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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雲傾忙碌的手頓了一下，又接著忙，多晴看不到他的表情，覺得自己做了蠢事。

他心疼壞了，「先回家吧。」

這個口是心非的壞東西。

付雲傾忙下車，拉住她的手，「你怎麼在這裏？」

他當然知道她請假了，可是她一聲不吭跑過來算什麼。

可是，他不願意這個時候打擾她。

「那跟我說，你為什麼會來這裏？」

她笑著說：「我請假了。」

現在很容易就覺得害羞，大概是因為他的眼神太過熱烈的緣故。這個男人全身都散發著費洛蒙的氣息，讓她很容易就亂了方寸，越來越無法抵抗。

他家裡用的是地暖，多晴光腳踩在木地板上，披著毯子慢慢暖過來。付雲傾做了碗雞蛋面，裏面還壞心地加進了一根她討厭的胡蘿蔔。她反正嘗不出味道，大口地吃了，滿足地抱著肚子打滾。

「那麼擔心我嗎？」他忍不住苦笑，揉著ｗｗw.hｅｔｕbooｋ.ｃｏｍ.coｍ她的後頸，「傻孩子，我沒事，我難道連你都不知嗎？我很好，你不要擔心。你不是說過嗎，人總是要死的。」

今天她一定在家裡過，不知道她高不高興，是不是也想念他。

路上人很少，已經很晚了，走在兩邊都是大片綠地的公路上，隔著雨氣，是萬古長青萬古長青的生機勃勃的寂寞。別墅小區在遙遠的郊外，那裡是被靜謐和綠色山水包圍的升起。

「你睡夠了嗎？」

他又好氣又好笑，今天也折騰了一天，也困了。

「那段時間你在想什麼？」

他心裏隱隱抽痛，握住她同樣在發抖的手。

她服軟了，「我……我想你不行了嗎？」

「多晴，你不夠坦誠。」

」

她撓了撓頭，不去看他，「我想洗澡睡覺了。

她的臉立刻就紅了，低頭吃飯。

「睡覺，」多晴停下筷子，眼底有m.ｈeｔubｏok•com.cｏm著深深的陰暗，「那段時間很喜歡睡覺，睡著了就什麼都不記得。剛醒來那會兒是最高興的，總覺得媽媽和阿姨在樓下的廚房裡做飯呢，她還在，我好像做了一個噩夢，夢見她不在了。可是她還在，那都是噩夢。我的媽媽還活著，我聽見她在樓下說話，可是我不敢在看，又怕不是真的。」

「……可是總會傷心的，像我媽媽去世時，我怕哥哥傷心，我連傷心都不敢。」

是啊，她真的非常忙，他跑去請假，林嘉差點在辦公室里跳腳。她還說，你要是不批假，我就辭職。林嘉瞪了她半天，還是准假了，她就吃准了這麼多年林嘉的好心腸。

他背對著她，好像不在他的視線範圍內，她的壓力也小了一些。以前她不想說，他就不問。多晴覺得今天的他特別執著，有點不太習慣。沒聽見多晴的回答，他接著問：「年底https://m.hetubook.com.com不是很忙嗎？還要趕兩期雜誌，你怎麼有時間來，你一向工作為重的啊！」

「我不是來玩的，現在叔叔病重，我只是來看看你。」

「對不起，那個時候我……」

「你在能怎樣，你在的話，我媽媽就不會死了嗎？」多晴失落地說，「人總是要死的，也難免要傷心的。我來這裏也只是我想你，不是為了安慰你的。」

他把煎蛋做好，鍋里有保姆阿姨熬好的粥，還有她親手做的外婆菜。他放在餐桌上，而後捏住她的下巴，湊過去，在她嘴唇上親一口，「我也很想你。」

不過他已經很高興了，她又朝他走了一大步，雖然心裏有猶豫，腳步卻沒有遲疑。

「嗯，這兩天我帶你去玩。」

「三天。」

「門衛不讓我進，你的電話也關機。」

他怔住了，蹲在那裡的人聽見車聲抬起頭來看，目光與他相撞，抿唇笑了。

在超市裡看https://m.hetubook.com.com見多晴喜歡吃的零食，隨手也拿了兩包。那孩子又迫不及待地跌進腦海里，那習慣性的咧嘴笑，瞅著他思考的溫和模樣， 她溫順的皮毛和氣息，還有口是心非時躲閃的眼神。

她凍透了，外衣都被淋濕了，整個人都帶著冰冷的雨水的氣息撲面而來。

席間說的都是家庭瑣事，付雲傾附和。他許多年不在家，雖然跟這些親戚不熟，可是溫柔又有禮貌，頗討長輩歡心。吃過飯他送父親回醫院，而後開車去超市買東西。

「你打算在這邊待幾天？」

南方小年夜不吃餃子，姑姑在酒店訂了一大桌子菜，七大姑八大姨表哥表妹夫地坐了一屋子人。父親年紀大了，喜歡熱鬧。醫生特別准許父親出院過小年，付雲傾接他到了酒店包廂，屋子裡很熱鬧，他的心情很好，精神也不錯。

「是啊。」

他坐在沙發上冷靜地看著她，「你怎麼來了？」

明天有高中同學的https://m.hetubook.com.com聚會，其實每年都有，只是他從沒趕上過。當年的班主任老師還在學校做主任，還是他念過的那間教室。因為學生放假，所以班主任邀請他們吃過飯去學校開聯歡會。

他深深看了她一眼，帶他去他房間的浴室，裏面穿來嘩啦啦的水聲。多晴洗得很快，他的睡衣像一張皮一樣鬆鬆垮垮地扣在她身上，褲腿和袖子都挽得老高，她看起來更小了。小人爬上床，四腳朝天地趴在他身上，閉上眼睡覺。

買完東西他開車回家，開著車窗，陰雨不停地打到臉上，透骨地涼。

第二天醒來多晴還是維持著昨晚的姿勢，連動都沒動。他做夢自己抱著一隻狗皮膏藥樣的樹袋熊。這隻熊還睡得正香。保姆一大早就去醫院照顧父親，他起床去做早餐。做好了她也醒了，光腳站在他面前說：「我要吃煎蛋，兩面熟的。」

這時他看見門口蹲著個小小的身體，穿著白色的棉外套，旁邊放著紅色米老鼠行李箱。