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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配2

作者:水阡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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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暗夜月光 第一節

第二章 暗夜月光

苗桐緊緊攀附著他,荒涼的心臟里花朵藤蔓叢生,生機勃勃的,有多痛苦就有多甜蜜。

第一節

「花。」白惜言簡潔地回答,「是我的花。」
其實有很多話想告訴他,是很難受,但還是想見,就像禁忌的紅蘋果,可夏娃終究無法抗拒蘋果的誘惑。也不是可憐他,而是可憐自己,找了那麼多的理由,不過是為了良心上的平衡。
「是啊,花開了。」
「沒關係,二姐又不嫌你臟。」
白惜言用眼角瞄了瞄緊閉的辦公室的門,伸出手捧住她的臉,用蠱惑般的聲音低聲說:「沒關係,乖孩子,那就讓我們來做點舒服的事。」尾音結束在苗桐微張的雙唇里。
「說什麼傻話,我不是在做治療嗎?」
「好。」苗桐倒了杯水給他,背著光看他,「你給我打個電話我就會過去的。」
苗桐站在窗口,手中的煙燃了長長的一截灰。
這邊正糾纏著,一門之隔的急救室內的儀器開始報警,刺耳的聲音和醫生冷靜的醫囑「沒有心音,進行心肺復甦,電擊準備——」交織成一片,白惜言愣在門外,過了一會兒聽見有人說,「主任,還是測不出血壓,瞳孔放大了!」「別吵,還有時間,繼續!」
趁有人出來,白惜言看到開關的門內,苗桐躺在手術台上,手臂軟軟的無力地垂著,像解脫了一樣,整個人無聲無息的。一圈人圍著她,可是她睡得好熟,看起來像累壞了的勇士一樣。
在今天之前,苗桐做夢都沒想到,她會在辦公室里跟男人接吻,一邊害怕有人推門而入,一邊沉溺在他的唇舌裡頭腦發熱。
m•hetubook•com•com「我坐五分鐘就走。」
這分明是和虞美人沒有任何關係的披著婚紗的新娘。
白敏突然明白這是誰了,放在白惜言的肩上的手下意識地加重又鬆開。畫里的女孩明明穿著婚紗,是最幸福的時候,可空空的一個,不肯轉過臉來,用背離的姿態。她突然覺得悲傷,為弟弟拚命在隱藏的渴望。
白惜言面色蒼白地看著她,搖了搖頭:「二姐,不要用抱過他的手來碰我,也不要把關於他的任何一點東西帶到我這裏來,連氣味都不行。」
那時的事還歷歷在目,他先是從阿姆斯特丹飛到北京,接著轉飛成都再到拉薩的軍區總醫院。
張阿姨驚慌地叫了聲「先生」,然後跑去屋裡打電話去叫家庭醫生。白敏想上去給他順背,白惜言做了制止的手勢,埋著頭慢慢平靜下來。
這時白惜言突然聞到一股子奶腥味,從白敏放在肩膀的手上傳來。以前劉念還是嬰兒的時候,錦之抱來給他看,他抱在懷裡,就是這種氣味。他突然意識到,二姐剛從上海回來,這個味道是來自誰的。
之後她一直斷斷續續地重複蘇醒和昏迷,時間間隔得越來越短,她已經在用自己的速度慢慢地好轉。他每次陪著苗桐的時候,她都在睡,蘇醒時他卻不在。冥冥之中上天也有了某種安排似的。
白惜言的內心突然神奇地平靜下來了。是啊,如果你累了,你就睡吧。不用害怕,我就在這裏。你生和圖書我陪你生,你死我陪你死,你去哪我就跟去哪裡,所以不用害怕。
他是什麼時候有了憂鬱的氣質的?
「我去醫院做完偷襲順便來看看你。」白惜言看著她的臉,「你什麼時候開始抽煙了?」
當年事情發生的時候,她是懵了,所以才沒想到一些溝溝坎坎。為什麼吳小芳敢得罪白惜言?源生地產不缺敵人,尤其是同行中搞得源生股票下跌名譽受損,最樂見其成的是誰?事情一環套一環,而最重要的那一環已經呼之欲出了。
白惜言稍稍安心了些,急匆匆地往醫院里走,強烈的高原反應讓他頭暈目眩。這時劉錦之的電話響了,是卓月打來的,她帶著哭腔說:「白惜言來了沒?小桐血壓突然降低,剛推進急救室。」
苗桐瓮聲瓮氣地搖頭:「不是這樣的,惜言,你告訴我,為什麼不想活下去了?」
白惜言咬緊牙關往樓上跑,在樓梯上磕了一跤,劉錦之看他那面無血色的樣子,一言不發地扶住他往上走。急救室里有護士出來,白惜言趁機拉住她:「裏面怎麼樣了?」
他珍惜的寶貝蔫耷耷的,像只垂頭喪氣的小狐狸。他滿心的柔情四溢,被溫暖湮沒,他揉了揉她的頭頂:「我知道,我以後不再出現了。」
「您不要激動,病人還在搶救。」
在她能認得清人之前,白惜言離開了,並交待身邊的人,不要跟她提起自己來過。或許,他們並沒有到相見的時候。
「我們有規定,家屬不能https://www.hetubook.com.com進急救室的。」護士安撫著,「我們會儘力的。」
很久之前就有一件事困擾了她,當時吳小芳狠狠地在背後捅了他們一刀,包括對她有養育之恩的白惜言之後,她去了哪裡。如果她沒回來的話,苗桐還能認為她是嚇得跑路了。現在她卻有錢開律師事務所,還敢邀請自己參加。這就說明她是有底牌的。
苗桐嘴動了動,卻什麼都沒說出來。
白惜言抬起手腕看了看:「我得走了,你好好工作,不要再抽煙了。」
屋子裡滿是煙味,一切對他身體有害的東西她都不願意讓他沾到一星半點。白惜言坐在苗桐的位置上臉對著窗外,微風徐徐日光微瀾,吻著他眼睛里深深的憂鬱。
院子里的虞美人花開了幾朵,白惜言一大早就從收藏間里拿出他的畫架,上面堆積了一層厚厚的灰。他又很久很久沒有碰畫筆了,苗桐離開以後他發現自己拿起畫筆就會忘記她的臉。
於是他就不畫了。原本視為終生理想的畫畫也變成了令人厭惡的事。
「你的腎,在我的身體里,我怎麼容許那些人把它當垃圾一樣的摘除呢?」白惜言氣息不穩地說,「我不會再妥協了,對任何人都不會。」
這句不輕不重的「我們會儘力的」,看慣了生死的醫護工作者不知說過多少遍,其實她或許早已忘記了「儘力」的意義。白惜言覺得自己一秒都不能再等,他的孩子在裏面跟死神搏鬥,他無法擋在她面前為她承擔半分,但和圖書是起碼他此刻要在她身邊握著她的手,告訴她:我在這裏,你不是孤單一人。
他的臉色和精神都難看得很,劉錦之握住他的手:「惜言,你別急,她人在監護室里,目前已經暫時脫離生命危險了,只是在昏迷。」
白惜言最初心裏還有點朦朧的念想,就像搖曳在風中的燭火般一下子就熄滅了,心中茫茫然的都是一片溫暖寧靜的黑暗。
「嗨,惜言,今天好嗎?」白敏走過去把手搭在他肩上,愉快地問,「你又開始畫畫了?」
「惜言。」苗桐俯下身把他圈在轉椅里,看起來非常的難過,「我心裏不舒服。」
都是令人厭惡到想吐的事。
醫院門口,劉錦之正靠著牆抽煙。他幾步走過去,鎮定地問:「人呢?」
或者,是在墓碑前說一句,對不起,我來遲了?
半分鐘后,苗桐恢復了心跳。
「別想騙我,我是這個世界上最了解你的人。你說了不會出現在我面前,你就不會出現,除非,你覺得......再不見就怕是沒有機會了。我不舒服。你靠近我,我不舒服。你推開我,我也不舒服。反正我就是不舒服。」苗桐覺得滿滿的鼻腔里都是他的氣息,簡直要溺斃了她。她為什麼會這樣愛一個人,就好像是沼澤吞沒了她。
白敏意識到他在說什麼,可這次她沒有跟他爭執,只是尷尬地站在原地。
「這是誰?」
「也就是偶爾。」苗桐把窗戶打開通著風,含糊地回答著,「來這邊坐吧。」
白惜言猛地推開白敏,https://m.hetubook.com.com低頭開始乾嘔。
「護士,麻煩你幫我去詢問下大夫,我得進去,造成的後果我一個人承擔。」
實際上在苗桐離開他的時間,他無時無刻不在想她。剛開始總想著找機會和她碰面,直到她在西藏出事,他才恍然大悟,或許兩個人能找到的見面的機會,只有臨死前相互承諾來世再見的時候?
白惜言笑著點了點頭,捧著水杯喝了一口:「我知道的,不過我今天來就是想跟你說,你以後不用去看我了。要是閑了的話就打個電話,一趟趟跑來跑去的,你分社的工作又那麼忙,累出病來我又要擔心你。反正我一時半會兒也死不了,不用擔心我。」他又喝了一口水,睫毛顫得像要飛起來,還維持著得體的笑容,「你啊,還是太善良了,總為我著想怎麼行。其實我們看到彼此都挺難受的。」
「小心燙手。」
雖然他說的是花開了,可白敏看到的確是一個披著頭紗的人的背影,盤起的辮髮,從白色禮服的領子里延伸出的天鵝般的長頸子,端端正正地背對著他們。
果然之後的幾天苗桐都沒有再去看他。
他勾著她白皙的頸子,黑色的長發柔柔地垂下來,就好像結了張網,他肆意地允吸她的舌,舔著她的齒,來勢洶洶地奪去她的魂。
白敏從上海回來,看到白惜言支著個畫架坐在院子里,張阿姨坐在屋檐下正戴著老花鏡邊納她的老鞋底,邊守著他。
苗桐驚了一下,才看到手中的煙已經燃盡了,她手忙腳亂地扔到地上:「你怎麼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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