來嚇得你尿褲子的那個,好巧,正是在下。」
難得睡個好覺,游兒小狐狸心情很好,一大早就穿著木屐「噠噠噠」地跑來跑去。竹仙去山上捉了兩隻錦雞,一隻用竹筍山菇燉湯,另一隻肚子里塞上蓮藕用荷葉包裹外面封上泥烤熟。原本醉夢軒是有廚娘的,可惜勾搭了條魚精私奔去了,從此煮飯的活兒就落到了竹仙身上。
這孩子說話倒是老實,白寒露挺喜歡的,不自覺露出點笑意,「既然不捕魚,那你拿著魚叉上山做什麼?」
醉夢軒眾人舟車勞頓都累極了,入夜睡得極沉。
李小狼想起這一茬,也不氣了,畢竟他尿褲子也是事實,就大方地說:「我叫李小狼,就住在山下的村裡,我父母是瘟疫死的,是姐姐把我養大的,可是兩年前我姐姐來抓魚時被水妖吃了。」
不知為何李小狼本應直接走了,大約是他太餓了,或者是白寒露的氣勢很能唬人,他就聽話地乖乖坐下了。幽曇有飯不能吃,索性調戲小少年,對他和氣地笑,「這位小哥怎麼稱呼?說來我www.hetubook.com.com們還要感謝你,你們山長說,你為了救我們,挨家挨戶地敲了一夜的門。」
一家人用早飯的時候,來了不速之客。
山下浩浩蕩蕩地來了一眾人,領頭的挺面熟,不就是昨晚那個屁滾尿流嚇跑的小子嗎?
一陣呼嘯的寒風卷著雪花迎面撲來,原本是炎夏,屋外卻是厚厚的幾乎掩蓋了一切顏色的大雪。白寒露看了看自己布置在結界外的鈴鐺,還是安安靜靜的,絲毫沒有被動過。白寒露正疑惑著,又聽到了那呼喚聲,他只稍稍猶豫了一下就循著那聲音的來源處走去。
坐在小舟上的人一襲華麗明媚的煙紫,衣擺都飄散在水波上,側看上去眉眼細長,一派悠然自得的模樣。白寒露正打量著,他一回頭對上他,莞爾一笑,「小神還以為你不會來了……」
李小狼遇到好脾氣的就沒轍了,尤其面前這男子長得也太好看,叫人氣不起來,可嘴上還是不服軟,「你娘沒教你問別人的姓名的時候要先報上自家姓名的嗎?」
真是個愚蠢的少年啊,幽曇彎起嘴角。
白寒露一下子醒了,披了衣裳,拿了劍推開屋門。
「挖個坑把你種進去的本事,我還是有的。」
幽曇乾笑兩聲,他可不想被種進什麼泥土裡,迅速爬起來和圖書打水洗漱。
等李小狼被香味饞醒,已經是第二日了。
「吾輩只能在泥土裡生根發芽啊。」
幽曇想著他畢竟是一家之主,在睡夢中被迷惑畢竟有些丟人,怕他面子上掛不住,好心地安慰他,「你無需不好意思,沒有本事也不是你的錯,畢竟天生資質就差的妖遍地都是。」
「你剛才好似被人施了攝魂術。」幽曇覺得很奇怪,「可為何吾輩沒有半分察覺?」
「這位是我們家的主人叫白寒露,煮飯的傻高個叫玉竹青,吾輩叫幽曇,我們家那個不會說話的炸毛小子叫游兒,他嘴巴碎可心不壞,你昏過去的時候他還跑去接著你呢。」
幽曇本來看他睡得那麼熟,想看看他身上的彼岸花圖騰有什麼變化,真怕長溪一睡不醒了。不過他的手剛碰到白寒露就覺得不對,他全身冰冷像是在大雪天里走了一遭似的。幽曇無論怎麼叫他,他也悄無聲息,於是幽曇用了最原始粗暴的辦法,把手伸進他的身體抓住他的三魂七魄,使勁往外一扯。
山上更深露重,唯獨草叢裡不知名的小蟲還在發出「唧——啾——」的叫聲。恍惚中,白寒露的耳畔隱約傳來空靈憂鬱的呼喚聲:雪衣……雪衣呀……如泣如訴的嗓音好似不輕不緩撓著人心扉的小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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