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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餐廳里吃了飯，正要遇見藍冰來結賬，一身稀里嘩啦的裝飾，女生男相，整個一個朋克男青年。這頓飯乍然是免了單，正在那裡摟著脖子敘舊，祝平安接到電話，臉色立刻就變了。

多晴嚇了一跳：「……把人砸死了？」

「疼嗎？」

藍冰怕她再說出什麼不得了的話，立刻捂住她的嘴：「呸呸，砸死了直接讓你去警察局，沒腦子的。現在當務之急，祝平安你去學校接孩子，我跟多晴去醫院看那個倒霉的小孩。見機行事，分頭行動！」

只是身上白色的T恤上滴上了大聲的血漬，已經乾涸，被汗水一浸，透著難忍的腥氣。擺著這副狼狽的樣子，藍冰罵罵咧咧地送她回了公寓，又勸她好好休息，這才離開。

「我在這裏你還想我？」多晴眼睛忽閃兩下，出口驚人，「……你跟彭大會計感情危機啦？」

藍冰打不住罵，找了個空去辦住院手續。多晴在旁邊乖乖站著，孩子他heｔｕｂｏｏｋ•cｏｍ.com媽罵累了，她還狗腿地遞水。好容易怒氣平息點，祝平安帶著他們家混世魔王現身，孩子他媽剛消下去的火又噌地躥上來，隨手一抓就扔過來。

他水潤的眼睛滿是憤怒，「你知道不是！」

祝平安額前的青筋抽了抽，心裏默念著，坐在你面前的人是兒郎變的，你跟畜生計較什麼。多晴也知道她心裏叨念什麼，只管笑，咬著吸管吃珍珠。不在同一個生活圈子裡的人，共同語言也不多，平時在一起也只是吃個飯，互相問問生活狀況。

祝平安立刻被嚇住了，臉兒煞白煞白的。

這下全部的人都傻了，那倒霉孩子的媽也傻了，看著血順著腦門流下來。

付去傾面上沒多少表情，不知道在想什麼，有點懶懶的，眼神卻是陰沉沉的，有點怕人。他在她對面坐下，像在跟不聽話的犯人談判，「紀多睛，我們必須談談。」

她嘆氣，和*圖*書「想你。」

若不是腦袋一下一下地抽痛，讓她不至於完全淪陷為回憶的奴隸，她怕是覺得兩個人還是以前，他手裡牽著的人還是她的時候。

誰都不像她那麼有種，第二天像重症病號一樣去上班。

她掙扎兩下，耐不住他力氣大被塞進車裡，一踩油門飛出好幾米遠。多晴不敢出聲了，乖乖坐著，還自己系好安全帶。車子駛去的方向是付去傾的家，這條路她以前是最熟的，連沿路開了幾家便利超市的連鎖店都清清楚楚。

多晴看他一眼，帶著警惕，「我疼，你還要問什麼？」

「被砸的。」

只是祝平安覺得她如今站在自己面前，還是帶著獸氣的永不熄滅的大眼睛，身體卻像是被刺傷了，在流血。

她也看見他，連眼睛都沒眨，轉頭繼續做事。

這世道都是軟的怕硬的，硬的怕不要命的。多晴那副樣子的確也很嚇人，眼看著把那女人嚇得差不多了，這才把事情交給htｔps://m•hｅtｕbooｋ•ｃｏｍ.cｏm祝平安跟著護士去包紮。

可是蕭漫每天顏色不同的連衣裙在眼前晃來晃去，她越來越像個不懂人情世故的未成年人，連表面「再見還是朋友」的謊言都不願意維持。已經分手的情人天生就該老死不相往來，否則大家都尷尬，這是祝平安同學的原話。

她把雙腳抬上來，抱著膝蓋縮成一團，冷冷地看著他。

多晴在她面前搖搖手，「你傻了，想什麼呢？」

兩人到了醫院找到那被開瓢的孩子，看見腦袋包得跟粽子似的，正趴他媽懷裡鬼哭狼嚎。多晴跟藍冰老老實實地站在那裡，讓那倒霉的孩子的媽指著鼻子罵，賠著笑臉，一聲不吭。

那是剛剛護士換下來的鹽水瓶子，眼疾手快地抱住孩子。你讓她故意丟都了那麼准，瓶子正中多晴腦袋，瓶子摔在地上，玻璃碴兒濺得到處都是。

付去傾剛進編輯部，就看見她像只小茶壺一樣指使編輯去打樣。

對付老師的那點旖旎的和_圖_書念想，對多晴壓在心底的小嫉妒，全部都被歲月沖淡。如今看看即將踏入婚姻殿堂的多晴，好像時間只在他們身上留下了痕迹，對她來說是靜止不動的，她還是原來的樣子，一點也沒變。

她歪了歪頭，「如果是合約的話，我很樂意。」

下班時，看見他的車又停在路口，靠著車門前等人。

她的血流得極其浩蕩，作品卻沒多嚴重，連麻藥都沒打，縫了兩人針。

藍冰進門愣了一下，把手中的水果袋子一摔，「你這個潑婦！你他媽的還沒完了！看老子不扇死你！」聞聲趕來的醫生連忙把張牙舞爪的藍冰架出去，多晴本來也不是好脾氣的人，卻還是維持著笑容走到孩子他媽面前，無比誠懇地說：「我們家孩子打了你們家孩子，你知道，小孩子鬧矛盾，也說不上誰對誰錯，這種程度上頭也管不著。你非要鬧，大不了我們孩子轉個學校。你砸我，這叫故意傷害，懂不？我家住的那個孩子，別的沒有，法官、和_圖_書檢察官、律師、局長什麼的倒是一堆，你剛才罵的我媽不巧也在法院當差，你覺得是我起訴你，還是您紆尊降貴跟我們私了算了？」

林嘉看見她眼珠子差點掉下來，蕭漫下樓來拿東西，想笑又不敢笑，忍得臉都扭曲了。這點插曲半點沒影響她的工作，整天下來都順風順水，大家也漸漸忘記她產學研上那個搞笑的白布圈。

多晴經過時，他突然扯住她的胳膊，「上車。」

那些在少女時期構造的愛情藍圖全部落空，這樣平淡的世俗卻獨一無二的幸福。

他倒了杯檸檬水給刀子，「怎麼受傷了？」

「我兒子打架被留在學校了，聽說把人家孩子的腦瓜子給開瓢了，被留在學校里，那孩子在醫院，現在怎麼辦？」

付去傾家倒是原來的樣子，只是添置了一些新傢具，原本紅色的大民族沙發成了深藍色的義大利沙發。她站在玄關處慢吞吞地換鞋，走到餐廳坐在椅子上。流蘇的水晶燈影照在臉上，像落了碎掉的星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